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寨主,你是不是要放我们走了?」
这就是生性乐观的陈水柔。但这率直的问话,还没有得到雷豹的回答,已先受到大厅上一干山贼的嗤笑。
「哈!小姑娘,你也太天真了,我好不容易才捉到你,怎么可能放你走?」
端坐在一张铺有大熊皮的主位上的雷豹,精锐的眸光中闪着的全都是算计。
「我说大寨主,你这个人真没江湖道义!」无视于四周山贼环伺,陈水柔大剌剌的说。
「没有江湖道义?小姑娘,你说话可要小心一点才好。」雷豹微眯起眼,看起来有些不悦。
「我说的是真话呀!所谓盗亦有道嘛,怎么你这个山大王却没有。」
「那又怎么样?」
雷豹的语调已是咬牙切齿,偏偏陈水柔就是未察觉,更无视于兄长陈水轩频频示意她少说话,执意要据理力争。
「怎么样?当然是很丢脸呀!」她率性地道:「你想想看,你之所以占山为王,还打劫,无非就是要钱嘛!我那一箱箱的嫁妆都那么值钱,而你也统统拿去了,就算是我们的赎身钱,也应该够了吧!」
「哈哈!说得好,你那十二大箱的嫁妆的确可观。」
雷豹一想到昨晚检视的成果,那些为数甚多的金银玉器、绫罗绸缎,还真是他当山大王这数年以来收获最可观的一次。
「既然连你自己都认为那些价值十分可观,可见它们足以为我们赎身,所以你该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不行!你长得那么标致,我决定把你留下来当押寨夫人。」
雷豹的宣布就像是青天霹雳,何止陈水柔被吓傻了,连陈水轩都觉得心惊。
只因为在这种地方,没有人会认为雷豹是在开玩笑;而最糟的是他们不但打不过人家,就连想逃跑都无能为力。
「不准你动我妹妹!」
陈水轩怒喝,本能的挡在陈水柔身前。
「未来的大舅子,你这是何苦呢?」双目斜睨向他,雷豹根本没将陈水轩放在眼里。
陈水轩的武功是不错,不过毕竟还是他的手下败将,何惧之有?
「水柔已经许了人家了,你不可以这么做!」
陈水轩指的自然是妻弟张千翔。
「对呀、对呀!我已经许了人家,你不可以强留我。」想到她的小刁相公,陈水柔气得直跳脚。
臭刁震天,还不来救她,她都快没命了!
「有什么不可以?我偏要!」话未毕,雷豹已出手,目标当然是挡着他的陈水轩。
原本就武功不如人,再加上旧伤未愈,所以交手不过一招,陈水轩再次被击飞了出去。
「哥哥!」想也不想,陈水柔就跟着扑过去护着他。「你怎么样了?」
「水柔,别怕,我没事……」
「可是你吐了好多血!」陈水柔拼命用袖子擦拭着陈水轩嘴角不断溢出的血水,然后她转头怒斥雷豹:「雷豹,你这个大坏蛋、臭山贼……」
「哈!说的好,我本来就是。」
慢慢的踱步向前,雷豹有如黄鼠狼的眸子,邪恶的盯着陈水柔玲珑有致的身躯,毫不掩饰他赤裸裸的欲望。
他一向都是如此,爱钱也爱女人,尤其像陈水柔这种黄花大闺女,他雷豹会放过才怪!
「你……你无耻!」
陈水柔大声怒喝,原以为可以壮壮自己的胆子,却不知颤抖的音调,早已泄露了她内心的惧意。
「是吗?」雷豹站定,瞬间攫住陈水柔的柔荑,并将她拉到自己的胸前。
就在这时,陈水柔本能的张嘴就咬,目标当然是雷豹攫住她的那只毛手。
「哎哟!」
没想到会有女人敢咬他,雷豹一惊,吃痛的突地放手,心中的怒气更炽。「你竟敢咬我?」
「谁教你要吃我豆腐!」陈水柔怒视着雷豹那只不规矩的手,心中也起了一个大问号。
真的很奇怪耶!她的小刁相公常常抱她,她不但不觉得讨厌,反而还好喜欢那种被他搂在怀里的感觉;真的好舒服,害她每一次都差点在他怀里睡着。而雷豹不过才拉了她的手,她就觉得恶心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实在不明白,一样是男人,怎会相差这么多?
「说的好,你的确像一块诱人的嫩豆腐,而且还是我专享的豆腐!」再次踏向前,雷豹享受着戏耍猎物的乐趣。「别再白费力气挣扎了,你注定要当我雷豹的押寨夫人。」
「我不要!」
第6章(2)
「住手!」
倏地一声大喝,一条人影迅速飞奔向前。仔细一看,不就是失踪了半天的张丽红吗?
「丽红?」
「大嫂?」
陈水轩和陈水柔同时轻唤出声。
一个是因为担心她好半天,现在她好端端的出现,还来不及高兴;另一个则以为嫂嫂突然转性,有办法救他们了,还来不及道感谢。
接下来张丽红和雷豹的对话,却深深的刺伤了他们。
「你忘了我们谈好的交易吗?雷寨主,你答应要让我做押寨夫人的。」这便是她思索良久的算计,要的是雷豹贮放在山腹的宝藏。
她心中十全十美的计划,当然是——如果雷豹可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那她只要控制一个男人,就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啦!
只是,昨晚芙蓉帐中,她和雷豹的约定似乎有变,而且显然还是因为陈水柔的关系,所以她也就非出面不可了。
瞠目结舌还不足以形容陈水轩和陈水柔两个人的表情,因心痛而怒急攻心的陈水轩,甚至忍不住又呕出一口血。
「丽红,你……」
老天!他为她担心不已,甚至后来张嫂好心的拿来食物,他都因此而食不下咽,不料她竟然跑去跟敌人谈交易!
做押寨夫人?这教他陈水轩颜面何在?
「住口!我的事不用你管。」看也不多看丈夫一眼,张丽红所有心思都放在雷豹即将给她的答案上。
她一向是不允许自己失败的。
不管是不是得用不择手段的方法,她只求能达到目的就好。
陈水柔的婚姻是一例,为了公公陈博的一句话,说娶陈水柔的人才能得到属于陈家的另外一半家产,她就千方百计的设计推销她的弟弟;而现在,为了能得到这伏牛山上的宝藏,她甚至出卖自己的灵肉。
「大嫂,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哥哥,他是你丈夫耶!」
扶着因吐血,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陈水轩,陈水柔气得直想破口大骂。
「死丫头,再给我说话,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瞪着陈水柔,张丽红警告的意味十足。
「你配吗?」雷豹的声音冷冷的响起,硬是插入张丽红和陈水柔的对话中。
「雷寨主,水柔是我的弟媳,所以——」
「我不是说这个。」双手背在身后,雷豹若有所思的瞟着这个昨晚自动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
她是有着三十岁年纪的女人应有的妩媚与热情,他真是有点舍不得放手。
不过,是不是由她当押寨夫人并不重要,反正都只是他的禁脔而已,根本没有实质的身分地位,这女人爱做就让她做吧!等她把她所知道的挖金地点全提供出来,再看看该怎么处理她吧!
「好吧!丽红,就让你做我的押寨夫人。」
「太好了!谢谢你,寨主夫君,我就知道你是最重信诺的。」说话的当下,张丽红已向前贴上雷豹的身子,大胆的在他身上磨蹭。
「丽红……」
「大嫂……」
此时小小的声音有谁会理,更别说他们兄妹俩的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到了。
「要不要让我现在就报答你?雷寨主。」
罔顾丈夫陈水轩的感受,张丽红大胆的当着众人的面勾引雷豹,像是要证明自己的魅力依旧,更像是要宣示她那自以为是的寨主夫人地位。
一轮明月高挂天际,隐隐的照耀着三道匆忙疾走的人影。
这三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趁着黑夜想潜逃下山的陈水轩、陈水柔,还有将他们兄妹俩偷放出来的张婶。
「张婶,我们走这条路对不对呀?会不会迷路了?」
由于得承受陈水轩的重量,再加上山路崎岖,难怪陈水柔连说句话,都感到气喘吁吁。
「不会的,水柔,拿走你那枝金簪子的山贼说,这条路是难走了点,但却是一条捷径,我想我们应该很快就会到山下了。」小声的安慰着她,其实张婶自己也不确定。
帮陈水柔搀扶着伤重的陈水轩,对上了年纪的张婶而言还真的有点吃不消;不过,为了能早点逃出伏牛山,她还是咬牙强忍着。
反正现在水轩少爷已经看清张丽红的真面目,只要他们可以平安回到陈府,相信她就不会再被赶出来了。
「哥哥,你还好吗?」
陈水轩愈来愈浓重混浊的喘息,让陈水柔好担心。
「我没事……」气若游丝的声调,任谁都听得出来陈水轩的情况有多糟。
「哥哥,我跟张婶还挺得住,你要尽量保住元气,等下了山,我们马上去找大夫!」
呜,好想哭喔!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还有,她的小刁相公到底上哪儿去了?她好气他为何还不来救她,但更想念他。
「对不起,水柔,都是哥哥不好,害你吃了那么多苦。」想起自己妻子的背叛,陈水轩的心更苦了。
「没有、没有,我没事的。啊!哥哥,求你振作点,别倒下去,我们就快到山下了!」
「算了,你们放开我吧!」重伤未愈,再加上气虚,陈水轩自知撑不下去了。
「水柔、张婶,你们两个不要理我,赶快先逃命要紧。」
「哥……」
「水柔,哥哥的伤实在太重了,再下去一定会拖累你们……咳、咳……」
雷豹之所以能占山为王多年,且连官府都对他束手无策,其武功之高可想而知,难怪武功已属中上程度的陈水轩会被伤成这样。
「不!哥哥,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陈水柔终于忍不住,趴在陈水轩胸前哭了起来。
「张婶,快点带小姐先走!」轻抚着陈水柔不断抽搐的背,陈水轩安慰着她:
「水柔,乖!跟张婶先走,这样才能赶快报官府来救我,对不对?」
「可是……」
「小姐,少爷说的对,我们——」
「你们哪里也走不了!」
这句话就像一道催命符,当场吓得三个人瞠目结舌,活像见着了鬼一样。
「雷豹!?」陈水轩只觉得眼前一黑,但仍勉强提气道:「放过我妹妹,我跟你走,你要怎么样都行。」
「我要你这个将死之人干嘛?连替我提洗脚水都做不到!」雷豹的唇角扬起一抹嘲弄,「还有,你是女人吗?能满足我的欲望吗?」
「你……」陈水轩的脸色随即一阵青一阵白,一口气更是差一点提不上来。
「放过我们家小姐吧!雷寨主,我、我跟你走!」
面对这个脸恶心更丑的山贼王,其实张婶早就吓得魂不附体,甚至已腿软的跪坐在地了;只是为了陈水柔,她仍是硬撑着。
「老太婆,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伏牛山偷偷放人,这笔帐我都还没跟你算呢,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阴狠的笑容,夹带着浓浓的杀气,用肚子想都知道他想杀人,而且还是很凶残的那一种。
「雷豹,住手!」眼看着雷豹的巨掌即将朝张婶的天灵盖挥下,陈水柔立刻不顾自身的安危,横身在张婶身前,「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跟张婶无关,你要杀就杀我好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
说这话的时候,雷豹脸上的杀意不重,但淫意正浓。
第7章(1)
「你……你想干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我要干什么?」脱衣,然后将之往旁边一丢,雷豹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你不要过来!」
「没看到我连衣服都脱了,不过去怎么能成好事?还有,别忘了你的命可是我的。」雷豹提醒陈水柔,要他不杀她是有条件的。
「我……我又没说要跟你成什么好事!」哇!这个人真恶心,脱去衣服后全身上下都是毛,真的就像她想的一样。「何况,我已经有丈夫了!」
「那个笨书生?我早就知道啦!」雷豹讥诮道。「没用的东西!」
「什么没用的东西?我相公才不是咧!」她的小刁功夫不知道有多好!
「不是张丽红的弟弟吗?」
「才不是!」想到那个张千翔,陈水柔脸上满是不屑;但一想到刁震天,一股不自觉的幸福感顿时充塞在她眉宇之间。「我相公才不是张千翔那个差劲鬼,他是刁、震、天!」
陈水柔指着自己颈间,当初刁震天硬是挂上去的那块刻了他名字的墨黑色玉佩,再道:「我相公说过,如果有人想欺负我,就拿这个给他看。」
雷豹嗤之以鼻,「看了又怎么样?」
「我相公说,看了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说是这么说啦,可陈水柔根本一点把握也没有,要不然她早拿出来吓人了,又何苦等到现在?
当初她的小刁相公把它挂在她颈上,对她这么说的时候,她压根儿就只当它是一则玩笑,而现在之所以会想起来,还是因为被雷豹关起来时,她正好掏出来睹物思人而已。
如今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哈哈哈!你是在说笑话吗?」
「我是说真的!」臭小刁,竟害她被人讥笑。「我相公真的叫刁震天。」
「就凭这块破玉佩?」雷豹脸上的表情是根本不信。
在江湖上,的确是没人惹得起怪侠刁震天,这不只是因为他武功奇特又深不可测,而且到目前为止,敢找上他的人,根本没一个活着回来,再加上他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和独特的行事作风,想结交或拉拢他根本是不可能。
他会有妻子?他才不相信!
「你是怪侠刁震天的妻子?」关于玉佩的传闻,他的确听说了,但毕竟从没看过。
「怪侠?」这下子换陈水柔摸不着头脑了。「我不知道谁是怪侠。」
「哈哈!穿帮了吧,我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在诓我!」雷豹的面容顿时变成愤怒。
「我没有诓你,小刁他真的……」唉!就知道玉佩的事不能拿出来说了。
瞧雷豹笑得多夸张!她简直想找地洞钻了。
臭小刁,居然这么捉弄她,看她以后怎么跟他算帐!
「哼!亏你想得到,随便拿一块破黑玉就想骗我?想得美,拿来!」
「哎哟!我的脖子……」
突然觉得脖子一痛,原本好好的挂在陈水柔脖子上的玉佩,瞬间已被雷豹给扯在手中。
「还我!」脖子上的疼,还没有玉佩被这臭山贼抢走来得心疼。
「不还。」看也不看的把玉佩随手一扔,雷豹一步步逼近陈水柔,「记住!你所有的东西,我都不想还你,玉佩不还、你哥哥不还、你那个叫什么张婶的不还,还有你这身子……嘿嘿,我全要了!」
「住手!你不可以抓我,哎哟!我的手好痛!呀!你不可以脱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