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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原本是一天最惬意的时光,可是因为她,他的下午茶变得好无趣,她老是忙着旅馆的事,虽然他不懂旅馆的事有什么好忙,那种呆板的工作又为何可以拥有她的热情,反正,他就像个弃妇一样被冷落在一旁。
既然她喜欢忙个不停,那他也忙个不停好了,有了素描簿和画笔,他说不定忙得比她更起劲,可是,他要画什么?
前一刻,姚骆云的脑子还在打转,下一刻,他手中的笔好像是有灵魂似的挥动了起来,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画什么,当白宇蔷活灵活现的跃上画纸,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竟然在不知不觉当中以她当模特儿?!
他这个人很别扭,他只画自己有感觉的人物,可是他却在自己也没有意识的状况下画了她,这是什意思?难道说,她的身影已经刻在他的心版上吗?这又代表什么?她对他的意义不是单纯的管家婆而已吗?
乱七八糟,他脑子都打结了,不想了……甩了甩头,他又专注的回到眼前的素描簿上,画着画着,脑海不禁又浮起一个问号,她摘下眼镜会是什么样子?
「你在画什么?」虽然很想漠视他的存在,可是,不管她多么努力,就是没办法摆脱他那双眼睛的纠缠,当然,她可以换个方向背对他,问题是,如此不是反而突显他对她有多大的影响力吗?所以,她不能有任何的举动,不过,这些都不是现在的重点,要紧的是他手中的那枝笔一直在动,这更是教她坐立难安。
「我在画妳。」姚骆云说得很理所当然。
身子一僵,她最讨厌这种当主角的感觉,这好比被人家拿放大镜研究--完全无所遁逃,「你干么画我?」
「我眼里看见的就是妳啊!」
「我可没有说要当你的模特儿,请你撕掉。」
「妳的度数很深吗?」他满脑子塞满这个问题,虽然他可以直接在画上摘下她的眼镜,但是,那终究不是亲眼所见。
「不要转移话题。」
「我一直在想,妳可以不戴眼镜吗?女孩子都很讨厌戴眼镜,眼镜会遮去灵魂之窗的光芒,会让五官失去完整的轮廓,如果可以不戴眼镜,没有人会喜欢那个玩意儿。」
「这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其实,她根本没有近视,她架在鼻子上面的眼镜只是装饰品,算是一种保护自己的防护罩。
「每个人都会有好奇心的嘛!」他无辜的撇撇嘴。
「请你把好奇心用在别的地方,别放在我身上,我最讨厌好奇心了。」
「为什么?」
「你可以安安分分的喝下午茶吗?」
「我有喝下午茶,没有喝下午茶的人是妳。」换句话说,不安分的人是她。
「我……算了。」白宇蔷干脆连人带椅的换了一个方向,这下子背对着他,他没有了模特儿,他应该办法画了吧!
她错了。现在,姚骆云就算是没看着她,还是可以继续他的画,她的影像已经活在他的脑海中了,虽然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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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白宇蔷觉得特别烦躁,躺在床上许久都睡不着:心想,不如下楼散个步好了,夜里的冷空气应该可以让人的脑子清醒一下,可是一会儿之后,她就发现这不是个好主意,因为她突然多了一个不请自来的同伴。
「我以为妳都很早睡觉,没想到十二点了,妳还在花园散步。」姚骆云是在房里的阳台上发现她散步的踪影,然后,他两只脚就很自然的往这里走来了。
「我不能失眠吗?」
「原来妳也会失眠,可是,妳为什么会失眠?」
「这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微微皱着眉,他很困扰的说:「妳只会说这句话吗?」
张着嘴半晌,她勉为其难的挤出话来,「我……这件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嘛!」
「可是,妳从台湾来这里照顾我,我怎么可以不关心妳呢?」
「……我不习惯跟别人解释。」她知道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了,他会关心的问一句原本就是人之常情,可是,也许是她太急着想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实说,她自己也很混乱。
「这是坏习惯,妳一定要改。」他把她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奉送给她。
呃……她必须承认,这算得上是一种坏习惯,不过,这是自我保护的本能。
「我妈咪是怎么找到妳的?」
「什么?」白宇蔷发现这个家伙很爱转移话题……也许该说,他很喜欢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过,现在她倒是满庆幸他有这种习惯,否则,她真的会被他逼得喘不过气来。
「我说,我妈咪是从什么地方把妳找来的?」
「我不认识你妈咪。」
「那妳怎么会来到这里?」
「我认识你哥哥,他是我学长。」
「原来找妳来的人是Gentiana。」因为大伙儿都不想回家,他们参加完Agapanthus的订婚之后,爹地和妈咪就陪他回传说之岛,说是要尽一下父母的责任,照顾他这个不知道如何过日子的儿子,谁知道,他们待不到一个礼拜就拍拍屁股准备溜之大吉,临走之前,妈咪说帮他找了一个专门伺候他的管家,所以他一直以为她是妈咪聘请来的。
「这是我的不幸。」白宇蔷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嗄?」
「没事。」其实学长毕业后,他们就没有联络,直到三、四个月前她在风氏集团遇见他,他们才又有对方的消息,怎么也想到,那次的相遇会让她此刻陷在这里。
轻蹙着眉,姚骆云有一种下太舒服的感觉,「妳跟Gentiana很熟吗?」
「他是我大学时的直属学长,我们又刚好参加同一个社团。」她是那种习惯跟人家保持距离的人,尤其是异性,她甚至把他们当「小偷」看待,Gentiana对她而言是异性当中唯一的例外,他是那种很容易跟别人打成一片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带给她那种异性之间的压迫感,因此在他面前,她比较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想法。
「妳几岁了?」
脸抽筋了,这个家伙会不会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问女孩子这种问题?」
「如果妳是大学的时候遇到Gentiana,妳就比我大哦!」
她真的很想翻白眼,这个家伙真是太没礼貌了……算了,她应该习惯了,他只是很直截了当而已,想什么就说什么,套一句学长的话,他一点心眼也没有。
「对,我大你两岁。」这是学长提供的资料,当初,她多少是看在他年纪比她小的份上,才愿意接下这份工作,不过,或许就是因为这层认知,她根本不认为他具有攻击性,怎么会知道,事情全部变了样。现在,他知道她大他两岁,他对她的态度是不是会有所改变?
「两岁而已。」难怪他感觉不到她年纪比他大,虽然她打扮得老气横秋。
「两岁而已,我还是比你大。」她觉得这句话主要是在提醒自己。
「妳比我大有什么关系吗?」
「……没关系。」真是的,她在紧张什么?他既没有追求她,也没有对她表示兴趣啊!
「妳现在的表情比较多了,可是,妳到现在还是没笑过。」
闻言一惊,她的表情比较多,这就表示她越来越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天啊!她竟然完全没有自觉,这个家伙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让她拆了防护罩。
「真是可惜,妳笑起来一定很漂亮。」他真的好想好想看到她的笑容。
「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睡觉了。」她不想表现得这么孬种,可是她最好快点结束这段对话,否则,下一刻他说不定把她的面具全拆了。
连忙拉住她的手肘,姚骆云眼巴巴的看着她,「妳要不要先煮碗面给我吃?」
不自在的甩开他的手,她试着保持平静,「不要。」
「妳还没睡觉,有什么关系,好啦、好啦!」自从那天她跑去盯着他睡觉,他就努力控制自己不要三更半夜跑去敲她的房门,那种忍受饥饿的滋味很痛苦。
「你应该睡觉了。」
「妳煮的面特别香、特别好吃,如果可以吃碗面再睡觉,我一定会特别好睡。」
「我相信你没吃面,也会睡得又香又甜。」她没见过比他还会睡觉的人。
「如果没有吃碗面再睡觉,我会很难过、很难过。」他的声音越来越哀怨,好像她再不答应,他就会直接哭给她看。
「……」白宇蔷现在有一个想法,学长错得太离谱了,她根本对付不了这个家伙,他不要把她吃得死死的,她就应该偷笑了……算了,反正这种日子也不会太久,等学长一回来,她就马上收拾行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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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姚骆云非常安分的自己起床,而且起得很早,然后,他就抓着素描簿和画笔不停的在白宇蔷四周打转,她在哪里,他就在哪里,他不会出声打扰她,甚至比窗外吹来的风儿还安静,可是,她却强烈的感觉到他的存在,也许是因为他的气息,也许是因为他在素描簿上涂鸦的声音。
「你干么一直跟着我?」虽然一直告诉自己,他不开口,她就不理他,可是,他显然比她还有耐性,最后她不能不乖乖的举白旗。
嘻!他笑得好开心,「我很好奇。」
虽然警铃大响,她还是问了,「好奇什么?」
「好奇……我可以问吗?妳会不会又告诉我,这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很伤脑筋的皱着眉。
莫怪他会有这样的疑惑,可是,为什么这话她听起来像是个陷阱?犹豫了半晌,她还是回答,「你问吧!」
难得她松口了,藉此机会,他当然是一鼓作气把此刻脑子里面浮现的问题通通提出来,「为什么妳不戴隐形眼镜?为什么妳要把头发弄得像个老太婆?为什么妳的表情那么僵硬?」
「这跟你……」差一点又让习惯性的回答脱口而出,顺了一口气,白宇蔷试着若无其事,「你的『为什么』会不会太多了?」
「不会啊,我还有更多,不过,我得想一下才有办法问妳。」他的脑子总是塞了一大堆东西,可是乱七八糟的,如果要他有条有理的说清楚,那会让他很伤神。
「这样子就够了。」
「妳还没有回答我。」
她当然不会老老实实的回答他,所以,她只能祭出备用的通行答案,「没有为什么,我就是喜欢这个样子。」
噘着嘴,他要提出抗议,「妳怎么可以敷衍我?」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随便你怎么说。」她也知道那答案无法取信于人,不过,正常人都听得出来这是拒绝窥探的意思,他们总会很识相的到此为止,没有人会像他……她总是忘了姚骆云这个人是不能用一般的标准看待。
「缩头乌龟。」
「什么缩头乌龟?」
「碰到问题就逃,这不是缩头乌龟吗?」他孩子气的吐着舌头做鬼脸。
嘴巴一张,她却挤不出话来,她确实是碰到问题就逃的缩头乌龟,不过,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其实这个家伙并不是真的那么糊里糊涂,就是他这样的人最可怕了,因为外表看起来纤细无害,很容易教人忘了防备,没想到,他已在悄悄之间攻进自己的内心世界。
歪着头,他那双如梦似幻的眼睛变得好认真,「我迟早会知道。」
「你不要想太多了,我身上没有什么精采的故事可以挖掘。」白宇蔷急着打消他的好奇心,可是话一落,她觉得好像暴露了更多的自己。
两眼一亮,姚骆云好像挖到宝藏似的,「我就知道妳身上一定有故事。」
「我……我已经回答你的问题,你可以不要再来烦我吗?」她最好谨言慎行,免得越描越黑,最后说不定什么都被他挖出来。
「可是,我还是对妳很好奇。」言下之意,他还会继续在她身旁打转。
「你……」这个家伙是在威胁她吗?
「我很有耐心,我会慢慢等妳说故事。」其实这句真正的意思是说,她别妄想甩掉他,不过,这种话当然不适合从他的嘴巴说出来,反正,她心里明白就好了。
虽然很生气,可是她又能怎么办?难不成说故事满足他的好奇心吗?别开玩笑了,她可不接受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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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来又走过去,白宇蔷烦得想拔头发,这几天,那个怪胎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打转,他还是静静的不出声,偶尔出现的是他在素描簿上面涂鸦的声音,不过很明显,这是在表达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意思……老实说,他远比她想象的还要难缠,她应该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她觉得「撤退」是最简单又最有效的方法,不过,这种感觉太孬了,而且没个理由就一走了之,对学长也不好交代,至于那个家伙,他的反应肯定不是「平静÷
暂时不想了,她想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打电话回家问问家里的状况。
坐在床沿,拿起摆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她熟稔的按了电话号码,响了许久,当她开始感到不安,终于有人接起电话,她听见大妹的声音传来,松了一口气,出声道:「宝琳,是我,怎么这么久才来接电话?」
「大姊,我们正忙着准备晚餐。」单单听凌宝琳的声音,每个人都会以为她是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可是事实上,她还是个小六生,过了年也才十二岁。
「为什么是『你们』在准备晚餐?妈呢?」除了母亲,家中其他六个人都是小孩子,还不到进厨房的年纪。
「妈生病了。」
「妈怎么会生病呢?」虽然母亲生得娇滴滴的,可是她的身体一向很健康。
「还不是双胞胎从学校把流行性感冒带回来,她就被传染了。」
「什么?双胞胎也生病了?」
「是啊,老五也被他们传染,现在家里有四个病人。」宝琳的口气显得有些疲倦,大姊不在,她现在是家中的老大,她要负起照顾家人的责任。
「我立刻收拾行李,明天就飞回台湾。」
闻言一慌,宝琳怎么也没料到会引来那么大的反应,「大姊,不用了,他们已经看过医生了,休息个几天就会好了。」
「妳怎么有办法照顾四个病人?」
「老三和老四会帮我,我们还应付得来。」其实,她们根本搞得灰头土脸,可是母亲交代过,千万别惊动大姊,免得大姊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