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下身蹲在她的脚边,小心翼翼地掀开她的裙襬。
他并不是登徒子,也懂得何谓男女授受不亲,他这么做只是关心她的伤势而已,并没有任何的意图。
他是河神,是个光明磊落的神,他绝对不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偷鸡摸狗的事来。
河神如此说服自己、坚信自己把持得住,他完全不觉得自己现下的行为有何不妥,更加不觉得自己坏了女人的名节。
他将裙襬掀开至膝上,心无旁骛,视线只盯在她受伤的地方,果然没有不规矩地偷看不该看的地方。
当他发现她的膝盖红肿,而且还渗出了血丝,他的双眉再度蹙紧。
「天啊!妳是怎么摔的?」他的语气没有嘲讽,有的只是不舍。
他将自己的手覆盖在她膝上的伤口,不多时,从他的手里开始散发出一股冷冷的气息及烟雾。
当他的手从她的膝上移开时,那伤口已消失不见,她的膝盖完好无缺,回复到跌伤之前的光滑。
他满意的拉下裙襬,遮住她的双腿。
「想不到河神竟然这么君子啊!」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河神有种被人当场逮到的窘态。
「奇了,东海龙王不在东海享受着醇酒、美人、佳肴,来到我这贫乏的青汾河做什么?」
河神的声音一落,东海龙王立即由云端跃下。
「幸好我来了,我才有幸看到河神如此不同的一面。」东海龙王意有所指地说。
据他所知,河神一向不受女色所诱,就连信徒所献祭的美人,河神也能原封不动地将她们送走。
不过,今日见他对一名女人如此的关心,恐怕不动如山的河神也同他一般落入爱情的泥沼。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找我做什么?」河神转移话题地问龙王。
还没探得这名女子和河神的关系,东海龙王才不愿就这么轻易的被河神打混过去。
「她是谁?」
河神沉默不语,拒绝回答龙王的问题。
「长得还真是丑啊!」龙王故意批评,想要藉此惹火河神,试探这名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
听了龙王对杨桢的评论,河神脸上露出怒容,可才一瞬间,他的神情又回复正常。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龙王在心里冷笑,哼!这样就想要骗过他,河神未免也太瞧不起他了。
「她该不会是你今年的祭品吧?」龙王猜测地问。
「不关你的事!」河神不再保持沉默。「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没事的话请回,不要来烦我。」他板着脸下逐客令。
「老朋友专程来看你,还没请我喝杯酒,就要赶人了啊!」
「龙宫多的是佳酿,你不会那么有空,专程来我这儿讨一杯浊酒喝。」他知道龙王铁定是找他有事。
「我心烦!」龙王简短地说。
他心烦意乱又无处可去,才会来找河神解闷。
「既然如此,那我非得好好地陪你喝一杯啰。」会令龙王心烦的原因,想必非常地不单纯。
河神想借着和龙王喝酒时,由他的口中探出一点蛛丝马迹。
「走吧!」
「那她怎么办?」龙王指着昏睡的杨桢问。
「不管她!」河神率先转身走入河中。
不管她!他真的狠得下心将她丢在荒郊野外吗?龙王非常不以为然。
反正岸上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河神在第一时间就会知晓,放她一个人在这儿,倒还不会有什么危险。
龙王一想到河神的心思,也随着他走入河里。
二人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河面上,仅留下一轮皎洁的明月伴随着昏睡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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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啊!把酒全都给我搬出来。」龙王一进入河宫就立即出声下令。
河里的虾兵听见了,立即将河宫窖藏的酒全给搬出来。
龙王可是河神的好朋友,他们哪敢怠慢这位贵客,所以对他唯命是从。
「我只说要陪你喝一杯,可没有同意你将我的酒全搬出来。」河神双手抱胸,无奈地看着龙王。
看来,他今天又损失大了。
「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当虾兵们将一坛一坛的酒搬到龙王的跟前时,他迫不及待的掀开封酒坛的红布,就着坛口喝起酒来。
「喂!你喝慢一点。」看了龙王这种喝法,河神连忙阻止他。
虽然他们是神,怎么也喝不死,但若是喝得过量也是会伤了元神。
「别吵我!」龙王才不想理会他。
「你这么喝酒会出事的。」河神急得想要抢过酒坛子。
龙王护住酒,不让河神夺走。
「怎么?心疼你的酒啊?我改天还你一倍。」若不是不想待在龙宫之中,他才不会大老远跑到青汾河宫里来藉酒浇愁。
越想越闷,龙王索性一口气将整坛的酒给喝个精光。
「对!我不但心疼酒,我还怕你喝醉了赖在我这儿不走。」河神故意用话激龙王,希望他能在一怒之下抛下酒坛。
河神的心里打什么如意算盘,龙王可清楚得很。
「我不会醉的!」话一说完,龙王又喝了一大口的酒。
他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是他所认识的龙王。
「喝酒容易误事,还是节制点好。」河神不死心地劝他。
龙王才不想理会河神,净顾着埋头喝酒。
他今天是来喝酒解闷,可不是来听他说教的。
「你不要吵我……」龙王边说边喝。
河神不再劝说,立在一旁冷眼看着龙王,他想看看龙王的本事有多大,能喝下多少酒。
时间慢慢地过去,龙王不但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还越喝越猛。
不多时,河神储存多年的酒就快被龙王喝光了。
「喂,你还要喝多少才够啊?」河神不悦地瞪着喝得酩酊大醉的东海龙王。
东海龙王一来,二话不说就要他拿出酒来,他还以为龙王是专程来找他一起把酒言欢的,怎知酒才一端上来,龙王就自己拼命地喝了起来,将他这个主人晾在一旁毫不理会。
龙王不理他这个小河神,他不会也不敢有何异议,可龙王喝光他河宫里的酒,这一点他可就有点微辞了。
什么找他喝酒,根本就是来他这儿买醉的。
「酒……酒再拿来……」语毕,醉眼迷蒙的龙王打了个酒嗝。
「酒?全被你喝光了,没有了啦!」河神没好气的说。
龙王把他的酒全喝光了,他好心疼啊!
他原本是想要存着慢慢喝的,谁知龙王一来,就将他这个穷河神的浊酒、水酒给喝得一乾二净,连那仅有的二瓶珍露也逃不过他的龙口。
呜……心疼啊!
「没了?」醉得快要失去思考能力的龙王只想要喝酒而已,既然没酒了,那他留下来也没有意义了。「没有酒,我要回去了。」
「喂!你不要太过分了!」河神抗议地大呼。
没有酒就想要打道回府,龙王究竟将他这儿当成什么了?酒楼吗?
啐!早知龙王会这样,他就不该留下他。
「我要回……」话还没说完,龙王就瘫软倒在地上。
「龙王!」河神眼明手快地扶住他,没有让他的龙头有一丁点的损伤。
「真是的!没事喝得这么醉做什么?」河神知道龙王心情不好,可他不赞成心情不好就喝酒,而且还是喝他的酒。
说来说去,河神就是心疼他的酒。
还是快将他送回龙宫好了,省得他清醒后又要他找酒给他喝。
他的酒已经被他喝光,根本找不出酒来了。
为免夜长梦多,河神决定偷偷地先送龙王回去。
撑起龙王的身子,河神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喔!没事吃得这么肥作啥?」
东海龙王常常有珍馑可以享用,他这个穷河神的身子骨却瘦得干巴巴的,要吃得像龙王如此强壮,一万年也不可能。
河神吃力地抬起龙王,施展腾云驾雾之术,朝着东海直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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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龙宫,河神就看见龙王身边的小跟班--小虾正在大门口候着。
「小虾,你怎么在大门口当差呢?不做总管了啊?」一见到小虾,河神开口揶揄他。
「知道河神大驾光临,小虾特来迎接。」小虾恭敬地说。
「我的面子什么时候这么大啊?」河神可承受不起。「我看你是出来迎接你们龙王的吧?」
龙王在东海里布的眼线还真是不少,他才一进入东海,就马上有人通报给小虾知晓。
他回去后也要学一学,省得每次青汾河中发生了什么事,不管问谁都一问三不知。
「河神是咱们龙宫的贵客,小虾理所当然要来迎接。」小虾说着,将醉到不省人事的龙王给扶了过去。
肩上的负荷一空,河神轻松地转转脖子、抬抬肩膀。
「你家龙王今天不知发什么疯,把我的酒全都喝光了不打紧,还在我那儿大发酒疯,实在是太反常了。」
河神和龙王也相识好几干年,还是第一次见到龙王如此地失态。
「有劳河神了,小虾这就派人取几坛美酒送至河宫,补偿河神的损失。」
小虾心里直叹气,龙王为了一个段水荷而如此失常,可见她在龙王的心底有多么重要,幸好他有先见之明,趁着龙王不在时将她送回望海村。
他希望龙王陷得还不深,还来得及挽回他不该动的凡心。
「不必了,才几坛酒而已,我还出得起。」河神婉拒小虾的好意。
「既然这样,小虾就代龙王谢过了。」
河神点点头,「把你家龙王看好,别让他再醉倒了,否则天庭若是突然传来旨意,龙王醉得不克接旨或无法行云布雨,那可会误了大事的。」
虽然心疼那些酒,但河神也不愿看到龙王因为失职而上了诛仙台。
「多谢河神关心,小虾会牢记在心,不让龙王再碰一滴酒的。」小虾立下了承诺。
送走了段水荷,相信这样的情形不会再发生。
「那就好,我先回去了。」河神立即告辞。
既然已将龙王送到家,他也不能再久留,因为,青汾河畔还有一个令他挂心的人。
虽然他有命令几只小虾米、小鱼仔守着她,她不可能会出什么事,但是没见到她,他的心就是不安。
「恭送河神。」
「不必了!」东海龙宫他常来,不会迷路的。
河神一个旋身,立即消失不见。
他再次腾云驾雾,朝着青汾河飞奔而去……
第五章
被太阳照得暖烘烘的,杨桢舒服地张开了眼皮。
当她发现四周的景物一片光灿时,她惊吓地立即起身。
她睡了多久啊?
抬头望了望天色,炽热的太阳正高挂在她的头顶上。
现在已日正当中,看来是晌午了。
天啊!她竟然由昨晚睡到现在,她上辈子一定是头猪,才会连在荒郊野外也可以睡得死死的。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运气真好,这样睡了一夜也平安无事。
昨天可以算是她运气好,可接下来恐怕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她得末雨绸缪,先作打算。
她记得曾经听人说过,有些野兽是怕火的。
趁着大白天,她得准备食物及柴火,这样她就不怕饿死或是被野兽咬死,甚至是冻死。
时已入秋,晚上比较寒冷,若是染上风寒,那可就惨了。
但是她昨晚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冷,所以才会一觉到天亮,睡到一点知觉也没有。
若是平常,早就被冻醒了,哪还能睡得如此舒服。
不知今晚会不会转凉?
以防万一,杨桢决定多捡些枯木,好在晚上生起一个大火堆,这样,一来可防野兽,二来又可取暖,这可是一石二鸟的好方法。
当她爬下石头时,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想了下,她想不出奇怪之处在哪里,可心里的直觉告诉她,有件事挺不对劲的。
是什么事呢?
她左想右想,就是想不透。
「算了。」既然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她索性先放在一边,不伤脑筋了。
她走进了树林里,弯下身开始捡枯枝,她终于发觉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她的脚!
她记得她昨晚摔了一跤,非常地痛,怎么今天脚却不疼了?
这件事太古怪了,杨桢立即坐在地上,撂起裙襬察看。
她的脚一片光滑,完全看不出曾经受过伤。
「怎么会这样?」她着实不明白。
昨晚跌了那么一跤,就算没有太大的伤口,也该有会有点小擦伤,不该像现在这样,一点痕迹也没有。
就算是华佗再世,也不会有这么高明的医术。
杨桢怔怔的坐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
这不像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会是谁呢?
难不成是河神?
当她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时,又立即推翻这个想法。
不可能的,那个河神的心肠并不好,他既然故意将她丢在荒郊野外,怎么可能还出手医她。
那会是谁呢?
她根本就想不出有谁的医术这么高明,能在一夜之间让伤口生肌去疤,除非那个人有法术。
而有法术的人,她前思后想、左猜右猜,想到的只有河神。
该不会真的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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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了河神之命,虾兵天助及蟹将自助领着几只部下,守在杨桢的身旁。
河神在离去之前有交代,除非是她遇上危险,否则不准他们现身惊动她。
他们从龙王和河神回河宫叙旧时就开始守在杨桢身边,由月落守到了日出,再由日出守到日正当中。
「啐!这么会睡。」天助鄙夷地用白眼瞪着才刚醒来的杨桢。
好歹他们也是有个小小仙职的虾兵蟹将,他们该有的任务是维持青汾河的清静,可不是牛刀小用地来顾着这个凡人。
「她睡着才好,省得我们跟着她东奔西跑。」自助可不想背着重重的蟹壳随着杨桢跑到西又奔到东。
「自助,河神为什么要我们看住这个凡人?」看着杨桢呆坐在石头上,天助不解地问。
居然为了保护一个区区的凡人动用到他们这群虾兵蟹将,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如果我知道河神的想法,我不会到现在还只是个蟹将。」自助觉得天助问的问题实在蠢。
当人手下的只有听命办事,哪还能问理由和原因。
「我只是好奇罢了。」就是因为觉得河神待她特别好,所以天助才会好奇地想要知道原因。
「好奇?你可得小心点……」
天助最不喜欢自助老是话说一半,「有话就直说,打什么哑谜。」
「小心你将来会被你的好奇心给害死!」他非常坦白地给天助一个忠告。
「呸呸呸!」天助觉得自助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出三句话就触他楣头。「我的命可长得很呢!」
「是吗?」自助才不相信。
依照天助好奇又多嘴的个性,总有一天一定会闯出大祸。
天助又好奇地问:「自助,这娘儿们在做什么啊?」
顺着天助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正好看见杨桢坐在地上,准备动手拉起裙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