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有趣!他可从没见过欧阳律如此护着一个人,这让他更想好好瞧瞧那名男仆。
欧阳律瞪向斐亦天,眼底净是提防。
「喔,你就这么宝贝他?」斐亦天笑弯了眼,「见你这副模样,让我更想好好碰碰他了!」
一个箭步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避开阻挡在面前的欧阳律,长臂一探,就要将那名男仆擒住。
然而那名男仆反击的动作极快,先是一个侧身避开他的攻势,并在瞬间往他的腰际击出一掌。
斐亦天连忙往后退去,并挥出手中的白扇挡下。
眼前的男仆虽然看来如同女子般弱不禁风,其实力大无穷,若他被这一掌击中,定会受到重伤。
「别碰我,这世上能碰我的人只有欧阳律。」那名男仆低吼。
斐亦天先是一愣,随即以众人都听得到的嗓音揶揄道:「原来欧阳律有断袖之癖啊!」呵呵,这下子总算让他报了仇。
这种感觉实在美妙,日后怕是会上了瘾,一看到他就想借机取笑一番。
众人闻言,莫不倒抽口气。
原来如此,一向厌恶女人的欧阳律,搞不好真的有断袖之癖,这可真是件惊人的大消息,晚上闲来无事,又多了个讨论的大事。
然而,下一瞬所发生的情景又让在场所有人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一名美若天仙的女子绕过众人,轻移莲足来到斐亦天面前,伸出纤纤小手轻点住他的唇瓣。
「少爷,你方才说的话实在太过分了!」
斐亦天眼底的狂妄立即被千万柔情所取代。「妳怎么来了?」当着众人的面,伸手轻搂住她的纤腰。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瞧见她。原本打算继续揶揄欧阳律的念头顿时消失。
「我想为你做件外袍,所以才外出购布;万万没想到少爷竟当着众人的面胡言乱语,方才所说的那些话,已经伤了欧阳公子的名声,快向他们致歉吧!」白云霏轻颦蛾眉。
她从以前就知道少爷和欧阳律在商场上总是互相较劲,谁也不肯退让,但是再怎样也不能说出这种话来。
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绕过众人来到他面前,阻止他再说出一些伤了欧阳律面子的话来。
一见她皱眉的模样,让斐亦天十分不舍,只得连忙照她所说的话做,朝欧阳律他们两人拱手致歉,并扬声宣布,「方才我所说的那些胡言乱语,请各位千万别当真。」
白云霏转过身向欧阳律与那名男仆行礼,「盼你们别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若有机会请上斐府,由我亲自烹调一些佳肴,向你们再次致歉。」
欧阳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妳的好意我心领了,只希望此事日后不可再度发生。」他瞪了斐亦天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白云霏朝那名貌美似女子的男仆微微一笑,目送他们离去。
然而她的纤腰却被斐亦天霸道地一把搂住,彷佛向众人宣告她是他的私有物,不许任何入觊觎。
众人今天总算得以瞧见一直被斐亦天藏在府内、宝贝不已、身价值黄金万两的婢女──白云霏。
好一名绝代佳人,白净无瑕的瓜子脸、绝美精致的五官、艳红的樱唇、纤细的身躯……她的美足以让天上仙女见了为之羞惭,而她也的确有黄金万两的价值。
难怪斐亦天不会让她轻易出来见人,换作是他们,也绝不会让别人瞧见她那绝美容貌。
「妳已经为我制了不少衣衫,不必再费心为我缝制。」斐亦天搂着她的纤腰,往宅第的方向走去。
一旁的众人见好戏散场,这才纷纷转身离去,做原先正在忙着的事。
「可我就是想为少爷缝制衣衫啊!」白云霏朝他绽出一抹绝美的笑容。
平时他总是不让她做些粗重的事,把她呵护在掌心里,舍不得她做任何事,所以她所能做的,就是为他缝制衣衫。
只要一看到他穿上她所缝制的衣衫,心里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愉悦,好满足。
斐亦天闻言,随即笑了开来,「好好好,只要妳想,做什么都行。」将那只方才买下的梅花簪插入她发间。
「少爷,你怎么又买这些贵重的东西给我?」她娇羞一笑。而他待她的好,她永远都会记得。
斐亦天看着她插上那只梅花簪后,更显得高雅清丽,满意一笑,「没办法,只要一看到合适妳的东西,自然而然就想买下送妳。」
突然,白云霏胸口一窒,难过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妳怎么了?」斐亦天当然也瞧见了她的异状,停下脚步,眼底净是担忧。
「没事。」她摇了摇头。
有股不祥的预感,彷佛有什么事即将到来。
「我们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他舍不得见她难过,立即搂着她的纤腰,加快脚步往宅第的方向步去。
远远地就瞧见有一辆未曾见过的马车停在大门外,一脸严肃的李仁站在车旁,正候着他们回来。
「发生什么事了?」斐亦天皱紧眉峰。
李仁看了斐亦天以及他紧搂着的白云霏一眼,这才缓缓开口,「少爷,你尚未迎娶入门的妻子来了。」
第五章
「什么?!」斐亦天皱紧眉峰,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在一旁的白云霏更是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惨白俏脸。这……这怎么可能?她不祥的预感成了真!
他竟有名尚未过门的妻子!
「胡闹,这等事怎么可能发生?」斐亦天怒不可遏地低吼。
「少爷,她有老爷生前所写的亲笔信。」李仁也希望这事不是真的,然而真的却是假不了。
斐亦天眉峰一敛,神情十分严肃。
「人在哪?」他非得好好瞧瞧那封信的内容不可。
「我请她在大厅里候着。」李仁立即带领斐亦天入内。
见他进入宅第内,白云霏却怎么也提不起脚步走进去,心里开始害怕,怕见到那名女子。
斐亦天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还站立在门外的白云霏,「妳还待在那儿做什么?快进来啊!」
她在想什么,他又怎么可能会不明白?而他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以前,是绝不可能会娶任何女人为妻。
白云霏这才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进到宅第内。
一来到大厅,就瞧见有一名女子坐于椅上,她穿着上好的丝绸,举止端庄,相貌清秀,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的女儿,身旁还有一名老嬷嬷伺候着。
斐亦天冷冷看了她们一眼,「妳有家父的亲笔信?可否让在下好好瞧瞧?」
易彩看着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男子,不禁绯红双颊,他就是斐亦天,她未来的夫婿。
「信呢?」斐亦天神情有些不耐。她是没听见他所说的话吗?最好别再让他问第三回。
易彩给了身旁的老嬷嬷一记眼神。
「斐老爷生前所写的信在此,还请斐少爷亲自看过。」张娥立即掏出袖口中的信,恭敬地递向前。
斐亦天伸手接过一看,眉峰更为紧蹙。
这字迹果然是爹的,上头清楚写着,十多年前与易家谈成一笔买卖,就以他与易彩日后成婚,做为这笔买卖的代价。
这种荒唐事,爹竟然做得出来!
话又说回来,十多年前的事,爹怎么可能没告知于他?但这封信又的确是爹的亲笔字迹。
总之,事有蹊跷,待他彻底查明。
张娥见斐亦天的确称得上是人中之龙,与小姐颇为匹配,于是开口,「不知少爷打算什么时候与我家小姐完婚?」
斐亦天冷笑一声,「这么急?我连妳家小姐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呢!」哼,她们摆明了就是要前来向他逼婚。
张娥原本还想多说什么,一旁的易彩挥手叫她退下。
「我叫易彩,她是服侍在我身边多年的老嬷嬷张娥,我知道今天没有通知一声就前来,的确是我们不对,不过这封信确确实实由你爹所写下,而我又到了适婚年龄,所以张娥才会希望咱们早点完婚。」
斐亦天冷眼望向易彩,「成婚之事,乃是人生之大事,万万不得草率,待我查明后再决定也不迟──」话尚未说完,就被一脸急切的张娥打断。
「可那封信是千真万确,还有什么好查明的?」
斐亦天瞇起眼瞪向张娥,「这里有妳插嘴的份吗?」原本就十分不悦的他因为她们那副急着想成亲的态度,更加感到厌恶。
「好了,妳别再多嘴。」易彩转过头,怒目瞪向张娥。
张娥这才连忙退下,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请斐少爷千万别怪她,她不过是求好心切罢了!我们特地从江南前来,不知可否为咱们备房歇息?」易彩笑脸迎人。
而她话中的意思,任谁都听得出来,她打算在此长住。
斐亦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没人看得出他此刻内心情绪如何,好一会儿之后才扬声,「李仁,为她们备间房。」
一旁的李仁点了点头,「明白了。」虽然不知少爷心里有什么盘算,不过只要是少爷的命令,他就得照办。
易彩满意一笑,望着从方才就一直站在门旁的白衣女子,「请问,那位是……」好一名美若天仙的女子,令人很难不去注意到她的存在。
李仁没有回话。
斐亦天也不打算开口回答,只是望着白云霏的神情之柔和,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对他有多重要。
一股强烈的厌恶感自易彩心底涌起,站起身往白云霏的方向走去。「姊姊,我该怎么称呼妳啊?」
她嘴边虽挂着笑,但眼底却含着憎恨。
虽然未曾见过她,也和她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身为女人,一眼就看出她对斐亦天而言,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重要。
白云霏垂下眼,「易小姐,妳太多礼了,我白云霏不过是个下人,不必称我为姊姊。」易彩眼中对她的不满,她看得出来。
看来,她已经被易彩所厌恶,而有哪个女人能接受自己夫婿身旁早已有另一名女子存在?
「喔,原来妳不过是个下人啊!」一旁跟上来的张娥故意这么说着。
斐亦天闻言,心里十分不悦,遂往她们的方向走去,当着她们的面,一把将白云霏搂入怀中。
「谁说她是下人来着?」怒目瞪向她们,「如果敢让我再听到有人这么叫她,我就将那人撵出去。」
易彩和张娥一听见斐亦天这么说,心里立即明白,最好不要当着他的面对白云霏有任何不敬。
「嬷嬷,今儿个妳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话?闪边去!」易彩啐着张娥,命令她马上退下。
白云霏向来心软,「请易小姐别责备张嬷嬷。」
易彩又看了被斐亦天拥在怀中的白云霏一眼,遂轻笑出声,「云霏姊人美,心善良,斐少爷身旁有妳在,可真是好福气。」
斐亦天闻言,这才总算露出一抹笑,「好说,易小姐一路上劳累了,请先到房内歇息。」
李仁走向前,「易小姐,这边请。」
易彩与张娥这才在李仁的带领下,离开大厅,前去厢房内歇息。
待她们离开后,斐亦天轻抚着白云霏的柔顺长发,安抚她的不安,「别担忧,一切都会没事的。」
白云霏垂下眼,沉默不语。
怎么可能会没事?他就要娶别的女人为妻了啊!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在淌血的声音。
心好疼,疼得难受。
没一会儿后,李仁返回大厅,「少爷,我已经将她们安顿好了,日后对她们有什么安排?」
他还是忍不住想多问,少爷心里究竟有什么盘算?
「来者是客,就好好款待她们,其他的事,我自有打算。」斐亦天神色凝重。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他可得好好想个对策。
白云霏看着神色凝重的斐亦天,她待在他身旁,怕是会打扰他,只得先行退下。「少爷,我先回房去了。」
「嗯,也好,妳就待在房内好好休息。」斐亦天笑着轻抚她的细致脸庞,随即转身前往书房。
李仁也尾随在后,等候差遣。
白云霏待他离开后,这才抚着胸口,愁眉不展地缓缓往自个儿的厢房走去。
她该如何是好?怎么也无法看着他与别的女人成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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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亦天回到书房内,马上叫李仁将过去爹所留下的所有文件、记事簿、帐册全翻箱倒箧找了出来。
就连破旧不堪的记事簿与帐册,也全都翻了出来,一本都不许遗漏。
好几个时辰过后,无论他们怎么找,也没找到任何关于他与易彩之间的婚事记载。
斐亦天皱紧眉,「爹怎么会在去世前忘了将此事告知于我?」婚约这等大事,向来精明的爹不可能会没让他知晓。
「老爷生前所留下的记事簿全翻过了,关于婚约一事只字未提。」李仁将每一页都仔细看过,不可能会没瞧见。
「那你爹所留下的记帐簿内,可有记载此事?」斐亦天皱眉询问。
多年来的帐册与记事簿全都在这儿,一本也没有遗漏,而爹又怎么可能会没将此事记载下来?
「我马上到帐房找找。」李仁连忙奔出书房。
他爹以前就一直服侍着斐老爷,真要有关于斐亦天的事,也会一并记下,绝不会有所遗漏。
斐亦天独自一人待在书房内,埋首继续看着爹生前所留下的记事簿。
宅第内大大小小的事,他全记下了,连他什么时候受了伤,也全清楚写下,唯独没瞧见他的婚约一事。
然而那封信,其字迹的确出自爹之手,怎么也错不了。该死,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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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彩是斐亦天尚未过门的妻子一事,不到一刻,就在宅第内传了开来。
「少爷当真有名尚未迎娶入门的妻子?」
「这事我也是一早才听前头打扫的男仆所说,那名女子还带着老爷生前所写的亲笔信。」
「啊,是老爷替少爷许下的婚事?那不就成了定局?」
「那云霏姊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也只能如此。」众人全都无奈地叹着气。
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成了真,白云霏注定不能成为少爷的妻。
此时,一名老嬷嬷走进厨房内。
「妳是?」
「我是妳们家少爷未来妻子的随身嬷嬷,我有些事想问妳们。」张娥脸上虽然挂着笑,却令人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厨娘立即扬声,「有什么事?」分明就是夜猫子进宅了──没好事。
「妳们家少爷似乎极为疼爱那名婢女白云霏?」
「是又如何?这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厨娘皱眉。想不到她们这么快就来探听白云霏的事了。
「喔,那少爷可有打算娶她为妾?」张娥又问。
这一问,所有人全愣了住。
「好像少爷从没说过此事。」李玉小声地与其他人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