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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胆讨债女 page 4 作者:寄秋

  「啊!人家……人家不能笑吗?」他怎麽又变脸了?奇怪的男人。「他是好人。」

  「在你眼中有谁是坏人?出卖主子的司机是好人,端菜上桌的服务生是好人,捡垃圾的乞丐也是好人喽!」除了他是坏人。

  她的眼睛是这麽写著。

  「我……好人很多嘛!你不希望……世界和平吗?」她战战兢兢的切著龙虾肉。

  去他的狗屎。「我没那麽伟大……秋桑,你不用紧张的压著我的手,她还不值得我动手谋杀。」

  耿秋桑的笑容中有一丝慌乱,她感觉似乎有什麽东西正由手中飞走,再也回不来空虚的心。「你太激动了。」

  不知风云变色的清丽小脸不住的点头!十分赞同地添了一句,「是很激动。」

  红酒都洒了。

  「吃你的龙虾少开口,信不信我把龙虾壳塞进你嘴巴。」好诱人的小口,他真会把持不住。

  信。她一向最怕恶人,他说的话她绝对不敢有异议。

  不再看他的杜小眉反而惹得江牧风一肚子不快,认为她冷落了他,存心和他唱反调。

  「我长得像鬼吗?你干麽不看我!」他要反省一下该不该换一张脸。

  呃!她吃得倍感辛苦,怯怯的一笑,「你……你很好看,很帅,比我们公司的熊……老板好看一百倍。」

  真心话,人是比熊好看。

  「嗯!算你有眼光。」他心情一好大啖盘中食,「你们老板姓熊?」

  「不……不是。」她会不会被杀啊?门口有保全应该不致发生凶杀案。

  「咦?那他姓什麽?」他分明听见她唤熊老板。

  「黑。」奇怪,龙虾肉怎麽变苦了?

  黑和熊相距甚远。「你们老板长得如何?」

  「像熊。」一出口杜小眉恨不得咬掉舌头,满脸惊惧地捂著嘴。

  「你拿我和一头熊比?!」咆哮声可谓是惊天动地,不难发现某个胆小之徒已跌下地。

  「牧风,你别吼了成不成,这里是高级餐厅。」耿秋桑优雅地扶起跌坐在地的杜小眉。

  他一手拍开她的手抢过令人发火的主凶。「我先和她算算帐,你准备替她收尸。」

  其实,他是痛恨秋桑碰了她,好像自己的私有品被人染指了,他必须奋力地夺回好珍藏在私人空间,不许任何人的脏手污了一丝一毫的美肌玉肤。

  那全都是属於他的,他的个人收藏品。

  人亦然。

  「牧风,你轻点,她不太禁得起你吓。」耿秋桑为眼前的女孩忧心。

  同时,她的心里似乎闪过一道模糊的警讯,只是快得让她无法捕抓,错过一瞬间的讯息。

  「哼!宰了她再弃尸,我看她也用不著有反应了。」该死,她敢给我晕倒试试看。

  软绵绵的身躯几乎整个压向他证明她的确快晕倒了,她很想不省人事地逃过一死。

  至少不会痛到下地府。

  「先生,你不要欺负这位小姐。」正义之士挺身而出。

  正义之声接著此起彼落。

  「对啦!人家看起来好可怜,你就放过她一马。」

  「我看她快喘不过气来,你好心地饶她一回,杀人是有罪的……」

  「瞧她多害怕,你……」

  江牧风心里比他们更紧张,真怕她断气。「我和女朋友闹点小脾气与你们何关,她就是喜欢我吼她。」

  不不不……你们别相信他,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啦!

  暗自垂泪的杜小眉来不及等众人伸张正义,双脚离地的躺在江牧风的胸前,她真想晕倒算了,好怕哟!他到底想干什麽?

  呜……谁来救救她?

  第三章

  「你哭够了没有,台湾的水淹得还不够多吗?不需要你再制造一场人为水灾。」

  泪淹太平洋算不算是世界奇观?反正滴滴晶液都是咸的。

  八七水灾、纳莉台风归咎於天灾人祸,眼前抽噎的泣声足以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多年建立的好形象毁於一旦。

  如果他有形象可言。

  头皮发麻的江牧风真是拿她没辙,头一回见人哭泣能哭得令人心生愧疚,仿佛对方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哭得天地人神一致谴责其恶行。

  并非嚎啕大哭引人侧目,而是细细碎碎的掩唇轻泣,像是受了无尽的委屈不敢声张,忍著伤心暗自流泪不让别人为难,强颜欢笑伪装一切如常,似乎眼底的泪水全是透明的薄雾一般。

  要命的是他什麽也没做,只不过挟带她出餐厅而已,她有必要让他成为民族罪人吗?

  梨花一枝春带雨,翠帏深处可怜生,桃花不染秋颜色,勾勒万点柔情。她就是溺娜地惹人怜爱,让人难以控制地想去哄哄她。

  八百年前失踪的心疼洞游而至,一向是女人缠著他不放,几时要他放低身段要女人别哭,反常的心态让他不得不自恶。

  一个貌如秋水之姿的女人罢了,何来惹得他烦心,独立自主的都会女子是他向来的选择,怎麽叫她扰乱了正常心绪?

  她到底还要哭多久?路人鄙夷的目光已叫他没脸见人,那一双双过往的怜惜眼眸更让他怒气横生,他们还不够资格怜惜她。

  最精致的艺术品该由行家收藏,即使她看起来没脑又软弱,只会哭得像易碎的水晶娃娃。

  「你有完没完,人家在看笑话了,你确定没在我的衬衫上吐口水?」他无奈的拍拍她的背,笨拙中不由自主的宠溺著她。

  若是叫熟人瞧见他此刻的窘状,八成会跌破眼镜大呼认错人,在狂妄的他身上是找不到一丝温柔,尤其是呵护女人。

  哭得停不下来的杜小眉轻轻耸动柔弱双肩,「你……你……诬蔑我。」

  她才没那麽脏朝人乱吐口水。

  「把眼泪收起来再说话,鬼才听得见你在含糊什麽。」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什麽,有鬼?!」她手脚可快的连忙爬上他身体紧紧抱著不放手,抖得厉害。

  人生有五怕,怕猫怕狗怕跳蚤,人排第二鬼第一。

  嘴角上扬,江牧风趁机将美女抱满怀。「满街是鬼魅,断头断脚的一大堆呢!」

  不是他小人占她便宜,是她巴著他不放喔!有点小小不完美倒是不坏,人呆一点好调教。

  「真……真的吗?七月还没到。」她吓得不敢张眼,将脸埋在他颈窝。

  眼不见为净,免得吓死。

  「七月早过了,这年头死人多,地震、水灾往生的孤魂野鬼满街走,你瞧左边有个吐舌头的老人……」

  「啊——不要啦!不要来找我,不是我害死你们的。」呜……她要回家啦!

  尹蓝、小晴,你们在哪里?我被鬼包围了,我一定会死得很惨,你们快来救救我。

  「尹蓝、小晴是谁?」他不高兴的问道!不满她的求救对象是别人。

  原来她吓得喊出她们的名字。「对我很好很好的人,我的……」好朋友。

  「你的情人?!」他像是善妒的丈夫勒紧她的腰,口气充满质询意味。

  「不……」她们是女的怎会是她的情人。

  「以後不许叫别人叫得那麽亲热,有事找我。」他要他的名字成为她口中的惟一,没有其他拉拉杂杂的闲人。

  「可是我们不熟呀!」她只知道他的名字和债务,找他好像不太妥当。

  「谁说我们不熟,我……你叫什麽名字?」真该死,被她搞得神智有些不清。

  她怯畏的眨眨泪眼,「杜小眉。」

  「眉毛的眉,大小的小?」人如其名,胆小眉细像是宠物名。

  「嗯!」咦,他怎麽还抱著她?

  一想到此,她飞红的脸蛋倏地发烫,手足无措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没男人抱过她呢!他会不会觉得她很轻浮,行要债之名非常不要脸地赖上他。

  真羞人,她要头戴纸袋出门了。

  「我是江牧风,江行牧野的狂风,你记牢了。」这个名将跟随她很长的一段时间。

  她记得很牢呀!因为债还没要到。「江……江先生,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叫我牧风或风,再让我听见一句江先生就让鬼把你抓走。」他很恶劣,一手轻拍她後脑当是惩罚。

  「风……」她一脸苦兮兮,本想放手的柔荑反而抓得更紧。

  人生谁不怕鬼,她只是发扬光大,表现到淋漓尽致以示尊敬。

  「你真的很怕鬼。」他笑得很贼,趁机用唇摩挲她光滑如脂的细颊。

  偷香的确比较香。

  呃!他是不是偷亲了她一下?!「江先……风,我是来要债的。」

  「我不欠债。」不安份,她在乱动个什麽劲,有他抱著不舒服吗?

  「是令祖父的借据啦,我刚刚就要拿给你看。」她小小声地道,睁开一条细缝看看四周是否有鬼。

  大白天她是不怕鬼,可现在是晚上九点半耶!通常「他们」会早起散步,她不想带一、两只回家作伴啦!她有冷气机了。

  江牧风好笑地瞧她偷偷摸摸的小心样。「先祖父仙逝已久,你要到下面要债吗?」

  「不……」她冷抽了口气死命抱住他脖子。「是遗物啦!他留给你的琥珀观音是我家的传家宝。」

  「琥珀观音?!」传言能带来好运及财富的观音像,自然天成不带半分人工雕琢痕迹。

  琥珀观音高约两尺重达十来斤,大约一般婴儿大小,祥和的紫光布满红色佛身,看似圣洁散发出一股悲天悯人的神韵。

  神奇的是她手持荷叶,叶中盛著甘露水数滴,时有增减地活像真的神水,用以普渡众生,救苦救难。

  赤足的菩萨脚踩一尾白色神龙,惟妙惟肖让人叹为惊奇地直道鬼斧神工。

  灵不灵验他不知情,但是有件事他不能否认,自从从祖父手中接过琥珀观音後,他的事业一帆风顺有如神助,想要的艺术品一一成为他的收藏。

  且听说祖父那一代家贫如洗,不知怎麽地宛如奇迹一夕发达,连传三代皆是有福之人,钱财、名声滚滚而来,不需费心便能获得难得的好运。

  莫非琥珀观音真有神力?

  「我知道事隔多年才来索讨有些不近人情,但人虽已逝债可不能一笔勾销,该还的债还是避不了。」她嗫嚅地咬著下唇偷觎他。

  他为什麽要还?琥珀观音已是他的收藏品之一。「你别动来动去,除非你喜欢臭水沟的味道。」

  「我……呃,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这样……不好看。」非常丢脸。

  「你不怕鬼了吗?」他故意在她耳边吹气,发出类似鬼的低呜声。

  怕,很怕,超级怕。「可是我没看到一只鬼呀!只有一群飙车少年。」

  没看见代表不存在,不存在就用不著怕,反倒他比较可怕,无缘无故地甘做她的尤加利树任其攀爬,其心定不良。

  她不笨,只是胆子小了一点,不像尹蓝的凶悍骂得人家狗血淋头,也没有小晴的伶牙俐齿能把死人说得活灵活现,犹如再世为人。

  鬼可怕,人也一样可怕,他害她心脏枰枰地跳个不停,像是百米赛跑老跑不到终点,轻轻地偷喘气。

  「刀子砍在皮内的痛感尝过没?飙车恶少会要了你的命。」他就是舍不得放开她,软软的身子有婴儿香。

  闻言缩了一下的杜小眉更加偎近他,「我怕疼。」

  「还要不要下来?生命是你自己的,别怪我袖手旁观。」四周安全得连苍蝇都不敢为乱,第三分局在对面。

  她先是摇头的抱紧他,後觉不对的又松开手。「我要学会不依赖别人,江先生……风,麻烦你找个人多的地方将我放下。」

  「我是别人?」反覆无常是艺术家的癖性,只见他脸一沉有动大怒的迹象。

  「你当然是别人……」她不解地眨眨泪洗过的明眸,冷不防一道黑幕盖了下来。

  无语。

  因为她被吻了。

  比他想像中的醉人,她有一张适合被吻的唇。「还是别人吗?」

  「我……」好恶心,她碰到他的舌头了。

  可是,有一点点酥麻像是触电的感觉,她心跳得好快,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以後不许再说我是别人,还有你的个性要改一改。」叫人受不了的毛病。

  没有理由,江牧风无法理解自己对她无端窜出头的保护欲,很自然地将她纳入私人羽翼下,仿佛两人是相识已久的情侣,霸道的下命令要她服从。

  但他没有想到是莫名的情愫作崇,一味当她是私有品使唤。

  惟独她的个性令人吃不消,怕东怕西又爱哭成性,完全配不上目空一切的他,畏缩、怯弱的模样实在带不出场,可怜无比的眼神很容易勾动他人的侧隐之心,他不想老被当恶人看待。

  尚未察觉自己的心意,他已先入为主的设想好一切,不管她是否有相同回应。

  「对不起,我可不可以说一句话?」脚不著地的感觉好心慌。

  「说。」他以宽容的口气注视她湿润的嘴巴,一心想再尝一口。

  「我们好像没什麽关系……」她不敢再说下去,因为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针一般的现实刺入他的理智中,他神色复杂的一睨,「关系是非常方便造成。」

  只要给他一夜。

  「嗄?!」他说的话她怎麽听不懂。

  「你有多想讨回家传物?」小白兔般的眼神叫他下不了「毒手」。

  他要她心甘情愿地当他的收藏品。

  灿烂一笑的杜小眉硬是抢了星子的光芒。「你要还我琥珀观音呀!」

  真美。

  他略微失神地盯著她动人笑靥,几乎无法言语。「一个条件。」

  「没问题,十个条件都可以。」她毫无防人之心地连忙点头。

  她自认无财无色,没人有时间会去算计她,信托基金一个月最多只能领十五万,要买房子、车子之类必须有五名以上联合律师详细审核过才放行。

  殊不知在势利之徒眼中,她是一条活跳生鲜的大肥鱼,人人垂涎。

  「你不考虑清楚,万一我要你杀人放火呢?」太过爽快他反而心生暗气,猜想她是不是曾经出卖色相好讨债。

  对喔!好像有点道理。「那我们可不可以商量一下,我很怕见血。」

  「你有什麽是不怕的?!」他咕哝地仰望一片无云的星空。

  她是无所不怕。

  杜小眉乾笑地挪挪手臂。「睡觉不怕。」

  眼睛一合上立即进入梦乡,她是那种一觉到天明的好眠者,恶梦从来都不会找上她。

  「天真。」他用额头轻敲她的玉首,一脸忍耐的表情,说出那所谓的条件,「我要你当我的收藏品。」

  「嗄?那是什麽意思?」放在展览馆吗?还是像秦俑摆在柜子里?

  他笑得十分邪气地咬上她的鼻子。「就是任我摆怖,搓圆搓扁。」

  「唔,能不能换个条件?我大概……呃,不能胜任。」她略带娇态的揉揉鼻头。

  他的牙很利,她可能会死无全尸。

  「嗯——你敢拒绝?」凶脸一摆,他露出豺狼般的精光一瞪。

  「我……我不敢……」她不敢不答应,她好怕怀人。

  「很好,从现在起你是我的私人物品,我说的话你不可以不听。」射将先射马。

  物品?!我能反悔吗?「那我家的琥珀观音你几时要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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