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此事等会儿再说。」他眼底净是笑意。
斐亦天虽然不明白欧阳律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但他不在乎,他要的……只有白云霏!
他们两人带领斐亦天往花园另一头的一间厢房走去,让他站在外头,透过窗棂往内看去,一名眼若流萤、发若飞瀑、面若白玉、端庄秀丽的绝美女子就坐在窗边,在帕上绣着花。
斐亦天激动得难以自己,就要奔入房内,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一解多日来的相思之苦。
是了,就是她!她的身影、一颦一笑,在这些日子以来,总是揪疼了他的心。而他为此感激上天,让她再度回到他身边。
然而欧阳律却伸手制止,「你最好不要向前随意碰触她。」
斐亦天怒不可遏地瞪向他,「她是我的,你凭什么叫我不得碰触?」
欧阳律不把他的怒意放在眼底,「因为她不再是你的云霏,而是我的妹子。」话一说出口,可让斐亦天讶异不已。
「你说什么?」他的妹子?
「没错,我在前些日子认她为妹,而她也欣然接受。」只要别人对他好上十分,他自然也会回报十分。
当时白云霏出面制止斐亦天对他的毁谤,让他得以保全名声,当时的恩惠,他就此还过。
「我记得有人说过,若要迎娶白云霏为妻,就得在三日内将黄金白银万两、绫罗绸缎千疋备妥。」欧阳律眼底满是得意。
相对的,若是有人与他处处作对,就此结下了梁子,他也定会有仇报仇,绝不轻饶对方。
斐亦天一愣,随即沉下脸,「好个狠计。」
此时,苏玉霓站出来,「要不是我们那天刚好经过那条山路,将奄奄一息的她救回,她可能早就没命了;我家相公之所以收她为妹,这用意你还不明白吗?不就是要让她与你门当户对,这么一来,你就算是娶她为妻,也没人敢说什么。」
斐亦天沉着声音,「我本来就打算将易彩的事情解决后,马上迎娶她为妻,压根就不在乎人们口中所谓的什么门当户对。」这一生,他的妻只有她一人!
苏玉霓再也说不出话来。原来他对她用情如此之深啊!
一旁的欧阳律沉下脸,「你不在乎,可是人们的嘴总爱造谣,乱说一通,这样一来,终究还是会伤了她的心。」
苏玉霓再度开口,「哪个女人不想风风光光地嫁人?我们这么做,也全是为了你们好啊!」
斐亦天沉默不语,凝视着在房内刺绣的白云霏身影,好半晌后,这才缓缓开口,「以前我总是认为,只要她待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事根本就不在乎;万万没想到这回竟让她受到如此的委屈,我……亏欠她太多了。」
「那你的意思是──」苏玉霓话尚未说完。
「绝不会再让她离开我身边!给我三日的时间准备,定会风风光光地迎娶她回府。」他绝不会让她再离开他身边,他要生生世世守着她,直到天荒地老。
语毕,斐亦天深深地看了白云霏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苏玉霓感动得落下泪来。以前她一点都不喜欢斐亦天,如今却被他的深情所感动,激动不已。
欧阳律将她一把拥入怀中,「哭什么?」抬起手拭去她颊边的泪。
「人家……就是感动嘛!」
「好了,别哭了,妳还得帮她好好打扮一番,三日后好风光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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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酒楼、茶馆、客栈……大街小巷内,人们所谈论的都是同样的话题──
「斐亦天要娶妻了!」
「什么?!他要娶妻了?白云霏不是还下落不明吗?他怎么会在这时候娶妻?」
「是啊,这样对得起白云霏吗?」
「先不管白云霏的事,大伙儿可知道他要娶哪户人家的姑娘为妻?」
「你就甭吊咱们胃口了,快说吧!」
「是欧阳律的妹子啊!」
「什么?!他们两人向来不是水火不容?他怎么可能会娶死对头的妹子为妻?」
「这我就不明白了,不过听说要嫁给斐亦天的是欧阳律前不久才认的妹子。」
「啊?你究竟在说什么?让人怎么也摸不着头绪。」
「反正斐亦天要娶的人,就是欧阳律的妹子啦!唉……我也不太明白,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斐亦天还准备了黄金白银万两、绫罗绸缎千疋当聘礼。」
「哇,这么大手笔!」
「咦,那不是之前斐亦天对那些要前来向白云霏提亲的人们,所提出的要求?」
「对对对,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了真有此事啊!」
「不管怎样,明儿个斐亦天就要娶妻了,咱们一同前去祝贺,凑个热闹。」
「好,就这么办!」
每个人都期待着明日的到来,打算前去一探究竟。
是怎样的女子竟与白云霏有同等身价,能让斐亦天不惜出价黄金白银万两迎娶入门?
第十章
繁弦丝竹、欢声鼎沸、画堂帘幕、烛影摇红,这景象确实是京城两大富商和亲该有的排场。
筵席上,人们总对斐亦天娶的女子感到好奇不已,但没人可以瞧得见头戴凤冠、身着霞帔、身材纤细的新娘究竟生得什么模样,只因一块大红的喜帕将她整个脸都给遮蔽住了。
「新人交杯。」斐亦天和那名新娘在众人的簇拥下,被送入了洞房。
白云霏虽然是照着欧阳律的意思嫁给他为妻,还说他们本该成双成对,结为夫妻,她只是忘了他而已。可是……整颗心慌乱至极,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未曾见过他,不知他究竟生得如何模样,就要嫁给他为妻了吗?
然而,在她纤腰上的那双大手,彷佛怕会伤了她似地,轻柔无比地搂着,让她那原本纷乱的心,顿时涌上无限暖意,逐渐平静下来。
斐亦天搂着她,一同进到贴满了大红囍字并挂上红帐的新房内,而这里正是他以前为她所准备的厢房。
轻拥着她坐到柔软的床铺上,为她取下戴在头上的艳红喜帕。
她头上梳了螺髻,戴上凤钗,面似桃花、腰如弱柳、眼波流转、眉尖轻锁,一点愁情更添无限风韵。
看着她所穿的软底大红鞋,原本纤细的脚,如今却成了一双小巧金莲,心里涌上无限怜惜。
他……让她受尽了委屈啊!
伸出修长手指,轻柔地抬起她那小巧的下巴,直勾勾望着她那双水灿、散发着灵气的美丽双瞳。
白云霏不得不直视着眼前的他,两人就这么四目相接,谁也没有移开视线。
直瞅着眼前俊逸非凡、温文儒雅的男子,瞬间,无数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不断自眼眶内涌出,顺着细致的脸颊滑落。
「为什么……我明明就不认得你……可是……一瞧见你的脸……就好想哭……」她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落泪?
而这名男子,她明明不曾见过,却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整颗心更彷佛被人紧紧揪住,疼得难受。
斐亦天一愣。她忘了他……真的忘了他了……
蒙眬了眼,泪水盈眶,怎么也无法控制地落下泪来,伸出长臂,将她整个人紧拥入怀,彷佛要将她揉入心坎里一般。
「没有关系……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再度创造出属于我们的回忆……让我们重新来过……」就算她忘了他,再也想不起他,他都不在乎!
他只要她,只要她一直待在身边就好……以后无论他到哪里,一定会带她一道同行,绝不再让她受任何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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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内的下人们不知道斐亦天所娶的女子正是白云霏,还对斐亦天十分不谅解。他怎么能忘了白云霏另娶他人为妻?而且还是死对头的干妹!
后来前去服侍夫人的婢女李玉一瞧见坐在新房内的人时,立即红了眼。
「云霏姊……妳回来了……妳还活着……原来……少爷娶的人是妳啊……」她激动地转过身,扬声告诉正巧经过的其他人。
其他人一听,一个告诉一个,没多久,整个新房就全被宅第内的下人们给挤满。
白云霏有些不安地看着这些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人,「对不起……我不认得你们……」
众人一听,全愣住,傻了眼。
所有人都待在这宅第里相处好些年了,早已熟稔至极。她又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他们呢?
可是看她的神情,也不似在骗他们,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他们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好了,你们全都下去,总管会将来龙去脉告诉你们。」
所有人这才纷纷步出新房,留下他们两人独处。
白云霏一瞧见她的丈夫斐亦天,不禁绯红俏脸,低垂着脸,不敢望着他。
斐亦天望着她那羞怯的模样,心里是怜惜疼爱不已。步向前,单膝跪于她面前,以手指轻挑起她的小巧下巴,逼得她不得不直视他的眼。
「还不习惯我吗?」瞧她对他还是一脸陌生的模样,心好疼。
昨儿个虽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却没与她燕好,怕她受惊,只是紧搂着她的娇躯,垂泪直到天明。
他会一直等,等到她对他逐渐熟悉,肯放开心怀后,再同她燕好。
白云霏轻点了点头,泪珠子却不听使唤地再度落下。
见状,斐亦天抬起手为她拭泪,「别哭!」一瞧见她的泪,更让他心疼,伸出长臂,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我的云霏……别哭……我不会再让妳受到任何委屈……」
白云霏枕靠在他的怀中,他的哀伤与心疼,她不是没有感受到,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他的事。
她又气又恼,可是脑海依旧一片空白,什么印象也没有。只知道一瞧见他,自己的心就会疼了起来。
拥着她好一会儿,斐亦天突然瞧见她掌心上密密麻麻的旧伤痕,心疼不已,遂放开她的娇躯,站起身,准备步出房。
一瞧见他要离开,白云霏急得站起身,就要以她那双金莲追上去,但她还是不太习惯自己的脚变小似地,就这么往前跌去。
斐亦天见状,立即一个箭步向前,将她那险些跌落地面的身子抱住。
「别走……不要离开我……拜托……不要留下我一人……」白云霏紧捉着他的衣衫,怎么也不肯放手。
她也不晓得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一见他要离开,心就好疼。
闻言,斐亦天更为心疼,「傻云霏,我只不过是去药房拿些药……」想不到那次的远行,竟伤得她如此深,让她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别……别抛下我一人……」她缩在他怀里,泪又不听使唤地落下。
斐亦天心疼地将她整个人抱起,就这么抱着地前往药房。
现在他无论去哪,都会带她一道,就算只是在宅第内走动,也一定会带她同行。
白云霏头枕在他颈窝间,小手轻搂着他那壮硕厚实的臂膀,看着他那俊逸的侧脸,不禁心跳加快,原本不安的心情也逐渐平缓下来。
斐亦天就这么抱着她进到药房内,先将她轻柔地放在一旁的倚上,再转身取来一瓶药膏。
「把手给我。」他屈膝跪于地面前。
白云霏将双手递向前,任由他轻柔握住。
斐亦天看着那双纤纤小手,没了以前的柔嫩细滑,上头布满各种伤痕与细茧,又瞧见她那双金莲,整颗心被揪得疼了。
手指沾上一些药膏,轻柔地在她掌上涂抹,「抱歉,让妳受到这些折磨。」对她的愧疚之深,怕是一辈子也无法除去。
白云霏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为她涂抹药膏,突然想到什么,掀了掀红唇,「我……」
「嗯,妳想说什么?」他抬起头瞅向她,眼底净是深情。
「我……该怎么唤你才好?」她神情有些紧张。
他们虽然拜了堂,可是……他昨儿个夜里并没有同她圆房,只是静静地拥着地,直到天明。这样,他们也算是夫妻了吧?
斐亦天轻笑出声,「妳想怎么唤都行,就是不许唤我少爷。」她已经不是他身旁的一名婢女,而是他的正妻,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唤他。
「少爷?」她眨了眨眼,困惑不解。
斐亦天瞅了她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没……没什么……」
「是因为我以前是你身旁的婢女吗?」
「妳想起来了?」斐亦天激动不已。
她轻轻摇了摇头,「不,是苏玉霓告诉我的。她说我以前一直待在你身旁服侍,总是成双成对在一块,只是……我什么也记不得。」
「原来如此,是她告诉妳的……」斐亦天神情落寞。她,还是没想起他们之间的事。
一瞧见他这副模样,白云霏小声地朝他道歉,「对不起,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千万别这样说,该道歉的人是我。」他轻抚着她的掌心,「妳能回到我身边,就是老天爷给我的天大恩惠了,又怎么会对妳失望?」
「那……我唤你相公可好?」她羞红着俏脸,小声低语。
斐亦天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开来,「妳想叫我相公,或是叫我的名,都好。」
「亦天……相公……」白云霏绯红俏脸,羞怯地望着他,心头有股浓得化不开的甜蜜。
不晓得怎么地,她就是好喜欢瞧见他的笑容。
斐亦天唇瓣的笑容更为扩大,「呵,说得好,我喜欢听妳这般叫我。」随即将她一把抱起。
「呀!」她轻呼出声,小手紧揪着他的衣襟。
「别怕,我们回去用膳了,可好?」他爱怜地在她额间印下一吻。
白云霏害羞地点点头,「好。」她爱煞了这份甜蜜感觉,而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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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一早,天气冷得让人直发抖,灰蒙蒙的天降下霜雪,大地成了一片银白。
白云霏待于房内,轻咳了一声,纤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见状,斐亦天立即从木柜内取出一件白狐裘衣,为她披在身上,整个人紧紧裹住,不让她受寒,再转身倒了杯热茶,递给她。
「快喝下,好暖暖身子。」
她伸出小手接过,置于掌中,却没有喝下,只是直瞅向眼前的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斐亦天自然看得出来她有话要说。
白云霏眼波流转,不晓得该怎么启口,最后才提起勇气,轻启红唇,「亦天相公,你不冷吗?」
把这件一看就知道是有人依他的尺寸特地制成的白狐裘衣给她穿,那么他呢?
斐亦天闻言,轻笑出声,「还以为妳要说什么,原来是此事,我身强体壮,自然不怕寒。」
「可我……怕你冷。」她轻咬下唇。
斐亦天伸出手,笑着轻抚开她那紧咬的下唇,「妳这坏习惯怎么老改不了?不许咬伤自个儿,我会心疼。」
白云霏抬起眼,直勾勾地望着他,「我以前也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