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道歉就能了事,你把我们当作什么了,我们很好欺负吗?」
冥舞连忙挥挥手。「我从没这么想过呀。」
「废话少说,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处理?」冥舞愣了一下,然后赶紧道:「你放心,小喜儿养伤的这一段日子里,我会好好的照顾她的,她的活儿我也可以帮她做。」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吗?」
冥舞傻了眼。「还不够呀。好,在我待在这里的这段期间,小喜儿的工作全部由我来负责,这样总行了吧!」
葛长山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你真以为这样就足以弥补你的过错吗?我没那么容易就放过你,我要你以眼还眼。」
冥舞吓了一跳。「你的意思是……」
「你怎么对待我女儿的,今天我就怎么对待你。」
冥舞大惊。「什么?」
「少给我摆出一副惊讶慌张的神情来,你现在知道害怕了,那当初你下手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想小喜儿呢?」
冥舞早吓得手足无措。「葛伯伯,我知道你惜女心切,你很气我伤了小喜儿,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原谅你?」
「是呀,我在这里向你赔不是,跟你道歉,我现在也好后悔、好后悔,后悔得不得了、自责得不得了,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葛长山怒道:「不行!小喜儿是我最宝贝的女儿,小喜儿的娘死得早,所以我把她看得比我自己的命还重要,今天她却被你打成了这个样子,我一定要替她讨回一个公道。」
「葛伯伯……」
「别叫我,我跟你非亲非故,你不必在这个时候攀关系。」
冥舞委屈不已。「我并没有想要和你攀关系,会这么叫你是因为你是我的长辈,而且我真的对打伤小喜儿的事感到很抱歉,可我下手真的不重呀!」
葛长山气冲冲的握起她的手。「好,既然你不肯认错,我就找大当家来评评理。」
冥舞急着挣开他。「葛伯伯,你别这样呀!」
「废话少说!走。」
***
来到大厅后,葛长山把冥舞狠狠的往地上一摔。
「大当家,今天你一定要为我主持个公道。」
他们的闯入,惊动了正在厅里讨论事情的任武云与何大及苏木,他们纷纷抬起头来,对这一幕感到纳闷。
「公道?」
任武云的视线转向跌坐在地上的冥舞后才转了回来。「你要我替你主持什么公道?」
葛长山怒火冲天地道:「这个臭娘儿们打破了小喜儿的头,如今小喜儿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她居然还一点悔改之心也没有。」
冥舞慌张的摇摇头。「我没有、我没有呀!」
葛长山气冲冲的瞪着她。「你还想狡辩?」
跌坐在地上的冥舞狼狈的站了起来,简直无辜极了。
「打伤小喜儿我也觉得好抱歉,可我已经说过了,我真的不是存心的。」
「我管你是不是存心的,你伤了小喜儿就得付出代价。」
任武云缓缓抬起眼。「你要她付什么代价?」
想到小喜儿,葛长山就不舍得很。「她打破小喜儿的头,现在我也要打破她的头,一人一次我就不跟她计较了。」
坐在椅子上的苏木听了后,讶异得不得了。「我说大胡子呀,她只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你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脾气向来火爆的何大也不免说道:「是呀,大胡子,虽然说这臭丫头我是怎么看都不顺眼,但她毕竟年纪尚小,你就原谅她吧!」
听见好友的话,葛长山气得两颗眼珠子都快喷火了。「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大胡子,你别那么激动嘛,我想她应该不是故意伤小喜儿的,我看她也没那个胆,你何不放过她呢?」
「而且要真的被你那一棍给打下去,她岂不是马上升天了?」
葛长山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你们居然集体帮她说话,你们还算是我的好朋友吗?」
见他如此霸道、讲不听,苏木可为难得很。「我们不是帮她说话,而是你这性子呀,总是那么急躁冲动,真的得改一改了。」
「你们两个有种再说一次!」
「大胡子呀……」
他气得失去了理智。「今天任谁说情都没有用,反正我一定要替小喜儿讨回一个公道就对了,你们别再说了。」
见他如此坚决,冥舞歉疚的走近他。「葛伯伯,如果我向你道歉还是无法消除你心里的怒火的话,那你就打吧!是我先打伤小喜儿的,我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这可是你说的哦!」
「是。」
「好,那我今天就打死你。」
厚长的木棍举了起来,一句森冷的声音在此时传来:
「住手!」
任武云铁青着脸,冷冷的瞅着葛长山。「你还有把我这个大当家放在眼里吗?没问过我的同意,当着我的面就敢动起手来了。」
「大当家,是这个臭丫头……」
「住口!今天有我在这里,就不许你对她动手。」
见大当家如此护着那个丫头,葛长山很是不平。「大当家,我一向敬重你,认为你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但你今天居然为这样一个陌生的丫头说话,我实在太失望了。」
任武云沉下脸。「她不是陌生的丫头,她是我任武云的人。」
「什么?」
他这一番坚定的话不由得让冥舞震撼住了。
一股暖流窜过她的胸口,她激动得抬起头来。
「谢谢你这样替我说话、维护着我,可是是我自己不对在先的,你就让他动手吧!」
任武云愤怒的瞪着她。「你晓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
第6章(2)
冥舞转头看向一旁怒火飞炽的葛长山。「我当然晓得,虽然你们不该把我掳来,可我更不该为了逃跑而打伤小喜儿,我也好内疚,你就别阻止他,让他动手吧!这样我会觉得好过一点儿,不会再那么愧疚了。」
「你……」
葛长山火大的拿起棍子。「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成全你。」
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就见他举起手里的棍子挥向冥舞,冥舞认命的闭上眼,电光火石间,一个身影飞快的护住冥舞,替她承受了那致命的一击。
「大当家……」
听见众人的叫喊声、棍子落地的铿锵声,冥舞猛地睁开眼,才发现受伤的不是自己。
她困惑的低下头,惊骇的看着地上一脸惨白的任武云。
「我的天哪!」
她惊呼一声,震撼得呆住了。
见大当家替她承受了那一棍,何大等人全部吓住了。
葛长山一脸悔恨的跪在地上。「大当家,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我要打的人是那个臭丫头呀!你怎么突然冲了过来呢?」
藉由众人的扶持,任武云踉跄的站了起身,脸上净是一片惨白。
「好了,人你也打了、仇也报了,你可以消消气了吧!」
「大当家……」
任武云甩甩头,昏眩的抚着额际。「我没事,我先回房休息一下,还有,今后我不许你们再有任何人为难她,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也就是你们的主子,知道吗?」
「大当家……」
看着他坚决的背影,众人全愣住了。
回过神来,冥舞赶紧追了上去。
***
跟着他回房后,冥舞合上房门,手足无措的看着斜靠在床边的任武云。
「为什么?」
他张开紧闭的眼,淡淡的道:「什么为什么?」
冥舞胸口一紧,激动的向前走了几步。「你为什么要替我挨那一棍,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的呀!为什么呢?」
「你是我的女人,我自然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听了他的话,冥舞是既激动又震撼。「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你大可以不必这么做的呀!」
「我不认为我做了什么。」
她紧紧的抓紧胸前的衣襟,颤抖地道:「可你刚刚的那一番话……」
「如果我不这么做,还会有人继续找你麻烦的。」
冥舞愣住了。「原来你是为了我……」
「虽然我向来不允许他们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勾当来,但他们的本质里,仍有着山贼原有的暴戾与狂焰,我这么做也等于是在替他们的未来铺路,并不全然是为了你。」
「可是……」
「如果你来是为了表示你的感激,那你可以走了。」
冥舞着急道:「不是这样的。」
「那你来是为了什么?」
冥舞慌张的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他的样子不对劲,她惊慌的冲上前去,立刻发现他的后脑勺流了一大片的血。
「天哪!你流了好多血。」
任武云虚弱的闭上眼。「是吗?」
见他如此,泪水再也抑止不住,扑簌簌的滚出她的眼眶。「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任武云痛苦的咬着牙。「拜托,你有时间哭还不如赶快找东西替我包扎,我可不想因流血过多而死。」
冥舞拭去眼泪,赶紧道:「好,你等着,我马上去找纱布来替你止血。」
见她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房里乱找一通,他不由得笑了出声。
「金创药和纱布在柜子的左下方。」
依循着他的指示,冥舞果然在柜子里找到了那些东西,七手八脚地翻出那些急救物品后,她赶紧冲向他。
「来,你先趴在床上,我才能帮你止血。」
见他听话的照办,她跟着拿起药箱里的金创药和纱布来准备替他上药,但一看到他布满血迹的伤口,泪更是无止境的滑下她的脸颊。
「天啊!你的伤口好深,你肯定很痛吧!」
「拜托你别再哭了,赶快动手吧!」
「喔……好的。」
拭去眼泪后,她开始小心翼翼的处理起他的伤口,清除掉他头上的血迹,然后拿起纱布仔细的包扎起来。
包扎好后,她紧张的看着脸色仍旧惨白的任武云。「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一点儿了?」
「好多了。」
他咬牙想翻身坐起,吓得冥舞赶紧阻止他。「你可千万别乱动呀!你的血好不容易止住了,你要再乱动,血会再冒出来的。」
任武云被她紧张兮兮的模样弄得没辙。「我又不是你们女人,这一点小伤不算什么的。」
「可你伤得真的不轻耶!」
他不由得笑出声,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我想你心里或许还很恨我吧!」
冥舞愣了一下。「我……」
他拧紧眉,失神的探出手抚着她小小的脸蛋。「原谅我,等你大哥把我的兄弟们放出来后,我一定会遵守诺言放你走的。」
冥舞猛地一震,幽幽的道:「其实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你,我已经想通了,这所有的一切我大哥没有错,你也没有错。若我换作了是你,肯定也会这么做的。」
「你真这么想?」
「是呀!」
任武云深深的看着她,突然冲动的道:「如果你不是冥昊的妹妹、不是将军府的千金,或许我会自私的把你留在身边,不让你回去。」
冥舞胸口一紧,惊骇的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他笑了笑,重新闭上眼。「没什么。」
看着他虚弱的模样,冥舞差点激动得把心里的话全数说出口,可是就算说了又能改变些什么,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呀!
任武云张开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哀伤的小脸。「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冥舞连忙摇头。「不要,我要在这里照顾你。」
「你说什么?」
「我要在这里照顾你。」
任武云惊喜的看着她,不禁愣住了。
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从这一次的意外后,往前大大的迈进了一步。
第7章(1)
任武云替冥舞挨了一棍的消息,很快地传遍了整个山寨。
经过这一连串的事件后,任武云的饮食起居开始由冥舞负责张罗照顾。
这一日,她像往常一样到灶房向朱大娘拿任武云的早膳,就在这时小喜儿匆匆走了进来。
「小舞。」
一见是她,冥舞开心的迎上前去。「怎么,你的伤已经好了吗?好些天没见到你了。」
小喜儿点头笑道:「是呀!这几天我爹不准我下床,说什么得等我头上的伤全好了,才肯让我下床走动。」
冥舞听后安心了不少。「看你完全好了,我真的好高兴,你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你放心,我好得很。」
冥舞不觉得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我还真怕我那一棍把你给打出毛病来了。」
「没的事儿。」接着她正色道:「我刚才听说我爹前些日子要找你替我讨回公道,结果大当家替你挡下了那一棍是吗?」
提到此,冥舞就内疚得不得了。「是呀!」
见她承认,小喜儿脸色大变。「我还以为这只是别人在谣传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我爹实在太过分了。」
冥舞连忙道:「你别怪你爹,其实本来就是我不对,是我先动手打伤你的,你爹护女心切,会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呀!」
小喜儿怒道:「什么人之常情,我爹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冥舞慌张的挥挥手。「你别这么说呀!」
「难道不是吗?你本来就不是故意的,而且你也已经向我道过歉了,没想到他居然又找上你,结果却把大当家的头给打破了,实在太令人生气了。」
「小喜儿……」
「我爹那个人性子就是这么冲动,气一上来,怎么劝都劝不了,可他居然还敢找你算帐,回去我要好好的说说他。」
冥舞一听,吓得挡在她身前。「小喜儿,你别这样呀,你爹他根本没错呀!」
小喜儿气呼呼的叉起腰。「他找你麻烦、又把大当家打伤,你还敢说他没错?」
冥舞简直慌了手脚。「我不是说过了吗,错的人是我呀!是我自己不对在先,你爹会想替你出气也是正常的。」
「可是……」
「给我一个面子,这件事就算了,好吗?」
「算了?」
冥舞柔声笑道:「是呀,算了吧!若真要追究责任的话,其实……」
小喜儿抬起手制止她的话。「小舞,你别一味的把错往自己身上揽,我们大家都知道,这里面最无辜的人就属你了,你根本一点错也没有。」
冥舞叹了口气。「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也是事实呀!」
小喜儿仍旧一脸气冲冲的模样。「反正就是我爹不对!也不想想已经是几岁的人了,居然还如此幼稚的跟你一般计较,我一想到就有气。」
冥舞不由得噗哧一笑。「你怎么这么说,他可是你爹耶!」
「就是因为他是我爹,我才更不允许他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呀。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思想却跟个五岁的娃儿没两样,真气人。」
冥舞摇头笑了笑。「别气了,我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
「陪我去向你爹陪不是。」
***
来到葛长山的房门外,小喜儿不悦的环起手臂来。
「小舞,你到底是在干嘛呀!照理讲应该是我爹向你道歉,怎么会是你来向他道歉,这根本就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