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立于台湾最昂贵地段上三栋造型迥异的建筑物,在七彩霓虹的衬托下更加耀眼夺目,从大门口延伸整整有三条街的祝贺花篮将附近点缀得有如花海一般,前来致意的名医富贾络绎不绝。
盛大的寿宴在中央建筑物里举行,主人翁已在宴会大厅与宾客寒暄起来,但频频往门外探视的不安眼神似乎在等待着某人出现。
“别瞧了,他们是不会来的,他们早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了。”施茵茵在杜韬的耳边狠狠地数落着,而脸上却不时款摆出朵朵醉人的笑容向前来的宾客致意,四十岁的她看起来就如二十八岁般年轻,一袭合身的宝蓝色旗袍将秾纤合度的好身材展露无遗,今晚她也是主角之一,她必须好好表现。
杜韬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还是一个劲地往门外瞧,施茵茵被他的举止弄得有些气恼,但深谙场面的她并没有将怒气显现在脸上。
施茵茵口中的“他们”指的正是杜韬的两个儿于——杜狂风与杜烈焰,他们是两个令人头疼的小子。
杜韬用手轻轻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心想若不是老爹当年听信什么算命师的鬼话,替自己孙子取了狂风、烈焰这样的怪名字,这两个小子今天也许就不会这么的“嚣张”。唉!不过想归想,杜韬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只略略扬眉,就看他像没事人一样,笑容可掬地招呼起了熟人。
今天是杜韬六十五岁的寿宴,西装笔挺、精神奕奕的他让人猜不出他实际的年龄,故意染黑的头发使得他看起来与站在身旁的杜大人相差无几,前来采访的杂志记者都很讶异杜氏集团的总裁看起来竟是如此年轻,真叶谓老当益壮。
而今天虽然名之为寿宴,但实际上杜韬已对外公布,他将有重要的事宣布。这样的消息一发出,外界随即猜测纷纷,是要成立新医院、新大学,还是宣布继承人?但以叶韬的健康状况着来,他肯定还能主持杜氏集团十年之久,所以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不到最后一秒是不会知晓的,这也是为什么今天会有这么多记者前来采访的原因。
原本一派热闹喧哗的会场突然在两名男子出现后变得鸦雀无声,两位风度翩翩的男士应要求而穿上黑色燕尾服,相近的身高与身材在众人中显得格外醒目,两人连袂走向杜韬,致上浅浅的微笑。杜韬兴高采烈地攀着两人的肩膀,将两人硬生生地拉上了舞台。
调整好麦克风,杜韬首次在台上发言,众宾客纷纷噤声,记者们更把摄影机、麦克风准备好,看来答案即将在这一刻揭晓。
“感谢各位先生、女士前来为敝人祝贺生日,想必大家都知道今天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实不相瞒,敝人年事已高,对于未来继承人的事很担心,虽然我有两个优秀的儿子,但大家从报章杂志上都可以知道,他们一个是建筑师、一个是画家,与我擅长的医学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虽然孝顺的他们已答应我要好好温习他们的医术,可是在他们接管的同时我还是希望他们身旁有贤内助能够帮助他们,所以今天我在此宣布,我将来的遗产将分为五份,一份当然是我内人的,另外四份我将留给我的儿子与媳妇,也就是说,只要是嫁给我儿子的人就可以得到我的一份遗产,但条件是能辅助他们的事业为佳,而我所谓辅助的意思是很广的,不管是实质上或是精神上的支持我都能接受,换句话说,能让我儿子心悦诚服的女子就有资格成为我的媳妇。以上就是我要宣布的事,大家可以开始享用点心了,别客气。”
杜韬微笑地步下台阶,他很满意台下的反应,正如他所预测,宾客们纷纷交头接耳,前来参加的名门淑媛则不时向台上的“猎物”抛媚眼,她们都想在第一时间抢得“美男归”。
平常冠有医生头衔的,其身价总要翻上好几倍,更何况是杜氏集团旗下,原本已经转行的两兄弟其实在医界已是颇负盛名,但取得医师资格只是为了满足父亲小小的心愿,在达成父亲的心愿后,他俩便拍拍屁股走人各自发展了,根本不管医学界徒留多少遗憾。
现在好了,素有老顽童之称的父亲竟然在多年后忍不住顽皮的本性,终究还是将两兄弟召了回来,而且还送给他们特大号炸弹,存心将两个儿子炸得体无完肤。
这样的条件一开出来,脸露难色的不只是两兄弟,就连在台下的施茵茵也不禁气煞俏脸,轻跺了一下脚。
当杜韬一走下来,施茵茵嘟着小嘴嗲声嗲气地嚷嚷道:“你怎么没有事先告诉人家?”遗产分成三份她还能忍受,现见在分成五份那她岂不少了许多甜头!
“你的那份少说也有几百亿,你不会嫌不够吧!”
“人家不是那个意思,钱多钱少不是问题,人家爱的是你,只是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没跟人家商量。”施茵茵口是心非地嗔道。
“这下你不是知道了吗?而且我知道你不会反对的。”杜韬拍拍爱妻的小手轻轻安抚着。
施茵茵瞟一眼正从台上缓缓走下的两兄弟,她真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否则现在她得到的绝对不只这些。
杜狂风及杜烈焰悠悠哉哉地步下阶梯,对于顽童老爸所下的战帖大有置之不理的态势,但他们不得不承认,老爸这一招真高,接下来他们恐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在一年前两兄弟被老爸以病危急召回国,回来后虽然发现是骗局一场,但在杜韬以不影响两兄弟的志趣且不强迫继承的条件下,他们终究还是留了下来,一年来老爸的确也遵守了承诺,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老爸寿诞的这一天接到一颗烫手山芋,现在就算他们不惹人家,也会有一大群蜜蜂苍蝇蜂拥而至,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怎么办?”杜烈焰举起香槟倚在额头上。
杜狂风反而自若地轻叩弟弟额头上的酒杯,将香槟一仰而尽。“也许很好玩吧!”
“从小到大,我们曾经赢过他吗?” 杜烈焰不敢置信地望了父亲一眼。
“该是告诉他我们长大了。” 杜狂风放下酒杯,从容优雅地离开会场。
杜烈焰知道也该是他离开的时候了,他跟随哥哥的脚步而去,徒留下满室惊叹与欣羡的目光。
第一章
杜狂风赤裸着身躯昂然挺立在落地窗前,顶楼的半室内温水游泳池正冒着淡淡热气,刚毅的唇性感地吐出 圈圈烟雾,迷离的氛围中难掩其慑人心魂的俊美。古铜色泽的胴体镌刻着健美的肌肉线条,完美的身材比例让人目不转睛,宽厚的肩膀、结实的臀,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使人无法招架。
当露娜被带进房门的那一刻起,她的眼几乎不曾眨过,风尘老手的她从未见过如此令人销魂的体魄,狂放不羁的发浑然天成地自成一格,昂首于天地的霸气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她从没有这么想要过,就在此时此刻,但过于震撼的她却只能任在原地动也动不了。
“脱吧!”性感的唇逸出撼动人心的美声,低沉却勾人,似乎只要再吐出一个字,所有的女人都会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的脚下。
露娜动作利落地褪去身上性感撩人的酒红色超短迷你裙,呼之欲出的丰润双峰也因兴奋而染上玫瑰粉红的色泽,露娜的一双眼紧瞅着眼前人不放,挑逗地解开胸前束缚,松开丁字裤的蝴蝶结,二话不说地扑向她渴望的性感身躯。
尽管露娜使出浑身解数极尽挑逗之能事,但眼前人似乎完全不为所动,这样的结果令她困惑及担忧,这是不曾发生过的事,没有男人可以抵抗得了她露娜的诱惑,从来没有。
露娜红洒洒的唇吻遍狂傲的身躯,双手不停地爱抚磨蹭,可是杜狂风却依旧安然自若地挺立于落地窗前,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半晌以后,露娜不仅身疲心也倦,受到打击的她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只在心里想着:他,果然不是普通的人物,见如此美色却仍不动如山,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肯让她进来房里呢?难道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过人的耐力吗?微翘的红唇气恼着自己竟没有那份能耐让眼前人多喜一眼。
杜狂风是一年前才回国的国际级知名建筑师,但事实上他也是医学界心脏科难得一见的奇才,百亿的身价让名门贵媛、红尘俗女趋之若骛,凡只要沾上一点点边,就有享用不尽的权势与富贵,正室也好、玩物也罢,谁能收服狂傲不驯的他谁就是赢家。虽然传闻杜狂风玩过的女人已不是屈指可数,但没有人在乎,人不风流枉少年,更何况是赫赫有名的杜狂风!
“走吧!”微扬的唇角又逸出慑人的话语,但听在露娜的耳里却宛如晴天霹雳。
惊惶的露娜不知所措地抱着杜狂风的腰际,用着既娇喔又微微发抖的嗓音向杜狂风撒娇。“别赶我走。”
杜狂风完全不放在心上,对于这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庸脂俗粉,他向来没有一丝丝留恋;他之所以要女人,只是不喜欢独自一个人的感觉吧?可是,女人怎么也不该尽是这般的无趣啊?
按下电话机上的呼叫按钮,两秒钟后随即有两名彪形大汉出现在门前,露娜自知抗议无效,拎起地上的衣裤又气又恼地跺脚离去,而两名彪形大汉也随之离开。
室内又恢复宁静,恍若从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杜狂风从柜中随兴拿出一件米色休闲裤套上,为自己斟满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流过喉咙、滑到心里,灼热的感觉燃烧着。
这样的情形已是这个月来第二十次了,换句话说,他这段日子以来,没有过过一天安宁日子。手边的建筑工程蓝图进度被迫一直延后,他开始思考,若再不加以反击,老爸还以为可以就此吃定他而在一旁沾沾自喜呢!没想到弟弟这次比他还聪明,寿宴当晚就前往巴黎,将一切烦恼抛得远远的,只可惜他慢了一步,要不是庶务在身,他老早就躲到天涯海角,绝没有人可以找到他,此时此刻,他还真羡慕能当个无拘无束的自由画家!
不行!他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就向老爸屈服呢?
杜狂风交代老刘,今晚谁都不可以打扰他,他一个人静静地躺在游泳池畔,一边啜饮着美酒,一边陷入沉思,此刻他只想好好地静一静,静静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夏末的凉风拂来,舒适的温度让纷扰的思绪渐渐趋于平稳,令他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
梦中的自己似乎正追逐着海浪,但不一会儿却又载浮载沉,令人不知身在何处,这样的感觉其实是很空虚的,但孤傲的自己并没有选择求救或是挣脱,厂是一味地随波逐流。
流呀流,流呀流!
突然一个猛浪向自己席卷而至,“啪”地一声,冷冽的感觉是如此真实,杜狂风倏地惊醒了。
“无聊的梦。”
杜狂风起身,似乎对这个梦不感兴趣,甚至有点厌恶,他向来是很有计划的人,生涯规划、年度计划。
月计划、周计划,甚至每天的schedule他都早有安排,当然他也不是一板一眼的人,小小的变化他绝对是可以接受的,比如说这一个月以来,多了许多不速之客。
其实他大可以下逐客令,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二十六年来他不曾对任何一个女人动心,也许这也正是杜韬所担忧的,杜狂风确定老爸不会只是为了好玩这个理由就把他们兄弟俩搞得鸡飞狗跳,尤其是他这个大哥,更是人人觊觎的对象,对前来“寻亲”的佳人来说,他可是最有价值的钻石单身汉!
也许杜韬正是担心儿子的“纹风不动”,若是一个正常男人,哪有不对漂亮女孩心动的,可是偏偏他这个宝贝儿子对女人向来没什么偏好,虽然传闻说他有不少床边玩伴,但他可是有内线的,根据贴身管家老刘的报告,大少爷从不曾主动带女人回家,而“主动拜访”少爷的女人,也从未在他房里待上超过二分钟的,加上他平常的工作十分忙碌,所以,杜韬几乎可以确定,他一定没有时间“玩女人”,就连应酬,他也不许身边有女伴作陪,听到这样的情形,怎不令他这个做爸爸的担忧哩!
不过还好的是,他好像对同性也没什么兴趣。至于是不是儿子在这方面出了什么问题,根据半年前的健康检查报告,No problem!排除了这几个可能,要让儿了讨一个老婆应该就不是一件太难的事了。
简简单单下了“追夫今”,还怕没有人上钩吗?更何况还附带了极诱人的条件,看来好消息应该是不远了。
杜狂风脑筋动一动便大概了解老爸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年头总是流行“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的老把戏,难道老爸就不会为了他的幸福着想吗?人家可是爱上他的钱而不是他这个人哪!
杜狂风躺在柔软的床垫上,东方已翻鱼肚白,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穿过游泳池畔,照得池上波光粼粼,宁静的泳池被一阵和风吹起,一波波涟漪愈扩愈大,终至消失……
☆☆☆
杜狂风在工地监督工程的进度,站在五十层楼高的天台上,竟有一种怅然若失的寂寞窜上心头,抬头望着遥不可及的天空,一朵朵柔软闲逸的白云从头上掠过,一阵舒坦的和风轻轻抚过,寂寞也随之而去。
这是杜狂风不为人知的心绪,这样的感觉偶尔会侵占整个心头,揪得他喘不过气来,也许是对自己看得太过清楚,计算得太过详细,所以他疏忽了某些东西,而且是重要的东西。
这样的认知令他大为震撼,但男人的尊严不容许自己作如是想,他,杜狂风,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因此只要有这样的心情出现,他就会爬上天台,让风带走一切。
俯看整个台北市不会令人多愉快,尤其是大白天,一片迷茫的景象只会告诉你这个城市的污染有多严重,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乌烟瘴气,无一不令人感到窒息。
杜狂风将观线挪至正在吊动钢筋的工程上,负责操纵的工人正小心翼翼地将钢筋吊往三十层楼。
突然一声轰然巨响,杜狂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到几秒钟的时间,钢筋又重回地面,但已震得扭曲变形。
地面上已传出工人们过于惊惧的喧哗声,莫非压到了工人或路人?!
杜狂风穿过围观的人潮,地上并没有他预想的血迹斑斑,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吓得面色苍白的少女,她双手扶着脚踏车的握把,怔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但几秒钟过后,她却硬生生地从脚踏车上跌落下来,整个过程就好像是播放慢动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