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此举根本是适得其反,不但没能达到要人家放弃她的目的,还……
他好想吻她,而且就是现在,陈水柔细嫩的双手正捧住他的双颊,红唇就在他眼前。刁震天此刻想做的,根本不是听她在讲什么,而是吻住她。
行走江湖多年,他刁震天从不曾喜欢过哪个姑娘,更别说想吻她们。当然,并不是那些女人不好,美丽的、野艳的、温柔的、甚至多情的,哪一种刁震天没有遇过?偏偏他就是对她们没啥特别的感觉;但面对陈水柔,他实在无法理解自己这种陌生的情绪代表什么?
陈水柔的脸蛋其实并不是相当漂亮,但她那一份活力,不知怎地总能牢牢的抓住他的视线;灿亮的大眼睛时时流露着脆弱纯真,像有很多话要向他倾诉似的,让他不舍得移开目光。
否则他早该离开的,而不是坐在她床沿,凝视着她的睡容,直到她满足的醒来,然后带给他这一波惊奇——捧他的脸、拉他的手……
这是他从不愿意,也不曾有女子碰触的地方,但他却肯让她为所欲为。
陈水柔的小手,在他的默许下,此刻正来回轻抚着他下巴新冒出来的胡髭;他不断忍受那股悸动,由他的双颊传至小腹,再以灼热之姿,由下腹直撞回他原本该是沉稳跳动的心口,但他却一点也不想阻止她的举动。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轻啄上她的红唇。
「唔!你、你干嘛亲我?」抚触着自己的红唇,陈水柔的语气虽是指控,但飞上她娇颜的红霞却表达出不同的意思。
「因为我喜欢。」刁震天老实的回答。
陈水柔就跟他想像的一样甜美,若不是怕她初识情欲滋味,他还欲罢不能呢!
「可是,你的胡髭扎得人家好痒!」陈水柔娇羞的嗔道。明知扎手,却还是忍不住再度伸手去抚触那初冒的青髭。
而那种手心麻麻痒痒的感觉,就像会上瘾似的,竟让她爱不释手,也让刁震天再度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第3章(2)
「你长得这么好看,一点都不像坏人,倒是有点像我的恩公。你知道吗?尤其是这下巴,还有你身上那股清新的气味。」
陈水柔一个人自言自语,也感觉轻抚着他胡髭上的麻痒感,并空出一手抚上刁震天的剑眉。虽然它们其实已经非常服贴整齐了,她却玩得更起劲,一下子将它们正梳,一下子又顽皮的让它们倒竖;甚至,为了看清楚刁震天那张俊颜,陈水柔已经不自觉的爬上他的双膝,盯着他的脸研究。
「就不知道恩公的眉毛,是不是也跟你一样长得这么浓密,眼睛也长得跟你一样好看,鼻子也这么挺直,还有这唇……」
陈水柔在玩火,而且是在挑动男人的欲望之火,可是她却单纯得什么都不知道。
而跟随着她的手碰触之处,那种灼热的悸动,令刁震天更难耐了。无意中被她挑起的情欲,真不知道该怎么排解才好。
「呃,你没有看清楚你恩公的长相吗?」刁震天试图转移话题,希望她不要再研究下去啦!否则他肯定自己一定会当场要了她。
天知道!她那双细致柔嫩的小手,对他的抚触探索早已使他心荡神驰了。
「就是没有嘛!」陈水柔的语气满是失望。「刚开始我们只是远远的对话,根本看不到他的脸,后来我差点掉进溪中,还是他救了我;只不过,恩公的个子好高,我只看到他的下巴,其他什么也没看到。也不知道现在他到哪儿去了?」陈水柔遗憾不已。
「喔!」
难怪她一开始就拼命研究他的下巴。
「喔?」陈水柔怀疑的灿眸倏地往刁震天一瞄,正好看到他嘴角扬起一抹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笑容,顿时灵光一闪,才升起的失望,瞬间被一股狂喜掩盖过去。
「你就是恩公对不对?」话语未落,陈水柔的娇躯已像八爪章鱼般,猛地黏上刁震天,嘴里还不住喊道:「难怪我觉得你的声音好耳熟,对你也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恩公,哈哈,原来是你!」
她高兴得兀自狂笑着,哪里还记得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
直到刁震天忍不住再度申吟出声……
「咦?恩公,你怎么了,流这么多汗?」急忙拿出自己的绣帕替他擦拭,却骇然的发现愈擦汗流得愈多,陈水柔不禁急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没事,来,你先下来。」他轻轻的抱起她,让她离开自己身上。
他不是柳下惠,但面对陈水柔,刁震天就是觉得一切都该慢慢来,虽然他现在该死的很想要她。
「哇!这是什么东西?玉佩吗?长得真奇怪!」
对刁震天产生了高度兴趣,陈水柔几乎是一刻也停不下来。
瞧她这会儿脚才沾地,就又开始研究他的身体。
只见她东摸摸、西碰碰,这边拉拉、那一头又扯一扯,从头到尾一直兴致高昂,浑然不觉危险将至。呃,也就是说,如果刁震天的定力再差一点,或对陈水柔的纵容再少一点,并且不怕吓到她的话,那他们身后那张床还真是挺方便的。
不过还好,陈水柔暂时没有黏在刁震天的身上,反而开始研究他挂在腰上的玉佩了。「我从没看过这种颜色的玉佩,真的好奇怪喔!」
刁震天对于陈水柔的自言自语,一直都没有回应,不过从他这次挑起的眉,却不难看出询问的味道。
当然,能挂在刁震天腰间,且从不离身的,自然不可能是块普通的玉;所以这块玉不但是世上难见的千年寒玉,而且是独一无二的。
有别于一般玉佩的翠绿与晶莹,它呈现的是暗黑色,与一股隐约闪动的璀璨。如一截拇指般长的寒玉,是一体成形被雕刻而成的,一看到那豪迈不羁的三个字,隐隐泛着柔亮的光泽,也难怪陈水柔会被牢牢的吸引住视线,且觉得它特别。
当然,她所谓的特别是跟奇怪画上等号的;所以,举凡特殊、难得,或根本就是她自己没见过的,她一律归类为「奇怪」。
「这玉佩上有三个字,对不对?」陈水柔的神情好认真。
「嗯!」哼了声,刁震天只差没笑出来。
因为那不过是人人都看得懂,且十分简单易辨的三个字,陈水柔却说得一本正经,活像那玉佩上的三个字,是极难辨认似的。
刁震天不知道的是,依其不羁及率性的个性,哪有可能雕出方正工整的字?所以喽!玉佩上的字既然离龙飞凤舞相去不远,对于写字一向工整的陈水柔来说,要辨识出的难度自然高了很多。
这也难怪,她能认出那是三个字,会觉那么自得了。
「这三个字是……」
「刁震天。」看她黛眉紧攒,审视了半天仍读不出来,刁震天索性宣布答案。
「刁震天?」
「对。」他讶异于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唤出竟是那么甜蜜。
「刁震天就是你,对不对?」
「没错!有问题吗?」刁震天满是兴味的眼眸看向她,再次惊讶于陈水柔竟是如此的娇小。
尤其是此刻,当陈水柔仰着小脸,以她那双晶莹剔透的灵眸看着他的时候——该死的,他竟然又想吻她!
「哪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想告诉你,我很喜欢喔!」
「要不要我把这块玉送给你?」伸出大掌,刁震天将玉佩合握在她手中。
「我是说喜欢你的名字,又不是说这块黑不拉叽的玉佩。」轻皱起柳眉,陈水柔微噘起红唇道:「这字刻得这么难看……」
「难看!?」
再一次仔细的审视此刻正躺在两人交叠的手心中这块玉佩,他不知费了多大的工夫才完成的作品,不但是独一无二的,后来甚至被江湖人士视为是他的辨识物,如今却被批评为难看,刁震天简直是哭笑不得。
「对呀!恩公,你的名字竟然被刻得乱七八糟,真是的……」
其实根本就是她陈大小姐看不懂、不识货,可怜那千年寒玉,就难逃被贬得如此不堪,这教刁震天该说什么?
江湖上,或许没几个人识得刁震天的庐山真面目,但是却少有人不知道他身上有块黑得晶亮的千年寒玉。因为十数年前,江湖上公认的十大恶人,因不满黄山老人——也就是刁震天的师父,他的行侠仗义坏了他们的好事,遂决定联合起来挑战黄山老人。
这一场黄山之役,虽惊动了武林上的各大门派赶往黄山救援,但十大恶人行事本就缜密诡谲,且要风得风、要雨有雨,因此当众人先后赶到黄山时,一切早已成定局。
七日七夜的惨烈决战,早已将黄山上那一大片皑皑白雪,染成了触目血红。
而十大恶人虽被黄山老人全数消灭,他自己却也不能幸免,只留一口气,等待事先被他支开,之后匆匆回到黄山的徒儿刁震天,把已被血染数日,失去原本色泽,呈现通体暗黑的千年寒玉交给他。
所以说,这块玉是独一无二,也是有种特别意义的,从黄山老人交给他,再刻上自己的名字后,就不曾离开过他的身。
如今,刁震天却想将它送给陈水柔,这是不是意味着……
第4章(1)
我多逍遥,我多快乐……
最近,陈水柔最常哼的歌,大概就是这一句了。
自从刁震天带着她,成功的避开她大嫂张丽红的追逐,开始自在的游历各地之后,陈水柔是连晚上作梦都会忍不住唱上几句。
没有张丽红的束缚,陈水柔回复了活泼的本性,甚至连刁震天也感染了她的心情,至少脸上的冰霜已瓦解不少。
不过,面对外人,刁震天仍是严肃而不苟言笑的。
「小刁,快看那个镶翠玉的小瓷瓶!」
小刁?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水柔就这样喊起刁震天了。
问她为什么?她只说喜欢。初时他还真不习惯,偏偏她就是改不了口,到最后刁震天也只好由着她了。
只是,老天爷!这名字他怎么听都觉得好像在喊宠物般,要是有人知道这个昵称,指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怪侠刁震天,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反应?
当然,刁震天其实是不在乎的,只要他的水柔高兴就好,其他人爱怎么说、怎么想,都与他无关。
他被称作怪侠,不是吗?既然被称为怪侠,那么性情怪、行事作风怪,不就是很正常的吗?
「那是假的。」瞄一眼那个镶了假玉的瓷瓶,刁震天淡淡的道。
「可是它很漂亮耶!你帮我圈中它好不好?」
拿着用五文钱换来的小藤圈,陈水柔兴致高昂的央求着刁震天。
她爱极了看他随意一扔,就能圈中她所要的东西,那种自信且潇洒的感觉,真的好帅!
唉,每次都这样!他已经记不得自从将她带在身边后,他到底做过多少次这种等于是有辱他一身高强武功的傻事了。
奇怪的是,他竟没有一次拒绝她,甚至还恋上了她因他圈中东西时拍手欢呼的娇憨模样,那是一种真性情的流露。然后她会无视于身边是否有人,随即踮起脚尖,很高兴的亲他一下后才肯罢休。
陈水柔第一次有这种举动的时候,说实在的,连泰山崩于前都敢自夸能面不改色的刁震天,也忍不住大惊失色。
后来,知道她因为太高兴或太快乐时,总会用这种特别的表达方式,所以他也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因为陈水柔的个头和刁震天比起来实在是太过娇小,她就算勉强踮起脚尖,也仅能亲到他的喉头,因此刁震天索性在她准备亲吻他的时候,自然的伸出双臂,顺势将她微微抱住,让她满足一下亲他之乐。
当然,他的回亲自然也是不可免去的喽!
「小刁,你看,那个行乞的老人好可怜喔!」
又来了!水柔的同情心,好像一辈子都用不完似的。
这一路走来,不是可怜这个,就是同情那个,要不就是为恶欺善而打抱不平,惹得一路上风风雨雨、没完没了,最糟的是她总分不清真假,不是救错职业性假乞丐,然后引来一堆大小乞丐围着他们乞讨;就是人家小俩口不过吵个小嘴,她却以为是姑娘遇上了登徒子,硬是要插上一脚,而惹来一堆白眼。
到最后,当然还得麻烦他来个英雄救美,免得她沦落到尸骨无存的地步。
一两银子不偏不倚的投进老乞丐的破碗公内,刁震天随即拉着陈水柔就走。有太多的前车之监让他心惊,不是他无能力解决,重要的是,他不希望陈水柔受到一丁点伤害。
因为他会心疼!而且,水柔是属于他刁震天一个人的,他不想和人分享她的一颦一笑,即使人家巴着她,只是为了道谢也不成!
大街上的茶艺馆生意十分兴隆,二楼也特地用屏风作为阻隔,制造出难得的清幽。
此刻,陈水柔和刁震天正身处其间。
「渴了吗?喝茶吧!」刁震天动作轻柔的在陈水柔的茶杯里注满一杯热腾腾的茶,还不忘提醒道:「小心烫!」
「小刁……」鼻间好似有些阻塞,害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可陈水柔知道,不是因为受了风寒,而是她太感动了!
她之所以会感动到想哭,完全是刁震天的缘故,因为他对她太好了!
在相处的这些日子里,陈水柔知道刁震天其实对每个人都很冷漠,甚至不多说一句话;尤其他周身那宛如罩着千年寒冰的冷冽气势,常常让所有接近他的人,忍不住寒颤的离他一尺之上。
这一点可以从所有接触他们的人发现,像是小贩,或客栈的小二、掌柜的,通常只找陈水柔说话,而几乎完全避开刁震天的举动,就可以看得出来。
但是对陈水柔,刁震天是和悦的,甚至是温柔、宠溺的。
就像现在,他总会适时知道她渴了或饿了,然后帮她解决,而且不着痕迹的对她温柔。虽然他说话总是简短,但陈水柔就是能明白他的意思,且能感受到刁震天对她的好,要不然她也不会感动到想哭。
哇!不能再想下去了啦!不然她真的会忍不住哭出来。
「怎么了?」
「小刁……」唉!算了,还是让眼泪自然流下来好了,再忍下去,她知道后果将会是哭得更凶。
「我知道我很烦、很罗唆、很黏人、很讨人厌、很会惹麻烦、很会花你的钱……总之,小刁,我对不起你!」呜!她从没想过自己的缺点竟然这么多。
「别哭!」他心疼她的迷乱与无助,却不明白一向率真乐观又粗线条的人,怎么突然说出如此沉重的话?
「我也不想哭,可是忍不住了嘛!」吸了吸鼻子,还是止不住泪,陈水柔继续哽咽道:「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可你不但帮我逃离我大嫂的魔掌,还对我这么好,带着我四处游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