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我为什么要在意那个男人想什么?”越想越不服气,她对镜子扮了个鬼脸。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她还是第三次打开衣橱,东翻西找了快五分钟,最后拎了件墨绿色的T恤和牛仔裤换上。
很男孩子气的中性打扮,这样阿青该不会有什么意见了吧?
整理好了白帆布小背包,辛含茵瞥了眼墙上的北极熊挂钟,滚大球小熊肚子上的指针正指着六点零五分。
邵寒青一向很守时,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五分钟,她决定先下楼去等他好了。
“唉,没想到回个家还这么麻烦……”关上门时,她的嘴还在咕咕哝哝着。
辛含茵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回家,从来没想过要慎重其事地打扮,更不用说是连换三套衣服了。这全都是为了邵寒青那个麻烦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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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下起毛毛雨,辛含茵没有带伞,也懒得上楼去拿,她之前忘了问邵寒青是不是要开车来。
如果他有开车,她就不怕被淋湿了,如果没有开车,公车站在离这里不过十步距离的巷于口,横竖等一下就要上车了,何必拿伞?
辛含茵一向不否认自己是个生活上的懒人。
一辆深蓝色车子由巷口减速拐进巷子,在辛含茵身边停了下来,一个男人摇下驾驶座旁的车窗,“辛含茵小姐?”
“我是。”雨开始变大了,辛含茵用手遮着头顶凑过身。
“邵寒青的车在路上坏了,他拜托我过来接你去路口的速食店,他车修好了就会过去。雨越来越大了,快上车吧。”男人向她解释并催促着,同时打开后面的车门。
“喔,谢谢。”怕被雨淋成落汤鸡,情急之下,辛含茵平常的警觉心没有在此时发生作用,她道了声谢就坐进车里。
哪知一上车,就发现后座已经坐了一个穿着大花衬衫的痴肥男人,而他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她。
完了!心中警铃大作,她暗叫不妙准备要下车,却发现车门被驾驶用中控锁销上了。
“你们要做什么?让我下车!”她下死心地扳着车门把手,急声嚷着.
“别白费力气了,就算把手被你拆了,门还是不会开的。小姐,我们不想什么,只不过想利用你好好教训一下邵寒青那个小子。”穿着大花衬衫的男人凑过身对她猥笑着,口气里充满浓浓的酒臭和烟味。
“你们别乱来!”她徒劳无功地威胁。
这时,辛含茵突然听见车窗玻璃被人敲击的声音,她拾起头,发现邵寒青正站在车外,一脸着急地敲着车门,口里似乎嚷着什么,只是车门牢牢地关上,她什么也听不到。
“阿青!”
“他来了,小尧,快开车!”
花衬衫男人也看见邵寒青,连忙对驾驶下令。
那名叫小尧的年轻男人应了一声,车子就往前急行。
怎么办?
辛含茵看着邵寒青一路追着车子跑,无奈人的速度根本比不上车子,他追不了多久便开始落后,距离越拉越大、越差越远,最后还是体力不支地摔倒在马路上。
“阿青!”心急的她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处境,只想赶快下车看看他的情况。“放我下车!”
花衬衫男人和小尧当然不会理睬她,车子继续向前疾驰。
“我要下去……”
见没人理她,辛含茵开始用脚踢着身旁的男人,并趁他躲开之际,立刻扑向前,双手使劲掐着开车的小尧的颈子。
颈子猛地被人这么一掐,小尧无法好好开车,一时失控,车子就撞向路旁的围墙。
好机会!
看那两个男人被撞得七荤八素的,辛含茵连忙扑向门边,打算开门逃走。
“该死,还是打不开!”拉扯了半天,她都急出一身大汗了,车门还是死死地锁着。
“臭女人,你是不想活啦!”
骂了句难听至极的脏话,花衬衫男人用力将辛含茵拉过来,对着她的脸一巴掌挥下去。
这记巴掌打得辛含茵眼中金星直冒,她眨眨眼,嘴里尝到有淡淡的血腥味,跟着左颊热得像火在烧,似乎也肿了起来。
“邵寒青是个下三滥的叛徒,他的女人当然也是个贱货!”
头上撞了个肿包的小尧也气得回过身,一把扯住辛含茵的马尾,狠狠地向后拉,让她疼得直掉泪。
“车子还能动吧,快开车。”花衬衫男人催促道。
虽然撞到围墙,但只有车头部分撞凹,小尧转了几次车钥匙后,车子就发动了,随即车子又继续向前驶.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好痛!她觉得全身上下都在发疼,那一巴掌打得她头昏眼花。
“这你就别管了。”花衬衫男人点了根烟朝她笑笑,、我劝你最好乖乖的,少开口讨皮痛,不然,嘿嘿,我们帮里很多男的都缺女人喔。”
“我……”辛含茵仍然不死心,但一时间也无计可施.
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她眨眨眼,希望让自己保持清醒,无奈左边的太阳穴开始剧烈地痛起来,头痛欲裂,连胃也开始痛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吸进的却是他们的酒臭和烟味,恶心得教她想吐。
最后,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下去,跌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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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含茵站在一个黑暗的地方,全身都湿透了,一股冷风由后方吹过来,教她冷得直打颤。
她摩挲着双臂取暖,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千斤重般举不起来,她只好往看不见的黑暗前进,希望能离那阵冷风远一些。
不知走了多久,她发现前方有一道小小的光,光线很微弱,但对于身处在黑暗中的她而言,无疑是在深水中唯一的一块浮木。
她快步朝着光源走近,走着走着,发现光源的来处原来是电脑萤光幕,萤幕上的字一闪一闪地教人眼花,什么也看不清楚。
电脑旁站着一男一女,像是在争论些什么。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和那个女人结婚?”
女子留着短短的头发,身上穿着一袭长袖短裙的白衣衫,像是哪间医院的护士装,裙子两侧各有一个大大的门袋,此刻那女子正激动地大声质问着那名男子。
男子并没有开口,他背对着她,教她看不见他的脸,望着他的背影,像是要和无尽的黑暗融在一起,她觉得那样的背影看起来有几分熟悉,一时之间又认不出来是谁。
“你说呀!为什么?”女子拉着男人的手臂,质问的口气听起来十分坚决愤恨,但脸上却是相反的泪如雨下,“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就算是生活苦一点,两个人也要在一起吗?”
男子仍然没有回头,他只是挥掉女子拉着他手臂的手指。
“为什么?”得不到答案的女子再问:“我们的感情已经一点也不剩了吗?你为了钱、为了名利而愿意娶那个女人,弃我于不顾?”她的声调中满是凄楚。
面对爱情,女人永远是输家吗?看到这一幕的辛含茵也忍不住动容。她望着那一男一女,忘了背后那一阵阵的寒风,心中满是对那名女子的不舍。
“你已经不爱我了吗?”面对始终沉默的男子,女子的语调已经不再像起初那样的强硬,她用袖子擦了擦泪水,看着男人冷漠的背影,困难地问:“你对我的爱……已经消失了吗?”
很快地,男人点了点头。
“不、不会的!”看到他的动作,女子显然受到极大的打击,双腿一软,整个人坐倒在地上。“我们那么长一段时间的感情,真的就这么完了?你真要负我?你真的忍心要这么负我?”
负心男人!
看到这里,辛含茵忍不住咬住唇办,脑中又浮起了那个遥远的夏日午后,她看着邵寒青和别的女孩在老松树下拥抱的情景,吵嚷的蝉鸣和酷夏,烙印了她最心酸的回忆。
每一个男人都是负心,而女人,也总是为此一再心痛,她和这名伤心的女子,全都逃不过啊!
“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呀!”坐在地上的女子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但她仍然不死心,伸长手拉住男人的衣袖,苦苦哀求着,“要怎么样你才愿意回头看看我呢?你连看我都不肯了吗……是不是只有我死,你才会回头呢?”
看他没有回应,女子又哭了,目阳莹的泪珠映着电脑萤光幕反射出的光芒,看起来有些莫名的诡谲。
突地,女子从裙子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利剪,将剪刀口对着自己的胸。
“你今生真要负我,但我是绝对不会负你的,我把心掏出来给你,我掏出来给你看看!”话一说完,利剪就刺进女子的胸口。
“不!不要!”
看到这一幕的辛含茵忍不住尖叫出声,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她发现自己的身于像受了缚身咒一样动弹不得,只能在原地看着那名痴心女子胸前血流如注,染红了那件白衫。
一直背对着她们的男子显然也被女子的举动给吓到了,他连忙转过身,低下身子抱起女子,口中低声地像是在唤着什么。
他在说什么?辛含茵忍不住竖起耳朵听着。
她只听到一个字,像是那个女子的名字。
“玲……玲……”男子仍然低声唤着,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哀痛。
“玲小姐……”电光石火间,她想到了那个寄错信给她的女人。那个女子是玲小姐?怎么可能?
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男子抬起头朝她望了过来,随着他望过来的视线,她只听到啪的一声,唯一的光源也熄灭了.
“不!不要!”惊慌的她忍不住跌坐在黑暗里,对着四周的黑暗绝望地尖叫。
怎么可能!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确实看见了那个男人的长相——那个负心的男人。那个男人是邵寒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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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尖叫声,把辛含茵从深深的梦魇中唤了回来。
她睁开眼,望着一室的昏暗,一时间还弄不清楚状况,只能不住的大声喘气。
那个男人真的是邵寒青,她看得很清楚,不论是玲小姐胸前的鲜血,或者是邵寒青朝她望过来的眼神,甚至是他对玲小姐那种冷漠的态度。
背叛了玲小姐的人真的是阿青吗?
虽然这阵子她的电脑坏了,又一直忙着阿青的事情,几乎忘了那位神秘的玲小姐,但在潜意识里,她还是在意着那一封古怪的信,也在怀疑阿青啊。
阿青和她的电子邮件帐号只差一个数字,那要是多大的巧合呢?怎么可能不教她怀疑?
“这里到底是哪里?”
想起自己被绑架,丰含茵开始打量起身处的地方。
双手双脚被绑着,屋内一片昏暗,只有靠近右边墙上的一扇小窗透进些微光线。她坐在地上,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浙沥哗啦的雨声打得屋顶发出叮叮当当响,她猜测这个屋子八成是用洋铁皮搭的。
那群人绑架她要做什么呢?辛含茵不懂,她的生活一向单纯,家境小康,又不是什么家财万贯的大宣蒙,也不曾与人结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绑架案中的肉票。
蓦地,她想起那个穿花衬衫的男人在车上说过的话——
邵寒青是个下三滥的叛徒,他的女人当然也是个贱货!
既然他提到了邵寒青的名字,看样子,这场祸八成也是他惹出来的,是她运气不好才被人当成邵寒青的女人.遭受无妄之灾。
她的左脸还肿得像大饼呢!这笔帐,她一定要在邵寒青身上讨回来!
“哟,醒啦。”
小屋的门被打开,那个花衬衫男人带着几个小喽啰走了进来,今天他身上还是一件花衬衫,只是从红色大花换成了蓝色的,像是随时都在夏威夷海滩度假一样。
辛含茵瞪着他,“你们把我抓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花衬衫男人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点着,“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要怪.就去怪你的男人,谁教他有天大的胆子敢坑我“夏威夷”的货!”
“邵寒青不是我的男人!”老天,他还真叫夏威夷啊!
“不是?鬼才相信。”他嗤地一声笑出来,示意一旁的手下拿食物进来,“拿饭来。”
“信不信由你,我和邵寒青只是普通朋友。”
看小喽啰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白饭,上头还放着两三样菜,辛含茵才发觉肚子真的有些饿了,口气也软了下来。
会给肉票吃热饭热菜,看来这人还满不错的,一点也不像电视剧里的那些坏人,尽给人吃此一冷饭残羹。
“我一向恩怨分明,只要邵寒青来了,我绝不会动你一根寒毛,你就乖乖在这里吃饭睡觉,等着他来就行了。”看辛含茵眼巴巴地望着那碗饭,夏威夷又说话了。
当然要吃饭啰!她可不认为绝食抗议会对这些人有用,而且她也要储存体力,才好找机会逃跑。
“手被绑着,你要我怎么吃?”双手被绑着,她想吃也吃下到。
这些人绑她的方法还很奇特,不是用一般的麻绳、手铐,反而是用常见的宽胶带。
透明胶带紧紧将她左右手的大拇指捆在一起,虽然其他指头都可以动,但少了两只拇指,什么事也做不成,束缚的效果居然比用绳索还要好。
“阿亚,松开她的手。”夏威九使使眼色,一个瘦小的年轻人拿了把小刀上前,三两下就去掉她手上的胶带。
“你乖乖吃饭,如果想要上厕所,就在那里……”夏威夷指着屋边的一个角落,一睑淫笑。
跟着他的目光望向墙角,辛含茵看到了那样东西,随即倒抽一口冷气,一脸的不敢置信。
“不要!”那是油漆桶耶!
他居然要她在油漆桶上解手?姑且不论她习不习惯,万一她在“方便”时,那些小喽啰在一旁偷看怎么办?那她的名节不就全毁了?
她宁可憋死。
“要不要随便你。”夏威夷又笑了,肥胖的身体笑得一抖一抖的,连衬衫上的大花也跟着抖。“你最好祈祷邵寒青那小子赶快来吧。”
望着那扇门关上,门外还传来落锁的声音,辛含茵只能坐在地上,一点办法也没有。
阿青到底惹了什么麻烦,竟然连她都会被绑架?
大大吐了一口气,处在一室幽暗中的辛含茵只能在心里祈祷邵寒青快点出现。
快点来救她,也快一点让她好好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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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开锁的声音,跟着一道刺眼的阳光射进屋里,让原本处于昏睡中的辛含茵马上清醒,半挣扎地坐起身。
夏威夷的声音由门外传了进来,接着他带了几个男人走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