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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恋总裁的被窝 page 7 作者:樱桃

  段耀凌研判地看著她。「你是同性恋?」

  她真想把整盘炒蛋倒到他头上去,尽管他今天的发型很好看,领带与衬衫、西服的色调也搭配得刚刚好,帅得让她想带出去四处炫耀。

  「你可不可以停止攻击我?」她忿忿难平地说。

  「同性恋只是一种性向,不包含贬低的意思。」亏她在欲望城市住那么久,思想竟如此守旧。

  「只要是你套用在我身上的任何字眼,我都很难不怀疑其中没有贬低的含义。」她用力嚼碎那颗番茄。

  「是范可颐要回台湾?」

  她挑起眉头,语气很讽刺。「你对我的交友状况还真是了若指掌啊!」

  「看,你也反击了。」

  这算哪门子反击?跟他比还是小case呢!

  「纯属合理反应。」她振振有词地道。

  他看著她熠熠的眼神,还有站在早餐枱後,穿著围裙,随性吃东西的模样,心想,有个人斗嘴的感觉真好。

  尤其那个人是她。

  「范可颐知道你结婚了吗?」

  她摇摇头。她打算跟学妹说,她有「幕後金主」,但不会去解释个中复杂。

  「她知道你跟我的关系?」

  她还是摇摇头。

  「那你觉得,适合请她过来做客吗?」

  他并没有点得太清楚,但他们都知道,他们不喜欢被别人知道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

  唐贵霓咬唇不语。

  「你为什么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她才不想告诉他,楼上奇奇怪怪的声音,还有她衍生出来、越来越真实的幻想,免得被他讥笑胆小鬼——但她还是渴望有个伴。

  她故作轻快。「其实也没什么,一个人住有点无聊罢了。」

  「无聊是很容易克服的一件事。」相对於与母亲对峙的压迫感而言,的确如此。他没有再多问,站起身。「谢谢你的早餐。」

  望著她若有所求的容颜。「……也谢谢你一晚没睡,在我门口站卫兵。」

  「虽然站岗的姿势不太对。」她糗自己一记,诧异他们之间的早餐气氛竟然还算得上温馨。「关於这件事,你想要找个人……比如我,呃,谈谈吗?」

  他的神情迅速石化,变得僵硬。

  「我不想跟任何人谈。」他再次用力强调。「尤其是你。」

  看到她猛一抽气,像是突然挨了一掌,他才发现他又把话说太快了。

  该死的!

  「我不是故意要针对……」他企图解释。

  温馨的气氛荡然无存,被饱餐入腹的炒蛋此时让喉头感觉有点腥,他一口咖啡冲下去,还是感觉不对劲。

  「我们注定要对立的,是吧?」她幽幽地问。

  他迳自拿起公事包,往门口走去。

  「相信我,我并没有享受对立期间的每一分每一秒。」他背著她低语。

  而後关上门,走了出去。

  唐贵霓靠著橱柜,慢慢滑了下去,蹲抱著膝盖。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打从六岁见过段耀凌,她的心跳就有了全新的意义,每一次跃动都是为了他,而当时他也是啊……

  但为什么?是时间的关系吗?他们变得很难相处,甚至有段时间,是痛恨仇视对方的,现在他们或许可以在恨意相对与轻松相处之间,寻求一个平衡点。

  但那个点却是脆弱无比,稍有摇摆就会彻底破局。

  想起他绝然离去的表情,她不禁难过地把头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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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耀凌进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来长年合作的「马氏徵信社」社长。

  马兆卫原本是「胜太电子」特别编制部的一员,专门处理机动性高又不便摆上枱面的任务。他能力一流,修习过武术,能打能摔,但天生就不适合规范在体制内,因此当他提出辞呈,段耀凌即刻批准。

  条件是,他们必须维持合作关系。

  马兆卫是少数知道段家内幕的人,也多亏有他,段耀凌避过了许多惊险。

  表面上,他是对母亲言听计从的儿子,其实,他们之间的争斗才厉害。马兆卫曾经假扮工人,为他「扫」出数以百计的窃听器,也在他的衣服内衬揪出过追踪器。

  他常在想,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防他之紧,好像在防贼偷似的,难道她对唐家女人的恨意,已经超越了母子间的羁绊?

  到底有什么理由,让她必须如此提防他?

  「老总,今天又有何指教?」他进入总裁办公室,一脸笑意。

  马兆卫一身清洁工的打扮,手里拿著一根扫帚,走进办公室时,握著扫帚,仔细挥过每个角落,确定没有人窃听,才坐下来。

  「我要你加派人手保护唐贵霓,必要时,你得亲自出马。」

  「听起来像是段老夫人又要出招了。」马兆卫有点同情地看著他。

  「她从来没有不出招的时候。」

  但他是如此庆幸,自己已不再是幼时那个小男孩,只能挨揍,无力反击,他现在有自己的人马,可以跟母亲的力量相抗衡。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立刻调派人手,保护人在美国的唐贵霓。而从她回到台湾之後,他更是费尽心思制造各种假象,企图瞒过母亲的耳目,以为唐贵霓被他欺负得遍体鳞伤。

  母亲狠,他必须比她更狠,唯有如此,才能够保护他想保护的女人。

  「我听姓穆的说,唐小姐的『贵霓时尚』就快要开幕了。」

  想到此,段耀凌的眉间便下意识地一皱。「所以,你的工作量又要增加了。」

  马兆卫咧开自信的笑容。

  「都交给我吧!没问题的。我个人喜欢正面积极的想法——哈哈哈,我的酬庸又要调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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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回到台湾之後,唐贵霓一直想去拜访一位长辈,将小包袱交给他。

  只是碍於事务繁忙,「贵霓时尚」虽然还未正式开张,但人员招募、组织编制、公关事务都纷纷到位,她忙得不可开交,也不亦乐乎。

  要不是接到这通电话,她也不会赶在这个节骨眼儿跟他仓卒见面,因为她认为,要拜访这位长辈,必须更慎重一些才是。

  但对方都找来了,她只好赴约。她随著服务生进入日式包厢。

  对方已经到了。「贵霓,坐。」

  她看著眼前两鬓花白、面容沧桑的男人,一股孺慕之情油然而生。

  「段叔叔。」她跪坐下来。

  段重皓慈爱又感伤地看著她。「不是应该要叫我『爸爸』了吗?」

  唐贵霓一愣。「您……怎么会知道?」

  她原本以为,段耀凌娶她是为了羞辱她,但截至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做出伤害她的具体行动。而她先前大张旗鼓接受访问,想要用在纽约的经历,一炮打响「贵霓时尚」的知名度,没想到那些新闻却被不知名的势力给强压下去。

  「是穆家小子告诉我的。」段重皓笑了笑。「他是我们父子间的双面谍,不然除了公事,耀凌不会跟我谈其他事。」因为儿子恨他。

  「我……」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我也知道他恨我,但那不重要。」他郑重地问。「重要的是,他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欺负你?」

  她激动地摇摇头。「没有,他对我很好。」

  她很惊讶这句话她会讲得如此流利,但认真想想,段耀凌对她又不打不骂,还实现她第二个梦想——成立「贵霓时尚」,他当然算得上是对她「很好」。

  至於第一个梦想,她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有没有可能实现。

  「相信我,如果我早知道他要这么做,一定会阻止他。」段重皓幽幽地叹了口气。「他这么做,只是想替他母亲出口气。这件事过去了那么久,不该祸延到你们身上……」他又叹了一口气。

  唐贵霓登时发现,对段叔叔来说,这件事从来都没有过去。

  他的眼神黯淡无光,仿佛连他的灵魂都跟她妈妈一起死去,在人间徘徊的只是一具日渐衰老的肉体。

  「尤其是你,你是最无辜的,你甚至不是双宜的……」

  「不,她永远是我的妈妈。」她固执地说道。「她就是我的妈妈,即使有人因此而与我为敌,但她疼我,爱我、照顾我,她就是我的妈妈,我不会否认。」

  段重皓无奈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服务生送来了两份日式点心与抹茶,静静告退。

  「贵霓,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

  她心口紧了紧。「我知道。」

  「当年双宜病故,你说一个人到美国去怕寂寞,希望能有母亲陪,所以把双宜带走。」段重皓低下头,掩饰湿润的眼眶,唐贵霓眼尖地发现,他捧著抹茶的双手在颤抖。「如今你已经长大,就当你段叔叔坏心眼,想把你妈妈抢走,你可不可以……把双宜交给我?」

  她看著段重皓,心里一阵酸。

  如果当年妈妈与段叔叔能够顺利结为连理,就算现在阴阳相隔,段叔叔也就不至於如此遗憾了吧!

  是段叔叔一生执著不悔的深情,让她相信「真爱」的确存在。

  她不禁想……她跟段耀凌会有这么相爱的一天吗?他会不会爱上她,即使只有段叔叔爱妈妈的十分之一也好?

  「……贵霓?」段重皓吃力地说道。「对不起,我提出的要求太过分了。」

  「不。」她回过神,在心里暍斥自己作什么白日梦。期待段耀凌爱上她?这个愿望要是让他知道了,他会狂笑一整个礼拜。「不,其实我早该拜访您,把妈妈交给您。」

  当初妈妈急病过世,并没有消弭朱敏华的恨意,相反的,她恨得更深,因为她知道,死人的地位屹立不摇,活人永远也抢不了,她想糟蹋妈妈的遗体,甚至想一并收拾她,是段叔叔在悲痛之余,动用关系,紧急将她的监护权交给信任的部属,将妈妈火葬,让她捧著骨灰坛飘洋过海,美其名求学,实则为避难。

  「我希望你知道,我已经为双宜找到安眠之地,那里的保全措施滴水不漏,等一切都安排好,我们随时可以去探望她,你不必担心永远见不到她。」

  「段叔叔,什么都别说了,我相信您。」

  她打开手提包,将小包袱小心翼翼地拿出来。

  段重皓的鼻尖立刻红了起来。「双宜……对不起,我……」

  唐贵霓抽出面纸交给他,他没有收下,颤巍巍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把小包袱捧住,往自己移过去,就像捧在他掌间的是价值连城的珠宝,而非一坛骨灰。

  一个男人怎么可以爱一个女人那么深,那么久、那么痴情不移?

  而这个男人的儿子,又为什么连让她求取一点点爱恋,都知道只是奢望?

  心口像被冰锥猛然一刺,她想逃,逃到没有爱情的世界,只要不看到别人有多深情眷恋,就不会觉得自己有多孤单无依。

  「我先告辞了。」

  她静静地退了出来,让母亲与永远无法结合的恋人,一叙相思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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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贵霓一边吃晚餐,一边偷瞄身边的男人。

  自从他回来睡过一次之後,之後每晚都回来报到。真不知道是什么扭转了他的意志,让他就算脸再臭也会进家门。

  可疑的是,在此同时,八卦小报也流传著他周旋在众多女星之间,夜宿香闺、夜夜春宵的假消息。

  她摸不清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关联,只是悄悄庆幸,自从有他「坐镇」之後,楼上再也没有发出过奇怪声响了。

  她也渐渐把「脑浆鞋」抛到脑後,夜里能安然入眠了。

  「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没事。」她赶紧把脸埋进碗里面。

  段耀凌一边吃饭,一边想著前几天,控管人员有些不客气地告诉他,他的「女人」似乎有某种被害妄想症,前阵子不断指控住家楼上有人在凌晨恶作剧。

  控管人员表现得不堪其扰。等到他听见对方支支吾吾地猛道歉时,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揪住对方的衣领,而嘴里正咆哮,要对方注意措辞和礼貌。

  他忿忿然地松开双手,诧异那股乍然爆发的怒气,居然比自己想像中更激烈。

  而他更惊讶的是,他居然很认真的在思索,是不是因为他不常回来,控管人员才敢露出被骚扰得受不了的表情,他们以为他冷落了她……

  天哪!他注意到他的用词。他用的是「回来」,不是「过来」。

  这意味著,他开始把这里当作一个「家」。

  而这里也确实很像一个「家」。

  唐贵霓停掉了他订的名厨豪宴,洗手做羹汤。老实说,她的厨艺不怎么样,但就因为是不怎么样的居家小菜,才更增添了「家」的感觉。

  「这个还要不要?」唐贵霓先吃饱,指著一盘味道太甜的糖醋肉问他。

  「要。」他端起盘子,一筷子把肉扫进碗里。「碗放著我洗就好。」

  「还是我洗吧!」她站在一边等。

  他很配合地加快嚼食的速度。为了洗碗这种小事抢来抢去,实在有点无聊。

  两人沉默无声,一个负责洗碗,一个负责把碗擦乾,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她心里想,其实说什么都不算「动辄得咎」,但是一开口,又免不了她刺他一剑,他回她一刀,大家都不说话,省得难过。

  洗碗过後,他们各自回到书房处理事务,各自回房里睡觉。

  时钟滴答滴答,滴答滴答,一分一秒往前走。

  她靠著枕头,均匀呼吸,天凉了,娇躯窝在羊毛被里好舒服,梦里还是纽约繁华喧闹的街景。

  下一秒,她的血液好像突然结成了冰。

  半梦半醒的她直觉到有些不对,比那声音更早一步睁开眼睛,然後,听到喀喀喀喀、喀喀喀喀,高跟鞋在楼上清晰走动的声音。

  而楼上,她亲自去确认过,没有人住。

  没有人住的地方,甚至没有屋主的物业,怎么可能会有人闯进去走动?

  何况是半夜!那高跟鞋响简直就像另类的阎王催命暗号!

  她飞快的跳下床,连拖鞋都来不及穿,顾不得衣衫整或不整,直奔段耀凌房间。

  「喂,开门、开门,你快点开门!」粉拳咚得隆咚敲得很急。

  自从让唐贵霓守在门边,听到他梦中的呐喊之後,段耀凌就尽量睡得浅一些,稍觉自己快被梦魇的触须缠住,就立刻睁开眼睛,不敢睡得太沉。

  她的敲门声急如星火,他立时翻身下床,连大灯都来不及开,唯恐她有什么意外,也不浪费抓件蔽体衣物的时间,迅速打开房门。

  然後,他迅速被她扑倒在地。

  房门咿呀一声,缓缓自动阖上,唐贵霓吓得魂不附体,搂著他的脖子直蹭。

  「你听见了没有?你听见了没有?」她歇斯底里地问。

  「听见什么?」他不确定应该要听见「什么」,却被她狂乱的反应吓著。

  「那个,你听。」她一指比著楼上。

  他侧耳细听,果然听到很清晰的「喀喀喀喀」,极有规律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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