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他不悦地皱起眉。
“你……就算你要‘娶’我,你也要过你妈咪那一关吧?”
他打算采取拖延战术。瞧雷文这小子眼睛都发直了,可见他不得到自己是誓不罢休的。
与其这样硬碰硬,不如先逃过今天这一劫,再另想对策。
“我会跟她说的。”他在他的额上印下一吻,“你放心,妈咪一听到是你,她绝不会反对我们两个在一起。”也对。照姐姐雷芬这种三不管的个性,她很有可能会放任她这个野兽儿子欺凌他这个三十岁的老男人。
“那……求婚前的交往呢?”
他连忙想到这样一个妙理由来推托。
“求婚前的交往?”
“对……对啊!”他连忙解释:“就算是相亲,也会有追求吧?”“你的意思是?”雷文眯起眼望着他。
“你要先追求我啊!”
他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丝笑意,希望可以骗倒小文。
“我不要毫无感情基础就跟一个男人结婚,虽然我们是舅甥,又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久,但……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和你成为夫妻啊!”
这番说辞似乎起了效用,雷文果然停止了动作。
“所以,从今天起,你要开始追求我,讨我欢心,而不是硬拉着我做我不喜欢的事……”他很尴尬地笑着,“就像现在这样……”
雷缤山慢慢地在雷文身下移动,希望他这样说可以让他放走自己。“等等!”雷文像只看中猎物的小豹似地扑了上来,一把将雷缤山掳住。
“你又想要做什么?”
“我可以答应你开的条件。”雷文笑嘻嘻地看着一脸慌张的雷缤山,“我会尽一切可能地讨好你,让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完了。看到雷文露出那种坏坏的表情,雷缤山不禁冷汗直流。
“但是我得先拿到订金。”
果然浩劫难躲!
“不……不要这样!”
雷缤山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不仅是因为雷文的鼻息和气味,还有他时轻时重的爱抚,慢慢地扰乱了他的心绪。
“怎样?第一次被别人服务的感觉如何?”他不怀好意地在无助的雷缤山的耳边说着让人脸红的调侃。
“我说过我……不……不喜欢你……这样……”他困难地在理智与情欲间拔河。“快点放……”
“哦?你是说这样的速度不够快,不能让你兴奋吗!”
“不是……啊—”
那流动的疯狂情绪,让他急着想要找到出口发泄……
“啊……”
他虽然极力忍耐、想克制住自己,但体内的骚动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泄露出真正的渴望。
“好美……缤山……”
“我、我一直都想这么做……”雷文开口道。
“我……啊!”
雷缤山很想说话反驳,可欲望已战胜了理智,逼得他不得不沉溺在雷文温柔而狂野的爱抚下。
“从小我就恨不得自己快点长大,就能像现在这样抱着你、吻着你、让你快乐……”
“啊……”知道自己面临决堤边缘,雷缤山忍不住呻吟出声。
雷文仿佛知道他的意思,舔着雷缤山唇瓣之内的诱人红舌。
“啊—”极致的快感让他喊了出来。
“你很久没有‘自己来’了喔?”就在雷缤山喘息未定之际,雷文居然在捉弄他之后又说出这样的话。
“你管我!”他红了脸,连带地颈和耳朵都红了起来。
“我说中了吗?别生气嘛……”雷文笑得十分邪气,“我早就观察到……你从来不碰烟跟酒,嫖赌更是不沾身,活像个中古世纪苦行僧似的。”
“是你侵犯我!”雷缤山的理智慢慢地恢复过来,“我可一点都不想跟你做这种事!”
“我可是让你快乐了喔!别说那么绝情的话嘛。”闻言,雷缤山不禁对雷文大吼。
“不行哟。都还没嫁进门,你就那么凶,那我以后不就被你吃得死死的?”
“嫁……嫁你去死啦!”天!牛头不对马嘴,雷文根本不理会雷缤山,只是一味地把新婚的幻想套用在他们两人身上。“我死了你就变成寡妇 ……”语毕,雷文依然笑容满面地向雷缤山贴靠过来,就像只见到大块骨头,流着口水的狼狗。“咦?不对,我们两个都是男的,那是叫鳏夫了吗?嗯……可是你是当我老婆耶……”
“你他妈的给我走开!”雷缤山一脚踢在雷文的心口上,可惜这一次他老早就有防范。
“唷唷唷……”雷文吹了一声口哨,用一只手便抓住了雷缤山细细的脚踝。
“你居然骂脏话?我从小到大,从来没听过你骂脏话呢。”
“废……废话!我是人当然会骂脏话啊!”他又不是神仙。
“大家都说雷缤山副总是女人心目中的好男人,优雅,冷静,俊美,聪明……拜倒在你西装裤下的女人可是不计其数呢。”
“你闭嘴!放手!”他气愤难消。
“今天可是你三十岁的生日,别气、别气。”
雷文嘴里这样说着,可手倒是没有松懈的意味。
“这么美好的一天,我要感谢神赐给我你这么漂亮又能干的贤内助。”
“啊!”雷文惊呼了声。只见他抓着脚踝,此时雷缤山的脚是张开的,他最隐私的地方皆被雷文一览无遗。
“你这色情狂!”他迅速地举起自由的另一只脚,不偏不倚地正中雷文俊美的脸蛋。
“呜……”
雷文果然放开了雷缤山的脚,痛苦地倒在床上。
“哈—”雷缤山快速地跳离了床铺,“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谁教你要这样待我!”
只见雷文仍闷声不响地倒在床上好一会儿,雷缤山突然警觉到事情不对劲。
“雷……雷文?”
他没有回应。
“小文?”
雷文仍旧一声不响。
“喂,你可别吓我。”
雷缤山连忙再度跳上床去,想要把他扶起。
“小文!小文!”他轻轻地拍着雷文的脸,只见他的鼻头因为自己用力一踹而肿起。
“别吓舅舅啊,小文!”
他现在真的是六神无主了。
因为自己用力一踹,如果把雷氏集团这惟一的继承人给害死了,那他该怎么面对姐姐雷芬?
“对了,先打电话叫人来。”就正当他惊慌失措的时候,倒在他怀中的雷文冷不防的将他拉了下来,给了他重重一记深吻。
“呜……”
他拼命地挥动着手,然而雷文却仍无动于衷地吻着他。
“可见你还是关心我的。”
在深深的长吻过后,他傻笑地瞅着雷缤山不放。
“你、你放手!”他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呵……”雷文微笑地看着他,“跟你相处那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也有这样惊慌失措的一面呢。”
“你……”
“好啦,虽然我也很想再这样跟你玩下去,但是我得先回台北去召开记者会!澄清并道歉这一次的婚事。”雷文放开了他,从自己的裤子中掏出了一个黑绒小盒。
“这是我给你的三十岁生日礼物。”
雷缤山警戒似地看着他。
雷文苦笑,“打开吧,不会有炸弹在里而的。”
雷缤山半信半疑地打开了盒子,在黑绒布的陪衬下,一对银色的对戒闪着灿烂光芒。
“小文,你—”
“我们的结婚对戒。”雷文帅气地离开了雷缤山的卧房,在房门前说:“在你回台北前,请你替我好好保存。最好是放到裤裆里让它们温暖一下……”
“你回台北最好摔飞机!”风雨稍稍停歇的小屋里,回荡着雷文嗳昧的笑声,以及失去理智、疯狂咆哮的雷缤山。雷缤山,在孔夫子所谓的三十而立时,被人—订下了!
在雷缤山过完了三十岁的生日后,他返回如水泥都市丛林的台北的第一个早上。进到公司之后,此起彼落的问候声不绝于耳。
“副总早!”
“副总早!”
雷缤山明白自己现在的情绪是坏到了极点,以前从来不曾这样的。每年放了最宝贵的长假回来了之后,他总是充满了战斗力,然而……
“副总,从荷兰空运来台的郁金香,署名是要给您的。”从秘书小姐娇滴滴的嗓音、以及堆满私人办公室里的红色郁金香,都在在地提醒雷缤山这一切不是在梦中。
“是少爷送的……”秘书小姐无视于他脸上血色尽失,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句话。
“全……”雷缤山气得话都说不完整。
“啊?”
“全部丢掉!”
在休假过后的第一天上班,雷氏集团内部都听到了一向绅士的雷缤山失态的怒吼。
第三章
“副总,胃药来了。”
敲了敲雷缤山私人办公室的门,苏永修忍住笑意来到了雷缤山的桌前。
“嗯,谢谢你,放在那边,我等会儿吃。”雷缤山头也不抬地,埋首于大堆的卷宗和文件里。
“您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很不好,要不要请医生来替您看看?”苏永修关心地问。
“看什么病?”雷缤山瞪了他一眼,“谁跟你说我生病?这只是胃痛的老问题。”
“是……”苏永修知道自己踩到地雷,连忙改变话题。
“公司的女同事都很高兴收到副总送的郁金香呢,说要谢谢您。”
听到了郁金香,雷缤山觉得自己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一定是那个多事的秘书将那些红得像火的花全分送给女同事了。
“不用谢了。”
雷缤山拿起开水,将药丸吞下。
都是雷文这个家伙!
想到在自己牧场小屋的那些火辣镜头,雷缤山的脸上又是一阵燥热。
雷文怎么会……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所认识的雷文,永远是那个跟在他后面、学着他所教给他的一点一滴、傻不隆咚的小子啊!
怎么才那么一眨眼,这小子却告诉自己,他雷缤山,就是雷文毁婚的理由—
“真可笑。”他苦笑了出来,苏永修则完全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地看着他。
“副……副总?”
“没事。”
雷缤山连忙挥去脑中那奇怪的想法,转了个话题道:“少爷呢?他在哪里?从我回来到现在,都没看到他人影。”
“少、少爷……”
“少爷怎么了?”
“呃……少爷前天说要出席取消婚礼的记者会,之后就没再跟公司联络了。”苏永修有些手足无措,这才拿出了一卷录影带。
“这是什么?”
“记者会的全程录影。”苏永修有点吞吞吐吐地说:“公司……已经开始有了传闻……”
“什么传闻?”他现在只觉得有气无力。
“说……少爷开始怀疑您有……占领公司的意图,他……不愿做您的棋子,所以才拒绝这门婚事。”
“笑话!”
他……
他爱他可是爱得要死!
雷缤山只觉得方才稍稍抑制住的胃痛,又排山倒海而来,似要将自己吞没。
夜幕低垂,满天星斗之际,雷缤山总算批完了所有的公文,这才唤了司机,驱车返家。一路上T市的夜景不断地在车窗外呼啸而过,雷缤山却无心留恋这些灿烂的光芒。雷文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我本人,慎重地在此宣布,雷氏集团与魏氏财团的婚约,自即日起,完全解除—”雷缤山麻木地望着车内的电视,记者会的录影带不断地播放着。从画面上不断闪耀着的光芒来看,雷文说完后,媒体的镁光灯便没有停止过。银幕上的雷文,在说完解除婚约的消息后,俊美的脸庞看起来竟有种令人感到可怕的冷漠。
“为这一次的婚事本人向魏小姐致上十二万分的歉意,但我不能违背我的心意,跟一个我不爱的人结婚……”雷缤山的心突然揪了一下。这无来由的心痛,让他大呼不妙。是因为自己替外甥布好了棋子,而他不肯照着走的原因吗?
还是因为……
因为别的不明因素?
不,不会有其他因素了。
绝对不会再有其他因素!
他不是同性恋,也不会喜欢跟在男人的屁股后面跑。
“副总?”
他的思绪一下子便被打断。
“什么事?”
“到家了,副总。”
雷缤山有点狼狈地下了车,这数年来他都不曾在属下面前失态,偏偏今天就破了纪录。唉—
“等会儿洗完澡后,早点睡吧……”
他一边自言自语,掏出了门的钥匙……
“欢迎回家!”
门在雷缤山转动钥匙之前,先被打开了。
雷缤山站在自己家门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地看着站在自己家门前、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雷文。
“你……你……”
“我想跟你住。”雷文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我想,如果真的要追求你,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应该会比较好……比如说这样才能了解你的生活习惯啊、喜好啊……”
“什么比较好?”
雷缤山理智尽失,怒火骤然升起。
自雷文考上大学之后,雷缤山便没有再住在雷氏大宅里,自己买了一栋房子,一个人生活着。
“你这两天到哪里去了?你知道新闻媒体炒得有多凶吗?”
“所以才要来你这儿避避风头啊!”雷文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
“你……”
“先进来再说吧!你想要让人家看笑话吗?”雷文将他用力一拉,轻轻松松地就将他揽入怀中,顺便关上了大门。“嗯,好香!有你的味道。”
雷文将脸凑近了雷缤山的发际,深深地嗅闻着他的发香。
“神经病啊你,给我放手!”
雷缤山举起了左脚,奋力地往雷文的下腹部一踢。
“唷,每次都来这招,你以为同样的方法会再让我上一次当吗?”雷文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脚,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放开我。”
先出招的人倒是一点都不脸红地要求。
“你这个样子,可又让我想起咱们在牧场小屋里的暴风雨之夜……”
“你给我闭嘴!”雷缤山冷冷地回答:“那分明是你耍贱招,我才会任你宰割。”
“是吗?”
雷文这一次倒是很爽快地便放开了雷缤山的脚。
可他却说:“不过那一天我记得……你挺快乐的,不是吗?”
雷缤山不发一语,涨红着脸,只是杵在原地看着他。
“告诉我,你究竟是在顾虑些什么?”雷文靠近他,在他的耳畔低语:“是因为性别?是因为年龄?是因为舅甥的关系?”
“这些都有。”雷缤山恢复了原本的冷静,定定地看着雷文,“我可以爱上任何人,就是不会爱上你。”
“就只因为这些世俗的东西牵绊着你?”
“世俗的眼光有一定的影响力。”
雷文笑出了声,“丢掉它们!不要抗拒我,不要否定你自己的感觉。”
“我自己的感觉?”雷缤山苦笑了起来。
孩子毕竟是孩子,将事情想得太过于天真了。雷文居然说出这样不切实际的话,看来他这个教育他的人是彻底失败了。
“你知道公司怎么解读你此次解除婚约背后的意义吗?”
“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说你不愿公司被外来的我侵占,所以你现在正在召集人马,准备要反抗我,要一步一步地削弱我在公司的势力。”
“笑话!”雷文冷笑,“什么鬼话?简直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