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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铃一直抱着任威砉,直到双臂发酸发痛,这才慢慢地放开他。她仍然处在难以置信的震惊中,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刚才发生的事。
她竟然和他做了那件事,而且跟“强暴”这字眼儿没有任何关系。老天!她在做什么?
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第一次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失去,从来没有。即使她老实的承认自己老早就对他产生不该有的悸动也一样,她怎么会和他发生关系呢?
她闭上眼睛,盈眶的泪水立刻无声的滑下眼角。可是说来可悲,她这泪水竟不是为自己的失身而流,而是为了自己的不后悔。事前她没有挣扎、抵抗就已经不可原谅了,她实在无法相信事后她竟然无一丝后悔。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在哭自己的失身吗?”靠在她颈边喘息的任威砉因感受到由她脸颊滑下来的湿意而抬起头,看着她问。“我不道歉。”
兰铃依然闭着眼睛,一点反应也没有。她从未奢望过他的道歉,事实上是想都不敢想。
“张开眼睛看我。”他命令道。
她动也不动,惟独那遏止不住的泪水依然不断地由眼角滑落。
“别哭了!”他命令的朝她低吼。
她根本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的样子,但是不知怎么的泪水就是止不了。
“别哭了!”
他这次的低吼又多了些粗鲁,但是令她震惊的倏然睁开双眼的,却是他落在她眼角旁轻如蝉翼的吮吻,他吮干了刚刚滑下她眼角的泪。
“我不道歉。”他直视她的眼,重复先前说过的那句话。
兰铃沉默的看着他,沉默到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冲口命令她说话时,这才突如其来的开口。
“我也没想过。”她说道,声音平静得直让任威砉皱眉。
“没想过什么?”
“没想过你会道歉。”她看着他说,然后突然垂下眼,伸手轻轻地推了他一下。“你可以离开我了吗?”
任威砉动也不动的瞪着她,根本无法接受如此平静的她。很矛盾不是吗?面对落泪的她,他心乱如麻得不知如何是好,然而面对平静的她时,他却恨不得能立刻将她惹哭。
他痛恨平静的她,所以——
“不行。”他说,“因为我还想要你。”说完便霍然低头吻住她。
一开始的她是僵硬的,但是很快的便软化的任由他侵略自己——太快了。
任威砉倏然抬起头,动作就像他吻她时一样突然而且快速,他生气的瞪着她。
“为什么不挣扎?”
“你要我挣扎?”兰铃平静的看着他。
“该死的!”他生气的咒骂,“你应该要挣扎、抵抗的。”
“为什么?”她沉默了几秒后问。
“为什么!”他几乎不敢相信她会这样问,尖锐的重复这三个字。
她看着他的眼中突然出现一抹怀疑。“难道,”她一顿,“你有那种特别的癖好?”
瞪着她,任威砉差点没被她给气死。
“你到底是怎么搞的?”深吸了一口气,他稳住自己后问。
她眨了眨眼,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忍耐、忍耐,任威砉不断地告诉自己,再吸了一口气。“刚刚是你的第一次对不对?”
一抹不自然的神色突然出现在她脸上,她尴尬的避开他凝视的眼神。
他安慰的松了口气,她总算有些正常的反应了。
“你若还想要就快一点,要不然别压着我。”
“咳咳……”放松的那口气还来不及呼出,就被她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吓得卡在喉咙中,差点没将他噎死,他拼命的咳嗽。
“你感冒了吗?”
“我会被你害死!”他瞪眼咳声道。
兰铃微微地皱起眉头。“我……难道你身上的衣服全是我脱的?”
任威砉目瞪口呆的瞪了她半晌,然后朝天翻了一个大白眼,一副天啊,你杀了我吧的表情。这个女人到底是天才还是白痴?不过听说天才与白痴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他轻叹一口气,以未受伤的那只臂膀圈住她转身,交换了两人的位置。
“啊!”她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惊叫出声。
“兰铃。”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浑厚的嗓音带着醉人的柔情。“你到底知不知道先前我对你做了什么?”
她呆呆的看着他,沉醉在刚刚他唤她名字时的柔情里。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刚刚占有了你的清白?”他有些懊恼的问,伸手轻拍她脸颊要她回神。
她先是眨了眨眼,接着点头,样子看起来不像完全回神,不过至少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么你为什么不生气,还如此冷静?”
“我刚刚有哭。”她现在看起来完全回神了。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不是哭几滴泪水就够了的。”他紧盯着她说。
兰铃微微地扯了下唇角。她也知道一般女人如果遇到强暴会哭得死去活来,甚至于失去了生存的意念,但是问题是她并没有遭受到强暴。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是他主动的,而她也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但是接下来的事如果将责任全推给他,那是不公平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事后她根本一点也不后悔与他发生关系,所以她实在没道理要哭得很凄惨。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任威砉紧张的催道。
“我在想,我实在没有道理要哭得很凄惨。”她老实告诉他。
“为什么?”女人的第一次不是一向都喜欢留给自己最喜欢的男人吗?她是绝对有理由可以哭得死去活来的,怎会没道理?
兰铃突然间沉默了起来,她看着他,考虑着是否该老实的向他承认自己的心情。
当然,她会有这个顾虑并不是没道理的。
其一,他是个罪犯而她是他的人质,哪有人质喜欢上罪犯的道理,说出来谁相信?
其二,她对他有意并不代表他对她有着同样的心情,如果她说出来换来的只是嘲弄和更多的污辱,她情何以堪?
其三便是让她陷入这次挣扎最主要的原因。
虽然今晚是她第一次初经人事,但是她却可以分得出什么是温柔,什么是粗暴,而他对待她的方式除了温柔之外,她找不到更适合的形容词。所以,她非常想知道如果她告诉他她真正的心情的话,他会是什么反应。而另外有些假公济私的,她想利用这份感情来感化他,祈望他能为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兰铃?”她的沉默令任威砉不安。
虽然这是他第二次唤她的名,但是兰铃可以发誓她早已迷上他唤她的方式与嗓音,如果能让他如此唤五十年,对这世界,她将再无任何一丝索求。
“兰铃?”
“好吧。”为了她觊觎的五十年,她要赌一赌。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将视线向上移,对准他的眼。“你真想知道为什么?”
“当然,要不然我也不会问。”
“好,那么我告诉你,因为我并不后悔将第一次给了你,因为我——喜、欢、你。”
第六章
她的告白遭受到质疑了吗?还是引来嘲弄与污辱?
都没有。
那么他一定是感动得涕泗纵横,然后说了一句他爱她的话后发誓要为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喽?
你小说看大多了。
那、那、那……到底结果如何?
结果是他什么也没说,在沉默的盯了她半晌后,突然用力的吻住她,接着便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那之后呢?
之后?之后因为他们的“运动”太过激烈,他好不容易不再流血并开始进入复元期的伤口再度大量出血,害得她手忙脚乱的想尽办法为他止血,差点没被气死和累死。
想到当时的情形,兰铃免不了又是一肚子气,不只气他也气自己,身为一个医生,她竟然会忘了他是个重伤的病人还与他亲热,她真是该死!
不过怒气先暂时搁着,她好像遗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是什么呢?
啊!她想起来了,对于她的告白,他始终未曾正面回答过她,在他心里,到底对她有什么感觉呢?
兰铃推了推身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任威砉。“喂,你喜欢我吗?”
对了,她忘了提,从那天之后他们始终共用一条棉被,虽然他因伤势被她禁止了一切不宜的“活动”,但他仍然霸道的非要揽着她睡不可。
所以除了一些小事或私事必须离开这张木板床外,他们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三个小时是窝在上头的,或坐或躺,偶尔累了两人还会一起披了条棉被站在床上活动筋骨。
而外头的气温丝毫没有转暖的趋向,压根儿就不知道这波寒流到底还要滞留多久。
任威砉将视线转向她,伸手轻轻触碰她那令他百看不厌的脸庞,却没回答。
“怎样?”她不耐的又推了他一下。
“我以为我的表现已经够明显了。”他无奈的叹息说。
对,他的表现已经够明显了,除了霸道的温柔外,还有无时无刻不找机会向她求爱的肢体语言,但是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我要听你亲口说。”她说。
他看了她一眼突然将手伸向她颈背,将她拉向他,并在她唇上印下轻轻的一吻。
“我喜欢你。”
兰铃遏制不住的轻笑一声,为的当然不是他的告白,而是他愈来愈长而搔得她发痒的胡须。“我记得我们有买一把小刀,你要不要把胡子刮一刮?”她推开他问。
“你不喜欢?”他摸了摸粗糙的下巴问。
“它有时候弄得我好痒,还有些刺痛。”她皱眉说,却不得不承认留胡子的他很性格。
“我把它刮掉。”他二话不说的说。
十五分钟后——
“怎么样?”任威砉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问。
兰铃呆若木鸡的盯着他,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他好帅!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到。
“怎么了?”他伸手碰她。
她看了他一眼后摇了摇头。为什么?为什么她再怎么看就是看不出他哪里像个罪犯?偏偏……她突然靠向他,伸手揽住他的脖子。
“兰铃?”
“告诉我,告诉我你为什么会中枪?”她突然冲口道。
任威砉的身体突然一僵,他缓缓的将她的双手自己的脖子上拿下来,退后一步看着她。
“你想知道什么?”沉默半晌后,他沉声问。
他眼底明显的防御深深伤了她的心,但兰铃不容许自己逃避,为了他们的将来,这件事是迟早要解决的。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将全部的事都告诉我。”她认真的看着他说。
“告诉你然后呢?”
“然后我们再一起来想办法。”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如何让我浪子回头还是劝我主动去投案?”
她看着他。
“这是你心里想的对不对?”
看着面无表情,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的他,兰铃沉默了半晌后终于点头。把事情摊开来讲也好,免得她老是处在挣扎着该如何向他开口的困境中,挣脱不出来。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
“什么目的?”她霍然抬头看他。
“说你喜欢我的目的。”他嘲弄道。
兰铃不了解他在说什么。
“你从头到尾都想利用这份感情来感化我,劝服我去自首,对不对?”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她问。
她皱起眉头。“我……”
“说实话!”
“对,但是……”
任威砉的心倏然往下沉,他打断她。“所以你在失了清白后心想着,反正失身一次、两次对你来说都没差了,只要收服我你就有获救的机会,因此你就将计就计的说喜欢我,然后等待时机成熟之后再来改变我,对不对?”他厉声说。
兰铃瞬间睁大了双眼。
“不对。”她叫道,但他完全不给她辩解的机会。
“对。”他站起身离开她。“要不然一个被绑来的人质怎会喜欢上绑匪?老天,我真笨,竟然相信你!”
“不。”她不断地摇头,站起来企图上前安抚他,“砉,你要相信我,我没有……”
“离我远一点。”
他不断地后退,完全不让她接近。
“离我远一点。”任威砉再次咬牙切齿的对她吼道。
她几近绝望的看着他脸上充满恨意的表情,他在恨她?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告诉你我从未对你说过谎,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她静静地直视着他说。
“你以为我还会上当?”除了嘲讽,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她闭上眼睛,寻找身体中残存的毅力与勇气。“你认为一个女人会随随便便就和一个不爱的男人上床吗?”她睁开眼问他。
“妓女就会。”
心像狠狠地被捅了一刀一样,兰铃一下子面无血色,苍白得像是随时会昏倒一样。
“我不是妓女。”她以微弱的声音说。
任威砉侧开头去,连一眼都不想再看她。
“我不是妓女!”她朝他大吼,盈满眼眶的泪水同时滑下她的脸。
生平第一次倾心,换来的却是如此无情与不堪的指控,兰铃的心碎了,再也没有什么能补救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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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争吵似乎把滞留不走的寒流给吓跑了,气温开始回暖,天空也不再永无止境的下雨了。
兰铃从哭过后便没再开口说过话,一个人呆若木鸡的坐在木板床上,棉被凌乱的围绕在她四周。
他没有在屋内,大概十分钟前从窗口看到他们到此后的第一道阳光后,他便毫十犹豫的跨门而出,将她一个人丢在这个寒冷而没有一线阳光的地方。
多么的绝情!
本还在怀疑像他这样一个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做出什么恶事,其中一定有什么内情,没想到原来这才是他的真面目,绝情如他,还有什么罪大恶极之事做不出来?
少了份对她的喜爱,多了份对她的恨意,如果她再惹怒他,恐怕会连命都没有吧?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想离开这里,因为她已经没办法再与他面对面的相处了,她承受不了他带着恨意看她的眼神。
下床披上她的医生外袍,她静静地走到窗前向外望,想看看自己是否有机会趁他不备时逃走,但是眼前的情况登时让她忘了所有逃走的意念,包括他先前曾用多么无情的言语污辱过她。
一个陌生男人突然出现在林中,在他有所反应之前拿起手枪瞄准他的头部。
那是前来搭救她的警察吗?她并不这么认为,除了对方身上并没有穿着制服外,他脸上只有邪恶而没有正义的表情才是令她怀疑的主因。接着她便听到任威砉开口——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任威砉看着双龙帮旗下三大猛将之一夏森,外号红狐——狡猾多诈,声音冷静但无情的开口问。
“没想到吧?”夏森说,“从计划要除掉你之后,我就已经在你的车子里加装了追踪器,所以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