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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好吃情 page 12 作者:七宝

  雪雨闭了闭眼,冯宁儿见状噤声,摸摸鼻子,真是无辜极了。

  房中再次陷入了静默,没人敢开口惊扰雪雨,只见她闭目,似是思考,却是暗暗匀息,一会儿,美眸睁开,她面无表情的开口,"我知道了。"

  然后呢?

  每个人等着她的答案,但雪雨倦极,也不管其他人会有什么反应,又会是怎么想,她只是顺应心中所想,迳自躺下,就偎在容飞羽的身侧,闭上了眼,不想再开口。

  此举,差点让房内一干的大男人掉下了下巴。

  现在……现在是怎样了?

  "雪姑娘……"

  雪雨闭着眼,对发声的丰年庆重申,"我知道了。"

  所以呢?

  "你们可以出去了。"

  就、就这样?

  再也没别的吗?真的就一句"我知道了"?那然后哩?

  丰年庆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硬着头皮代表追问:"那现在怎么办?还有没其他的地方有这样的奇花与虫子?"

  方才,他们借燕子京的议堂,商讨的就是这件事,但就算是借重燕家堡的智囊团,也没人听闻过什么乌丝虫或是百日媚兰,实在没法找到第二个地点去让人去抓虫,最终还是只能问她了。

  所有人的希望全放在雪雨的身上,但只见她闭着眼,微声喃道:"不用找了。"

  "这怎么可以!"丰年庆可不容许什么都不做,就让二师兄等死。

  "就算有第二个地方长着百日媚兰,也来不及了。"雪雨意识快散去,却依然实际。

  "那二师兄……二师兄他……"丰年庆心急如焚,却怎么也说不出那触霉头的话来。

  雪雨知他所想,却也只给他一句,"放心,他死不了。"

  "可是……"

  "没有可是。"气若游丝,却相当的坚持,"我没允,谁也不能要他的命,谁也不能……"

  撑不住,她的意识散尽,留下一屋子无话可说的沉默。

  什么叫作她没允?

  最重要的药引没了,时间也来不及了,但她一副没什么大不了,讲得好像只要她一句话,毒就能解,人就不会死的样子,那到底是怎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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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昏昏沉沉,像是睡着,又像是醒着……

  容飞羽一度以为自己已上了黄泉路,但迷迷蒙蒙的,教他什么也无法确定。

  再加上偶有的痛觉是那么样的真实与明显,那是跟了他十多年,让他所熟悉的毒发之痛,因此他没敢奢想,真有那样的好运,让他真的就此解脱了,更遑论……

  他放不下啊!

  无法确定,这样的心情是何时开始产生的,至少,在一个月前,他肯定这样的感觉绝不存在于他的意识之中。

  可现今,只要他出现放弃的心态,想就这么一死百了的时候,那抹清丽的身影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清冷、孤傲、像是拒绝着全世界,实际上却是什么也不懂,不懂得怎么与这世界相处、纯真如稚子一般的丽人。

  只要一想到,他还有许多事未能教会她,想到他还没证明她就是七师妹,让她认祖归宗、还师父、师娘一个女儿……想到这些,他放不下、走不开,更何况除却这些,还有着一股他厘不清的感觉,是一种教他难以割舍、无法撇下她不管的情感。

  真的不明白,这些的感觉究竟是何时产生的,更加的不懂,何以在短时日内,这些太过复杂的感觉便在他的意识中扎了深根,让他失去了一个月前的清心寡欲,那种无欲无求、随时能放手舍弃一切的洒脱。

  一种他不熟悉的执念就这样盘据在他的心中,甚至在他迷迷蒙蒙,也下知是死是活的当头,他总感觉到她,感觉她就在他的身边,甚至……甚至那香软软的身子就偎着他……

  "雪雨。"他挣扎着起身。

  为了她的闺誉着想,他们两人是不应该同床共枕的睡在一张床上,就算是虚幻也一样,他得阻止这样的幻象出现。

  "我们不能这样。"实在没力爬起,他只得软言劝她。

  "为什么?"

  见她清冷的神情未变,毫无所觉当中的严重性,容飞羽只觉无力。

  "这事违礼,事关你女孩儿家的名节,所以,你不能跟我躺在一起。"

  "名节?"她可不在乎,更何况……"反正我们要成亲了。"

  整个人缥缥缈缈的,似是悬浮在虚空当中,他努力敛神,好能凝视着幻象中的她。

  "成亲吗?"看着她,想着她所说的成亲的画面,没有欣喜,最终只能幽幽一叹,"若是不能呢?"

  "不能?"她眯起了眼。"不能成亲?为什么不能?"

  他没立即回答她,当他发现时,虚幻中的自己竟伸手触碰上她欺霜赛雪的嫩颊,也不知是何时伸的手,他只感受到那软嫩得不可思议的触感。

  在这似假还真的虚空当中,雪雨就像只暹罗猫儿般,清冷孤傲的样儿依旧,可在那冷傲的模样下却有一股教人心怜的柔顺,软嫩嫩的颊儿偎着他的掌心,就好似高贵的猫公主正恩赐主人的宠抚一般。

  只手捧着她的粉颊,容飞羽忍不住又是幽幽一叹,"我这身子毫无将来可言,又怎可能与你成亲,误了你一生?"

  矜贵的猫公主反手握住颊边的大掌,用自己软软的掌心裹覆住他,有些的不以为然,"就为这理由?"

  她轻哼,不以为然的样子很平常,好似他讲的问题并不是问题,可偏生她这不以为然的反问句真是问住他了。

  就为这个?

  他所顾忌的,就只有这个吗?

  意思是,只要他身强体壮、健若常人,那么他就承认、他就接受她的决定,跟她成亲?

  这念头吓到了容飞羽,完全不明白,他怎会、又怎能有这样的念头跟想法?

  在这之前,面对雪雨,他一直把自己的定位定位在导正者的角色,因为她的想法、她的行事,在长年的离群索居又无人教导下,大大的有异于世俗常情,他自觉有责任该导正她一些观念,因此,一直把自己的定位定位在导正者的角色上。

  就因为他是这样的定位自己,所以,当现实人生中的她异想天开,没头没脑的说要成亲的时候,他一直就想要导正她的想法,想要赶紧的澄清,让她知道,他不会、也不可能顺从她的异想,与她拜堂成亲。

  他一直就想这样的明确表态,只是机缘巧合不好,一直没让他有好好说明的机会,甚至后来接连发生了几个阴错阳差的天大误会……这下子可好,别说是让他把误会解释开来,相反的,倒是益加坚定了她认定。

  他该要苦恼的,但没想到,他竞没有心思去想到苦恼之类的事,反而……反而是被她影响,想起了一些他不该想的事……

  要是他身强体壮、健若常人,那么他就承认、他就接受她的决定,跟她成亲?

  或许是处身虚幻,让容飞羽松了心防,明知不该,但他竟真的开始想这个他从不敢奢想的问题。

  扪心自问,就算有点的儿戏,就算是完全的违理悖俗,就算、就算他压根不明白,她何以会作下成亲的决定,但他呢?他的想法,真正的想法呢?

  撇开理智、撇开该遵行的世俗常情,在他的心里,当真的是全然的抗拒,一丁点也不乐意成这个亲吗?

  诚实一点,他并不排斥,真的!

  如果他能、他可以坦诚的面对自己的心意,那么他会承认,就算不明白她执念的起因,他也极乐意与她成亲,用他的人生来弥补她,弥补她过去被欠缺的关爱与呵护。

  这并非因为她极有可能是七师妹、是师父、师娘的亲生爱女……虽然这个可能性是影响了他,教他暗暗的兴起了期待之心,忍不住密切的注意着她、观察着她,可真正让他忍不住对她心生怜惜的,是在注意之中,观察之下的她,是她这个人,是因为她!

  这般的冷然、这般的孤傲,又是这般的狂放与目中无人、毫不知合宜的应对进退,可是在这些不讨喜、教人疏离的表象下,她也是这般的纯、这般的真,这般的……这般的教人心生怜惜。

  怜惜,是的!他怜惜着她,怜惜她被错待的人生,怜惜她什么也不懂,怜惜那被隐藏在冷然表象下的稚子纯真。

  面对这样的她,他如何能不动心?

  无奈……

  "叹什么气?"高贵的猫公主在虚幻中仍是一迳的直接。

  "若是能许你个未来,我必不会错过你。"他轻叹,也是承认了,他无法同她成亲,最大的原因就在于他的身子,一个没办法许诺任何未来的破败病体。

  "说来说去,你在意还是这个,一个强健的身子。"她轻哼,"这还不简单,再给我两日的时间,你的愿望我会帮你达成,但在这之前,我不许,绝不许你放弃,断了这口气,听到了没有?"

  容飞羽轻笑,或者没力真笑出声,可是他打心底觉得轻松,为她的话感到好笑。

  即便是虚幻的梦境之中,她,依然是她啊!

  想什么便说什么,丝毫不改本色,可以如此霸气的讲着如梦一般的天真话语……不让他断了这口气?

  他倒不知道,原来他有掌控权,对于自己的生死,他竟有那掌控权呢!

  不都说了生死有命?

  要是他真能有那选择的权利,他也希望自己从没见过赤血魔尊,从没被种下赤蝎炽这样歹毒的奇毒,能像一般正常人一样,有着强健的身子,而不用处处烦扰他人,累着所有的人,就为了顾全他的命。

  多希望……他多希望啊……

  第九章

  容飞羽再也没有清醒过来。

  即使是在愈来愈密集的毒发时刻,过度的剧痛虽能刺激他,但最多也只是教他迷迷糊糊的几声喃喃呓语,而无法换得他真正的清醒。

  他的情况很糟,非常非常的糟,雪雨所留下的那一坛血酒,对他体内的赤蝎炽似乎愈来愈没效力,原先好歹还能维持个两天的镇痛疗效,可是,随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毒发,止痛的时间是愈来愈短,到最后,十二个时辰、十个时辰、八个时辰……这会儿已经是两个时辰得喝一次雪雨的血酒,更要命的是,酒坛内却已是空空如也。

  瞪着涓滴不剩的酒坛,再看向一小口一小口哺喂主子爷喝下血酒的雪雨,延寿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姑娘,酒没了。"

  "嗯!"

  "这是最后一碗了。"

  "嗯!"

  "如果爷再发作,下回就没有酒可用了。"

  "嗯!"

  握拳,年少清俊的脸庞闪着怒意。

  这些天他配合著她,一声不发的伺候着,挡着所有的人,不让任何人入到这园子中来扰了她……其实,配合的人并不只他一个,其他人也一样,这期间内,有哪个逆了她的意,敢不遵循她的指示,擅自闯进院落来搅闹、扰她清幽的?

  没有!一个也没有!

  在这么重要的当口,竟没有一个人敢坏了她的指示,一个个就这样强忍住忧心,即使是心急如焚也只能暗自憋着,就是不敢入院落来询问一字半句……大家忍得那么样的辛苦,为的是什么?

  无非不就是想让她得到她要的清幽,让她静养,让她心无旁骛的看顾病床上再没清醒过来的人。

  每个人都是尽了力的配合了,可他做的这些,大家做的这些,为的是一个办法,一个具体的、可以把人救治好的办法,可不是为了听她在那边嗯嗯嗯的嗯个没完。

  延寿愈想愈气,特别是看着呼吸愈来愈微弱,面容愈来愈不带生气的主子爷,他再也无法忍受,眼前这种什么也不可知的状况……

  "你!"雪雨忽地看向他,就在他险险抓狂的前一刻。

  延寿没料到会被点名,一时之间,那一口差一咪咪就要尽数喷出来的恶气全卡在胸口,害他差一点没有憋岔了气。

  雪雨才刚喂完最后一口血酒,清冷的艳容上不带任何情绪,只见她左手抚上染着血渍的唇,擦去唇畔边沾染上的红彩,那神态着实妖艳的紧。

  "你可以出去了。"她说。

  听得这一声吩咐,方才那口险险害他憋岔了气的恶气再起,延寿想抗议的话少说也有一百八十句──

  "叫肉包跟老冯,让他们在院落外守着。"雪雨冷冷的交代,"在我行功期间,绝不容许有人闯入,包括你也一样,只许守在门外,不得进入。"

  瞬间,那抗议的一百八十句尽数散了去,延寿愣愣的看着她,不自觉重复──

  "行功?"

  这是说……她要救人了吗?

  雪雨看了他一眼,只给他一句,"出去!"

  这会儿不用她再多说,机伶如延寿,有如火烧屁股一样,连奔带跑的冲了出去为大家宣布好消息。

  有救了!主子爷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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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昏沉沉……迷迷蒙蒙……

  一股暖流由掌心源源不绝的传来,传人心窝处再导入四肢百骸,为容飞羽带了来暖意,也让他恢复了些许的精神。

  只是,他依然无法分辨,出现在他眼前的画面到底是出于真实还是虚幻。

  因为,眼前的雪雨除了右肩处裹着包扎的布条,其余的,整个美丽的身子是裸裎的!

  更甚者,就连他也是裸着身子,两人就这样面对着面,十指交缠相扣,他盘腿而坐;而她,轻灵纤巧的身子就坐在他的身上,粉腿儿大张,圈着他,两人静止不动的结合著……

  不见血色的俊颜泛起微微的红潮来,两人呈现的姿势让容飞羽太过困窘,窘到他连言语的能力都被剥夺,完全无法出声。

  这……这应该是幻觉吧?

  虽然、虽然并不只是视觉,就连那种触感也真实得教人错愕,但……但他还是有足够的理由,让他合理的质疑,一切应该只是他的幻觉。

  是的,很真!

  所有的触感都很真实,他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圈着他雪肤是何等的细致滑嫩,更甚者,就连那一处最隐私之处的结合,温润紧窒得直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就这样紧紧、紧紧的包围着他,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神奇感受……

  这便是他合理的怀疑!

  他自个儿的身子骨,有谁能比他更清楚的?

  虽然不好对外承认,但只需稍加想像也能理解,他这个一直徘徊在鬼门关前的将死之人,哪里来的体力让自己产生变化?甚至是进到她的身子中?

  假象!幻觉!

  以他对自身的了解,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此时此刻的一切全是出于他的异想,是连着数日来的各种幻象中的其中一个。

  就算……就算那紧窒的包围、如绸似缎的肤触都太过的真实,真实到他这个无缘体会男女情爱,一向就清心欲寡之人动了尘心,想放任直觉冲动行事。

  但毕竟是身在虚幻当中,既是虚幻,那么,他此刻感觉的真实也是假,全都是假的,而不是什么见鬼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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