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皱眉,不动声色的环视了房内后,更大感怪异,因为他竟已将门关好闩上,方才着急的表情变得有些虚应。
她掉头快步向前拉开帘子。欲一探究竟,怎知就在扯开被子时,一股气味自被中喷向脸部,她迅速扬手。被衣袖档住!却仍吸进一小口。
是软骨散,铸月一惊,心中大喊不妙,一回头,却见那仆人举着大木棍朝她而来,想要敲昏她,当下她一闪,跌坐在地。那仆人也因用力过猛,跌人被中,吸进软骨散,顿时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糟!”铸月惊慌的大喊一声。
她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战戒设计她离开,并想用软骨散制住她,又怕她醒得快,竟叫人拿木棍要敲昏地。若不是那仆人露出破绽,恐怕她现下已倒在这儿,只是她仍吸了一口软骨散。内力在半个时辰内只有三成可用,几乎形同常人。而且轻功根本使不上。
这下战戢肯定已让战戒骗走。就要下毒手。若不快点找到人,只怕来不及救战戢了。
思及此,铸月奋力一站,往外冲去,奔没几步,便撞上在园子里闲晃的师悖卿。
“咦,你怎么啦?”师悖卿见她神态惊慌,似是出了什么大事一般。便好奇的问。
“战戢人呢?”铸月也不管她问了什么,只着急的想知道战戢人在何处。
“戢儿,大概巡城去了吧。”师像卿被铸月的慌乱吓住,这一段时日,她不曾见过铸月如此慌张的神情。“你不要紧吧。”她关心的问。
“他是不是和战戒一同去了。”如果是,那可就糟了,她虽曾告诫过战戢,但他却从不当成一回事,他如此没有防备之心,遭受暗算肯定躲不了。
“不晓得耶,你确走自己没事吗?”师悖卿看她的模样,心中不禁也跟着紧张起来,她频频的问着戢儿的下落,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不打紧,倒是战戢肯定要出事了,快快问出他们往哪个方向去。咱们现在追上去或许还来得及救人。”此时事况紧急,什么也说不明,她想等救到人再把一切清楚明白的说出来。
“究竟出了啥事?”师悖卿心情凝重起来!脑袋却还是一团迷糊,啥也弄不清楚。
“别问了,快和我去救人。”铸月没时间解释。总之救了人再说,否则说半天即来不及救人,有何用处?
她拉着师悖卿一路向外奔去,路上抓了个仆人就问:“见着战戢和战戒了吗?”
仆人惊慌的点点头,手指向外面,表示他们出去了。他何时见过这等阵仗,早被吓得说不出话。
出了战家,她们又随便抓了几个路人,一路问着战戢他们的踪影。一得到消息,就飞也似的往路人听指的方向奔去。
只是路人所指的地方,正是城外一处断崖。
◇ ◇ ◇
“七堂伯,这方向是往‘断魂崖’,咱们去那儿做啥?”战戢看了看方向,发现他们去的地方相当古怪,巡城从来不到断魂崖来的啊!
“没什么,咱们上那儿去吹吹风,七堂伯有件事要告诉你。”战戒仍然不住的往前行,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什么事啊?”战戢睁大眼看着他的背影。
“走吧,到那儿再告诉你。”战戒看着前方。再几步路就到了,只要将战戢推落断魂崖,从此他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战戢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懂七堂伯因为何事如此神秘,非得到断魂崖说不可?心中虽起了些疑虑,仍是跟去。
他们很快的走到断魂崖旁。风声飒飒,卷起两人的衣角,彷佛是想将人拉离断魂崖,”告诫人们别靠得太近,否则落入此断崖只怕难以生存。
“七堂伯,您有什么事就说吧。”战戢突然觉得有些不安,想快快听完快快离去,站在此处,总有芒刺在背之感,令他很不舒服。
“来,你过来这儿,我说给你听。”战戒就站在断崖边,他朝战戢招招手,要战戢过来。
小心战戒。
战地的脑中突然闪过这四个字,他面色一凝,心中起了些许防备,这虽是铸月告诫他的话,但他与七堂伯乃是亲叔侄,今日七堂伯的举动的确有些怪异,不过应不至于对他怎么样吧。
战戢缓步走近。眼光注视着战戒,每走近一步,便多一份疑心。可是直到他走至战戒身旁。战戒始终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定定的站在崖边眺望着远方,当下他松了一口气,撤了防心,内心暗暗自责怎可怀疑战戒,七堂伯可是堂堂一名铁铮铮的汉子啊!
就在他松懈下来之后,战戒乘机以极快的速度出手,点住他的穴道。令他无法动弹。
“七堂伯。”突如其来的局面教他措手不及。只能震惊的出声,但身体早已受制。
“不要叫我,再叫,我就点了你的哑穴!”
原本亲和慈爱的长辈,霎时摇身变成了欲谋害亲侄的恶人。这教人如何置信?他甚至连理由都不知道,战戢心中纳闷不已。
“来,你瞧瞧这是什么?”战戒的神情变得有些狰狞,他自家中取出一物,伸手放在战戢面前。
“软骨散?”他不懂究竟七堂伯意欲为何?
“是啊,若吸人一大口,可是会瘫成一块肉泥,意识不清,昏迷三天三夜呢?”战戒面露笑容,仿佛确定好计已得逞,不一会儿他狂笑起来,好半天都无法遏止。
“什么意思?”战戢疑惑地问。脑中也不停的想着战戒的意思,不一会儿,他突然惊叫一声,“啊,是你!用钱收买月来杀我的人是你。”他震惊万分,却始终想不透七堂伯杀他的理由。
“哈哈,当然是我,只不过没有成功,都怪那该死的家伙最后竟然毁约。而且还打算帮你,哼!想阻碍我,只怕现下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哈哈哈。”战戒又像回答,又像自言自语般,最后猖狂放肆的大笑,仿佛看见什么好笑的事,笑得让人心发毛,连头皮都麻了起来。
“你把她怎么了?”战戢一听战戒的口气,便知他一定已经由铸月出手,当下心里一急。突然激发的功力微微冲破了些许受制的穴道。
“没什么,不过和你一样罢了。”说完,战戒将手中的软骨散推至战戢鼻下。
适巧一阵山风吹来。他在来不及开气的情况下吸人一口,顿时如同让人拆了骨头般,软软的跌坐在地。
可恶,他好不容易冲开部分的穴道,竟又受软骨散所制,难道天要亡他吗?
“为什么要杀我?”他不明白啊!
战戒不费吹灰之力,将战戢移至崖边。让他双脚悬在空中,现在只消轻轻一推,便能大功告成。
“想知道也好。我就让你在阎王面前当个明白鬼,也好在地府遇见你爹时,同他说个明白。”战戒认为此时再无后顾之忧,不会有人前来阻碍,因此他也放心的延缓缓人的时机。
“你知道吗?我初见悖卿时,正是她嫁入战家的次日。她活脱脱的美和新嫁娘些微的娇羞。吸引了我的视线,数日之后,我已无法自拔的爱上她,但她是战撼天的妻,兵器城的城主夫人,我爱她爱得发狂,却怎么也不能拥有她。如此的折磨我根本无法承受,因此我干脆乘机自请外放。
“本想就此忘了她,可是我根本就忘不掉,每次回城。总是为了看她一眼,以慰相思,然后又匆匆走掉,怕的是自己会忍不住夺人妻子,如此的折磨我承受了。十年,我再也受不住了,于是我策昼了三年前那场暗杀,哈哈!战撼天死了,他死了啊,哈哈哈……”说到此处,战戒又再度狂笑起来。
“我爹是你杀的?含年痛下毒手杀我父子俩的竟然是你!”战戢震惊万分,谁料得到啊。他叫了二十三年的七堂伯竟是他的杀父仇人,还因觊觎他娘的美色而杀人。如今连他也将惨遭毒手。
“他死了,可是系卿还是不看我一眼,竟然说要代他看着你娶妻生子,直到终老,所以我只要杀掉你。她就会看我了,哈哈!她会看我一眼了。”战戒疯颠的反覆地道。喃喃念了几十次,当中夹杂了数声颠狂的笑,仿佛已变成血手。
战戢听得悲痛欲绝,胸中一口闷气难以抒发,心思完全纷乱,唯一清晰的念头只有一个,战戒杀了他爹,使得娘孤寡终身,此仇怎能不报?就算同归于尽,他也在所不惜。
此时,战戒又突地清醒过来,伸手抓住战戢背部的衣服,轻声道。“你受死吧。”
正要用力一推之时,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响声。
“住手!”师悖卿纵要大喊,在沿途寻来的路上。她已听完铸月说明一切前用后果,偏巧赶到断崖时,战戒正如痴如狂的说着一切,她一一听清楚了。
战戒停下手,看着自己醉心了二十多年的佳人,心中真是又爱又恨。
“你以为杀了戢儿便能得到我吗?不可能,你若杀了他.我亦不会独活,更何况要我与你双宿双飞,你根本是痴心妄想!”师悖卿心中气愤极了,她与撼天一对恩爱夫妻平白无故遭此人拆散,弄得天人永隔,如今又连累儿子受苦,怎教她不气不怨?
“不不不,才不是痴心妄想,只要试试看便知道了。”语毕,战戒高举右手要推战戢落下断崖。
啊,原来爹的性命是让人一这么“试”掉的,真是不偿得啊!战戢听到此话,心中只为父亲感到无奈。
一旁始终不曾出声的铸月早已蓄势待发,在战戒扬手时。她即刻抽出剑飞扑而上!一剑削下他的右臂,让他无法推战戢落崖。接着快速的施展剑法连玫向战戒,让他退离战戢数尺之远。
“你不是吸了软骨散,动弹不得了吗?”战戒惊讶出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于被削落的右臂,他似乎毫无所觉。等被铸月逼得连退数尺后才发觉。刚才他突感一阵剧痛,之后铸月突然攻了上来,他一惊,顺手在地上抓了一样东西柢档,待他看清后,才发现那抵挡的东西正是自己的右臂。
“哼,小小计谋岂能容你得逞。”语毕,铸月举剑再次攻去。
趁着战戒和铸月打得不可开交,师悖卿奔向战戢,使劲的将他拖离危险地带。
此时,战戢发现铸月有些不对劲。虽他吸了一口软骨散后全身瘫软,意识倒还清醒,因此他还能注意到她怪异的地方。依她的武功修为要擒下战戒应该不太难,可是她与战戒交手已有百来招,却不见战戒被擒。
“你只使剑招是赢不了我的。”战戒亦看出此破绽。想来铸月肯定也吸入少量的软骨散,才会施展不出内力,如此一来,他便是占了上风。
“废话少说!试试看才知道。”她心中自是再明白不过,但总是得拚一拚,能论定输赢,现下说如此大话未免太早了。
说话的同时。铸月的剑招始终不停,一柄剑舞成剑花,再舞成天罗地网,招招直攻向战戒,无一到停息,不一会儿,他手中的“武器”已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娘,拜托过去帮帮您媳妇儿好吗?”战戢虽是动弹不得,但他还能开口求人,他可见不得月如此拚命,一身血汗教他看得心惊脆跳,始终分不清是谁伤了,所以才拜托他娘下场一展她的武艺。
“没问题,但是你一个人在这儿要小心点。”交代完毕,师保卿也纵身投人战场。想当年她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
师悖卿也加入战局,原本占了上风的战戒顿时又失了优势,而且他又失了一臂,本就不好发挥,因此局势一转,他节节败退,闪躲得相当狼狈。
不过师悖卿也有所顾忌,她不愿取战戒的性命,只打算擒住他,因此功夫施展起来并非招招致命,仅是相逼而已。
反观铸月又有所不同,虽然只有剑招,却是剑剑刺向战戒的要害,丝毫不含糊,仅存的两、三成内力并未施屐,她要等待最好的时机,所以与他缠斗了许久,始终未有结果。
三人就这么打成一片,可是似乎仅像在过招,因为师悖卿不想杀人,铸月却想一举成功,而战戒一方面躲得狼狈,一方面怕伤了师棣卿,三人各有所顾忌,因此打来打去,除了浪费力气外,一点成效也没有。
在一旁的战戢看得又慌又急,怎么让他娘下去助人。反而成了阻碍呢?于是他当下大喊。“娘,你别老跟他客气呀!”
“你别乱叫啦!”师悖卿有些不悦地回话,但打斗中最忌分。
“放下他!‘’铸月斥喝一声,银剑又刺了过去,招招都欲逼他放人。
可是战戒不肯,他抓了战戢挡在自己身前,等于有了一个刀枪不人的肉盾自保,怎可能听话?
如此一来局面又有变异,铸月和师样卿投鼠忌器,功夫完全无法施展开来,一掌一剑攻了出去却全数改变,因为若不收势或转向,就会打到战戢。当下打着、打着又打到悬崖边。
“你快放了戢儿,我……我跟了你就是!”师悖卿见地险人危,使收起攻势,说了一句违心之话。
上天可鉴,她都是个四十几岁的妇人了,说这句话仅在救人,可没意思当真要跟了战戒。
铸月此时也收住攻势,她明白若再相逼。只怕战戒会干脆拖着战戢跳崖,因此她立在一旁伺机而动。
“此话当真?”战戒已经站在悬崖边,再退两步就等着投胎了,如今忽听师悖卿这么一说,心中大喜,却也不免有所疑虑。
“是,当然是真的。”师悖卿连忙答道。一切救人为先。等骗成功再说吧。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不信!除非你现在出口大骂战撼天,证明你不爱他了。”战戒得寸进尺,无耻的要求道。
“我……”师悖卿一听,犹豫了起来,她哪里骂得出口?而且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让战戒放下戒心。
“你骗人,你根本不会跟我走,你骗我。”她没立即答话惹恼了战戒。只见他扯着战戢左摇右晃,站在崖边险象环生。
此时铸月一看不对,立刻倾身悄悄的对师悖卿:“他已得了失心疯,千万别刺激他,您先顺着他多说些话,咱们再找机会救人。”
师悖卿点点头,且刻朗声道:“呃,战撼天他……无耻……呃,还有不知羞耻。然后,呃,下流,呃……”老实说,她实在不知可以说什么,夫妻多年,她除了一心爱他之外,真的想不出他有啥可以骂的,总不能骂他太早死了吧。
“不要说了。”战戒突然大喝一声,师悖卿也立即闭上嘴。“我知道你在骗我,你永远都在骗我……”他伤心的低下头去,神色尽是索求不到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