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暗恋一个人,如仰望夜星般的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己经够狼狈了,她不想要当替代品,甚至只是一时兴起来找的伴陪。
爱情之于她这种死心眼的人是何其的珍贵,她不容许任何人亵渎。如果不是唯一、一生一世的,她宁可选择放弃。
向琥转身就要走,倏地背部透来一阵暖意。
方昊旖见她欲走,一个剑步上前利用身高优势把她圈进怀里。
震惊不己的她一动也不敢动,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失态,一方面则是他的怀抱好温暖,温暖到她不想离开。
可这样的温暖她又能拥有多久?一分钟、两分钟、一小时?贪图这一点点的短暂温存,一旦他放开手,她还是一个人、还是好冷,不,会更冷。
不属于她的东西再美好也没有用。她在心中幽幽一叹,试图挣脱,可她一动,他便将手臂缩得更紧。
「方昊旖,你要玩去找别人。」狠下心开口,她忙着重筑内心坍塌的防御墙。「很晚了,我要回家。」她的话说完,他还是一动也不动,直到她要再度挣脱,他又将她搂得更紧。
「小琥,陪我,只要一下子就好。」方昊旖的脸埋进她雪白颈窝。
「方昊旖……」他怎么了?
她一动他以为她要拒绝,心慌得像个找不到妈妈的孩子。「求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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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半了,方昊旖还是不发一语的沈默着,向琥只能静静的陪在他身边,他不说,她真的无从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真的累了,她就先洗澡去了。
方昊旖这个样子她也有些担心他,他要她陪她就陪吧!可好歹让她洗个澡。
二十几分钟后出来,向琥穿着件宽大的浴袍。她原本都是要带着干净衣服进浴室换的,可他就在这,当着他的面拿内衣裤很奇怪。
而且有时很不把她当女人看,如果看到她在翻内衣裤,也许还会取笑她,过分一点更会拿笔帮她内裤上的小虎补胡子。
嗯……不得不防!
反正浴袍够宽大也够厚,该遮的都有遮到。
看她穿着浴袍,他终于恢复,讽刺的笑了笑,「要勾引我的话,浴袍布料要越少越好。」
向琥脸颊红了,气恼的开口,「很抱歉在我穿这么多的情况下,还让你有被勾引的错觉。」
「是错觉吗?」他笑。「那妳的脸为什么红了?」
不用说,她的脸更红了。「你……」正想反击,她倏地闻到一股酒味,往他身边一看……
天、天那!她的酒,她珍藏着平时舍不得喝的酒。喔,他真的很过分。
「喂!你是全自动的啊?那葡萄酒很贵的耶!」她平常喜欢喝点小酒,这瓶葡萄酒是她领第一份薪水,且趁着有折扣时买来犒赏自己的,这男人倒是喝的一点都不心疼。
她走上前一把抢回酒,酒瓶里的重量令她心碎。
太过分了,只剩不到一杯,他喝掉了近一瓶,「你喝这么快,当心酒精中毒。」
方昊旖叹气问:「妳到底是心疼酒,还是担心我酒精中毒?」
向琥一脸的不高兴,酒很贵耶!「当然是心疼我的酒。」横了他一眼,她在心中一叹,幽幽的开口。「你到底是怎么了?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你。」
「平常时候的我?」他挑眉。
「是啊!平常的你是绝对不会来找我喝酒,也绝对不会一脸苦瓜相,总是笑得老好巨猾、让人毛骨悚然。你这个人吶城府深得叫人看不到底。」
她倒出剩下的酒啜了一口。果然是好酒,啧,真可惜!「也不知道我这样的际遇算不算走运,居然看得到方昊旖欲哭无泪的表情。」看了他一眼,见他也正看着她,那眼神不是她所熟悉的。「喂,你到底怎么了?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了吗?」
等了很久还是等不到他的回答,他只是不住的把酒一口口的喝掉。
他越是不说话,向琥就越不安。这个恶男平时以捉弄她为乐,没道理她人就在他面前他会没气得她冒火。「我知道连你都解决不了的事,我当然也无能为力,可……说出来也许心情会好些。」
方昊旖看了她一眼,瞅得她浑身不自在、瞧得她脸红,「小琥,妳这是在安慰我吗?」
「才没有!」她和他可是死对头,全身上下没一处相容的。安慰?开、开什么玩笑!
可随即她又为了自欺欺人的想法低下了头。
她好像在面对他时就会变得很不坦率,明明很担心他的呀!
这种老说违心论的情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在小时候他是她最信任的邻家大哥哥,她不愿和父母分享的秘密,她都愿意告诉他,可现在……
人为什么要长大?不长大的话,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容易简单些呢?
「那就是有了。」他笑,又让杯中的酒见了底。
向琥不高兴的横了他一眼,「有……有就有嘛!你这头号敌人要出了事,以后没有陪我过招,那往后的日子铁定很无聊。」
「敌人啊?」方昊旖笑了,「我从没把妳当敌人。」酒精在体内作用,酒喝得太快,他的太阳穴微微发疼,他抬手轻轻的按摩着。「棋逢敌手才有趣,程度相差太大,太好对付的敌人宰起来没啥成就感。」
「喂!少瞧不起人了,我--」正打算发飙,他却截断了她的话。
「小琥……」
他低沉而温柔的嗓音让她不自在到忘了自己正准备发火。「干、干么啦!」
「我……很想念妳的安慰。」他的眼神和他的话一样直率。「我还记得国小升国一的那年暑假,我养的大狼狗死了,是妳抱着我安慰我。」她那种无言的拥抱是唯一能让他忘却伤悲的解药。
向琥看着他,轻轻一叹,「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我。方昊旖,你去找你的女朋友吧,她的拥抱会比我这个敌人更温暖。」说着,她的心拧了起来。
她到底算什么?对于他而言,她什么都不是,他贪恋的是她幼时那种全心全意的天真,只是想在她身上找到他以前获得安慰的感觉,她给的安慰只是替代品。
她给他安慰,谁来安慰她?
「我只要妳。」
「方昊旖,你想要玩找别人去,别把你对女人的那套用在我身上。」她激动的大吼。为什么?因为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她,从以前到现在都不是。他的女友换得她眼花撩乱,可独独缺一个叫向琥的女人。「你要的从来就不是我,不是我……你以为一句话就能把我耍得团团转吗?你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该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吗?我告诉你,你作梦。」她大口大口的吸着气,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
他只要她?呵!她见识到什么叫说谎不打草稿。
方昊旖紧盯着她,深邃的眸子中有着受伤、不被了解、愤恨,惆怅万千交织的负面情绪。
他咬着牙,俊美的脸笼上阴霾,过分漂亮的眸骤倏瞇了起来。
出其不意的,他粗暴的压倒她,忽地吻住她张启准备大喊的嘴。
「嗯……」她努力的抗拒着他的强吻,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说话,「唔……你……你干什么?!」王八蛋!他发情了不成。
「妳不是要我把我对女人的那套用在妳身上?」不被了解的怒火转为自己也无法控制情绪,绷紧的神经像快断裂、快疯狂,他想发泄。
男人和女人的力道根本不成比例,天生的不平等很快的让向琥无力抵抗他的索求。
他的吻霸道而强势,积极的强索,像是满腔的热情终于找到了发泄的管道。慢慢地,他的吻由初时的粗鲁到温柔,不同于他动作的大而无礼,带着他自己也未察觉得细腻和温柔……
她像是察觉到了这股温柔,由初时的极为抗拒,到无力抵抗的无奈气愤,接着,慢慢的有所回应……
方昊旖倾注着他的寂寞,藉由温热的传递在她身上找到他热悉的安心。
在呼吸瞬息汲取着她馨甜的气息,在不知不觉中他需索的更多,唇不安于攫取樱唇上的艳色,更迫切的登堂入室的品吮她的甜蜜,灵舌探入她的檀口,引逗她青涩的舌身……
AA 向琥被他带着情欲的热情迷惑了。她虽迷惘却受勾引,他的动作逐渐而下,大掌隔着浴袍爱抚着她微微轻颤的身子,下一个忽地探入她浴袍交迭处,攫住她雪白的丰嫩……
她惊愕的睁开了眼,对上他闪动着深沉欲望的眼,那眸子里尽是她陌生的情欲,纷乱的不安情绪逐渐取代头昏脑胀的激情,她伸出手欲推开他,他却不放弃想再度引起她的欲念的想吻她,见状她立刻转头回避他的亲吻……
A0 「不要!」他的吻带着魔力,她的修为太浅,很容易受挑逗。
她……她是渴望他碰触,可她要的不是一时激情、不负责任的贪欢。如果他能给的只是这样的激情,她宁可欢爱的对象是别人,这样,伤会比较轻。
喜欢一个人,她会很贪心的想要对方的一切,如果不行,那她就全部放弃,在一对一的感情世界里,她有她的憧憬、坚持。
「方昊旖,我……真的不要。」向琥手用力的想推开他,可他根本没打算放手。「你、你再继续,我会告你、告你骚扰……不,我会告你强暴。」
强暴两个字实在很刺耳,方昊旖终于停了下来……
强暴?这是男人对女人最残忍的行为,尤其是仗着女人对自己的仰慕,藉酒装疯那就更该下十八层地狱。他不要成为那种该死的禽兽!
他看着她,见她眼底有着掩不去的惊慌,在她的慌乱中,他渐渐找回理智。叹了口气,他爬爬在黑暗中黑得魔魅的发。「对不起!」他是怎么了?怎么会对她……
离开她的身上,他挪坐在铺着巧拼的地上,斜靠着墙。
「小琥,安慰我好吗?三分钟……就三分钟就好了!」他有气无力的说,眼中染上一层薄雾。
「方昊旖?」他的声音脆弱得像紧绷至极的弦。
他的沈默使得十坪大的空间凝窒一股莫名的忧。一时间彼此都沈默了下来,只剩下墙上的钟的滴答、滴答的走着……
许久他才又开口,「妳还记不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家有个叫家敏的女佣?」
女佣?他家女佣还不少哩,她怎么知道谁叫家敏?不过……「是那个有一次放假带我们去儿童乐园玩,且送我们每人一盆花的那个阿姨吗?」那人的模样她已经不记得了,印象中是个漂亮的阿姨。
「是啊……」他低垂下眼帘,密长的睫毛掩去他眼中的痛。「以前不知道她送我那盆紫色的花叫什么,后来才知道它叫星辰。一般俗称勿忘我。」那是在他知道了一个大秘密不久后,有一次经过花店,看到同样的紫蓝色星辰时问店员的。
带他和向琥去游乐园的那一次,是吕家敏被迫到美国去的前几天。在离开这里之前,她获得允许带他们出去玩,她送向琥蝴蝶兰时,告诉她说:「这花叫蝴蝶兰,愿妳长大后能像蝴蝶一样优雅美丽、自由自在。」
「那我呢?」当时年纪还小的方昊旖看着紫蓝色的花好奇的问:「我的这种花叫什么?」
吕家敏没有回答他,只是深深、深深的凝视着他,那一眼有着好深、好重的依恋,然后她用力抱紧他。
藉由拥抱,也许她在心中对他说了--
傻孩子!那花叫勿忘我呀!
勿忘我?一个女人对至亲最无言、最无奈的期望。她无法说出口,只能用花传情。
她送向琥的兰花,在她那拥有「绿手指」之称的老妈悉心照顾下,不但花开得美,还繁殖了不少的「子子孙孙」。而他的勿忘我只剩下原文书中压着的几片干燥花。
那紫蓝的小花依旧美丽,枝叶却已枯黄……
「那个阿姨还好吗?」
他倏地笑了,笑得有点讽刺、嘲弄,还有更多的……悲恸。「她死了!」
「啊?」向琥心跳快了一下。「她……应该还很年轻吧?」五十几岁吧。
「大前天下葬了。」方昊旖双手紧握着,像在压抑着什么。「在她病重的时候,她唯一的愿望是见我,即使病危弥留状态时还是叫着我的名字。可是……没有人通知我,一个人也没有!」他顿了一下,「等到终于有人通知我了,我看到的是一具眼睛半掩没阖上的冰冷尸体。」
他到了美国,一直照顾吕家敏的佣人说,她在最后的几天都是昏迷着,有时会呓语,叫的全是他的名字,后来迥光返照,她清醒了好一会儿,问她少爷会不会来?
她不敢告诉她,电话根本接不到他手中,只得骗她说他在飞机上了。
几个小时后,她真的不行了,握住老佣人的手,很努力的把话说完。「飞机一定、一定慢了……叫小昊不、不用急,我、我会等……等他……」她很努力、很努力的在撑,半个小时后医生拔掉她的氧气罩,宣布病人不治。
她是个很守信用的人,她一直在等他。他到的时候她的眼仍没有阖上,等着看他最后一眼!一直到他附在她耳边低声的说了句,「妈,我是小昊。对不起!我来晚了。」接着伸手顺下她的眼帘。像是终于等到了她想见的人,她才瞑目了。
「她的丧礼哀荣备至,相干与不相干的人都到了。」方昊旖讽剌的笑了,眼中闪动着泪光。「因为我只是她生前帮佣家的少爷,我只能和一群不相干的人一样对她行礼后就离去。」他……他是她的儿子啊!可在父亲和那个不相干,可他却叫了快三十年的妈妈监视下,他什么都无法做。他可以不理会那两个自私的男女,可这却是他妈妈的遗言。
不伤心、不要哭、不相认!
到头来她还是为别人想。笨女人!她的一生好像都是为别人而活,她守着她对父亲见不得光的情感,守着豪门光环下的丑闻……
她到死了都还只是个连名份也没有的傻瓜!
死者为大,在她的遗言下他沈默了。静静的看着她入敛、迁棺……随着仪式的进行,他的思绪翻飞,在童年记忆中寻找着她的青春、笑容、健朗。
他静静的看、静静的在脑海中回忆着记忆中的美好,她的笑、她的温柔慈爱、她的嘘寒问暖,她连拥抱一下亲生儿子都要偷偷摸摸--记得他有一次拿了一朵康乃馨给她,她泪下如雨……
而今,他连痛哭一场的权利都没有,压抑的情绪在血液中波涛汹涌,在上飞机的前几个小时他到了墓园献上了一把勿忘我。
紫蓝色的花有着深深的忧郁,他许下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