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再躺在这儿,姗华,让我去找他。」她非常坚定地说。
「不行。若你当真不放心,就该把身体早点养好,听话。」章姗华根本没想到沈灏会离开。
晓柔泄气地垮下肩。心想:她绝不能再待在这里,一定要找机会离开才是。
「姗华,我饿了。」她的确饿了,今天一整天都未进食,她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是此刻,她心里放著的事情却比吃更重要。
「好,我去买点东西过来,你再躺会儿。」章姗华笑了笑,便快步走出急诊室。
眼看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晓柔偷偷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躲过所有医护人员的眼睛,跟著走了出去。
连夜赶到林家后院的铁皮屋,她发现沈灏当真已经离开了。
他还真是固执呀!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走得这么匆忙,难道你心里真的已经容不下我?就连看著我也让你难受吗?
她无力地蹲了下来。
不一会儿,在医院发现她下见的章姗华也赶了回来,乍见她就蹲在那儿时,不禁摇头走向前。「就知道你回来找他。」
「他不在了。」晓柔痛心疾首地说。
「他真走了?」章姗华扶起她,义愤填膺地说:「既然他这么不在意你,你也不用在意他,这男人还以为你没人要是不?算了,随他去吧!」
「不,我不能让他从我眼前消失,我要找到他。」晓柔推开她。「我现在就去找他。」
「喂,小姐,你要去哪找?」章姗华用力将她拉回来。
「我不知道,他既然刚走,一定还在附近。」晓柔已近歇斯底里地坚持道。
「拜托,他往右往左你都无法确走了,你要怎么找?」章姗华真不明白,为何这对有情人就非得彼此折磨?
「可是──」
「别可是了,我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嗯?」章姗华笑著安抚她的情绪。
「姗华,有件事我想麻烦你。」突然,一个想法闪进晓柔心底。如果她继续留下,就能常来这看看,找寻记忆中的影子。
「你说,只要我做的到自然会帮你。」
「我想在这里住上一阵子好不好?」
「当然可以呀。」可说著,她又皱起眉。「但很不巧,嘉成三天后要带我出国采买结婚的东西,我没办法陪你。」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只要有个地方休息就行了。」
「傻瓜,凭我们的交情,你居然说这种话。」章姗华轻敲了下她的头。「走,这里客房最多了,随你挑。」
「那有没有能看见这地方的?」她居然这么问。
「你以为他还会回来?」章姗华这下终於弄懂她的用意。
「或许……如果他走得急,东西没带走呢,而且我也想再多看看这个地方。」晓柔悠悠说著,如今她只能藉此思念他。
「唉,那就随你吧,不过你一定要懂得收心呀,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等我们回来,我会叫嘉成想想办法,看看如何才能找到他。」
「嗯,谢谢你。」晓柔感动的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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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柔挑了个最靠近这里的客房。由於铁皮屋在后院,从客房要看得清楚很困难,但是只要能远远瞧见,那就行了。
她一住便住了半个月,章姗华和林嘉成出国尚未归来,所以她趁这几天好好想了想,为何沈灏会对她这么冷淡?
蓦然,她似乎明白了!
记得上次他来找她时,曾国凯将他抓到一旁说了些话,会不会他摥?了什么谎言让他误会她?
对,一定是这样,当时沈灏听了他的话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咳……咳……」愈想愈激动,她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事实上,从上回急诊回来,她就一直没有好好吃药,更没餐餐吃饭,感冒一直没有好,不但引发咳嗽,烧烫的感觉也时好时坏的,但她压根没心情养病。
「沈灏,你究竟在哪儿?快回来好不好?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你出现好不好?」
晓柔直对著窗外远远的铁皮屋喊道,隐约中,她似乎看见一道人影在那儿晃动!
她连忙站起,很努力的看──没错,是有人,那影子虽模糊,但好像是沈灏!或许真是她看走眼,但下亲自去求证,又如何证明不是沈灏呢?
主意一定,她迫不及待穿著睡衣就冲了出去。
一到铁皮屋外,正要推门进入,她却听见里面有男女交谈的声音--
「沈灏呀,你为什么要住这种地方?」女人一副不可思议的声调。
「寄人篱下,这是我要求的。」
「拜托,人家林嘉成愿意帮你,你何必这么傲骨呢?」她发出一阵冷笑。「虽然你才进公司不到半个月,却已经运用你的策略帮他谈成好几笔生意,光这些就足以开口要他送你一栋房子了。」
「才刚起步就要求,我做不出来。」他的声音依旧冷硬。
「外传你和以前的女友方晓柔藕断丝连,是不是真的呀?」女人好奇地走近,痴迷地瞧著那张从第一眼就让她难以忘怀的俊容。
「呵,这怎么可能?我跟她……已无交集了。」他沉闷地道。
门外的晓柔一听他这么说,整颗心都揪了起来,身子也摇摇欲坠。情不自禁,她轻轻推开门缝,想看清楚里面的一切──
推门的声音即便再轻,仍被沈灏听见了。
他心一震,莫非是她又来了?!
好,这次不管是不是她,他都必须让她死心才行。
「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撇嘴一笑,接著将她紧搂入怀。「因为你呀!」
女人欣喜若狂,心口犹似小鹿乱撞。「你……你是说你喜欢我?但……但是听说方晓柔很漂亮。」
「漂亮有什么用,她自始至终总是利用我爱她的心试炼我,我累了……真的累了……」他仰首苦笑。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不爱她了?」她又试问。
「早不爱了。」为了增加自己话语中的说服力,他猛然垂首,用力咬住她红滟滟的唇,进而激情拥吻。
沈灏的双手还大胆地在她胸前摸索,两人激情揉抚的画面無伤了晓柔的眼,拧痛了她的心。
双手捂住唇,她再也看不下去地回头就跑──
她自始至终总是利用我爱她的心试炼我,我累了……真的累了……
原来她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原来自己一直伤他的心,原来……她是一个笨女人,不折不扣摧毁他满腔热情的笨蛋!
沈灏,对不起……我会放了你,今后不再让你累、让你忧,也不会再缠著你,一样是那句话……你要幸福呀!
耳闻那细碎的脚步声杂乱的奔离,沈灏知道他的计划奏效了,但心底的疼却让他几乎快无法呼吸。
他用力推开怀里的女人,哑著声说:「抱歉,我利用了你。」
「你是什么意思?」她愕然地张大眼。
「没事,刚刚那一切请你忘了吧。」他撇嘴一笑。「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拿明天开会的资料?我拿给你。」
将东西整理好,他将整个牛皮袋交给她。「请回吧。」
「沈灏!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戏弄我。」女人指著他破口大骂。
他双手插在裤袋,撇头看向一旁,不在乎对方的恶言恶语,错在他,他可以任她责骂。
「你……你怎么不还口?」她指著他。
他却依然无动於衷。
「你真是个疯子,哼!」女人气得一跺脚,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沈灏用力爬了下头发,冷冷地自焦道:「疯子?!如果我真疯了,那该有多好?老天……何不真让我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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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林嘉成和章姗华回来了。
一回到家,章姗华便迫不及待的拿著礼物直奔晓柔的房间。「晓柔……晓柔……」
可是一打开门,里头却没半个人影,现在是凌晨两点多,她会上哪去?
对了,她一定住不惯这间房,所以换了房间。
可是当章姗华找遍每一间客房却依然不见她的人时,心底突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拿出手机,拨了她住处的电话,一样无人接听,她赶紧求助林嘉成。「嘉成,晓柔不见了!」
「晓柔?!她怎么会在我们这儿?」当初章姗华将晓柔带回来时,林嘉成正好不在,而她也一直没跟他提起这件事。
「对厚,我忘了你根本不知道。」章姗华心急地又说:「出国前几天,她说想来我们这里住一阵子。」
「什么?」林嘉成倒抽口气。「怎么这么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灏还住在这里。」
「他不是跑了吗?」章姗华百思不解。「那天我们回来时他已经不在这里了,又怎会还在这儿?」
「是我派人找他回来,当我知道他就是沈灏,又怎能让他走?他这么有生意头脑,我想借用他的长才,一方面他可帮我,而我也可以替他解决经济困难。」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她气呼呼地瞪著他。
「是他要求我别说出去的。」林嘉成挺无奈地摊摊手。
「算了,我这就去找他问清楚,他住在哪儿?」章姗华心想晓柔现在一定在他那儿。
「铁皮屋。」
「他怎么还住那儿?」
「这是他要求的。」林嘉成耸耸肩。
章姗华二话不说地冲向后院,林嘉成只得跟在她后面。
来到铁皮屋外,章姗华用力捶著门。「沈灏,你给我出来,沈灏──」
不一会儿,门打开,沈灏走了出来,只不过他神情灰涩,看来是一夜无眠。「这么晚了,有事吗?」
「我问你,晓柔呢?」她咄咄逼人地问。
「她!」他干笑。「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她不见了,也没在她的住处,我想这时候她不可能回家去,因为她最不愿让她爸爸担心的。」章姗华因为焦急,口气愈来愈冲。
沈灏闻言,眸子一瞠,接著用力推开他们快步朝前走。
「沈灏,我的车子借你,还停在门口呢。』林嘉成会意地喊住他,并将车钥匙丢给他。
沈灏接过手,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只道了句「谢谢」,便快步离去。
章姗华说的对,晓柔是不可能在大半夜回家的,唯一能去的地方就只有那里了。
到了那儿,他用力敲著门,大声呼喊著。「晓柔,开开门,快点开门,晓柔……」
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半点回应。
这时候的沈灏可说是后悔莫及,他不该……不该为了让她死心而用那样的方式对付她。「晓柔,你在的话就开开门好吗?我有话跟你说……晓柔!」
就这么,他拚命在门外嘶喊,那悔恨的嗓音是如此凄厉,更有著诉不尽的忧焚……
第十章
等了好久,沈灏怎么也等不到晓柔的回应。
她会不会回家了?
苦於他现在连支手机也没,不能打去问问,只好亲自走一趟了!
他正准备离开,对面那户人家开了门,一位老妇人睡眼惺忪地看著他。「年轻人,你大呼小叫的在做什么?」
「对不起,我急著找人,我想她不在吧?」
「你要找住对面的那个女孩吗?」老妇人又问。
「没错。」
「她应该在呀。」她眯眼想了想。「大约一个小时前,我去楼下便利商店买鲜奶,正好瞧见她开门进去,不过她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哦。」
「哦。」沈灏精神一振。「谢谢你了。」
「不客气,不过你别再大声嚷嚷了。」
「我会注意的。」老妇人进屋后,沈灏又转过身轻敲著门、按著电铃。「晓柔,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说说话好吗?你再不开门,我可要撞门了。」他忍不住又加大音量。
等了会儿,沈灏终於忍不住了。「好,你不开门是不是?那我就要撞门了!」
「不要……不要撞门。」突然,从门缝中发出非常微弱的声音,像是就坐在门后面。
原来,他一直跟她近在咫尺,可为何她不回应他?她不是要缠著他一辈子吗?
「你怎么了?开开门好吗?」他急切地说。
「沈灏,你不用再对我好了,是我一直以来辜负你。」她勾起唇,倚著门扉笑得无力。「我真该死。」
「不是的,你别听我胡言乱语。」他紧张地解释著。
「你没错,咳……咳……我不该利用你对我的爱来试炼你,总在你需要我坦言说爱的时候落跑、伤你的心。」她轻咳了两声,气息微喘起来。
回到这里之后,她便坐在这地方,想了好久好久……没错,她从没给他爱过,连一句「我爱你」都不愿施舍。
「你怎么在咳嗽?晓柔,别想太多,快开门,我们当面谈,好不好?」他柔声诱哄著。
「我没事的,你别替我担心,知不知道当我知道你还会关心我,我有多开心。」紧紧抱著他送给她的那只泰迪熊,一滴泪又落在布偶上。
「我本来就关心你。」他的嗓音暗哑了。
「我真的好怕,好怕不再跟你有交集……你真的那么恨我吗?可我好像听见你在跟我说话……是我的幻觉吗?」晓柔的思绪纷乱,前后无法连贯,一会儿在现实中,一会儿又掉进她在铁皮屋外窥测的那一幕。
「晓柔,那是我胡说的,你别想了,快开门。」沈灏顿觉不对劲地大声说道。
「沈灏,是不是圣诞节快到了?」她抱紧自己,就连泰迪熊也被她揉得快变形了。
「对,下个月就是圣诞节了。」他尽可能应和她:「那天看你要去哪儿,我都带你去。」
「圣诞节的第二天应该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她又想起两年前。
「想起这事,沈灏不禁心一痛。「对,不过……那已是过去式。」
「过去式?!」她哭了。「你说过,我们不可能再一块儿了。」
「晓柔,你到底怎么了?」他更贴向门,「不是有很多男人喜欢你?你可以选择你爱的,真的……现在的我配不上你。」
「可是我爱上你了呀!」她傻愣地回答。
「什么?」他赫然一震。
老天,她说什么?她说她爱他……她说她爱他!这是真的吗?
不,不可能,过去的他她都不爱了,现在的他又拿什么来让她爱上?不,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一定是累了,快开门让我看看你。」
「你不会来看我了……我……」她愈说愈无力,接著渐渐没了声音。
「晓柔,你怎么了?」突闻她的声音消失,他惊恐地叫著她的名字。「晓柔,晓柔,你说说话,你说说话呀!」
见她半晌没发出声音,他的心都乱了!
随即他深吸一口气,提足气打算朝大门冲撞过去,可赫然想起晓柔就倚在门板上,他若是用力撞开门肯定会伤了她。
不行,他不能冒这个险!
想了想,他快速下了楼,半夜敲打著锁店的大门,硬是将老板给抓了过来。
就在锁匠开锁时,他按捺不住地在一旁来回走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