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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霸主 page 12 作者:怡珺

  敖煌的哭喊声从牢底窜人他耳里,他的心被揪紧,他想下去将她救起来。

  “楚顼!你给我下来!我要看看你的嘴脸!下来!”敖煌疯狂的吼叫。

  明知下去只会带给自己痛苦,他却仍旧依着她的命令拾阶而下,来到处决人犯的水牢。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敖煌知道楚顼不会饶过自己,含恨的眼盯着他,恨不得刚才也一并杀了他。

  不公平,不公平!

  她不要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她不要死得没有价值,她还要回敦煌,她不要死在这个陌生之地!

  她不要为她曾经爱过的狠心男人而死,一点都不值得

  楚顼藏住所有情感,冷冷对侍卫颔首,侍卫迟疑许久,为了就是希望楚顼能够及时反悔,撤回这道命令。

  “还不行刑?”楚顼沉声喝道,但声音里却带着哽咽,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过。

  “我不想死……”敖煌哭喊着。但她的挣扎阻止不了强壮的侍卫,她被绑在木桩上,然后慢慢沉进水中。

  水牢的水是由坎儿井积成的,而坎儿井的水,则是山顶上雪水融化引来的,冰冷刺骨,就算是练武的壮汉也受不了。

  “淹死她。”楚顼冷冷的命令,让心痛传遍四肢百骸。

  与其让她在冰水中挨上一两日再死去,他宁可她只受短暂的痛苦,快些解脱。

  听他如此无情的下令,谁忍受得了? “楚顼,我恨你!”敖煌放声大吼,吼出心中所有的怨恨。

  当敖煌的身子被雪水淹没时,她马上昏死过去。楚顼受不住失去她的煎熬,向前跨丁两步。他的手下见状儿乎要将敖煌拉起,但最后,他狠心的转头离开……

  他知道城里人今后会如何看他,但他失去厂所爱的人,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爱?是的,他爱敖煌,他终于承认了,但却为时已晚,他直到失去了敖煌才明了他错过厂什么。

  如果从遇到她开始他便用真心待她,或许今日就不会有如此的下场。

  他以为左拥右抱是福分,但现在他明白,这只是造孽罢了。

  怎么什么都看不清了?他望着眼前模糊的刺眼光线,却不明白是怎么了。

  感觉脸上有湿热感,他木然抬手轻触,顺道抹开眼前的朦胧,而那竟是泪水。为女人而哭,从前的他肯定会嗤之以鼻,然今,他却连哭泣也唤不回他的爱人。

  猛地,一双大手抓住他的肩头猛力摇晃。

  “敖煌呢?快告诉我,敖煌呢?”是仇运。

  “她……死了。”楚顼茫然回答,并未发现仇运的出现极为突兀。

  “她在下面是吧?你跟我来厂仇运猜想敖煌就在下头,拖着行尸走肉般的楚顼飞奔而下。

  “敖煌人呢?”在找不到她的情形下,他惊恐的大叫,不,不会的……

  楚顼抬手指了平静无波的水面,脸色惨然。

  仇运怒吼一声抛下他,飞快的将敖煌从冰水中拉起,他探了探她的鼻息,果然,已经断气了。

  “不,你可不能就这样死了,不管如何,你还要回去见你的家人啊!”仇运拍打她冰冷的脸,希望能够唤回她。

  “我说了,她死了。”楚顼望着躺在地上的敖煌。就算水牢里光线昏暗,他仍可看清她几乎透明的脸孔。

  “不!”仇运不愿放弃,他开始往敖煌口中送气,不断敲击她的胸口,仍旧残存最后一丝希望。敖煌不该死,她只是个小丫头,她不该死……

  许久后,一只颤抖的手握住仇运的肩,是楚顼。“放弃吧!”他眼中满是伤痛,语气平静得过了头。

  仇运一把推开他。“你给我滚远一点!楚顼,我千交代万交代你要照顾她,结果你居然将她处死,你算什么兄弟?”

  楚顼淡淡的看着他激动的脸, 自知亏欠他太多了,“你知道仇棱也死了吗?”既然仇运恨透他了,何妨再多加一点?

  “什么?”仇运一回来便收到两则死讯,惊得他一脸惨白的跌坐地上。

  “全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吧!”楚顼疲惫得无力再接受更多苛责,缓步而上时,他淡淡对下头的人开口,“你若想杀我,尽管动手,我不会反抗,我会交代手下不为难你。”

  他离开水牢,他的手下亦静静离开,将这伤心之处留给仇运。

  ※  ※  ※

  死与不死又有什么差别?敖煌已经香消玉殒,他的心也跟着死去,活着……反而痛苦。楚顼行尸走肉地回到自己房间,他需要一个能够让他发泄悲痛的地方,然至今他仍希望敖煌只是在装死,她是故意要惩罚自己的。

  ※  ※  ※

  楚顼并不知道他的期望真的成真了。

  在水牢里,背对着敖煌冰冷的身子强忍哀痛的仇运,突然被一只伸来的手吓着了。

  他回头一看,是敖煌?

  “你没死?”他抱起她颤抖的身子,脸上交错着哀伤与惊喜。

  “冷……”敖煌勉强开口。

  “我去叫人替你弄热水保暖。”仇运抱起敖煌要去求救。此时他无暇为丧妹之痛伤心;只能专注地呵护敖煌,起码,他唤回了其中一人。

  “不……我不要……再见到他……”敖煌坚持的摇头,她此生都不要再见到那绝情寡义的男人。

  “你……”

  “带我离开这里……你,答应我的……你欠我一条命。”她的眼蓄满泪水,为自己的委屈心疼,她竟爱上那样的男人!

  “好,我带你离开,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回来了。”仇运点点头,明白自己已经为了这个小丫头而失去做了二十多年的兄弟。

  ※  ※  ※

  祭拜过仇棱,仇运看着站在一旁,披散着长发、脸色犹如鬼魅的楚顼。

  他抽出剑,剑尖抵在楚顼胸口。

  “想杀我?请便,我会感激你释放我的。”楚顼苍白的嘴角挤出一抹苦笑。死,对他而言是解脱,因为他自己没有勇气这么做。

  “杀你?不,我不会让你如意的,我要让你留着这条命,在后半辈子悔恨、自责,这样才能勉强替我妹妹报点仇。”仇运嘴角冷冷一抬,将剑尖举至自己面前,反手一折,铁剑应声而断。“今天我折剑以示与你断绝兄弟情谊之心。”

  他将断剑抛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是吗?最后我连兄弟也留不住,拥有这座城又如何?”楚顼望着地上发着寒光的剑,耳边仍旧回荡着仇运的话——

  留着你这条命,让你在后半辈:产悔恨、自责……

  这样就能弥补他的过错吗?不,他不这么认为。

  狂风吹起了漫天黄沙,直上天际,他望着滚滚黄沙,心中的苍凉压着他的胸口,他很清楚,孤独一生便是他将来的生活。

  到最后,他什么都没有了。

  ※  ※  ※

  “我们快走吧!万一楚顼发现我把‘你的尸体’带走,他会发疯的。”仇运驾着马车,对里头的人说。

  等离开了哈密城的范围,一直躲在车厢里的敖煌才拖着虚弱的身躯探出头。 “他哪会去想我的身子到哪去了。

  他巴不得我死,说不定他现在正与一群女人狂欢呢。”她冷凝的眼闪过几丝恨怨与不舍交织的眸光。

  他猜想她并不明白楚顼的难处。“其实他……”

  “别说了,我不想再提起他。”敖煌阻止他替楚顼说话,所以换了话题,“你怎么这么快就出现了?”

  “因为不放心,所以在半路将货物卖掉就赶回来了,好险千钧一发。”若是再晚一步,他就真的得杀了楚顼,然后再自尽了。

  这是幸还是不幸?敖煌在心里问着自己。死了,或许含冤带恨,但起码不用活着恨谁。

  “想再看一眼哈密城吗?”仇运细心的问。

  她痛楚的敛了眉,一会后她冷静的开口,“不了,我再也不想看那座城市、再也不想听见这城市,这段回忆我也打算就此封闭。”

  第九章

  时序流转,不经意间三年过去了。

  由敦煌敖家起义,驱逐吐番人的行动依旧持续着。

  吐番王国虽然已经犹如夕阳,但数十年内在河西之地所蓄养的精力,使得敖家想要将吐番逐回高原上的行动多受阻挠,不过大半的河西之地已经恢复宁静,敦煌仍是丝路上的重镇。

  虽然偶尔仍会受到盗匪或吐番军队的骚扰,但大致而言,丝路是重回平静了。

  而离家三年的敖家人,也迂回敦煌,不过身为讨伐吐番的义军首领,敖焯和敖烺两兄弟却身在远方,让他们的妻子独守空闺。

  “我说,咱们真的任她去做吗?”玄素心——敖烺的妻子,忧心忡忡地问着一旁逗弄儿子的海扬波。

  她怀中也抱着一个两岁的孩子,是敖煌的。这些年里她与敖烺聚少离多,想要有个孩子可不容易,所以她只能转而疼爱别人的小孩儿。

  海扬波抬眼望了不远处的人,挑起眉,“你想你拦得住她吗?”海扬波乃是义军守领敖焯之妻。

  “你倒了解她,因为个性相同吗?”玄素心淡淡问道。

  还记得敖煌与海扬波初见面便吵得不可开交,海扬波甚至伤了敖煌,敖煌额上的伤便是她的战利品。

  “我可没她激狂。电不知道三年前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带着一身病和大肚子回家,吓坏了所有人。不过她若是执意要蛮干,咱们的丈夫从前就已经管不住她了,更别提现在、也别提咱们两个女人了。”海扬波摆摆手,“随便她吧!只不过和太子出去逛逛,那些杂舌的人爱说是非就任他们去吧!”

  曾经她和敖煌水火不容,但敖煌现在却变了性,阴沉而放浪,她们根本吵不起来,如果让敖焯、敖烺知道,他们准会气得火冒三丈。

  正被她们讨论的敖煌策马朝她们这边而来,“劳烦二嫂照顾我的孩子了。”敖煌在马背上,隔着一道矮树丛斜睨坐在花园里的四人。

  “哪里,我正缺孩子,借我疼疼也好。”玄素心淡笑回答。

  “这点你可输给咱们煌妹了,你成婚得早,至今却仍无子息,而煌妹没成亲,却已经有个活泼乱跳的小鬼头了。”海扬波话里还是带着微微嘲弄,毕竟在离开丈夫的日子里,与敖煌斗斗嘴也是不错的消遣。

  敖煌嘴角微微一扯,“好说,不过我敖煌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须找个男人来困住自己?现在的我,要谁当我的人幕之宾都可以,这样不快活吗?”

  明知敖煌是说笑的,她们仍是连连摇头叹息。

  “别说了,教坏孩子。”玄素心要她收敛。

  “唉,煌妹的老相好来了。”海扬波笑望着从远处而来的俊稚男子,“如果你嫁给他,我倒赞成。”

  突厥太子一表人才,对敖煌多次求爱未果却捺着性子等待,脾气也温和许多,能容忍敖煌的偏执和叛逆,突厥国势强盛,敖煌将来也可以过好日子……她替敖煌考虑这么多做什么?敖煌又不懂得感激,她只会自讨没趣罢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妻妾成群?我恨的就是这样的男人。”敖煌沉凝的眼神闪了闪,然后她一扫脸上的愤怒,转向突厥太子。“太子,你今日可是要陪我上街?”

  “自然,陪心上人上街是无比的荣幸。”突厥太子脸上带着写意笑容,两眼忍不住猛在敖煌身上打转。

  他从数年前第一次见到尚是小丫头的敖煌时便喜欢着她了,这些年她的性子虽然大大转变,却又展现另一种迷人的妩媚,让他更想要她。但敖煌这三年里对他若即若离,他明白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却仍忍不住被她吸引。

  一旁的两个女子都因他明显的示爱而挑眉,真是羡煞她们这两个长年与丈夫分离的孤寂女人。

  “那么……咱们走吧!”敖煌嘴角斜扯,对他抛个媚眼,然后低头看向宝贝儿子。“小捣蛋,乖乖听话,不许胡闹唷!”

  “知道。”敖珞在玩泥巴时分神回应。

  敖煌的脸放柔了,天生的母性温柔看得突厥太子两眼发直。

  她离开哈密之后才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她与仇运讨论的结果,猜想是她被撵到奴仆房那晚她曾与楚顼行房,然后隔日起她便与奴仆们同食,根本没吃药,受孕的孩子自然保住了。

  她是恨楚顼的,但她无法狠心打掉孩子,所以她生下了这个宝贝,而她很庆幸自己的决定。

  望着在侍卫簇拥下离开的两人,海扬波挤了个鬼脸。

  “她大可声称在外地嫁了丈夫或是什么的,谁知道她就这么大刺刺的说自己从未成婚,孩子是和一个无情男人所生,敖焯知道时气坏了。”也多亏突厥太子不介意如此惊世骇俗的女子,依旧对敖煌十分爱慕,只可惜她受够了伤害,不想再被男人牵绊了。

  看得出敖煌恨着敖珞的爹,只要她一不经意,恨意便会从她眸中泄露,她身边的人都看得出来。

  “这就是敖煌,不是吗?”玄素心莞尔一笑,倒是不怎么在意。敖家的名声可以保护敖煌和敖珞,没人敢动他们母子俩,也没人敢编派他们的不是。

  “是啊!这就是敖煌……”海扬波淡淡应和。

  就这么让她的心封闭一辈子吗?她只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姑娘,这样葬送一生是否太可惜了?

  ※  ※  ※

  敦煌的街上从汉朝丝路形成以来,就是如此熙来攘往,各种肤色与不同语言交杂着,在战争减少后,商旅往来更加的热闹。

  “煌妹,昨天有信差由大月氏而来还带了古玩,我随手捡了只和阗玉镯,送给你。”突厥太子站在敖煌身后许久,才状似无所谓的开口。

  敖煌正在挑选西方运来的香料闻言转身面对他,然后嫣然一笑,“瞧你,急得一头汗,当真是随手捡的?”她垂眸望着他手中的白玉手镯,笑容更柔了。

  “你明白就是了,何必老让我难堪?”突厥太子望着地温柔中又带点嘲弄的笑容,忍不住轻声责备她。他堂堂突厥太子,竟拿她这小女子没辙。

  “是,是民女失礼了。”敖煌敛裙对他福了一福,“那么民女只得向太子赔罪,收下这只玉镯厂。”她让突厥太子替她套上精雕的剔透玉镯,看得出大小和花样都是为地订制,他果真为了自己费了不少心思。

  突厥太子耸眉望着她,“你的胆子忒大,收了本王的礼之前,还要将本王羞辱一番。但是……”他苦笑,“本王就是被你吃定了。”

  敖煌的视线略过他,看向他身后的卖艺。“哇!我们快去看!今天真该带珞儿一道出门的,他很喜欢看这些呢!”她拉着他往人群里钻。

  “你不怕他看了以后成天玩火?”突厥太子发觉她有时像个小丫头,仍带着几丝稚气与天真。

  “只要别烧烂了脸、烧光头发,如果他喜欢,随他喽!”敖煌眼睛盯着玩火的人吐着火,轻声应道。

  突厥太子明白她并非说笑,敖煌对她那孩子的方式极为奇特,那孩子想做什么,她从不阻止,反而常会跟着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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