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君恋星僵硬的咧着嘴傻笑。像她这么聪明的人,却束手无策栽在莫邪的手上,这事说出来,岂不是教这两个女人笑话?
「笑,是帮不了妳,妳当然不会以为我错过一回,还会放走第二回呗!」
「事过境迁,何必提起?」
「君恋星,妳想不想当只小鸟儿?」除了寒柳月,大概没有人可以口出威胁还显得如此娇弱善良。
不好,她怕高,那一点儿也不好玩!
「妳们两个在打哑谜吗?」秦舞阳的目光茫然的在她们两个身上来回转着,她是否错过了什么精彩有趣的事?
「待会儿妳就知道了。」推着君恋星,寒柳月笑得天真又狡猾,「走呗!」
沮丧的垂下双肩,君恋星认命了,谁教她的弱点落在人家的手上。
随着她们渐行渐远,来自奇珍苑对面饭馆二楼的视线却依然不肯离去。
「少主,人已经走远了。」符少祈按捺不住的提醒毫无动静的卫楚风。
「她还是一个样。」终于收回视线,卫楚风掏出悬挂胸前的玉佩,一脸莫测高深的轻抚着,教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就是啊,怎么看都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娃。」显然误解他的意思的接口,符少祈根本搞不清楚他在玩什么把戏。
事情发生在五年前,而且莫名其妙,少主突然对这个娇小柔弱的姑娘产生兴趣,起初,他猜楚她必定身分显贵,谁知竟是个出身武馆的黄毛丫头,他随即安慰自个儿,少主是一时兴起,岂料时至今日,少主每隔一段日子就会来这儿看她……说真格的,她是生得惹人怜爱,可还称不上美人,像刚刚她身边的一位姑娘,那才真是人间绝色,可少主眼中只容得下她,她究竟哪一点好?
「你别小看她。」
「不敢!」少主是个冷漠寡言的人,当然也不曾表示过什么,可是他们每次出门,美其名是巡视「天下第一镖局」在各地的堂口,事实上哪次忘了上这儿看她?由此可见,她对少主意义非凡,他岂敢小觑?
「你预备拜帖送到威震四方,我要见寒馆主。」
显然心有疑惑,符少祈顿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拱手领命,「是,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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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义之财」一一摆上桌,寒柳月珍贵的擦拭每一锭白银。不愧是迷人的小东西,越看越讨人喜欢。
砰!林艳儿粗鲁的推开房门冲进来,「师姊,我不管了,这会儿妳一定要替我作主……咦,哪来这么多银子?」
「妳太没规矩了……别碰我的银子。」不慌不忙的打掉她摸上来的手,寒柳月小心翼翼的把银子收进檀木盒里。
「妳又骗了谁的银子?」
「哎呀!说过妳多少回,不要用那个字眼,我是靠这儿--挣来的!」她好神气的比了比脑袋瓜。
「他们又没有得罪妳,妳何苦欺负他们?」林艳儿相信这些银子很有可能是来自馆里的师兄弟,师姊似乎不想隐瞒她,曾经当着她的面施展「骗术」,她亲眼看着师兄们争相掏出银子送给她,而她之所以不愿意揭穿师姊的真面目,是因为师姊对她有恩,当初若非师姊同情她是个无父无母的乞儿,请求师父收留她,她哪能待在威震四方?
「我自有分寸。」她很清楚谁的银子可以骗,谁的银子要不得,她也称得上劫富济贫的侠女,不过就是会中饱私囊,帮自个儿留一点。
「我瞧妳是上了瘾,欲罢不能!」
噘起红润的小嘴,寒柳月好无辜的模样,「我又不是小娃儿,妳好唠叨。」
「我……」面对她那副娇弱相,林艳儿也只能把话吞回肚子,无奈的一叹,每回都这样,说到底,她反倒成了欺压善良的恶霸。
「好了,妳来瞧瞧我新买的弯刀,漂亮吗?」她借机转移话题,献宝的取来搁在枕边的月见刀。
「好漂亮!」林艳儿的注意力果然被眼前的弯刀给吸引住了。
「不漂亮,我又何苦为它花费那么多的心思?」
「这把弯刀妳打哪儿弄来的?」
「奇珍苑。」
「这回又是哪个笨蛋送妳的?」
这是什么话?她好委屈的皱了皱鼻子,「妳就这么瞧不起我,以为我买不起这把弯刀吗?」
「我以为师姊舍不得。」
确实如此,她向来偏好暗器,不喜欢刀剑,若不是因为这把月见刀柄上的图腾教她想起那块遗失多年的玉佩,她要它干啥?
「除了馆里的师兄弟,我想也没有人会笨得送妳这把弯刀。」
「笨蛋可是妳说的,与我无关。」寒柳月好玩的舞动手上的月见刀,过了半晌,她又补上?一句,「小师弟。」
「这是小师弟送妳的?」林艳儿脸色微微一变。
「小师弟真好,妳说是吗?」
「妳、妳太过分了,妳怎么可以连小师弟都欺负?」
「这可是他自个儿说要送我的。」
「妳下说,小师弟又岂会无缘无故送妳这把弯刀?」
目光从弯刀转向林艳儿,寒柳月稀奇的看着她因为愤慨不平而涨红的脸儿,「怪了,难道小师弟就不能送礼物给我吗?」
「我的意思是说,每回练武妳总爱偷懒,谁都看得出来妳并不喜欢舞刀耍剑,小师弟想送礼物给妳,也不可能挑上这把弯刀啊!」
深表同意的点点头,寒柳月却若有所思的瞅着她。自己是稍嫌粗心了点,可也不至于笨到不懂得察言观色。
「妳干啥盯着我看?我哪儿不对吗?」林艳儿不自在的拉扯身上的衣裳。
「妳喜欢小师弟?」
「我……妳别胡说八道!」林艳儿故作姿态的抬起下巴。
「喜欢就喜欢,何必难为情?妳只要点个头,我就当红娘为你们牵起这条姻缘线。」
「不可以,妳别自以为是!」林艳儿心急的大吼。
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她无所谓的手一摊,「是是是,我自作聪明,那妳也别再对我唠叨,我就喜欢小师弟送我礼物。」
「师姊怎么可以因为我不喜欢小师弟,就任意欺负他,妳究竟把小师弟当成了什么?」林艳儿懊恼的瞪着她。
「我和小师弟之间的事轮不到妳插手。」
「妳、妳为何总是如此自私?想干啥就干啥,也不在乎人家心里头是怎么想,我再也不理妳了!」脚一跺,林艳儿气呼呼的往外走去。
自私?寒柳月恼怒的鼓起腮帮子,自己好心好意想帮她的忙,小师妹却……她自私吗?她从来不在乎人家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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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看一眼,右瞧一眼,她们一个笑得春风满面,一个像个闺中怨妇……秦舞阳疑惑的轻蹙柳眉。人逢喜事精神爽,君恋星有理由眉开眼笑,可是寒柳月呢?
「柳月姊姊,妳别再皱眉了,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让妳受了气?」秦舞阳最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
「我在跟我自个儿生气。」三天了,没想到那个丫头真的不理她!
「嘎?」
「以后我再也不要多管闲事了,好心没好报!」
「少说大话,」君恋星凉飕飕的开口,「妳可知道,有一种人天生就是好管闲事,喜欢自找罪受,一辈子都改不了!」
一脸哀怨的瞅着她,寒柳月像个小媳妇似的说:「人家天生命贱啊!」
「我瞧,妳是把自个儿当成了侠女。」
「当侠女总比当窃贼好咩!」寒柳月好无辜的噘着嘴。
张着嘴,君恋星却不知如何反驳。说起来她们半斤八两,偷和骗一样下流,不过这丫头总有本事让她觉得自个儿才是专门欺压善良的坏蛋。
「说得好!」秦舞阳非常赞同的点着头。
「舞阳妹妹,妳不会以为靠美色诱拐人家的银子比当个窃贼来得好吧!」君恋星笑得好虚伪。
呃……秦舞阳勉强回以一笑。她美若天仙,何不善加利用呢?
「谁也别笑谁,我们都一样。」放下筷子,寒柳月拍了拍肚子,「吃饱了。」
「我忘了带银子。」君恋星和秦舞阳同时开口表示,可话一落下,两个人就恨不得撞墙,原本是有意把付钱这事推给对方,这下子不但诡计无法得逞,还帮自己惹了大麻烦,她们太清楚这个可怜兮兮的丫头有骗吃骗喝的恶习,当然,她也不是每一次都吃霸王餐,偶尔她也会有点儿良心,不过,那是她心情太好的时候,此刻她们最好不要心存妄想。
「我有银子,」寒柳月笑得开心极了,似乎很乐意当她们两个的冤大头,「妳们老嫌我穷,不爱我作东请客,今儿个得靠我了!」
呜……妳看我,我看妳,两个人真的是欲哭无泪,君恋星好后悔自个儿的精于算计,吃一次亏又如何?秦舞阳则恨透自个儿的心血来潮,她怎能奢望更胜柳月姊姊一筹?可这会儿她们是骑虎难下了。
「妳们都吃饱了?」
两个人僵硬的点点头,有一种厄运临头的预感。
贼溜溜的左右观望一下,寒柳月偷偷摸摸的取下悬挂在腰间的小葫芦,打开塞子,一股奇异的香味淡淡飘出。
「妳,想干什么?」秦舞阳不安的瞪着她诡异的笑脸。
「妳们等着瞧。」寒柳月调皮的挤眉弄眼。她手上这个小葫芦是来自四川的一种暗器,不过对付的不是人,而是昆虫,它的香味可以引来方圆百步之内的昆虫,可是当香气被吸入牠们体内一刻钟之后,牠们便会毒发身亡。
一会儿之后,寒柳月见到第一只来送死的蟑螂,她立刻收起小葫芦,不过依附在她身上的香气并未散去,牠就这么一步一步的爬近她,接着她一掌逮住牠,然后,她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泰然自若的将牠丢进剩菜里,同时,她们三个人发出尖叫,她自个儿当然是虚张声势,另外两个却是被她的举动给吓坏了。
「姑娘,怎么了?」掌柜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你瞧……嗯!」寒柳月一脸苍白的指着那只恶心的小生物。
就近一瞧,掌柜大惊失色的瞪大双眼。
「你们……是不是想毒死我们?」泪水已经悬在眼眶边打转,她扭绞着手指,全身无助的颤抖,似乎有昏厥的迹象。
「这……姑娘,这一定是误会了。」
不发一语,寒柳月只是委屈的睁着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看着掌柜,那模样教人心生愧疚,真想跪下来请求她原谅。
「姑娘别这个样子,我们有话好说。」他慌得额头都冒出冷汗,「悦香楼」远近驰名,这儿聚集的都是达官富商,禁不起任何折损。
咬了咬下唇,她充满惶恐的喃喃自语,「我、我一定告诉大家,以后绝不能上这儿,这儿有好可怕的……」
摀住她的嘴巴,掌柜急急的说:「姑娘千万别说出去,这一顿算我们的。」
摇着头,她推开他的手坚持道:「我不要白吃白喝。」
「姑娘,我求求妳,往后我会嘱咐师傅们小心,这一顿妳就让我们尽点心意,我们请客。」
「可是……」
「姑娘还想吃点什么,尽量吩咐,我马上叫师傅做。」
「我不要吃了!」寒柳月害怕的频频摇头。
他马上掏出一只白银锭,「这给姑娘到外头喝碗茶压压惊。」
「这……」
「柳月妹妹,谁不会出错呢?我们就别为难掌柜,收下来吧!」君恋星总算是回过神,机灵的充当调解者。
「往后,你们可要当心哦!」寒柳月叮咛着。
「是是是。」掌柜又是鞠躬又是哈腰。
「我们走呗!」君恋星率先起身,还是趁着没穿帮前赶紧离开比较妥当。
站起身,寒柳月的目光不经意对上二楼投来的视线,那深不可测的眼神透着强烈的占有欲,教她心房一颤,阵阵涟漪搅乱她一池子春水,可是,还来不及搞清楚这复杂的波动从何而来,君恋星已经拖着她走出悦香楼。
经过许久的怔忡,符少祈终于挤出话来,「少主,你瞧见了吗?」
唇边勾起一抹淡然不易察觉的笑意,卫楚风点了点头,他很清楚符少祈受到的惊吓有多大,因为他不曾道出五年前那个挑起他怜悯之心的小姑娘就是寒柳月,而这五年他虽然一直默默的关注她,却总是保持距离,加上待在扬州的时间有限,想见识她的本事实属不易。
「少主,她是个大骗子!」符少祈很高兴可以有机会认清楚她的真面目,如此一来,少主再也不会对这丫头感兴趣了,她实在配不上少主,少主威震四方、文武双全,他的红粉知己就算不是国色天香,也该是个义薄云天的侠女。
「我说过不能小看她。」
「我不敢忘了少主说的话,可这两件事有何关系?」
「你相信吗?虽然你很清楚她是个骗子,可你却甘心乐意上她的当。」
「我哪有这么笨?」符少祈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你当然不笨,只是爱吹牛皮,心又太软了。」卫楚风难得如此轻松的用折扇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瓜。
「是吗?」符少祈傻呼呼的摸着头。
「你当真以为掌柜浑然不觉自个儿受骗了吗?」他用目光指着掌柜,「你瞧!」
顺着主子的视线,符少祈瞧见掌柜正摸着自个儿的后脑勺,皱着眉沉吟,他显然察觉事有蹊跷,不过似乎又想不明白当时为何没有发现。
「过个一年半载,他就会把这事给忘了,再来一次,他还是会乖乖上当。」卫楚风很肯定的说。
符少祈半信半疑的蹙起眉头。
这世上有数不尽的荒唐事,没落到自个儿的头上,谁会相信?优雅的喝了一杯茶,他淡淡的下了一道命令,「今日的事,你一个字也不能说出去。」
「这……我不懂少主为何如此袒护她?」
「你现在不必懂,时候到了自然会明白。」
「是,少主。」
第二章
「好香哦,刚出笼的万家蒸饼来喽!」小食盒住竹案上一摆,寒柳月彷佛没瞧见林艳儿,径自挑了一张凳子坐下,她打开食盒取出一块蒸饼,深深吸了一口饼香,方才满足的太快朵颐。
可是,直到肚皮撑得鼓鼓的,坐在对面的人儿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妳打定主意气我一辈子,一句话也不说吗?」寒柳月懊恼的瞪着林艳儿。她可不曾如此讨好一个人,这还不是因为当初吵着把她带回武馆的人是自己,而师兄弟妹当中就她们两个是女儿身,她当她是自个儿的妹妹,觉得爱护她是责任,否则哪用得着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林艳儿还是别扭的闷不吭声。
「妳到底还要闹多久的脾气?」寒柳月没耐性的噘起小嘴。当初若不多管闲事,这丫头今日就不会成了她的责任,她也不必在这儿自讨苦吃,以后,她再也不干这种蠢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