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认为我们有机会,是吗?」他问道。
允恬沉默了,晶莹的泪滑落她的眼眶,无语的点头。
机会不是她能给的,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她会永远记在心里,但是未来的机会太渺茫,而他们现在的情况又降到冰点,除了争吵之外,他们没有其他的话好聊,看著他的时候她都觉得心好痛,甚至连刚刚在惊吓中伸手抱住了他,现在回想起来都感到後悔。
不过维枢并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机会,他将她拉进怀里,这动作来得很突然,在他们憎恨对方的同时,这动作根本不该出现,但是从他身上传来的温热却又是如此真实,有些已经被她藏到最深处的记忆又被唤醒了,她的眼泪一时间无法控制。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可以让你相信我?」
他的声音里有著太多的不舍和不甘心,他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试著放她自由,让她了解真正爱她的人是谁,可是她却一直看不见自己。
「就算我相信你又有什么用?我们都已经变了啊!」她的声音哽咽著。
这一夜她流了太多的眼泪,封闭的心裂了一个口,一旦破了洞,所有的情绪就再也无法掩饰。
「你为什么认为我变了?变的是你,我一直都留在这里等你回来。」
她的哽咽让他的心都快碎了,巩维枢紧紧的抱著她,仿佛这一刻再不拥紧她,她就要消失在他眼前。
「你……」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还要等她?
轻柔的吻印上她的唇,一如她的记忆那般诱人,当年的自己不也就是臣服在巩维枢这般温柔的情海里,难道她还要再沉沦一次吗?
「维枢……」允恬挣扎著开口,就怕自己如果不说点话,之後又会恨上自己一次。
但是她只有机会喊他的名字,唇再一次被覆盖,这回多了点不让她後悔的决心,巩维枢再也不想放她离去,热情在黑暗中爆发,五年漫长的等待不容许再有些许的迟疑,睡衣上的扣子被扯落,细嫩的肌肤舆他发烫的身子相抵,立刻燃起了另一股躁动。
巩维枢用行动证明了对她的渴望,一如过去那般带领她沉进情海里。
不管她再怎么否定他们曾有过的一切,但是她该知道,过去的也许过去,但他们的未来,从现在才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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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得很沉,像是回到了安全的堡垒当中,枕著他的颈窝,一只小手被包覆在大掌之中,身体在得到慰足之後,也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这一切就像过去一样,她的身子令他迷醉,他们之间的吸引因为多年的分离而更加强烈,在狂炙的欢爱过後,允恬几乎耗尽了体力,但她的身子依旧记得他,那些细微的小动作没有逃过他的眼。
一觉醒来,看见她仍安稳的躺在身边,巩维枢稍稍松了口气,但是眼前他还有更多事得做。轻轻的唤醒她,只见她迷蒙的醒来,眼底仍带著些许迷惘,直到发现身上一丝不挂,才想起昨晚的一切,脸上也跟著挂上惊慌的神情。
「什么都别说。」巩维枢点住了她的唇,不让她在一醒来就说出令人恼火的话语,破坏这该是带些甜蜜的情景。
「我的衣服——」她有些尴尬的开口,往地上看了一眼,她昨晚只穿著上半截的睡衣,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在扯开睡衣时扣子也散了一地。
「先穿这个。」她话未说完,另一件睡衣就被递到了她眼前。
她快速的披上後才发现,这件睡衣分明是该跟他身上那件睡裤配成一套的。
「早餐在桌上,冷了就不好吃了。」巩维枢提醒她吃点东西,随手捞了一件睡袍让她披上,自己则随便套了一件上衣。
宽大的睡袍掩去了她光滑的美腿,走进浴室稍作梳洗,镜中的自己脸上泛著被爱过的女人才有的红晕,允恬几乎想就这么死去算了!隔了这么多年,她竟然还是逃不出他的魔掌,这究竟是巩维枢的魅力太过惊人,还是她太过无能?
好好的用睡袍将自己包住,确定不会再露出任何不该露的部分,她才跨出浴室。
他已经开始吃早餐了,而她只能战战兢兢的坐在另一头,小心的不让视线与他相触,看著窗外,她对於窗子还是有些恐惧,由外头的阳光看来,好像已经不是清晨了。
想起混乱的昨夜,直到她入睡时也应该快接近天亮了吧?
屋子里有些声响,听得出房外有人在走动,还有些敲打声。
「我可以回我房里去吗?」她小心的问。
「晚一点,现在工人在弄窗子。」巩维枢看了她一眼,解释著。
「那你……不用去上班吗?」
她知道的巩维枢忙得不像正常人,就算是星期假日他还是有很多活动得去参加,不是吗?
「我会留在这里。」他怎么放得下心去上班?在还没确定允恬的安全之前,他根本无於心工作。「昨晚警方已经抓到人了,只是还有些问题得处理。」
他简单的解释了过程,一发现有人开枪,关比诚便会同警方做了勘查,对方是职业枪手,但是并没有想到他们会在卧房里加装防弹玻璃,所以发现行动失败後便逃走了,根据线索他们找到了张平真,她坦诚是她买凶,但是凶手仍不知她已经落网,所以还有可能继续朝允恬下手。
「你的意思是……」
「还有一个嫌犯在逃。」
「他还有可能对我下手?」
「对。」巩维枢点点头,发现她的表情比昨晚平静,但仍看得出不安。
「那个……张平真,她不是你的员工吗?」她有些试探的问。
「她离职三年了。」
离职三年?这表示过去三年他没有跟张平真在一起?允恬有些讶异,她以为自己一离开,他们多多少少会……
「可是她……她说……」
「你见过她?」巩维枢的眼睛闪过锐利的光芒,允恬一直没有提过当年到底是谁告诉她那些事,而提到了张平真时,她竟然认得这个女人。
允恬没到过公司几次,公司里的人根本就没几个认得,就算她认得,她也不可能认识维海的员工,怎么可能突然认得张平真?
她脸上有著迟疑,但还是没有做解释的意愿。
「你见过她是不是?」巩维枢只觉得不对劲。
允恬面对他的询问,只能耸耸肩,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模样。
「当年就是她去找你的,是不是?」巩维枢光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猜出答案,亏他想了这么久,原来幕後掮风点火的人竟是张平真。
「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想杀我?」允恬不愿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这么说。
「因为她是个疯子!」巩维枢有些动怒,站了起来。「你跟她见过几次?为什么就这么相信她的话?」
「因为她说的话有部分是事实啊!」
「你知道什么是事实?」巩维枢反问她,「有些事实明明就摆在眼前,你又曾经相信过哪些?她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你竟然宁可相信她也不愿意相信我!」
「我相信的是我自己。」允恬跟著站了起来,她不希望在这样的早晨,好不容易才子息下来的纷争又要开始重演,昨晚他曾经是那么温柔的亲吻自己,可是才提到张平真,他却又怒气冲冲。
「你又知道了些什么?」在她还来不及离开前,巩维枢拉住了她的手。
允恬深吸口气,决定把话说清楚。
「我知道她比我爱你。」
这样够清楚了吧!她自认在那段爱恋当中,她的确不如张平真。
「但是她终究不是你啊!」
「这有什么差别?你需要的是一个可以爱你的人,我只不过能提供金钱而已,我又算得上什么?」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打开了那个保险箱?」
巩维枢的话让允恬静止了几秒,她的唇动了几下,却没发出声音。
他拒绝再接受这样的说法,尤其当这说法从允恬口中说出,更是令他难以承受。
巩维枢不认为自己受过什么委屈,可是他不甘心自己的付出被这样误解。握著她的手,将她拉到卧房的角落,按了个钮,角落里的墙跟著滑开,露出了一处密室。
小房间的正中央就摆著那个保险箱,上头的封条证明没有人开启过,允恬惊讶的捣著嘴,身子跟著微微发抖。
他打不开?他是真的打不开吗?他想不起来那八个密码该是什么?
那么……他怎么会有钱让维海起死回生?维海甚至还合并了包氏,巩维枢是怎么做到的?
「我没打开过。」
「因为你猜不出密码……是吗?」允恬垂下了眼,忍著鼻酸不让泪水再次泛滥,但是小脸上已经写明了她的感受。
所以这证明了她当初的顾虑是对的,她该打电话告诉他的,她不应该出这种烂点子整他,她根本不应该做这种事……
可是维枢居然不知道这个密码,这是否也证明了他不爱她?
巩维枢握著她的手,拉著她走进小房间里,站在保险箱前,他在她眼前亲手按下了那八个密码,证明他没有忘。
当初是她在他怀里要他记下那个日期的不是吗?他怎么会忘?
包括了西元年月日,一共是八码,在按下那数字後,保险箱应声开启,表示了密码没错,而打开了保险箱之後,里头的东西原封不动的摆在原处,证明了他的确没有开过这箱子,也没有动用过里头的东西。
允恬再也忍不住泪水,罪恶感和懊恼全冲向脑子,她甚至不敢抬起头看他一眼。她以为自己那么做是对的,却没想到自己的决定会是如何伤害维枢,她竟然就这么负气离去,而且一走就是五年,即使曾经後悔过,也不曾给过半点音讯。
她以为自己解决了他的经济困境,甚至拿这点来当作离开的理由,结果却证明了全是她的错……她到底做了什么?
「对不起……」除了道歉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些什么?
她甚至猜不出维枢留给她的密码是什么,可是他却记得自己的。
这一切都证明了,巩维枢对自己有多么的深情,甚至愿意花上五年时间等待她,可是她却一再的在见到他的时候用言语刺激他。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保证只要把那个人找出来,以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再拦你。」他放轻了声音,没有要她为错误付出任何代价,反而只是要她多给自己一点时间。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允恬转过身,投进他怀里,说不出满心的懊悔,只能不停的道歉。
「虽然我很不愿意让你走,但是我始终认为你应该有机会去寻找你的人生,你的目标不见得是得和我在一起,那时候的你太年轻,对这世界的了解也不够多,如果我只是把你绑著,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是这样!」她要怎么解释才对?「维枢,我真的很抱歉。」
她竟然让无谓的意识蒙蔽了自己真正的心意,如今证明了维枢是爱著自己的,她却惭愧得无法对他吐露情意,跟他一比,她的爱太过肤浅,也太过草率了!就算她的确是爱著他的,她又凭什么说?
「别说了。」他替允恬拭去了脸上的泪,既然他已经证明了自己,那其他的他也不想再追究下去。「答应我这几天好好待在这里,我不希望你再发生任何意外了,只要熬过这一段就好。」
允恬抬起眼,看著他的脸,除了点头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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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的窗修理好了,完全看不出曾在这房里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件,窗子完好如新,其他的一切也是那样的平静。
但是允恬的心却静不下来,她好几次想冲出房间走到维枢面前,告诉他自己是多么的爱他,告诉他这几年她每晚睡前想的人都是他,告诉他自己曾是多么後悔离开他,告诉他自己之所以离开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如张平真那么爱他,所以她的懊悔对象全是她自己,只是她在伤害自己的过程中也伤害了他……
可是她却不敢开口。
她不知道这几年维枢是怎么熬过来的?他竟然用他自己的力量救了维海,任凭她误会,甚至合并了包氏,这都不是随便就可以办得到的事情,可是维枢办到了!
允恬是那么的後悔这些日子以来对他的恶言相向,但是除了默默流泪後悔之外,一整天她都没办法静下来好好的坐上五分钟。
直到有人来敲她的门要她去吃饭,她才快速的擦去泪水,随便洗了把脸,试著不让人看出她伤心的痕迹。
走下楼到了餐厅,她才发现这屋里竟然多了些人,除了早上请来修缮的工人之外,还有几个保镖,警局里的人士也参与其中,彼此互相交流著最新的讯息,听起来像是很有斩获,而外头也多了几辆采访车,似乎是有人把消息流了出去,打开电视,新闻都在播报她险遭枪击的事。
「包子!」
这熟悉的叫唤她并没忘,那声音再熟悉不过。
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当她回头望向出声的人时,她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人依然留著一脸的落腮胡,但是那张脸却乾净许多,身上脏污的破大衣也由深色的名牌西服代替,这个人……
「老嬉皮?」允恬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在纽约一同露宿街头的友人,竟然出现在台湾!「你怎么会在这里?」
「维枢请我回来帮忙,所以我就回来啦!」关比诚说著,脸上挂著笑。「我是安全部的主管。」
「你……你认识他?」允恬有些不相信。
不对!老嬉皮明明是在纽约当流浪漠,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巩维枢公司里的安全部主管?
「我跟维枢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
「那你怎么会去纽约?」
「体验人生嘛!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他说得好像是天经地义,但是允恬却直觉有些不对劲,她当初认识的老嬉皮根本没有工作意愿,而且活脱脱就是正牌的嬉皮,他和维枢怎么可能是朋友?
「你……是因为我才去的吗?」
纽约那么大,她为何独独认识从台湾去的老嬉皮?老嬉皮和她相处的过程中,她曾经不只一次告诉他,自己有多懊悔离开了心爱的人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他全都晓得……而他和巩维枢是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