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的铃声一响,送行仪式立即取消,期中考虽然不比高中时重要,但毕竟是进大学第一次考试,玩归玩,却没人敢掉以轻心。
「快去考试。」班长把凌司霖直接押送到他的座位上,「我提醒你,吸血鬼伯爵放话说你太嚣张,一旦不及格就完了,所以你一定得认真考。」
闻言,凌司霖眼睛微微一眯,熟悉的笑容又回到脸上,本来如坐针毡的身子顿时放松的垮在椅上,变得不慌不忙。走是一定得走,不过老师这么有兴致,他就先陪他玩玩。
「我会『参加』考试,放心吧。」他气定神闲的说。
班长狐疑的挠挠头,觉得凌司霖的话中隐隐透着什么阴谋,八成有人要遭殃,他还想再问,一看见吸血鬼伯爵拿着考卷进来,忙回到座位上坐好。
发完考卷五分钟后,凌司霖就交了卷,然后在向愕然的吸血鬼伯爵展露友好灿烂的一笑后,他便火烧屁股似的狂奔而去。
五分钟?看题目都没这么快。老师心里嘀咕着,迫不及待地看他的考卷,他的考卷上除了名字和用红笔写的大大的一百分之外,什么都没有。
「凌司霖,你给我回来!」被人称作「吸血鬼伯爵」的老师冲到教室门口,失态的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大吼。好个凌司霖,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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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齐玮,叶柔拨了她的手机,拨了好几次,终于接通了,却静悄悄的没声音。「小玮,你在哪里?」
还是没声音。
「事情也许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糟,你应该听听他的解释,等确定他真的变心了再伤心也不迟,到时我陪你伤心好不好?」
仍然没反应。
「干脆你想开一点,套句成龙大哥的话,他也不过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你以后管教严一点不就好了?」
完全没动静。
「齐玮,你不会打算自杀吧?信不信我发动全校师生找你,保证你明天就上报纸头条!」叶柔声音轻柔的吐出威胁的话。
电话彼端沉默了几秒,齐玮的声音才闷闷的传来,听不出哭腔,让叶柔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她会哭得肝肠寸断。
(我还好,正在回家的路上,你不用担心。)她不想在任何人面前示弱,一个失败者该有的尊严她要维持到最后,于是忍了好久,确定声音听不出来后才接叶柔的电话,好让朋友放心。
「死小玮,打电话都不接,我能不担心吗?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惩罚那个人的话,我一定支持你!」
(我很难受,心里好乱,你先让我自己静一静好吗?)
「好好好,我不烦你,但是你要向我保证会好好照顾自己。」
(嗯。)齐玮挂上电话。
她正坐在计程车里,车外的街道与高楼迅速的自眼前掠过,她放任自己趴在车窗上,让眼泪随风飞扬。是谁说过,最爱的人总是伤你最深?她以为凌司霖是特别的,他的爱终将护卫着她,让她更加勇敢,可是,还是受伤了呀!
爱人的心原来真的脆弱如玻璃,在她听到街白舒的话后,她仍是愿意相信他,可他却亲口击碎了她的心,她想象着卫白舒「品尝」着他的味道,每想一秒,心就更痛一些,揪心的感觉盈满全身,终于化为眼泪,滴滴成血。
她愿意相信他的,她愿意相信他的……
她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凌司霖有什么苦衷来伤害她,唯一的解释是他厌烦了她无止境的管束、吃醋,这不正是她近日不安的原因吗?
可是,她只会这一种方式啊,爱的方式她只会用这一种表达啊!
这是她的本能反应,结果,却把一切都弄得很糟糕……
齐玮再也无力掩饰脆弱,缩在计程车后的长椅上,挫败的以手蒙住脸。
与其说是生凌司霖的气,不如说她在生自己的气!看不见前面的路,看不见希望,连她都憎恶自己丑陋的嘴脸,在霖看到更丑陋的自己前,让一切就到此为止,这是最好的选择吧?
即使……发自内心的痛楚在周身膨胀,凌迟她的每一寸肌肤,让她痛得窒息,痛得……想舍弃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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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玮回来了没有?」凌司霖匆匆赶到齐玮家,正看见高敏骅躺在沙发上剪指甲,轻松的哼着歌,心不自觉地凉了半截。
高敏骅看看他焦灼的神色,摇头。「她不是去学校考试吗?出什么事了?」
「玮在生我的气。」齐玮不回家,还能上哪儿去呢?「我去找她。」
「慢着,你做了什么事让她生气?」
凌司霖苦笑,「说来话长,总之我对玮的心意不会变,可是有一点人为的小误会……我还是先找到她再说。高姨,她一回家请你马上通知我。」
「好。」高敏骅没一点焦急的样子,优闲的目送心急的凌司霖离去,还对着他离去的方向做了个大鬼脸。
让她的宝贝女儿哭得筋疲力尽的回家,倒头就睡,还说什么小误会,不给这小子几分颜色看,他以为她这个妈是当假的呀?她心疼女儿,不管是不是他的错,先打三十大板再说,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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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我走了。」齐玮抱著书走出家门,一手扶着自己疼痛欲裂的头,昏昏沉沉的向前走。要不是今天有考试,她早就顺应身体的抗议继续躺着装死了。
外面冷飕飕的风一吹,头痛到了极点,她不耐烦的敲敲头,试图甩掉那逼人发疯的头痛。可恶,连身体都欺负她!
「你怎么了?偏头痛又犯了吗?」冷不防地冒出一个人。
她惊叫一声,书掉了满地,她来不及理会,只瞪着面前那个邋遢鬼凌司霖,他的衣服皱得像几个月没洗,胡渣没刮,头发乱糟糟的,全遮住眼睛,她怀疑他怎么看得见路。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打扮成这样子?
凌司霖望了她冷若冰霜的表情一眼,叹了口气,俐落的帮她把书一一捡起来,边捡边说:「谁教你不肯见我,我一夜没睡好,五点钟就来你家门口等。」
「没必要。」她接过书,不再看他一眼,绕过他就走。
「你不问我为什么变成这副样子?」他追上去,跟她并肩走着,很久没见她有这种表情,让他产生严重的危机感,由火焰变成冰的心,该怎么融化?
齐玮扫他一眼,略带嘲讽的说:「这表示你有痛改前非的决心,从此不再招蜂引蝶,甘愿将自己的魅力掩盖在邋遢的外表下,断却一切孽缘。」
「玮,你真的全猜中耶!」凌司霖像跳蚤似的在她身边跳来跳去,从各方面展示自己的造型,「那么,你还有哪里不满意吗?要不要再丑一点?」
「够了!」齐玮头痛得不想和他啰唆,加快步伐,「你的美丑从今往后和我没任何关系,请新上任的『白鼠』小姐去操心!」
「别胡扯!」凌司霖夸张的嗔道,拉起她的手,深情无限,「你才是我的女朋友,我只在乎你的话。」
齐玮顿时恼了,迅速抽回手,顺便打他一下,叫道:「别碰我!凌大公子似乎很健忘,你昨天已经亲口承认卫白舒小姐是你的新任女朋友,而你的她早在我面前宣告了她的所有权,要撒娇找她去!」她气得扭头就走。
可是凌司霖立刻追上来,她往左走,他挡左边:她往右走,他挡右边:她一脚飞踢过去,他俐落的闪开,依旧挡在她前面。
「踢痛了我,妳可是要心疼的。」他笑嘻嘻的说。
齐玮站定,直直的望着他的眼睛,严肃沉静的神色终于使凌司霖收敛几分。
「你若还生气的话,罚我面壁思过怎么样?一星期?半个月?最多一个月,不能再多了……」他小心翼翼的讨好她。
「我们分手吧。」齐玮打断他的滔滔不绝,平静的说。
慢慢的,笑容从凌司霖脸上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苍白,他想笑,却不成功。「妳……你不是说真的吧?你知道我禁不起吓……」
「如果这就是你要的结果,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放你自由,从今以后,你和谁交往都没有关系,再也不必看某个人的脸色、不必担心有人不高兴,我想这样对你我都好。」放他自由的同时,自己的心也会自由吧?
糟糕!眼睛又热热的,似乎有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连忙伸出手遮住眼睛,感觉奔流的眼泪透过指缝向外溢。
不能哭啊!既然要分手,就潇洒的祝他幸福,为他庆祝脱离自己的魔爪……
正胡思乱想之际,她发觉自己被揽进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怀抱的主人像哄小朋友似的轻轻的抚着她的背安慰。
「不哭、不哭……」温柔的声音在耳边低喃,「好久没见你流眼泪了,都怪我不好,你打我好不好?我让你打,只要你别哭,好不好?」
当平静的伪装被眼泪冲破一条裂缝,就再也无法愈合,齐玮哽咽得说不出话
来o/心里还是气恼他,想推离他的怀抱,却一再贪恋他身上令人留恋的气味和舒适温暖的怀抱,因而舍不得离开。
「我知道你生气,真的很生气,我只能告诉你,我和别的女孩去约会绝对不是存心背叛你,有些事情我还不能告诉你,只求你别生气,别再说些分手之类的话伤我的心好吗?」
「你不觉得悲哀吗?」齐玮伤感的笑,「从小到大都没有秘密的我们,也开始有秘密了。」
「玮,你不相信我。」凌司霖抬起她的脸,表情很哀怨。
「你敢说和卫白舒约会不是事实吗?」
「我……」
「在我熬夜等你的电话时,你在哪里?做了什么?」她控诉的问,一股恼怒袭上心头,想到这温暖的怀抱曾经抱过那个女人,猛地推开他,后退好几步,「你要我相信什么?相信你只是逢场作戏,厌倦了自然会回到我身边来,因为你最爱的是我?要我相信卫白舒是个宽宏大量的好女人,不会对你管东管西的乱吃飞醋,不会自私的利用别人的感情去陷害你的仰慕者……」
「别说了!」凌司霖心疼的打断她越说越激动的话语,「你在跟我赌气,你说这些话伤害的只有自己而已。我再说一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知道你的性子才瞒着你的。」
「我没有和你赌气。」齐玮扶着自己又痛又混乱的头,伤感的说:「是我自己有问题,我早就有问题了,也许因为我们两人一起长大,所以我理所当然的把你当成我的所有物,以为你会一直陪伴我,我的世界没有别人。可是,当我们终于正式恋爱,一切都变了,我变得患得患失,因为我发现你的优秀使你身边围满了爱慕你的女生,这是我从来没有发现的,或者说,我从来没有这样切身感觉到你有可能被别的女生抢走,看见你的那些爱慕者,我就全身不对劲,你对他们笑我生气,他们对你笑我也生气,我变得尖锐敏感、自私刻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简直像入了魔。一方面我知道这样的自己很丑恶、惹人厌,但另一方面我又不由自主地随着本能去攻击,你的背叛说起来是我自己造就的梦魇,怨不了别人……也该是时候结束了。」
寒风吹过,齐玮拢了拢被吹起的衣襟,微颤的身躯似乎抵挡不住冬日的寒冷,飞扬的发丝拂过带着苦涩微笑的脸,无语竟凄凉。
沉默了半晌,凌司霖认真的说:「我不懂什么叫结束,也永远不打算去懂它,如果这是你的困扰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这根本不存在,你休想就这么甩掉我。」话说得坚定果决,强势得如天生王者。
「可是,我累了,我不想再为你受心灵上的煎熬,你知道吗?这样的我很不快乐。」齐玮淡淡的说着,声音疲累,她抱著书转身欲走,「我说过,这是我自身的问题,和你无关,我放我自己自由。」
迈开沉重的步伐,眼里又有泪上涌,她揉着眼睛,想把泪揉回眼眶似的,结果只弄得满手湿。说是放自己的心自由,为什么她的心却沉重如斯呢?身后仿佛有巨大的磁铁吸引她回身扑人他的怀抱,让她举步唯艰,可是那着了魔般的恶性循环她不想再去试了,心好累,脑子好累,全身都好累!
凌司霖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他的外套披上了她的肩。
「我不接受分手的理由,而且这件事关系到我的切身利益,所以我应该有发言权,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是别轻易说分手,别把我们十几年的感情一并否决掉,等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到时……你想怎么样都随你。」他扳过她的身子,轻柔的帮她把外套拉炼拉好,表情有说不出的黯然。
「好。」想了想,齐玮勉强答应,「最近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凌司霖没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将她送上一部计程车。
「你不去学校吗?」齐玮迟疑着,终究不愿看他考试迟到。
他给她一个感激涕零的笑容,双手合十的说:「老天保佑,你还是关心我的,我太感动了!我有些事情要办,你先去吧,放心,我不会迟到的。」
这会儿还说笑!齐玮瞪他一眼,奇怪的安心不少,内心不再那么难受了。
「我没有关心你。」她逞强的说。
「好好好,是我关心你总成了吧?再不去,你考试真要迟到了。」凌司霖扮了个滑稽的鬼脸,替她关上车门,目送计程车离去,口中喃喃自语:「爱钻牛角尖的小笨蛋。」
他不可能放手,不管孰是孰非,他认定她了!即使她最后考虑清楚还是决定分手,他也不会遵守诺言放了她,因为他不会让她有机会说分手。
这是缓兵之计而已,他的玮只能是他的!
「哈……哈啾!」寒风阵阵,凌司霖苦命的吸吸鼻子,薄羊毛衫下的身子开始发抖,本来嘛,天还没亮就站在寒风中等,现在连外套也送了亲亲女友,不感冒才是奇事!唯今之计,先回家加衣服,预防感冒的药吃上两片,然后,边考试边想计策,让齐玮浆糊般的脑袋开开窍。
这次换他来捍卫自己的爱情。
第九章
「你知道吗?在古代医书有这样的记载:醋酸温,开胃养肝,强筋暖骨,醒酒消食,下气辟邪……还有,『尚书』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殷高祖武丁为聘请一位叫傅说的人出来做他的宰相,说了这样一句话:『若作酒醴,尔惟曲蘗;若作和羹,尔惟盐梅。」这里所说的梅,在当时是当作醋来使用的。武丁这几句话的意思是:你的才干多么卓绝呀,假若是做甜酒,你就是那关键的曲和蘗;假若是做羹汤,你就是那必不可少的盐和醋。可见,早在很久以前,就把醋作为赞许人的高超品格和卓越才能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