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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成为少奶奶 page 11 作者:吉儿

  “惟欢,为什么不应一声?”曹介勋找过来,白光直接照在她脸上。

  她反射性地用手去遮,手好沉,眼睛好酸,身子好重。

  “曹介勋,我……”她恍惚抬起头,看见他大步走近,也不知是先前精神绷得太紧,见到他猛一松脱,还是怎地,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他飞快地捞住她,才不致使她受更多的伤。

  “可恶,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他从防水袋里拿出毛毯,将她仔细裹住,扛在肩上。

  “人找到了,统统撤回村子里,叫阿德到我家待命!”

  *  *  *

  等惟欢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乾净烘暖地躺在床铺上。

  “你怕不怕打针?”一个落腮胡、爆炸头的男人出现在她眼前,咧著嘴笑。

  他是谁?造型好劲爆!惟欢想笑,却没有力气调侃,无言地点点头。

  “恭喜你。”爆炸男笑呵呵,一头钢丝发摇啊摇。“我在你昏迷的时候,帮你打了一剂破伤风,省去一次皮肉痛。”

  “……啊?”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爆炸男悠然地踱到一旁,收拾外诊医生包。

  “伤口不严重,都处理好了。少主请放心,蓝小姐没有大碍。”

  那个家伙是医生?

  那个把自己弄得一脸毛的怪家伙,居然是医生?!他有执照吗?

  或许是她质疑的眼神太强烈了,爆炸男回过头来,咧嘴嘻笑。

  “改天我带毕业证书跟执照过来给你瞧瞧。我们村里卧虎藏龙,改天你也许会见到一个满头辫子的假黑人,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建筑师。”他吹出一记飞吻,提著外诊医生包,开门离去。“不妨碍你们谈心罗!”

  门板合上,简朴的房间里,顿时陷入平静,唯有雨声滴答。惟欢看看屋顶,知道这不是她先前住过的客房。

  这里明显大许多,有著古老的风情,不用钉子、完全靠桧木接榫的房舍蕴涵了大自然的暖暖色调,很有安定人心的效果。

  屋里的摆设也很简单,除了桌椅、床铺之外,几乎没有长物。

  一直盘著手,靠在墙上的曹介勋走过来。

  “要不要喝水?”他的声音紧得像亟欲绷断的弦。

  他在生气。

  “麻烦少主。”她虽虚弱,但也不忘“以礼相待”。

  她也在生气。

  气他演技太好,让她在大雨之中,仍然渴望他的呵护,她真该感到羞耻。

  他动作敏捷,到外头去倒了温热的开水,递给她之前,还用嘴唇试了下温度。

  那么小心翼翼干嘛?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特别买弄温柔吗?

  她别过脸去。

  他冷著个脸,态度不改,迳自靠过去,将枕头竖起,把她拎起来靠著枕头坐。

  “喝水。”她乖乖照做,但心里实在很生气、很生气,但怒气也不能蒙敝她的双眼。他的动作虽然专制霸道,却很温柔,温柔得使人想掉眼泪。

  一颗泪珠悬在眼眶,她努力把它眨回去,决心不让他看到。

  但他看到了。“你哭什……”

  她抢话,故意装得很冷淡。“有什么要吃的药吗?”

  他递给她,那一样一样检核药单取药的方式,就像在她心头划上一刀。

  对她那么温柔干嘛?反正她在这里横竖只是权宜之计。所谓权宜之计,愈简便愈好,他需要这么费心思吗?

  “等等再吃药,我去热碗粥给你喝,免得伤胃。”

  “我不喝粥。”她拗起脾气,直接把药丸扔进嘴里,结果苦得泪花乱转。“你有什么不高兴,想说就说,干嘛憋著?”

  曹介勋顿了一顿,忍了又忍,终于冲口而出:“你为什么在雨天出去瞎晃?你以为全村里的人都闲著没事,陪你玩捉迷藏吗?

  外头大风大雨,有多少防灾工作要做,你知不知道?”

  因为担心,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更因为她是他心爱的女人,他无法在她面前掩饰任何情绪,尤其是忧心。

  他永远无法再回想一遍,当闪光劈下来,看到她一身狼狈地坐在地上,那模样有多令人揪心。

  他是做了什么上让一向整洁爱漂亮的惟欢,宁可弄得脏兮兮,也要逃跑?!

  “要不是你居心不良,我怎么会想逃?”

  “我怎么了?”他耙梳了下头发。

  “你说带我回来,只是权宜之计。没有任何女人喜欢被当作权宜之计来处理!”

  她吼完,喉咙不舒服得直乾咳。

  他阴著脸,帮她拍背,动作很轻柔。“你偷听我跟阿虎说话?”

  “不是偷听,是正大光明的听到。”她红著脸辩解。

  一双大掌罩住她的额头,确认她是脸红,还是发烧。

  “我没看见你。”还好没发烧,她只是被当面点出来,脸红了脸而已。

  “那是因为我蹲著身子。不这样,怎能听得到你的真心话?”

  “想知道什么,你都可以直接问我。”

  “但你先前什么都不说,什么都是。现在不是让你知道的时候。”看著他,玉泪悄悄漫了上来。“我是女人,上帝送给女人一个弱点,就是缺乏安全感!”

  “我让你没有安全感?”

  “不是我想逼你,但是状况不明,我很难定得下心。你不让我知道情况,不管这里多美,大家对我多好,我还是会感觉不踏实。”

  他像石雕般,站著一动也不动。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误会你?”

  他还是不说话。

  “我很气你耶!”

  他依然不说话。

  “你为什么不解释?你说啊!”她气得拿枕头丢他,因为虚弱,手上带伤,枕头根本丢不到他。“难道一定要我骂得像个泼妇,你才肯说话?”

  他一贯的沉默,就像把她的心悬空吊起,随风摆动,让她一想起就浮躁。

  他终于有了表情。“我不能解释太多。”

  “那么一点点。也算是你对我的恩赐!”她嘲讽地说道。

  他表情很认真,耐性十足,不跟她斗气。“只有下定决心,成为这村里的一份子,才能知道村里的秘密。”

  “那我父母昵?我大哥呢?小莲呢?我敢打赌,他们知道的比我多更多。”

  “那是特例,因为令尊与义阳,对家父曾有过救命之恩。”

  “我妈跟乔莲呢?她们之前都见过你,对你一点也不陌生。”

  “令堂是令尊的妻子,乔莲是义阳的未婚妻,她们知道也是理所当然。”

  怪不得她会被排拒在外。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下,因为她是她爸的女儿,她大哥的妹妹,也不让她知道秘密吗?

  慢著——“小妹怎么会是大哥的未婚妻?他们不是只是……闹著玩吗?”她惊骇地瞪大眼睛。“这个是乱伦,乱伦耶!如果他们坚持在一起,一定会被指指点点。”

  “义阳不会在乎那些。”

  “但是小妹不会不在乎啊!”

  “义阳不会让她在乎。”

  “那不成了逼奸了?老天,这该怎么办?当初我应该不顾一切,告诉爸妈才对啊!”惟欢抱住头。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这女人的想像力居然一下子飘到那么离谱的地方去。

  难道她只看到义阳霸道的求爱,没有看到乔莲欲拒还迎的接受吗?那分明是两情相悦。

  突然,他冒出一身冷汗。

  那他昵?他的举动、他的心意,在她看来,又扭曲成什么样?他的情意真的“唯有两心知”吗?

  他突然不是那么肯定了。

  “慢著……如果我想知道这里的秘密,是不是要去找个你的救命恩人来嫁,才能知道?”她的思绪又绕回两人身上。

  她盘起手,倚著床头柜坐,一副很难缠的模样。

  “列张条子吧,告诉我,你有哪些未婚待娶的救命恩人。”

  只要想到自己一直被排拒在门外,被当作“外人”,她就又生气、又难过。原来在他心目中,她什么意义都没有。

  “惟欢。”他唤她。

  她可以让自己变得更难缠。“或者,你要不要自愿摔下山谷,我去救你,让我成为你的救命恩人,这样还可以造福我未来老公,让他也有听秘密的权利。”

  可恶!话一说完,看到他愠怒却又忍住不发作的表情,她为什么会比自已受蒙骗更心痛?

  “惟欢。”他又唤她。

  “干嘛?我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你不必一直重复。”

  “你喜欢这里吗?”

  “还好。”她向往大自然的生活,空气好、又宁静,真想一直住下去。

  “喜欢这里的人吗?”

  她用力瞪他一眼。“除了你以外,每一个都喜欢。”

  “住在都市的生活,跟住在这里的生活,你喜欢哪一种?”

  “我喜欢这里的宁静,人们不耍心机,讲话自然率真,不必勾心斗角,又没有混乱的交通,摇来摇去的火车……”

  够了,够了!

  她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他想确定的,只有这个!

  “你可以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他坐到床沿,虽然她努力挣扎,但他还是坚持将她抱进怀里。“只要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

  *  *  *

  她呆了一下。

  “妻子?”她不敢置信地喃喃。“你的妻子?”

  “我的妻子有权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他轻哄著,在这夜里,床榻边,显得格外亲昵。“而我不能对我的妻子有所隐瞒,或者背叛我的妻子。”

  “你……你说这什么话啊?这么急转直下,叫我怎么接?”她的脑袋空白成一片。

  他有点好笑。“小姐,我向你求婚求过好几次了。”

  “那些不都是玩笑话吗?”她捧著心问。

  其实,她每次都听得好认真……

  “我像是很爱开玩笑的人吗?”

  “不像……”但是,骗人、骗人!“你第一次说要娶我,是在、是在……”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述及当时的状况。

  他一本正经,可恶透顶的一本正经。

  “是在你烤玉女补奶酥,上半身脱光光,左边胸部还挂著一个吸……”

  “够了够了,我知道那天的情况。”再讲下去就糗了。“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开始认真了吗?”

  “恐怕从一个优雅却脱线的女人,在火车上猛揪起我的头发时,我就跟她看对眼了。”

  “为什么?”心花朵朵开。一见钟情耶,他真浪漫,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故意说:“我喜欢老婆凶悍一点。”

  “去你的!你皮痒欠人打是不是?”她用力槌他一拳。

  是心理作用吗?刚刚还手软脚软得想发抖,听到他说这些话,心窝暖暖的,好甜蜜,好像所有的乌云都一扫而空,力气也回来了。

  他将她抱进怀里。阿德说过,她看来弱不禁风,其实底子扎实,淋了那场雨,好在没让她受寒,但也许筋骨会酸痛些,他听了才放下心来。

  惟欢一双眼睛左溜溜,右看看,在床上被他抱著,感觉好……奇怪喔!她突然不敢闹他了。

  “乖乖听我说话。”曹介勋决定将所有秘密倾泄而出。“你刚刚闯到铸剑场去了。”

  “铸剑场?”

  “是的,这里是铸剑村,我们的祖先从几百年前,带著几乎失传的铸剑技术,隐居在这里。”

  “那,冯总那把剑是……”

  “我亲手铸造的‘悬龙剑’。”他叹了口气,有些事又得从久远时说起。“是曼青趁所有人不注意,偷走交给冯少谦。”

  “曼青?”哪来的野女人?

  她一拍额头,恍然大悟。

  就是那个红衣女郎,“某人”的青梅竹马。

  “拿著旧爱的东西,转送给新欢,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他好笑地弹一下她的额头。

  “哪来的旧爱新欢?我只是跟她一起长大的同伴。而冯少谦,是她母亲改嫁后的继子,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

  “话得说回当年,与我父亲同辈的荣叔,偶尔到山下逛一圈,邂逅带著曼青的寡妇,谁也没想到,那个寡妇唯利是图,本来想在荣叔身上捞一笔,可是荣叔为人端正,寡妇儿弄不到钱,就把曼青留在铸剑村,一个人溜了。”

  “而曼青从小眼睛就很亮,荣叔死得早,她来依附我家,村里的男孩虽然都仰慕她,但是她只黏著我一个。”

  “你暗爽在心里吧?”惟欢气嘟嘟。跟他在一起,说话比家人还随性。

  “不,我知道她只是在利用我。”他揉了揉她的头,她不鼓起腮帮子,他才要烦恼呢!“另一方面,曼青的寡母因缘际会成了翔艺总裁的继室!”

  “可想而知,她一定把铸剑村的秘密告诉冯少谦。”

  他给她一个赞赏的眼光。

  “刚好曼青长大,到山下去玩,瞒著我们偷偷跟冯少谦搭上了线。回来之后,不断对其他人诱之以利,怂恿他们铸冷兵器去卖。”

  “卖?”

  “铸剑村的冷兵器,虽然一般人都没听过,但各国情治单位却求之若渴,甚至许多不法之徒,也妄想拥有。”曹介勋冷笑。“虽然枪枝杀伤力大,但贴身小刀使起来比什么都俐落,而且快。”

  惟欢想起,在大雨滂沱时,见到剑冢的情形。

  那阴森森的铸铁,与他所铸的那把剑截然不同。曹介勋铸成的剑,既美丽又带著强烈的英气,看起来的确很像“艺术品”,但是那剑冢就戳破了“艺术品”的假象,赤裸裸地展现武器的本色。

  止戈为武,但人们却总想以武力、武器,解决事端。

  “但是……我不认为铸剑村的人会滥卖冷兵器。”

  不管是刀还是剑,都是取人性命的武器,她能直觉,这里和善的每一个人,都不会让自己的作品滥杀无辜。

  “当然不会,卖掉每一件兵器之前,我们都会彻底调查背后原因,如果心术不正,开多高的价,铸剑村的剑也绝对不卖。”

  “所以曼青偷走我铸的剑,交给冯少谦,开展览会,目的是想让铸剑村曝光,从中当捩客,为不法之徒增强武备。”

  “等等,我房里有一叠他要我写的邀请函,你看看上头的名字!”“对不起,我私下看过了。”曹介勋有些愧疚。

  但惟欢并没有怪罪他。想想,她比自己想像得更状况外!

  “那些人是——”

  “都是登记在案的不法之徒,甚至有些是多国追缉的对象。”

  “如果铸剑村因此曝光,会怎么样?”

  “如果大家一条心,没有人愿意为他们铸造兵器,只有死路一条,一百年前,曾发生过。”那次,所有的人几乎死绝。曹介勋的肩上重担,便是由此而来。

  “但如果有人动摇心志,为利所诱,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陷无辜的人于死亡的阴影。”

  惟欢在他怀里变得僵直。

  “因为你怕秘密外泄,所以不敢对我说?”

  “不,你守得住秘密。”曹介勋摸著她的长发。“我知道你守得住,但是,要当上铸剑村的当家主母,并不容易。”

  “啊?”她没想到还有这一层,眼睛瞪得圆圆的。“怎么个不容易法?要打铁?

  要生火?还是只有健美小姐才有资格?”她摸了摸手臂,别说鼓鼓的肌肉了,她连“斑斑肉”都没有。

  他闷笑出声。她的脑袋瓜子怎么那么会乱想?

  “都不是。你必须舍弃城市的繁华,享受山村的乐趣,这意味著,你赶不上刚上档的电影,不能在便利超商买饭团,没有多采多姿的生活,人际关系也会受限,而且你是这里所有女人的总指挥,她们都得听你的命令,你能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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