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让我的爱给与你信心及勇气吧!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够白头偕老。我爱你的现在与未来,更怜惜你坎坷的过去,所以请你别再存有那么多犹豫和不安。”
“赛门……”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他俯首,深深地吻住她樱红的唇瓣,缠绵且认真。仿佛要藉这个吻为誓,让她明白——他爱她之深重。
正当他们沉溺在彼此恩爱的幸福中,—道刺眼的光线,毫无预警地照向他们身上。
“真不好意思,破坏了你们甜蜜的气氛。”一个声音沙哑如乌鸦的男子,坐在吉普车上,正冷冷地大笑著。
“查理?!”他赶紧拉著她的手,连忙站起身。
那个叫查理的男子,留著一撮山羊胡,左眼上戴著一只眼罩,好整以暇地坐在驾驶座旁。
吉普车后头,还尾随著一群重型机车的爆走族,个个面容皆凶狠可憎。频频催著油门,故意制造噪音来示威。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躲在他身后的她,颤抖道。
“亲爱的赛门,上回你打瞎了我宝贝弟弟的左眼,这比帐该如何算?”查理的哥哥——路易士,瞪视着他们俩。
“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你是带著你妓女马子,在海边谈情说爱啊!啧啧啧,气氛这么好,她的收费会不会贵一成啊?”理查故意酸溜溜地调侃道。
“喂!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否则我连你右眼一起打瞎!”赛门忿怒吼道,双拳握紧。
理查仰首狂笑。
“拜托,你赛门·弗瑞安的马子是妓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你还害什么羞?不如先问一问我身后的兄弟们,有谁曾光顾过她?搞不好你立刻就多认了几个表兄弟哦!”
语毕,众人哗笑了起来。
望著凯瑟琳惨白的脸,赛门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狂发的忿怒;他上前揪住理查的衣领,力量之大,让理查立刻噤了声。
突然间,一个冰冷的金属物抵住了赛门的额头。
“放开你的手,要下然我马上教你脑袋瓜开花!”路易士用枪指著赛门,威胁道。
“赛门,听他的话,快放开手吧!”凯瑟琳哽咽地喊道,泪水已模糊了她的视线。
“听见了没?你那妓女马子在求你放开你这该死的脏手,你还不快放了本大爷!一见情势有利于自己,理查又开始口无遮拦。
“放手!别让我再警告你第三次!”路易士沉声道,手枪更用力抵著赛门的头部。
赛门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松开手。
“这才听话。”路易士用枪管拍拍赛门的脸。
“大哥,快一枪毙了他吧!他不死,我如何能消心头大恨?快开枪啊!”理查催促着。
“罗嗦!轮得到你来指挥我吗?”路易士赏了弟弟一巴掌,理查马上闭嘴不敢出声。路易士回头对赛门道:“赛门,我一直很欣赏你搏斗和飙车的技术,多次力邀你投入我门下,都遭你拒绝……无法揽络你这样的人才,是我们雷鬼帮最大的损失啊!”
赛门沉默地注视著路易士,不明白他说这些话的用意,亦不知路易士将如何对付他。
“所谓英雄惜英雄,我舍不得就这样取了你的性命。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们上车,三分钟之内,没人会动你们一根寒毛。如果你能成功脱逃,我今天就放过你们。”
路易士又斩钉截铁地保证道:
“我路易士·勒达,向来说话算话。你最好照我的话去做,因为你已别无选择了。”
“赛门,我们快离开吧!”她焦急道。
眼见情势对自己如此不利,赛门也只好很窝囊地带著凯瑟琳,狼狈不堪地逃离现场。
疾速飙往市区,只要到了市区,他们就安全了……
“赛门!他们追来了!”凯瑟琳频频回头看,焦急道。
“抱紧我的腰,我要加速了!”但是他目前的速度已届最大极限了,再也无法更快。
路易士带领的车队,已将他们团团包围住。呼啸而过的敌兵,或以球棒、或以铁棍,像打过街打鼠般,频频攻击著他们;有的甚至拿出刀子来,猛往他们身上砍去。
“赛门!你去死吧!”理查狂笑著,用力挥下手中的长刀,目标锁定最痛恨的仇人。
凯瑟琳见状,连忙倾身向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赛门的背;理查无情的刀,正好砍在她的右肩上。
虽然肩膀上的伤口血流如注,凯瑟琳却毫不吭声,双手仍旧紧紧地搂住赛门的腰。
“臭妓女!竟敢坏了大爷我的好事。找死!”理查恼羞成怒,再次挥刀砍去。这—次相准她的右手肘。
凯瑟琳的右手整个被砍断,身子一斜,摔出后座。
“凯瑟琳!”赛门猛回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凯瑟琳被随后追上来的冲锋队一辗而过……“不——凯瑟琳……”赛门呼天抢地地哀号着。
她就这么香消玉殒了,被砍断的右手前肢,还不妥协地死抓住赛门的衣角,像是死不瞑目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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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好久、好久没梦见那场意外了,而且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得有如历历在目般。
自从从他到台湾的这所教会服务后,虽然偶尔也曾梦见凯瑟琳,但却从没有再忆及她惨死前的那一幕。
“难道是因为她?”赛门自言自语著。
昨天傍晚意外相识的那位小女孩——晴子,她有一对和凯瑟琳相似的清灵眸子,同样透露出一种不妥协于残酷命运的倔强个性。
也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极力想救晴子脱离苦海。
甚至,把父亲当初亲手为他戴上、三年多来不曾取下的十字架项链,忍痛割爱于她。
就像他当初为了替凯瑟琳赎身,不惜挨了三颗子弹,也要将她从那暗无天日的牢笼中救出。
“啊,天亮了。”望著曙光乍现的天空,了无睡意。
又是新的一天,不知她今天在学校里,会下会又碰上昨晚那群不良少年?是不是又被逼著去赚钱?
不知怎地,赛门老是情不自禁地挂虑著她,担心她受人欺侮、担心她过得不快乐……
从晴子的眉宇之间,他看到了一种不应是她的年龄所该有的世故与沧桑,教他很心疼。
“下午忙完后,再到她学校看看吧!”
于是一整天,他显得比平日勤快。急著把一天中所有例行的工作做完,好放心去插手管晴子的事。
然而放学时刻已过了,伫立学校门口已三个钟头的赛门,却始终不见晴子的踪影,令他十分纳闷。
因此,他跑到警卫室去询问一下。
“请问是否有位橘色短发的女学生,走出校门过?”
“哦!你指三年十三班的晴子吗?”头发已花白的警卫伯伯,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
“对,就是她。”他兴奋地点头。“她离开了吗?”
“她今天好像没来上课,我一整天都没有看到她进学校过耶!大概又请假没来了。”
“她今天没来上课啊?”他愣了一下。“谢谢你。”
赛门有些失望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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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的码头堤防边,聚集了近百辆的摩托车,一闪一灭的车灯,恰似为数庞大的萤火虫群。
两军壁垒分明,右手边领导的是晴子和华丝丝,左手边为首的则是邱川崎及周碧莎。
双方已僵持了近一个小时,谁也不肯先采取攻击,怕万一露出破绽,教敌手有机可乘。
“胖子崎,你好大的猪胆啊,竟敢以众欺寡,带手下去学校堵晴子。活得不耐烦了,是不?”华丝丝首先发言。
“谁教她先招惹到我女朋友,我有权替我女朋友讨回公道。再说,她上回在飙车大会撞伤了我兄弟,我都还没找她要医药费咧!”邱川崎根本不将华丝丝放在眼里。
这两人的出身背景类似,全是黑道世家的后代。
“喂,死肥猪!请你先搞清楚,是你马子先欺侮我朋友,我看不过去,才出手赏她耳光的。若说要讨回公道,应是你马子欠我们一个道歉呢!”晴子气忿地顶了回去。
“晴子说得很有道理。”华丝丝接著道:“飙车大会时完全各凭本事,所谓愿赌服输,是你兄弟们自己技不如人,飙输晴子的。这笔烂帐,怎可硬赖在晴子头上?”
“不算在她头上,难道算在你头上不成?总之,这口鸟气,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同校三年,周碧莎老早就瞧晴子不顺眼了。她不过想藉此机会修理晴子一番。
“你想怎样?”华丝丝的态度始终保持冷静。
“不想怎样……只不过我听传闻说,晴子飙车技术很高竿,我很有兴趣想找她较量较量。”周碧莎转而向黄初晴喊话:“晴子,敢不敢接受挑战?”故意使出激将法。
“谁怕谁!”晴子才不愿被人看扁。
“好,够爽快!”周碧莎很满意她的答覆。
“终点在哪里?”晴于做出了狂飙前的习惯动作——将额前一撮十多公分长的刘海,帅气地拨到后面。
“距离这里大约三公里外的茂昌货运站好了。有没有意见?”周碧莎面无表情地说。
“没问题,来吧!”晴子跟周碧莎一起把机车骑出来,在两派车队面前并排停著。
“晴子,小心一点。”华丝丝提醒道。
晴子左手竖起拇指,朝华丝丝比了个手势。
“待会儿有班货船要出港,我们就以汽笛声为暗号,当作起跑依据。你没意见吧?”周碧莎问。
“无所谓。”晴子耸了耸肩。
众人皆屏息以待……
终于,汽笛声响起——
“去!”邱川崎大喊了一声。
在场的所有旁观者,都瞪大了眼,愣愣地望著疾速离去的两道车影,一闪而逝……
霎时,大伙忙叫嚣著,替自己阵营的代表加油。
华丝丝突然警觉地发现,邱川崎的嘴角,此时莫名地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阴沉沉……
“晴子……”华丝丝心底窜起一阵不安。
胖子崎他们似乎有备而来,来不及了……
晴子,你自己可得当心呀!华丝丝默默祷告著。
此时,邱川崎正暗自得意——
哼,等过了今晚,看她还神不神气得起来。他早说过,他胖子崎不是她黄初晴惹得起的!
他已精心设下陷阱,就静等她来自投罗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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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后不久,晴子即已遥遥领先周碧莎。
“哼,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想跟我较量?”望著后照镜里落后甚远的人影,晴子不禁沾沾自喜。
眺望前方,仅差一公里的终点,晴子更卯足劲,奋力加速地向前冲,眼见胜利易如反掌。
突然间,幽暗的道路左右两侧,猛地窜出了两部机车,一部都坐了两个人。两部车紧紧夹抄在晴子的身旁。
“糟了!有埋伏!”她瞿然注视乍现的来敌。
她认出了他们,皆是胖子崎身边的小喽罗们。
晴子立刻呈现戒备状态。
“嗨,晴子。可真巧啊,我们这么快又再次碰面了。”左手边后座的男生贼兮兮地笑道。
“就是说嘛!咱们还挺有缘的哟。”位于右手边后座,手里拿球棒的人也开口说著。
晴子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前方,催紧油门、加快了速度,只求尽快甩开他们的包围。
“哇,好酷喔,都不理人耶!”
“搞不好人家心里正小鹿乱撞呢,为了掩饰歹势,所以故意假仙。”另一人也加入调侃阵容。
她心里著实紧张——
这一段是滨海公路,夜晚时鲜少有人车出没,万一不幸被他们逮住,她就算是插翅也难飞了。
“臭娘子,敢下鸟你老子我?欠扁!”手拿球棒的男生,使劲一挥,重重地打在她的左臂上。
剧烈的疼痛,教晴子闷哼了一声,左手指尖都已渐渐发麻了,那个人出力之重可以想见。
“勇敢喔,吭都不吭一声耶!”那人又朝她挥棒一击,同样打在她方才的伤处上。
晴子终于痛得叫出声来,脸色发白,冷汗直滴。这一下力道更甚之前,她的手臂恐怕已伤及骨头了。
“哟,会痛了是不是?”打伤她的人,故意假惺惺地说:“乖乖停车,让哥哥我替你检查检查伤口吧!”
“是啊,我们四个都会好好‘疼爱’你的,你尽管放心,我们都很温柔哟!”其中—人语气暧昧极了。
她才不是傻瓜。一旦落入他们手中,铁定毁了。
可是,左手已受重创的她,该如何应付他们?
她绝不能被他们抓到……她提醒自己。
眼见左前方有一条小路,她不假思索地,忍痛骑进陌生的狭径。因为她发现那附近亮起了数盏灯,有高有低的,应该是幢建筑物没错。或许她可以到那里找人求救。
“小吴,她好像想求救耶!”
“如果再让她逃走,大哥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兄弟们,快追呀!”持球棒的男生告诫同伴。
黑暗中,匆地一只野猫由草丛跳了出来……
“天啊!”她惊呼,连忙闪开。
岂知轮胎忽然打滑,晴子连人带车摔向路旁。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那些追兵立刻停车察看。
“妈呀!她浑身都是血耶!”
“动也不动的,是不是翘掉了?”
那小路底端正是一所教会。在暗夜中听见了一声骇人的惨叫声后,教会内的人,纷纷跑出来一探究竟……
“糟啦!有人出来了。”
“是呀,我看她八成挂了,咱们还是先溜为妙。”
“这是她自己摔倒的,根本不关我们的事。”
“废话少说,快闪!”
自知闯下大祸的四人,火速骑车逃离肇事现场。
“喵呜……”罪魁祸首,正瑟缩在一摊血泊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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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修女用手电筒照了照四周,愕然尖叫道:
“有人发生车祸啦!来人啊,快救命呀……”
闻声,一名年轻的神父跑向老修女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一辆残破且正冒著黑烟的机车,以及——
“晴子?!”赛门呆若木鸡地望著静躺在血泊中的女孩。这样的场景,教他回忆起凯瑟琳惨死的那一幕……
他趋前蹲下身子,危颤颤地伸手探她的鼻息……
“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呀!”他歇斯底里喊道。
不久,医护人员赶到现场,手忙脚乱地将身受重伤,并且生命垂危的晴子,送往医院急救。
陪坐在救护车里的赛门,旁徨地望著昏迷不醒的她。
她被戴上了氧气罩,脸上鲜红骇人的血水,衬托著她一张惨白如纸的小小脸蛋,毫无半点血色。
她的呼吸和脉搏都非常微弱,身上多处骨折,就连睑上都瘀青遍遍;更糟的是还严重内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