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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时 page 13 作者:蓝莲花

  Henry忽然扭怩起来,“我哪有女朋友啊。”

  “小子,快十三了。得加把劲儿啊!”

  Henry哧哧地笑,好半天才不好意思地说:“有个姑娘倒是挺漂亮的,不过她都不认识我。”

  Orli在那边说了几句,Henry立刻精神百倍地说:“真的?你确定这样能行?”

  …  …

  二十分钟以后。

  “好了,Orli,  我爸等半天了,一直在这儿瞪着我,我得把电话让给他了。对了,生日快乐!还有,到美国来一定要来找我玩。”

  Henry从地上爬起来,把电话塞回Viggo手里,乐呵呵地出去了。

  Viggo忽然觉得屋里静得让人难受,他把话筒放到嘴边,清了清声音:“你们聊得挺高兴。”

  “对,Henry很可爱。”

  Viggo张嘴正要说话  ,  却听见有人在那边大声喊Orli。

  Orli把话筒拿开,喊回去:“我就来!”

  “你有事?”Viggo在他重新回到电话上的时候问。

  “哦,他们叫我去切蛋糕。”

  “那么---”  Viggo说,“你去吧。我们改天再聊。”

  他觉得象是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了,又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回原来的地方,有一种侥幸的轻松。

  “...  ...改天再聊。”  Orli回答。

  Viggo静静拿着话筒,等他先挂断。他总是这样,每一次和Orli打电话,他都是等他先挂断。

  一秒钟的停顿后,他听见嘀的一声。

  那束曾经跨过四分之一个地球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电波,在Orli的手指轻轻一按再松开的时候,永远地消失了。

  Viggo慢慢把话筒放下。

  那天晚上十点,Viggo在后廊上抽烟。两个小时内,他抽掉了一整包的烟。

  最后一根抽完,他用两根手指把滚烫的烟蒂捏灭,真他妈疼得要命,但他咬牙忍着没动。

  末了他绝望地想,好吧,这样的疼都挡不住我,那么我真是疯了。一个疯子还怕什么呢?

  他颤抖着手指抓过已经在他面前放了两个小时的电话,飞快地拨那串好象刻在脑子里的号码。

  电话一声声振铃的时候,他看看手腕上的表,伦敦应该是早上八点。Orli昨晚Party一定开到很晚,这会儿应该还在家。

  一听到有人接电话,他一刻也没犹豫地说:“Orli,我----  ”

  “等一下,”  他听见那边一个睡得迷迷糊糊的男声,“他还在睡觉。Orli,Orli…  …”  他听见那个人啪啪拍着谁光裸的皮肤。床铺在响,另外一个人翻了个身:“是谁呀,Atti?  ”  声音如此之近。

  Viggo那只烧伤的拇指不知道什么时候移过去按住了通话键,他惊觉的时候连忙死死按住,那么用力,以至于那只手指都快要痉挛了。

  他想,不,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然后他听见一声响亮的亲吻,  Orli笑了一声,不耐烦地说:“滚开,别挡着我接电话。”

  Viggo的手指到底松开了,那个曾经近在咫尺响在他耳朵里的发生在另一个世界里的声音一下子堙灭了。

  他站起来,走回屋里。

  他走进画室,从架上扯下那块半完成的画布,扔在一边。

  他重新钉起一块画布,坐在地上,开始调色。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脱掉上衣,继续工作。

  早上八点,Henry在门外喊:“我今天坐校车!”

  Viggo没有回答,他躺在地板上看着那副刚完成的画。现在他所有的精力和热情现在都在那块布上了。

  下午三点,Viggo开车出门,他进了一家小邮局,把一幅包好的装框油画邮寄出去。邮局里没有其他顾客,那个五十多岁的黑人女营业员看着上面的名字,摇摇头说:“Orlando  Bloom,英国人的名字真是奇怪。”

  “是啊,是个怪名字。”  Viggo微笑着说。

  “不过倒挺难忘的。”

  “挺难忘的。”  Viggo说。

  他开车的时候把窗户降下来,风是如此的暖和,洛杉矶永远没有冬天。

  他爱那些道路两边的棕榈树。

  他把车开到Henry的学校外面,等了一会儿,看见Henry跟一帮朋友走出大门。

  他朝他按喇叭,伸出头喊:“Henry!”

  Henry看见他了,跟同学说了几句,几个人跟着Henry过来。

  “爸爸,他们都想见见你。”

  那几个孩子双眼发亮,在旁边探头探脑。

  Viggo笑了:“一起上来吧。我送你们回家。”

  他在每一家门口停车等着,等他们进去拿魔戒的海报或是书,他给他们签名,邀请他们到家里作客。

  满脸雀斑的查理说,Mortensen先生,虽然你本人不如电影上帅,但你实在还是挺不错的。

  Viggo大笑起来:“谢谢,”  他说,“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实在的称赞。”

  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Henry说:“你不是昨晚上画画一直没睡?我本来打算坐校车回去的。”

  “我一点不困,而且我想来接你。”

  Henry看了他一眼,说:

  “你好象又好了。我是说,最近几个月你都有点怪怪的。”

  Viggo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伸出手去摸儿子软软的头发。

  “再也不会了,Henry,”  他温和地说,“我再也不会了。”

  路边掠过去一家Henry最喜欢的中国饭店。

  “回家洗个澡,晚上我们来这儿吃饭好不好?”

  Henry兴奋坏了:“天啊,那简直棒极了!我要吃芝麻鸡。”

  Viggo笑着说:“咱们点双份。明天接着吃。”

  Henry大笑着凑过来搂住他的腰:“你可了不起,老爸!”

  Viggo用心感受着儿子的拥抱。

  这是他的儿子。

  这就是他的一切。

  “你知道Orli有个朋友叫Atti吗?”  有一天在晚饭桌上Henry  问。

  Viggo觉得自己真被Henry的疲劳轰炸训练出来了,听到这个名字连盛汤的手都一点没抖。

  “听他说过。”他很平静地说。

  “  Orli跟他拍了一个什么实验电影,乱七八糟的。他们在里头演两个双性恋。”

  “…是吗?”

  “  Atti自己  就是个双性恋,他还说Orli是个good  kisser。”  Henry做了个恶心的表情  ,  “  爸爸,Orli不  觉得恶心吗,我是说,亲一个男的。”

  Viggo想了想,  才决定怎么跟他说  :

  “Henry,首先,  那是Orli的工作。一个演员如果接了一个角色,就得去干那个角色会做的事。如果我接拍的电影有这种情节,我也会认真去演  。”

  “其次,人们总有一种习惯,觉得与自己不同的东西总是怪异的,可怕的,难以接受的,如果不能让别人改变,他们就会选择憎恨和攻击。但是这样并不对。生命是上帝给每个人的独一无二的礼物,只属於那个人自己,他愿意做什么样的选择别人没有权利干涉。小到对人对事的看法,大到人生态度,道路的选择,甚至是性向。在这个世界上最不应该做的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

  “但是,”  Henry争辩说,“  假如我觉得一个朋友做得不对,我有责任跟他说呢?”

  “你当然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你的朋友,不过接不接受是他的事。你也可以引导他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努力把他转变到对的方向。但是不应该因为他不接受就疏远他。如果你竟然利用某种权威或者他对你的喜欢来强迫他,他说不定会恨你。”他笑起来说,“就象虽然在我看来,你实在应该考虑减肥,但如果我每天只喂你吃水果,不让你碰肉,你就会气得要命。”

  “别扯上我。”  Henry  泄气地说。

  Viggo笑呵呵地望着他  ,“Henry,  你不能否认你觉得我比别人家的老爸强不少的原因是我给你很多的自由。”

  “谁觉得你强了?”  Henry嘴硬着。过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挺在乎别人说什么的,有人说我胖我也会不高兴,可是我就是想吃,但真的吃上又担心会胖。到头来怎么都不快活。”

  “我知道,”Viggo有点出神,他每次边思考边说的时候声音总是低得很,  “这就是为什么人会有烦恼的原因。如果一个人真能不在乎别人的想法,或者说他觉得对的东西总能跟自己的行为一致,那么也不会有什么烦恼了。”

  Henry  眨眨眼睛:

  “你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还在於,你总把我当个大人似地讲话,从来不把我当傻瓜。”

  “我假设这是个优点?”

  “当然…  …虽然有时候我听不大懂。”

  “你已经懂了,”  Viggo微笑地看着他,“  其实我宁可你不懂才好。”

  Henry撇了撇嘴,决定以沉默来结束这次奇怪的转变了方向的谈话,专心至致地对付食物。

  他放了一大口通心粉在嘴里,想,这个爸爸是越来越高深了。

  2002年Viggo没有接拍电影,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很清闲。

  他重新整理了自己过去十年的摄影作品和诗,把它们编成一本新书出版,又出了另外一本摄影集。借着魔戒的风头,书卖得很好。这是他的书第一次不亏有赚。

  无论读者目的何在,Viggo都很高兴有人愿意看看他以自己的方式传达出他眼中的世界。

  画展也是同样的情形,大部分的人都是来看他本人,捎带着看看他的画。Viggo并不生气,他觉得如果他们可以有共鸣自然是好,但如果他们觉得自己该去上绘画班,他也表示同意。他从来不以为自己的绘画水平有多么高超,他只是热爱艺术,想要和更多的人分享他曾经为之感动的东西。如果他做为一个演员的声誉可以帮他达到这个目的,那么他很高兴。

  说到做为一个演员的声誉,虽然不象Orli那样一夜之间成为全球少女的梦中情人,Viggo的成熟魅力也象个巨大的惊喜般忽然被世人发现。

  多年以来他只是银幕上一张熟脸,人们看见他会说,这家伙,不是演那谁谁谁的?几乎少有人会去记他那个丹麦味道的名字。

  可是一部魔戒让他摇身一变成了好莱坞与大众心目中的性感偶像。

  很多记者采访时开始问,你觉得自己很有吸引力吗?

  Viggo只是笑着回答:“如果有人觉得我长得不坏,那么我敢肯定也会有同样多的人觉得我长得很糟。”

  这是一个标准的Viggo式回答,谦虚有礼,滴水不漏。

  同样的问题Orli怎么说呢?

  他先是靠在椅背上咧着嘴大笑,然后眉飞色舞地说:

  “不,我没觉得。我想有吸引力的是Legolas,很多给我写信的姑娘都叫我Legolas,可我不是他,我不是那个扮酷的金发王子,我只是个黑头发的普通人,一点儿也不象他那么神奇。但是如果她们一定要把我神化,就随她们的便吧。”

  与Orli的活泼直率不同,Viggo应付这些娱乐记者总是谦虚,低调,态度合作,却极有原则。每当涉及到他不想被人知道的私人生活时他会礼貌而坚定地拒绝。

  只有一次他被问到几乎失态。

  那一次,那个记者在采访快结束时象是很随便地问了一句:  “你觉得你的工作夥伴会怎么评价你?”

  Viggo  笑了:“  可能是‘认真得有点麻烦的老家伙’?”

  他说出来的时候才想起来这是Orli从前对他说过的话,笑容便有些收回去。

  他看见那个记者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开始翻本子,才开始有点警觉,但是记者已翻到他想要的那页,十分戏剧化地念道:

  “他是一个伟大的,值得信赖的朋友,强有力的支持,无论何时你都可以从他那里获得你想要的帮助。他是一个杰出的演员,优秀的导师,他是我得到过的最好的教育。他是个了不起的家伙。----说话人:Orlando  Bloom  。”  (注释)

  “你怎么看?”那个记者双目炯炯,象要看穿他似地望着他。

  Viggo长久的的沉默几乎让人觉得怪异了,最后他才轻轻说:

  “整个剧组在一起待了将近两年,什么事都发生过。有人生病,有人受伤,有人情绪低潮…  …我们经历过非常艰苦的拍摄,大家总是得待在一起,不但要一起找乐子,还得互相照顾,互相安慰,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彼此生命的一个部分,这么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在结束拍摄后发现自己结交了一生的朋友...  ...那都是些珍贵的经历,非常珍贵。”  (注释)

  那个记者很满意听见这样充满情绪的语言,他在本子上刷刷地写,刷刷地写。然后他抬起头来问:“可以拍张照片吗?”

  Viggo点点头,让自己坐得更随便了点。

  他的头发剪得很短,棱角分明的脸上完全没有笑容,眼睛深深陷在眉毛底下,目光深邃。

  摄影记者从不同角度拍了几张,觉得这个Pose的效果十分理想。而文字记者在一边观察,得出的结论是吝惜笑容高深莫测是性感的要诀。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Viggo并不是在装酷,他只不过是笑不出来。

  一直以来,从Orli嘴里说出来的夸奖都会让Viggo感到难堪。

  但他从没想过,在一切物是人非之后,听见别人复述Orli的话,竟会是这样心如刀绞。

  再没有任何一次,一个人毫不吝惜的赞美会让他如此难过。

  如此难过。

  这才知道原来所有的伤口原来都在,长好的只是表面的肌肤。

  第十一章

  Viggo觉得时间是一种奇妙的东西,非常富有弹性。

  无论你曾经如何感觉度日如年,眼前的日子仿佛永远也过不去,终究会有那么一天站定回头,哎,原来仍是急景流光,电转风掣。

  Viggo觉得就是这样又到了2002年底,魔戒二—The  two  towers预备上映的时候。

  Peter提前打了电话给他,问他能否参加洛杉矶首映式。

  Viggo相当爽快地答应下来。

  他知道自己没有参加FOTR  DVD演员评论的制作,已经欠下了Peter好大的人情,洛杉矶又近在咫尺,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不能推掉。

  放下电话的时候他才敢想,又要见到Orl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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