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太过分了,竟敢巴住韩大少不放,你看她那个鸟窝似的头发,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嗄?龙汐蕾的纤手顿了顿,惊讶地听到她们谈论自己。
「韩大少不是个同性恋吗?之前还有报导说他和一个男孩有不寻常的暧昧关系呢?」
「唉呀,妳不知道,听说那个男孩就是刚刚会场上的女人,她是个变性人!」
龙汐蕾粉嫩的小嘴笑得有点苦涩,她还真是佩服这群鸡婆女人特有的想象力。
「真的假的啊,那种人怎么能配得上韩大少?像男人婆一样究竟哪里好啊?」
哼!他就是喜欢,关妳鸟事!龙汐蕾在心中暗咒出声。
「真正的美人儿应该是清澄小姐,韩大少最喜欢长头发的美女,听说他还亲自为妹妹梳头呢……」
「是吗?好温柔啊!」叽叽喳喳地八卦完毕,洗手间又再次安静下来。
要命!脚好疼啊!龙汐蕾将水绿色的高跟鞋脱下来,磨破的小姆趾已经破皮出血。
她将白毛巾盖在伤口处,清亮的泪滴则一滴滴从她的眼中滑落。
脚好痛!心也好痛!有种无力的窒息感偷走了她的呼吸。
穿上脏污的礼服推开门,镜子中出现的是张妆容凌乱的小脸--
模糊的睫毛膏,残破的唇彩,她精心打扮过的模样也不过如此。
哭得像小丑一样红通通的鼻子,她试着挤出微笑,谁知泪却落得更凶,龙汐蕾甩甩头,抬头挺胸地用手指着镜子中哭泣的公主。
「妳就算不完美,但他还是喜欢妳的,他说过,他要娶妳!」
抽出纸巾擦干泪痕,她坚强地微笑,龙汐蕾拎起随身的手提袋,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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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唇边有抹微酸的笑容。
众人打量的眼光令龙汐蕾想逃走,她想逃进那个温暖的怀抱,她渴望韩烈的爱护,一想到此龙汐蕾便擦干泪痕加快脚步,向韩烈的方向走去。
「烈……」娇滴滴的轻唤声传来,她发誓不是出自她的口中,飞奔而来的美人儿从她的眼前飞掠而过,直奔韩烈敞开的怀抱,他惊喜地露出笑容,大掌抚摸着顾清澄那头水亮乌黑的长发。
很快他们的身边便话聚集起韩家的男女亲友,宛如众星拱月般将韩烈围在中心。
脚步怔了怔,龙汐蕾眨眨眼睛,再次笑了!
「还是跟十几年前一样。」他是人群中的明星,而她……只能守在人群中望着他。什么都没有变,她从一个「长得像女生的男生」变成了「长得像男生的女生」。
「很好,真的很好!」她在与韩烈重逢之后才第一次发现--
他们的距离真的好远好远,一道无形透明的墙将他们的世界分隔开来。
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吧!
龙汐蕾取出手提袋中随身携带的心爱之物,请服务生送来白纸,她坐在花丛中写字,将它们装进信封交给服务生,拜托他送去给韩烈。
听到韩烈愉快的大笑声,在人群中搜寻到那双褐色的眼睛,龙汐蕾在看到服务生将信封交给他的时候,她便转身跛着脚走出山庄,深夜的小路上漆黑无比,没有人看到她的泪正滴滴滚落。
手机的音乐狂响,她颤抖着接起电话,随即听到韩烈咆哮如雷的声音。
「该死的,这是什么东西,妳在哪里?」宴会现场他正在焦急地寻找着她。
「我……走了。」她将电话拿离耳朵,不让自己的哭泣声被他听到。「我要回到自己的天地去,十二点过了灰姑娘就不再是公主,韩烈……我爱你!」
她从来没有如此自卑过,脚底被石子磨得生疼,空灵的大地间只有她独自一个人。好安全,好安静,那是属于她的天地。
「为什么走?妳要走去哪里?」电话那端惊天动地的声音不断传来。
「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但是我会试着忘记你,十岁、十六岁、二十四岁的相遇,都是我一生中最美丽的回忆。」
「妳究竟怎么了?我没有忘记过妳,我刚刚还跟妳……哦,可恶!」韩烈气愤咆哮。「该死的,不管妳现在在哪里,马上给我回来说清楚……」
嘟嘟!信号断讯的声音传来,韩烈心急地回拨时听到的还是关机的声音。
他焦急地耙耙头发,急忙拆开信封,一枚圆滚滚的硬币和一封信跌进他的掌心。
咻地灵光乍现,他想起她之前说过的话……
醉倒的那一夜,她讲述十六岁时有个男人给了她一枚筹码,再重逢她便赢了他一亿美金……
「十六岁?」韩烈的耳畔传来轰隆隆的机车雷鸣声。
「该死,是那个男孩!」
白纸上有龙汐蕾留给他最后的字,那上面清楚地写满一千五百遍他的名字。纸上淡淡的泪痕令他的心疼痛揪紧。那抹亮丽的身影,在午夜的清风中飘然远离……
第九章
机车轰鸣声穿破了暗仅的空寂,五颜六色闪烁的车灯纷乱交错。
引擎划过柏油公路,拖出长长的水渍痕迹。
崭新的哈雷机车成群结队飞奔而过,没有戴安全帽的黑发头颅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清晰,机车骑上龙汐蕾身穿简单的POLO长袖衫,NIKE新款休闲鞋,开足马力不要命的往前冲冲冲,很快她的机车就在车阵中领先……
「Shit!」尾随车队追逐了几条公路的美洲虎越野车,车子主人韩烈紧拧着眉头,看到打头阵的龙汐蕾不要命的加速再加速,一颗心都跟着紧张不安起来。
龙汐蕾的对手是几个高大健壮的美国男人,在看到他们被小个子的东方人领先时,其中一人从机车的置物箱中取出个瓶子,砰地朝龙汐蕾机车的前面扔去。
晶亮的水花在她的车前爆开,油水湿润了龙汐蕾快速运转中的车轮。
「该死!」龙汐蕾的前车轮在路面上猛然打滑起来,就在她的车子失去平衡恻地的剎那,几台机车随后嚣张地朝她撞来。
「可恶的家伙!」韩烈咒骂了几句脏话后便加快速度,车子疯狂地冲向那些机车骑士,用自己坚硬的车身逼退那些骑士,在他们纷纷走避的同时,龙汐蕾也从牠的哈雷机车上跌了出去。
机车倒地划出怵目惊心的痕迹,她的双手双脚被坚硬的地面磨破皮,快速跌落到一旁的草丛边缘,幸好她身手灵活提前跳出车子,要不然被几百斤重的机车压在身上铁定没命。
「笨女人!」韩烈停下车愤怒奔出,他大踏步地走向龙汐蕾,从地上直接将她拎起来,一点都不怜惜她手脚上的伤。
「妳是想把命玩掉是不是?」她的不告而别令他发了狂,韩烈恶狠狠地盯着眼前倒在草地上的小人儿。
他冷硬的语调令龙汐蕾浑身打哆嗦,但她还是倔强地张开眼眸别过头。
「我怎样关你什么事?」她口气很冲的回应他,她都已经躲避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为什么他还是不放过她?
「不关我的事?」韩烈扯住她的身子,将她的鼻尖贴近自己的脸,气得胸膛不停起伏。「给我留下个纸条转身就跑的女人,还敢跑来跟人飚车狂奔,妳要是再敢让自己受到任何的伤害,我就活活把妳给掐死!」
她难道不知道他找她找得好辛苦吗?这个小女人像阵风一样,在弄痛了他的心之后就逃之夭夭,害他每天暴躁得无所适从。
「我不是你的女人,你少管我的闲事。」龙汐蕾从他的掌下挣脱。「看在以前的情份上,请你留给我最后一点尊严吧,我不接受任何伪装的善意与同情。」
「该死的,我没有伪装过自己的感情,我说过要跟妳结婚不是吗?是什么原因让妳离我而去,不说清楚我绝不让妳离开!」韩烈怒目而视。
「我不要结婚。」龙汐蕾的黑眸中浮现水雾,她在历经一段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之后再度遇到他,见到他,她的心跳得几乎快要碎裂。「我不要你的承诺,我什么都不要。」
「很好,妳什么都不要,妳也不想要我了是不是?」韩烈气冲冲地吻她,「我明白告诉妳,妳休想从我的怀抱中逃出去,妳注定要做我的女人。」
「我的悲惨生活你能理解吗?」龙汐蕾眼中的雾气再度加重。「从我懂事起我就在垃圾筒中找东西吃,我十二岁时就开始骑机车跟人比耍狠,我甚更每天都在和男孩子打架,这样的我能配得上你吗?」
「我知道妳很难过。」是自卑吧,他多么想抱住她,除掉她心中的不安啊!
「那时候的你又在做什么?」想起往事,龙汐蕾的心中又开始阵阵抽痛起来。
「在你享受别人的掌声与赞美的同时,你知道有个女孩在偷偷的看你,把你当做她的生命一样吗?我曾一再地告诉自己不要介意,就算你不记得我,我也会很开心,可是现在我变得贪心了,我不再满足了,我想要得到更多。」
「我愿意给妳更多,妳要给我时间表现我的感情啊!」韩烈心急地吼叫,他就像只受伤的野兽。个我想要呵护妳,请不要放弃我,为什么妳要这么的狠心,难道妳不知道我很在乎妳吗?」
「我也是啊,我爱你的心多到无法衡量,就算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我都会继续爱你,但我不能接受自己无法真正进入你的生命,我怕你终有一天会厌倦,而我将再次一无所有,我怕。」龙汐蕾难过的别开水汪汪的大眼睛。
「胆小鬼!」韩烈紧蹙起眉头不悦地朝她吼着:「妳以为妳过的就是最好的日子吗?不是!妳只不过是在躲避,我不懂,既然爱我,为什么又要离开?对妳来说,难道还有比爱我更重要的事情吗?」
「我害怕婚姻,我不希望有人情负担,我只想爱人不要求被爱,因为没有得到就永远不会失去,爱情能维持几年?当你的激情减退、不再迷恋我以后,你能忍受一个备受非议的妻子跟在你的身边吗?」
「如果我说我会一生一世爱妳呢?妳离开我妳会快乐吗?为什么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他看不惯她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
「你是天边高高在上的星星,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人物,像我这样的人活了二十四年,我不会做女生,逼我做我也做不好,穿高跟鞋让我的脚疼痛了快一个星期,就算我想要努力,去做一个可以配得上你的女人,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做到,我的耳朵即使发炎但还是带着你送的耳环,我讨厌穿裙子不喜欢人群,但我为了你还是那么傲了,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不、喜、欢。」
「就因为我喜欢,所以妳强迫自己那样做,令妳感到很辛苦是吗?」韩烈重重的叹气。「我只是很想叫妳享受身为女人能拥有的特权,我只是想要让妳的生命变得更有意义,变得完整没有缺憾,我还愚蠢的以为,只要走出第一步,一切就会好转的。」
「我们不能像以前那样单纯的过下去吗?偶尔约个会聊个天,在没人的时候拥抱、亲吻,我只想要用我自己的方式去爱你,我不想爱到最后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不认识镜子中那个穿裙子和高跟鞋的女孩,如果你喜欢那样的女生,你就找个那样的女孩好了,不要试图改变我。」龙汐蕾的泪顺沿脸颊缓慢流下。
「妳是指做我的情妇吗?」韩烈的眸子危险地瞇了起来。「只做我的床伴,有时间就在一起没时间就分开,妳有没有想过未来,如果妳现在怀孕了又该怎么办?」他一心一意想提供给她最温暖的避风港,为什么她就是不肯要呢?
「我不要小孩。」龙汐蕾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腹部。「我不会再让一个活生生一的生命到这个世界来受苦,要是我已经有了,我会把他生下来交给你。」
「然后妳再跑去做个男人,过着妳『逍遥自在』的生活?」韩烈的怒气开始急速飒升。「这就是妳至死不渝的爱人方式?」
「你能接受别人的指指点点,说你的女人是个变性人吗?」龙汐蕾悲哀地摇头。「你能保证每次在我受伤害的时候,永远空出一个拥抱给我吗?」
「我会努力,可是问题是妳不给我机会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韩烈痛心疾首的吼道:「我不想跟妳分开,我希望妳能重回我身边。」
「我想要一个当我心痛无助时,可以一头栽进你怀中的拥抱,可是那天我却发现,当我渴望扑进你怀中的时候,你的双臂间却已经被人占据了。」龙汐蕾苦笑地流着泪。「我明知道清澄是你的妹妹,可我还是要吃醋,她头上戴的是你买给她的发簪,我看到你的手在那头秀发中游走,我快要疯了。」
「妳……」韩烈重垂的叹了口气,心疼地抚去她的泪:「我只是太久没有见到她而已,妳知道我们兄妹的感情向来很好,我只抱了她一下后就去找妳。」
「我也想要有那样的一头长发,我也想穿得漂漂亮亮的站在你身边,可是我没有自信,我想要抬头挺胸告诉别人我是你的女人,可是我却连个女人都当不好,我觉得自己好可笑。」龙汐蕾悲哀地笑着流泪,她的眼眸间尽是哀伤。
「我的风筝线握在妳手上,无论到哪里我都要跟着妳,这是我的承诺,就算线断了我们分开了,我也会跨过千山万水找到妳。」韩烈揽着她真诚地告白。「我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感受,但失去妳我的生命也将毫无意义。」
「你说的……都是真的?!」龙汐蕾的泪凝在脸上,她不可置信地望向他的脸。
韩烈放开她的小手,缓缓地说道:「我明白妳很为难,所以我不再逼妳。但请妳记住--不管妳的背景身分为何,总之,我就是要定妳了。」
微风吹乱了他的发,韩烈的唇边缓缓地绽开微笑,悸动的心情再度回归,他在她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霸道的宣告。
「我会重新赢回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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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烈从来没有如此疯狂过!
「狂狮赌神」在公海设下豪赌盛宴,他公开扬言若是有人能赢过他,将得到他的全部财富、地位、乃至于身家性命;但若输了,就要无条件答应帮忙他。
至于是什么事他没有说,败阵下来的赌徒们也守口如瓶,气氛虽诡异却依然热烈,龙汐蕾在逃避了他许多天之后,一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公海的赌船上,她气极败坏地冲到韩烈面前,将所有的担心朝他一并吼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