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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螃蟹与大刺猬 page 11 作者:秋草

  (小动物法则七:千万不要欺骗小动物,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童鉴看着他纯洁无瑕的眼神,心中暗自诅咒熊嗣男把这个可怕的任务交给自己--要对小雱说这些残忍的谎话还真是困难,怪不得老熊当时摆出那痛心疾首的鬼样子。若不是看他一副奄奄一息痛不欲生的死德行,他童鉴才不会来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算了!他投降!童鉴觉得自己再也演不下去了,他朝薛雱点点头,「他是没死……」不过大概比死好不了多少,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他受了很严重的伤……。」

  薛雱一听泪水潸然而下,「他受伤了?很严重吗?有没有危险?」大刺猬哥哥受了很严重的伤!!薛雱登时原谅了熊嗣男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原来他还是记挂着自己的,他只是没有办法亲自来……

  「小雱……」童鉴为难地看着薛雱,唉!果然两个人都很痛苦啊?究竟该怎么办?「老熊伤得不轻,他让我告诉你,别再想着他了,还说以后也不打算再见你。」

  薛雱一听这句话,感觉比听见熊嗣男「阵亡」还要心碎,他连泪都流不出来了,「真的吗……他真的这样说吗?」他痴痴傻傻地喃喃自语着,语音呆滞,「大刺猬哥哥他、他怎么能这样……他明明知道我不会忘记他的……

  见他这个样子,童鉴沉吟了下,「小雱,其实--老熊他是很喜欢你的,他只是……自惭形秽。」

  薛雱一听他奇怪的话连忙抬头看他,「大刺猬哥哥--自惭形秽?!」这是什么意思?

  「老熊的伤不是你们可以想象的那种,以后就算是痊愈了,也不可能再像平常人一样……如果你不能确定自己会一直喜欢他,那就听他的话,把他忘了吧。」不然以后老熊大概会发疯。

  「我喜欢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他,是真的!!」一向斯文的薛雱头一次轻吼出声,他无法忍受有人置疑他对熊嗣男的心意,「童大哥,大刺猬哥哥到底怎样了……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我想去陪陪他……」看童鉴的样子,薛雱猜到熊嗣男受的伤肯定很严重,他立刻想到的是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的他太可怜了。

  童鉴最终答应带薛雱到雁门关去,条件是他必须先养好身体。薛雱的一颗心全在熊嗣男身上,他自然不敢有任何异议,当下非常配合地调养起来。

  生怕被薛员外认出来,薛霁给童鉴找了一户农家暂时住着,让他在那里等待弟弟痊愈。

  没过几天薛雱的烧退了,人也有了精神,却一直不见童鉴的踪影,他急得团团转,但又不敢去问姐姐,只能躺在床上哀怨。

  薛霁见弟弟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觉得他又好笑又可怜,不忍心再看他憔悴下去,于是便将童鉴叫来,秘密地商量离家出走的事情,而她自己,也偷偷地下了个决心--她也要跟着童鉴到雁门关去走走。

  童鉴看不出自己为什么要拒绝美少女的陪伴--虽然会麻烦一点,不过看这小妞还挺机灵的,路上也不至于会很无趣--唉!天下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无趣了!!

  终于在一个大雪纷飞,朔风扑面,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薛员外的一子一女又一次神秘失踪。不过这回不一样,二人分别在自己的房间中留了书,说他们已经北上山西雁门关去探访重病的朋友,要双亲不必担心。

  代州·雁门关

  「童军师回来了!!」城墙上的士兵一看见童鉴的身影,立刻便互相通知,都兴奋不已--最近大将军受伤而童军师出外,他们群龙无首已经好一段日子了。

  童鉴带领着薛霁姐弟入了代州城住进军营中,吩咐些人照应他们。见薛雱一直左顾右盼,知道他心事的童鉴对他说道:「老熊现在大概还在郁卒,你不能马上去看他,不然他一定会和我翻脸的,到时候恐怕连你都会被波及,还是过几天我向他探探口风再说。」

  听了他的话,薛雱纵然心中无比的焦急,却也不能反驳,他当下只好和姐姐在军营之中住了下来。

  开始他一直安静地等待着童鉴的消息,过了几天后竟然毫无动静,薛雱担心得都快要发疯了,他每天都跑出去在军营中乱转,企图找到熊嗣男的踪影。

  不过他始终没有成功。

  「唉……」

  这是薛雱到达雁门关以后的第九百八十八声叹息,他来到这里已经有七八天了,童鉴仿佛根本就没有带他去见熊嗣男的意思,反而是每天和薛霁在那边有说有笑打情骂俏的,两个人像是完全忘记了他们此行的初衷。

  薛雱好想见熊嗣男。虽然他透过童鉴已经知道他没有生命危险,但只要一想到他正一个人受着伤痛的煎熬,他就忍不住叹息和心痛。

  看着军帐外衰草连天,悲风动地,那萧瑟的景色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想着想着,薛雱不禁慢慢地踱出了帐门,他漫无目的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营帐远处的一条河边。

  西北风正刮得紧,可是心事重重的薛雱根本不在意。忽然有什么东西飞过来蒙住了他的脸,他赶紧一把抓下来,仔细一看是张写着字的纸,更令他惊讶的是,那字迹居然是他自己的!!

  「边塞,边塞,秋草朔风天外。黄沙万里鹰飞,地北天南雁归。归雁,归雁,乡路迢迢失伴。」

  这首《调笑令》小词,还是薛雱来到雁门关之后,因为怀念去年秋天和熊嗣男一起策马奔腾的时光而写的。可是写好了之后没多久就不见了,当时他也没在意,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莫名其妙地出现。

  再看下去,薛雱发现有人在后面又题了一词:「寒夜,寒夜。万帐残灯明灭。枕畔沙场胡笳,梦里故园落花。花落,花落,堪笑容颜非昨!」

  那字迹很不美观,却遒劲有力,自在豪迈。这,究竟会是谁……

  薛雱拿着这张纸,痴痴地瞧着,堪笑容颜非昨……是他吗?他究竟怎样了……为什么他不想见到自己?

  想到伤心处,薛雱的眼泪止不住就想往下掉。不想在外面独自哭鼻子,他赶紧抬头想将眼泪逼回去。在仰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瞟到了不远处一个临风站在河边高大的背影--那是一个多么熟悉的魁梧身形!!

  是他!一定是他没错!!这是真的吗?!

  薛雱的眼泪登时无法控制地随风飞舞,「大刺猬哥哥……」他发出不可置信的低喃,双腿发软竟然不敢走上前去求证,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浑身发抖。

  一会儿那人沿着河岸走了,渐渐地与薛雱距离越来越远。

  薛雱见他又一次地远离,不禁心痛难当。无法忍受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他飞快地追上去,「大刺猬哥哥!!」他终于喊出声来。

  那人的脚步甚快,纵使薛雱全力追赶也难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他只好一路高呼着,「你等等我啊……大刺猬哥哥……」

  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唤,那人霎时身子僵了一僵,停了下来,却不转身。薛雱高兴极了,「大刺猬哥哥……」他当下飞快地靠近那个人。

  可那人只呆了一下,蓦地却发足狂奔起来。本来就追不上他的薛雱心慌意乱--为什么他不理自己?为什么他在听到自己的呼唤后反而走得更快了?「大刺猬哥哥……你不要跑那么快……」他一路叫一路跟着他奔跑,但是他体力差身子弱,哪里追得上前面那个快如奔马的人?

  奔跑了好一会儿之后,眼看着那人逐渐远去,一阵莫名的痛楚立刻攫住了薛雱。这阵剧烈的运动让他难受得连心脏都缩成了一团,再加上一声声的高呼又让他岔了气,迎面而来的寒风更是无情地灌进他的口中,这一切都他让他无力继续追赶。

  「大刺猬哥哥……」一直在勉力支撑的薛雱眼见已经无望追上他,难以承受被他丢弃的打击,痛急攻心的他终于脚下一软倒在地上,猝不及防地从倾斜的堤岸边骨碌骨碌地滚进了冬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第八章

  为什么这么冷?好象身体周围都是寒冰……谁来救救他?

  「大刺猬哥哥……不要……不要丢下我……」昏昏沉沉中薛雱不停地发抖,他只记得那个人就那样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连回头看看自己也不曾,热泪不禁一串串地从眼角溢出。

  「姐姐……我很冷……」  薛雱无意识地挥着手,发出模糊的呓语。

  突然他的手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暂时得到的一点点暖意让他满足地叹息了一声,接着更有一个温暖的身躯贴上了他,将他包裹在热力十足的怀抱中。

  「唔……」那熟悉的味道和肌肤相接时舒适的触感让薛雱不加抗拒地就窝进了那诱人的怀里,与这身躯的主人紧紧相贴,身上的冰冷仿佛在与他刚刚接触的同时就烟消云散了。好温暖哦……他不禁又朝那人的胸膛挤近,一只手臂主动地环上了那人结实的腰。

  不知为何他安静了下来,静静地依偎着那灼热的胸膛,好似只要能够呆在这个怀抱中,便是他最大的幸福。

  「小螃蟹……傻瓜……」那人低声地喟叹着,「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大刺猬哥哥……」像是听到了他的轻唤,薛雱自然而然地响应着,泪水不自觉地又泛滥成灾,「别走……」

  「对不起……」突然两片温热的唇印上了薛雱的脸颊,温柔地吮吸着他苦涩的泪珠,「是我对不起你……」

  得到这柔和如春风的抚慰,觉得身体渐渐暖和起来的薛雱慢慢地不再哭泣,他抽噎着进入了迷梦中。

  见他已经沉沉入睡,那人悄悄地起身下床为他烧了一盆炭火,然后离开了。

  熊嗣男独自站在自己的营帐外,一任狂风撩乱他漆黑如墨的乱发。

  小螃蟹竟然追到这里来了……该怎么办?本来坚定如盘石的心在看到他落水的那一刹那,立刻无法控制地完全崩坏--虽然说不见他的面是为他好,但是让小螃蟹受了这么多苦,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

  听说他因为等待自己而在雪夜里痴守了一夜,生了重病;在得知自己「阵亡」的消息后竟然伤心得晕倒;现在又因为他避而不见,不慎掉进河中……本以为他小孩子心性,不会像自己念着他一般地念着自己,谁又知道他竟然情深如斯。

  小螃蟹,你究竟要让我欠你多少情?我现在还能喜欢你么?熊嗣男带着点畏惧地摸上自己的脸。我害怕呵,害怕看到你同情甚至畏惧的脸……

  「大刺猬哥哥--」突然一声惊叫唤醒了他的沉思,那声音又凄楚又恐惧,立刻烧痛了熊嗣男的心,他连忙飞也似地奔回营帐。

  薛雱已经掀开被子坐在了床上,没有焦距的眼睛茫然地四下张望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潮。

  「小螃蟹!」发觉不对的熊嗣男知道他一定是发烧了,虽然刚才在救起他之后曾经给他灌过热姜汤水,之后也煎了些药喂他吃了,但冬天掉进河水里毕竟不是开玩笑的,「快躺下吧……乖。」

  「大刺猬哥哥……是你吗……」他躺回去微弱地问道,像是噩梦中的呓语,「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好可怕……」

  看薛雱如此患得患失的样子,熊嗣男只觉得万分歉疚--自己居然害他这么痛苦!「是我!是我!!我就在你身边,别担心,我不离开你!!」他抑制不住地低吼出声,伸出大掌握住了薛雱探寻的手。

  听到他承诺似的吼叫,感受到他手掌上的热度,安下心来的薛雱闭着眼睛展开了一朵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满足微笑,「真的吗……好高兴哦,我好象在做梦……」

  熊嗣男一直坐在床边守着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薛雱,很久很久他都没有动一动。

  薛雱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虽然头仍旧很痛,身子也还很热,但是他的神志已经清醒了--记得自己是掉进了河里,那冰冷的河水一下子就夺去了他的意识,唯一的印象是有人抱着自己,温暖了他僵硬的身躯--

  「大刺猬哥哥……」薛雱轻轻地呼唤出声,一偏头便看见了一个伏在床沿打盹的人的脸--乱发,虬髯、黝黑男性的脸庞……这些没变,不过他立刻注意到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长长的,从右眼的准头开始,掠过他高挺的鼻子来到左颊……

  薛雱的鼻子登时一酸,眼圈也红了,心脏紧缩着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大刺猬哥哥……」

  是谁,是谁这么残忍地伤害他?薛雱想伸出手去抚摩那道伤疤,突然害怕手太粗会碰痛他,于是他收回手,慢慢地凑过头去,不由自主地将柔嫩的小口贴上那道伤痕,万分温柔地熨贴着。

  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亲昵的行为,心疼不已的薛雱只想抚慰受伤的他。

  一阵酥麻从脸上传到全身,霎时让熊嗣男惊醒了。一睁眼只见薛雱秀雅的脸庞近在咫尺,因为发热而泛着嫣红的小口正在自己脸上的伤口上摩挲着,熊嗣男一惊,下意识地一把推开了他,站起来就想转身离开。

  「大刺猬哥哥!!」浑不管是在寒冬腊月的天气,也忘记了羞怯,薛雱立即赤条条地跳下床飞快地抢到他身后搂住他的腰,「不要走!!不要……」颤抖的声音带着哭意。

  「放开我,小螃蟹……」全身僵硬的熊嗣男苦涩地说道。突然感到后背一阵湿濡,他知道薛雱又哭了,而且一直在发抖--老天!他根本没穿衣服!!

  他倏地转身抱起他飞快地放在床上盖好棉被,薛雱立刻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脖子。

  熊嗣男深深地叹息,「小螃蟹,你病了,不能这样胡来……快给我躺好!!」他忍了很久的脾气又要开始抬头了。

  「不……我不……我一睡着,你又要走了……」薛雱哽咽着一个劲地摇头,「我不要你走!!不要!!」说着他猛然又凑上唇去在熊嗣男的脸上一阵狂吻。从以前仅有的两次经验里,他模糊地得知熊嗣男喜欢这样,所以希望这样做能够留住他,但除了把嘴唇贴在他的唇上之外,薛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被薛雱笨拙而青涩的举动挑起了无从扑灭的火焰,熊嗣男终于忍耐不住,低吼一声抱着他缓缓躺下,疯狂地亲吻着他丰润的唇瓣,舌尖急切地探入他芬芳的口中寻求记忆中那美妙的滋味,「小螃蟹……」他发出不确定的低喃,他不怕他吗?不讨厌他吗?一点也不觉得他的样子恐怖吗?老天,他没有吓着他吧?他的胆子一向是那么小--

  薛雱虽然羞涩却十分热情地响应着,他闭上眼睛偷偷地转动着小舌怯怯地碰碰熊嗣男的,然后觉得很不好意思又飞快地收了回去。这类似挑逗的动作引来熊嗣男喉咙底部一阵原始而低沉的闷哼,既而两片湿软的舌头便深深地纠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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