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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无情 page 10 作者:织云

  “也许是一时被吓到了,高兴是一定的。”薛逐云也不甚明白,只是他知道汉堂一直很想要孩子。

  “我可是生不出孩子的。”左无心没有丝毫觉得愧疚什么的,反正这是事实。

  “我原就没想过会有孩子。”薛逐云垂眸看着他柔声说:“从你……从我认为水儿死了的那时起,我就绝了娶妻的念头。”

  “不过我没死呢!”左无心的笑容带了点戏弄,故意重复着他之前说过的话,“而且又是个男子。”

  “那也很好。”他俯下身轻柔地吻他,轻轻扫过他的唇瓣,其中有无尽无法言喻的情意。

  既然做了选择,他就不会再反悔。

  “大哥。”薛逐风突然出现,“我有话跟你说。”

  薛逐云看了看他,又看看正抬头看着自己的左无心,才开口道:“有话要说就跟我一起来吧!无心,你先回去,我跟逐风去书房。”

  他明白逐风想要说什么,这些话他不想让无心听。

  “为什么我不能去?”左无心自然提出了疑问,他不觉得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

  “很枯燥的事情,你想听?”

  “枯燥?”又是那些帐务吗?他皱皱鼻头,今天已经听了一天哪!“那我回房去好了。”

  “无心!”在左无心跳下栏杆转身要走前,薛逐风唤住了他。

  “什么事?”他回头问。

  他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出,“这儿有一封信,是从含笑山庄捎来要给你的。”

  “庄里来的?”左无心接过,这才想起来自己有写信回庄,“多谢你了。”

  他等不及回房就抽出信函,浏览过后的瞬间脸色变得古怪,跟着恍然地瞪大眼,紧接着是满脸疑惑。

  “无心?”薛逐云开口问道:“信里写了什么?”

  “大哥他……”

  “大哥。”薛逐风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先去书房好吗?”

  “好吧!”虽然比较在意的是无心的大哥信里说了什么,薛逐云仍然应允,“无心,等一下你再告诉我。”

  “哦。”左无心一时还不知该怎么说,只能愣愣地应道。

  ※※※※※

  看着薛逐云跟薛逐风往走廊的那一头而去,左无心才转过身往自己的厢房走去,一路上还在想着信的内容。

  回信的人不是大哥,而是二哥。信的内容十分简短,只有重点地写着——大哥人在太原朱五王爷府。关于你的身世,他说时候到了自会去找你。

  大哥人在太原!他为什么会在太原又没让他知道,难道他真是特地来看他的好戏的?

  这臭老大,混帐、没心肝、卑鄙无耻!

  左无心抓着信,在心中咒骂起来。

  什么叫做时候到了?时候到了是什么时候?这木头二哥,连写信都这么简短,多说一点儿会怎样吗?又不会要命!

  突然,有人踏过草叶的声响在庭中响起。黑影晃过,一种似花香的气味猝不及防地钻入鼻端,左无心当机立断地用袖子掩住口鼻,闭气由怀中抓出一只瓷瓶,将瓶中粉末拍散于四周,散去气味。

  等不到四周粉末消散落地,他便朝那道黑影追去。而那人似乎有意要他追上,奔出没几丈就让左无心赶上。

  还未搭上他的肩,蒙面人回头往他鼻间一弹,左无心微侧闪开,手掌拍开那伸长的手臂后顺势稍退一步,满意地看见那人发烫似地甩起自己的手臂。

  “反应挺机灵的。”那人嗓音喑哑地赞道,右手往自己左手臂隔空微震,立刻消去那股烧灼。

  “你也厉害啊!”左无心眼中也闪动着佩服的光芒。一下子就解开自己下的“炎蝎”,还一点事儿都没有,“迷仙?”

  “多年前的事,不值一提。”那人瞬间似心绪低落,竟有些感叹,“两者缺一,迷仙再也不是迷仙。”

  “前辈为什么要找上薛逐云?”话间感不到任何杀意或敌意,左无心不由得松下了戒备尊敬地问。

  “他拿了一样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东西?”左无心微微一愣,正想问清楚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鼻中却突然嗅到浓郁花香,“你……”

  糟了!他竟然疏了防备!

  药力迅速让左无心全身发软,他一弯膝即被那人给扶了住;而在晕去之前,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竟然会被人迷昏!真是太、丢、脸、了……

  “

  本事不错,可惜你临敌的经验太少。“看着他合上眼,黑巾下的唇勾起一抹微笑,眼神也显得慈蔼,轻声地:“好久不见了,我的孩子。”

  ※※※※※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没有落座薛逐云就这么站着跟弟弟对视,“这事不会有所改变。”

  “左无心不是女子。”若今天无心是女子,薛逐风或许会高兴有令一个人让大哥心动了,高兴他不用孤独一生,但左无心不是!

  “你认为我会不清楚这一点?”

  “那为什么你跟他会……会变成这样?”他不认为大哥有断袖之癖,在太原城里就有“南风院”,大哥从未进去过。

  “没有理由。”薛逐云淡淡地回答,眼神却不禁柔和。

  这一切该没理由,他也不懂为什么自己连对家人都是一般态度,惟独对他,说什么都无法冷静淡漠。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注定吧,他注定栽在这人儿的手里。

  “大哥,你是不是把水儿跟无心弄混了?我知道他们确实很像,不管是容貌还是性格,但是无心跟水儿毕竟不是同一人啊,你不能……”

  “我没把无心当成替代的人。”薛逐云截断了他的话。

  “那水儿呢?”薛逐风一脸凝重,“你曾说过水儿是你唯一的妻,现在呢?你还是那么想的吗?”

  “我现在仍是那么想。”一样是唯一……他想着,脸部线条也显得柔和起来。

  “我不能明白你这种想法!”薛逐风的话似反驳又似诘问。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哥一边说着喜欢左无心,一边却又说水儿仍是他的唯一。

  “水儿跟无心是一样的。”薛逐云微叹了口气,淡淡地说:“因为,无心就是水儿。”

  薛逐风错愕,想到大哥定是将两人给混淆了,但方才还那样否认。

  “他们明明是两个人。”斯文的他难得动了火气地道:“一男一女,根本就不同不是吗?而且水儿早已经……”

  “我们之间有谁曾见过那样的服饰下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的身躯?”薛逐云淡冷地打断他的怒火,“有任何人能确定地说水儿是女的,又有谁能万分确认那具尸身就是水儿?”

  “这……”薛逐风一时语塞,“可她的打扮……水姨也说她是女孩儿啊!”

  “无心没有十岁前的记忆;而在收养的时候,他穿的是女娃儿的服饰。”他说出更多证据,说出自己当时在左无心口中得到的答案,“他的生辰是十月初九,会怕高的地方;额上有一道记忆就有的疤,跟水儿当时摔下树留下疤痕的位置完全相同。人可以相像,生辰可以相同,习惯可以一样,但伤痕也会在完全相同的位置吗?”

  “怎么……怎么可能?”薛逐风完全得震撼住了。

  电光石火间,他想到那天左无心离开前问他的问题,后来急促地撩起自己额际的发,询问他水儿是不是有这样一道疤痕。

  “难怪……”当时他还想着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没想到竟然……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呢?

  “我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当时水姨要特地将他扮成女孩儿,还想尽办法隐瞒所有人。”薛逐云看着他,想起当日自己倒是怒意比震惊多,“所以我要跟无心去含笑山庄,问清楚所有事……谁?”

  窗外咱的一声打断他的话,薛逐云迅速奔出了门,看见庭中站着一名黑衣蒙面人,肩上扛着一似人的物体。看那服饰身形,难道……

  “无心!”

  他的信猛地揪紧,背脊极冷似地僵凛了下而后立刻向前跃去想夺回那人儿;几步追击,却都巧妙地闪去。

  “大哥!”薛逐风追了出来,不假思索地上前帮忙。

  那黑衣人冷笑几声,避开两人攻势后双足一点上了墙。

  “十年前你没能救得了他,今天也不会有所改变。”

  黑衣人说着手一挥,瞬间白色烟雾弥漫了整个庭院,等烟雾散开,人迹以杳。

  浓郁的花香在烟雾散去时霎时盈满庭院,在提气想追的瞬间,薛逐云和薛逐风两人前后地软倒于庭院中。

  第十章

  十年前你没能救得了他,今天也不会有所改变。

  他必须快点去,必须快点去才行!再不去的话……

  薛逐云双眸用力一睁,察觉自己正卧于床上。

  他深吸了口气,察觉体内真气尚算运行无阻后,迅速翻身落地;即使感到冷汗涔涔,手足有些酸软无力,但仍往外摇晃走去。

  他得去!再不去的话……

  他心惊地想起当年那血肉模糊的尸身,霎时身体像是有把剑穿过似地剧烈痉挛了下。不!无心……千万不要,他不想再看见那样的状况!

  对失而复得的他而言,再度失去简直比在他心上划上数十刀、比剜了心更痛苦!

  “逐云,你醒了。”白汉堂看见他正踏出门,急匆匆迎上,“太好了,逐风还没醒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心被捉走了。”薛逐云喉咙干涩到声音低哑;握拳的手指甲紧紧陷入手掌心,却麻木地感觉不出任何痛感,全身只有心头还是不断地揪痛着。

  “左无心?”白汉堂愣了一愣,随即从袖里拿出东西,“对了,我在对面的廊上发现一个空了的瓷瓶,还有一封信笺,应该是左无心掉的。”

  薛逐云脸色突变,几乎是用夺的将东西夺到手上。

  白汉堂吓了好一大跳,他从没看过薛逐云这样的激烈表现,为什么他会这么激动?

  “我要回太原。”他看完立刻将信笺折起放入怀里,“来人,备马!”

  “这么急?”白汉堂又吃了一惊,“不等逐风一起回去?”

  “我不能等!”

  薛逐云往外奔去,脸上有说不尽的焦急。

  “庄主。”管事从门外进来,正巧碰见要踏出门的两人,“您醒了。外面有两位客人要见您,说是左公子的熟识。”

  找无心?薛逐云脸色一凛,蓦地想起信中说的——时候到了会去找你。来人莫非就是无心口中的大哥?

  “人呢?”他难掩急燥地低吼。

  管事被他的低吼声吓退了一步,才结巴地说:“呃……他们、他们坚持在外头等,不肯进来。”

  话还没说完,薛逐云就像风一样地奔向庄门口。

  “等……我跟你出去。”白汉堂急追上。

  他今日可真大开眼界了,逐云脸上竟然有这么多表情。

  门外等候的人一袭白衣裳站在马车旁,俊美到有些邪气的脸上挂起一抹似无害的笑意,星眸却冷冷打量着奔出门来的两人。

  只一瞬,他似乎认准了人:“薛逐云?”

  “我是。”没有任何客套话,薛逐云单刀直入地问:“你是无心的大哥?”

  “在下柳星云。”他微笑,有礼应答后却在下一瞬间说了令人错愕的话,“无心不见了?”

  “你怎么……”薛逐云一愣。

  “我怎么知道?”柳星云脸上温和微笑依然,“我当然知道,看你一脸的焦急,岂有不明白之理?”

  “我正要去太原找你。”他急迫地问:“你可知道是谁……”

  “你不知道是谁带走他的吗?”柳星云意态悠然地打断他。

  逐云微微退了一步。心头霎时因失望而拧痛,整个人像顿失了希望般茫然呆立。

  若连他都不知道,那他该往何处去找?无心……

  “星云。”马车内传来一声轻唤,是低柔的中音,“你别再戏弄人了。”

  车内的人摇头轻叹。他还不明白吗?不过就是弟弟跟玩具被人抢了,他心有不甘嘛!明明是自己推波助澜造成的,还在这边戏弄别人,他有时候真是孩子气得可以。

  柳星云微一挑眉,敛下一直挂着的温和微笑,看着薛逐云直接地说:“我知道无心人在哪儿,跟我来吧!”

  “好。”薛逐云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一招手让马夫牵来马匹。

  “逐云,你等一下?”一直没出声的白汉堂急忙开口,“你根本不认识这人,怎么能确定他就是……”

  “不信的话别跟。”星云脸上再度挂回那温和的笑。

  马车内传来叩叩轻响,他转身跃上马车内,一会儿又穿帷而出,递了个约莫五寸高的瓷瓶给薛逐云。

  “把这个服下,可以完全解开你身上的药力。”他上下看了他几眼,眼中冷意稍有退去,微笑依然,“起码两天才能醒的花瘴,你却不到半日就醒了,看来无心该是有给你吃过什么防备的药吧!”

  其实就算有吃过也至多能减一半的效力而已,但薛逐云却这么快就醒了,这样强的内力足可令人佩服。

  薛逐云打开瓶口,倒出药丸服下。爽冽的感觉瞬间从胃部只沁心上,晕旋感瞬间散去,只有手足还有些微酸。

  “可以将这药给舍弟服用吗?”

  “随你便。”他不甚在意地道,“决定好了吗?”

  “我没想过别的选择。”他深吸口气,看着柳星云,“我只想救他。”

  “逐云!”白汉堂喊住正要跨上马的人,“你可否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转告逐风,这一切事情都交给他了。”薛逐云跨上马匹,居高临下地道:“所有事情我已经告诉他,你可以问他去,我们走吧!”最后一句是对着柳星云说的。

  “我驾车,你跟着。”柳星云淡淡却赞许地看他一眼,跃身上了车座。

  “要驾车?”他一怔,有些难掩急噪地问,只怕驾车会太慢,“车内的人是?”

  “我是韩汜水。”车内的人自己回答了问题,“抱歉,因为我现在不适合骑马,所以请你跟着我们的马车吧!不过你可以放心,无心并没有危险。”

  韩汜水……也就是无心常提的汜水?

  那没有性别之分的柔雅独特嗓音,令人闻之悦心安,更奇异地令薛逐云原本浮躁的心绪平稳下来。

  “我明白了。”他点点头。

  驾的一声,马车率先离开庄门直往林外奔去。薛逐云双脚一夹马腹,随后跟上。

  白汉堂握紧了手中的瓷瓶,直到马车跟马匹消失不见,才转身入庄。

  一切事情都交给逐风吗?他苦笑了下,心中有种预感。

  也许,薛逐云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

  ※※※※※

  一路走走停停,薛逐云虽焦急不已,但由于之前韩汜水说过的话,他也不能再催促些什么;只不过他紧蹙的眉始终没有放松,眼底也带着浓重的焦虑。

  “因为我的眼睛刚治好,还不能见日光,所以只好坐在车内。”

  第一日的夜晚入了驿馆后,韩汜水歉然地这么跟他说道。为了不见日光,所以只有到了夜晚要在驿站歇息的时候,他才会离开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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