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早上,楚顼坚持留我,说是要给我饯别,而且还一连两晚。”他一脸痛苦,显然不喜欢楚顼的安排。
敖煌皱了脸,“真是不明白,难道楚顼他一天到晚没事做,光是玩女人和吃吃喝喝?”那他为什么没吃成猪?这样她就不会喜欢他了……
咦?喜欢?这字眼怎么如此轻易就跳进她的想法了?她瞪眼,被自己吓坏了。
“别瞧他闲散的模样,要管理一座城并非易事,他一早就出去巡视了,恐怕不到日落是不会回来。”仇运又忍不住替楚顼说话。
“噢,我还以为他又去玩别的女人了。”她喃嫡说着,心头掀起一股从未有过的醋意。
从前她抗拒他,所以巴不得他离自己远一点,但是现在不同了,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他自然得将心思放在她身上。如果他敢对其他女人有兴趣,就等着她发火吧!
“我得去招呼我的弟兄了,你自己找乐子吧!”仇运带着深思步开,但他高健的身子似乎带着些许的落魄……
※ ※ ※
这座城堡不大,比起敦煌敖家的广大宅邸,这里只能算是一个小后院,不过设计与巧思十分精细,让敖煌叹为观止。
走过一处又一处的别院,也碰上了许多人,有些人热情的招呼她,有些则是冷漠以对,不过奇怪得很,城堡里大多是女人。
穿过一道由葡萄藤结成的通道,前方是另处别院,不过看来萧瑟多了。
这里大概没人住吧,她暗忖。当她正要转身时,有个人影从别院走了出来,吓得她叫出声,拔腿要逃跑。
“姑娘你别怕,我可是活生生的人。”温婉的声音留住了敖煌。
“噢。”敖煌捂着胸口,望着眼前扎着长辫的小姑娘。
“我以为这里没人住。”
“有的,我和我家小姐就住这里。我叫小蓝,姑娘呢?”小蓝笑嘻嘻的,没有丝毫戒心。
“我叫敖煌。”这样可人的小姑娘让她放柔了脸。她细细打量小蓝,轻易地在她脸上找到回族人的轮廓。
是啊!这里不像敦煌以汉人居多,而是回族及其他异族占多数。“你家小姐?”还以为就她一个人住这里呢,原来还有大人物在里头。
“嗯!我是专门伺候小姐的,她很寂寞,平时只有我能陪她说说话,不知道敖姊姊愿不愿意和我家小姐做朋友?”小蓝天真的想替主子找伴。
敖煌看看天色,还早。“好哇!”她倒想看看躲在这深院之中的是何许人。
她随着小蓝往里头走,在门口,小蓝迟疑的打住脚步。“敖姊姊,小蓝央求你一件事。”
“说吧!”敖煌纳闷的看着她,怎么刚才还笑嘻嘻的,现在又愁云满面?
“我家小姐不良于行,所以一直坐着轮椅,请敖姊姊别取笑她。”
“不会的。”敖煌难掩诧异,但仍旧应声。她又开始猜想,楚顼是否知道他的城堡里有这号人物存在?
女人?刚才闪过她的脑子的念头再次浮现,这下她终于发觉了不对劲之处。
她怎么这么蠢,还在疑惑怎么城堡里大多是女人?这些女人分明就是楚顼豢养的。天哪!回头她要找他算帐。
“敖姊姊请吧!”小蓝领着她进屋。
“小蓝,你在和谁说话?”
屋里还有一间房间,声音便是从里头传来的,是更温柔的声音,让敖煌为之汗颜。怎么她从来都无法用这种嗓音说话?
”小姐,是一位姊姊来拜访。她叫敖煌。敖姊姊,这位是我家小姐。”小蓝推开房门,热切地介绍两人认识。
“我是仇棱。”
坐在轮椅上的姑娘有着回族人的明显轮廓,褐色的长发搭着明媚的五官,如果她并非不良于行,肯定早就许配人了,哪还会被藏在这深院之中,敖煌心想。
姓仇?敖煌狐疑的打量坐在轮椅上的姑娘。她认识姓仇的只有一个,不过仇运与眼前姑娘长相差异过大,一个粗鲁一个温婉,怎么也无法将他们摆一起。“你好,仇姑娘。”她客气地打着招呼。
“就叫我棱儿吧!”她微微一笑,招呼着敖煌坐下,“咱们这里简朴了些,希望你别介意。”
“不会。”嘴里这么说,敖煌却在心里嘀咕。在她看来根本就是简陋!比起她刚才逛过的其他别院,这里简直就是废墟嘛!
“听敖姑娘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仇棱好奇的问。
“嗯,敦煌来的。”这姑娘实在太和善了,让她想撒野耍赖都会不好意思。只得客客气气的,但也放松了原本警觉的心。
“敦煌吗?”仇棱展了微笑,“听说过,也是个繁荣的城市,好像有点远。敖姑娘你是来作客的吗?”
“唔,算是吧!”她含糊带过,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当初的自信满满,从何时起已经不再,才到哈密不久,她却已经倦了。
深思的垂眸,她的眼正巧对上仇棱盖着毛毯的腿。她不免奇怪,如此花容月貌的姑娘,怎么会不良于行呢?
仇棱细心的发现了她的目光,淡淡一笑。“前几年让人推下楼梯,就变成这样了。”
“是谁干的?”敖煌不免惊愕。这样温婉的姑娘,谁还忍心欺负?她不算好心人,但是也做不到如此残忍地步。
仇棱凄恻一笑,“不重要,她已经不在这座城里,也为了伤我这件事付出极大的代价。”
望着她的愁容,也瞧见小蓝不满的眼神,她惊觉自己勾起了仇棱的伤心事。“你别再在意了。”她不懂如何安慰人,只能这么说。
“不。”仇棱摇头微笑,“我只是难过因为我害得那女人下场凄惨,我试着为她求情了,但是……”
“哼,要是我,会直接砍了她的腿来报仇!”慷慨激昂说完,她又见到小蓝在仇棱身后对她摇头,她连忙住嘴。
见仇棱心情沉重,无心与她聊天,她便乘机告辞了。
走着走着,敖煌心头的怒火愈烧愈旺。
仇棱也是楚顼的女人吗?他怎么可以因为她双腿残废就将她弃之不理?这个男人,狠心过了头!
第四章
夜幕低垂只有少数星子点缀其中,广阔大漠被阵阵寒风吹拂着,看似沉静而无情的沙漠,时时随着风吹变幻着。
在荒凉的黑夜沙漠中,只有一处处闪着通明灯火的绿洲,才能让商旅遮风避难。
一夜夜的歌舞狂欢从不停歇,这便是一解乡愁、忘记疲劳的最佳方法。在城里,所有人都尽兴狂欢,直到月淡星稀才罢休。
而敖煌偏是其中的异类,她僵着脸在城堡中四处寻找楚顼的踪影,但她总是扑了空,无论问谁,得到的答案总是“才刚见过城主”,最后她只得往最吵杂的地方前去。
她知道楚顼为仇运开宴,他肯定在场。
果然没错,她看见楚顼就坐在首位,怀里还抱着女人。一肚子气憋了许久,但见楚顼在经过昨晚后居然还有心思调戏其他女人,她反而无力生气。
见仇运坐在一旁,她大咧咧的往他身边一坐,抢过他的酒杯仰首就灌。
“谁又惹你不开心了?”仇运淡声问。
“他。”敖煌两眼直瞪着开怀大笑的楚顼,在这里她更看清楚了,他怀中的女子就是那个胸大无脑的异族女子。
“难道他只在意这两团肉吗?”她咬牙拍着胸口。
“别气了,你既然知道他好色成性,又自愿爬上他的床,就得要有被他伤害的准备。”仇运同情的看着她,楚顼对她的冷漠一定很伤她的心吧?
“没人敢这样对我。”敖煌气得拍桌。
她的怒气总算引来楚顼的注意,但他也仅只淡扫一眼,又回头继续与他腿上的女子调笑。
“那女子不是汉人或回族人?”她故作不经意的问。
“是西方来的,听说是被楚顼买回来的女奴,没想到得了楚顼的宠,近两个月里楚顼的床都是她暖的。”
“哼,昨夜就不是,昨夜楚顼可没心思想耶。”敖煌冷笑道。她故意将话说得大声,虽不致传遍所有人耳里,起码让楚顼和他腿上的女子听见。
那金发女子侧脸一瞪,“哼,还得看城主今夜是要你还是要我。”
“你……”敖煌猛地站起,正要开骂,仇运一拉就让她跌回他身边。
“别自取其辱了,你自己看看,楚顼在意吗?”仇运好心的提点她。
她愕然转头,果然,楚顼懒懒的啜着酒,两眼在她和那金发女子身上飘啊飘的,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像是在期待什么。
他根本不在乎。他甚至巴不得让女人为他争风吃醋,这个男人无情得紧。
她受伤了,但她不会让他发现的。
敖煌木然转开脸,望着自顾自饮酒的仇运,突然,一个点子浮现,或许她可以试探楚顼在意她几分。
她拉开原本抿紧的唇,漾出迷人笑容,放柔身子往仇运身上倒去,“我说你,只顾着喝酒,怎么不和其他男人那样,找个女人开怀开怀呢?”
仇运身子紧了紧,他扫了她一眼,一声不吭的喝酒。
见他毫无反应,她愣了愣。难道是自己诱惑男人的功力太差了?她偏不信,再试试。
“仇运,你说,我美不美?”她嗲声贴着他,玉白柔荑往他胸口搓去。
“美。”他根本心不在焉。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去找些乐子?”她对他猛抛媚眼。
仇运猛地放下酒杯,不悦的扫向冷眼旁观的楚顼。
“喂!管好你的女人,我可没心情摆平她。”
敖煌头一回勾引男人,却落得被人唾弃的难堪下场,她垮了俏脸,小嘴也嘟了起来,抬手掐着仇运的手臂做为报复,“你既然知道我的用意,为什么不帮我?”
“因为没有用。”他粗声说道,又再瞪了楚顼一眼,“你再不动手,休怪我翻脸不认你这兄弟。”
疑惑占据了她满是怒气的脸。“为什么?”
“城里大半的人都知道,就你不知。”楚顼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起。
“啊?”她仍是一脸不解。不过成功让他离开那胸大无脑的女人,她已经算是胜利了,她抛了个得意洋洋的眼神给那被弃于一旁的金发女子。
☆ ☆ ☆
离开宴会的楚顼将她抱回自己房里,让她坐在床边后才开口。“因为仇运不喜欢女人。”
敖煌愣了许久后才猜出他的意思。“你是说他……
噢!”她的神情可说是饱受惊吓。她万万想不到,看仇运是这样的阳刚,结果他竟是……她看走眼了。
楚顼坐在躺椅上,一脸疏远而冷漠。“理你,一是因为再也看不下去你的可怜可笑,再者是被仇运逼的。”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昨晚那个热情如火爱着她的男人上哪去了?眼前的楚顼冷得吓人,她甚至可以从他眼中看出他的鄙视。
为什么?不过是一日之隔,他居然可以从渴望她转为避她唯恐不及,她是哪里做错了?
“你?”楚顼嘴角冷扬,“我的女人。”
好哇!她不提他启己倒说得起劲哪!她火冒三丈、咬牙切齿。
“我倒想问问你,这城里,你到底有多少女人?”她起身走到他面前,双眼几乎冒了火。
“不关你的事。”他捺着性子,没有因为她的质问而动怒。在他看来,她只不过是个吃味的女人,他就爱看女人为他争破头。
“我今天在城堡里绕了一圈,发现城里除厂侍卫和你的手下之外,清一色是女人,她们全都是你的女人?”敖煌扬声指控他。
“没错,有些偶尔还能服侍我,有些……”他更加邪气的笑着, “则是成了弃妇,只是赖在城堡里不肯离去。
不过既然都曾经让我享乐开怀过,视而不见就成了。”
被他和那些女人归于同一类,她惨白了脸不敢置信。
她以为自己对他而言是特殊的,是会让他珍惜的,她猜错了吗?
楚顼依旧冷笑着,“怎么,生气了?”眼前的女子虽然美艳,却已经让他失去兴趣。她太轻易臣服了,让他失望。
她喘息着,抗拒一阵阵袭击她的昏眩感。“那么昨夜呢?你对我的甜言蜜语又是怎么回事?”
“那只不过是想要你臣服才说出来的。难道你不懂,所谓的:甜言蜜语’只是虚情假意,根本信不得?”他抬手搔弄她微颤的下巴,“你还嫩得很,将来多跟几个男人,相信你终会长进的。”
天,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与去留。
“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敖煌扬手给他火辣辣的一巴掌。没人敢这样污辱她,如果可以,她想砍他千刀万刀。
原本散漫地抬眼看着她的楚顼猛地起身,用双手掐住她脆弱的颈子。“你不要命了吗?你信不信我可以把你丢给我那些需要女人的手下,一个接一个,直到你断气为止?”
瞪着他杀气腾腾的脸,她未有丝毫恐惧,这脸色她那两个哥哥比他更会摆,她早见多不怪了。“那又如何?既然你已经残忍到弃残废的仇棱不顾,我想不到你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仇棱?你怎么会见到她?”提起他早已遗忘的名字,他的怒气突然减少了。他放开箍着她的手,“提她做什么?”
“就算她断了腿,起码她也曾是你的女人,你为何不照顾她,反而让她过那种寂寞的生活?”无论是真心为仇棱抱不平或仅是借以发泄怒气,她觉得自己理直气壮。
楚顼冷冷瞪她,回了一句和她的问题无关的回答,“她是我妻子厂
怎么也想不到得到的是这个答案。
“那……那你为何如此对她?”她为仇棱感到惋惜与悲哀,她是如此的甜美可人,竟配上这个恶魔。
“她只是我不得不娶的女人,除此之外,我与她没有交集。”他冷漠说道,这样对她交代,他认为自己已经够宠她了。
敖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那你有子嗣吗?”
“城堡里,你有看见小孩吗?”他冷笑。
她默然摇头。
“你们所吃的食物里都下了药,所以不可能受孕的。
在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够格怀我的孩子。”他傲然地说着他一贯的宗旨。在他眼里,女人是仅供泄欲的物品,她们没资格怀他的血脉。
“如果……我们在一起的两夜里我怀了你的孩子,我是说如果,那你要怎么做?”怒极必反,她冷静非凡的问他。
“打掉。”他毫不愧疚的吐出两个字。
敖煌微微一颤,“如果我不答应呢?”开玩笑,怀了这个无情男人的孩子是最悲惨不过的事,她才不会倒霉到这种地步。
“那么我杀了你。”他简单利落的说。
她浑身冰冷,被他毫无情感的神情骇着了。“你不敢。”
“为什么?凭你是敦煌敖家的千金?很抱歉,此处是哈密城,是我的地盘,而你是我的所有物,我要你生,你便不许死,而我要取你的性命,你也无法反抗。”他向前站一步贴着她颤抖的娇躯,垂眼凝视她发白的脸,“从前你是千金小姐,现在,你只不过是个被我玩弄过的残花败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