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到我第一次看到他还被吓昏了,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我嫁人的原因,我不希望你也被他的丑模样吓到。”其实是因为当时她很自卑,她的条件本来就比不上乐平,没想到还嫁了一个丑八怪,看到乐平跟孔圣昕站在一起,再想想自己跟丈夫站在一起的模样,真是令人自惭形秽。只是她看惯那张丑脸之后,觉得其实他并没有她一直认为的那么丑。
“那你的个性又为什么而转变?”这是乐平最想知道的事,想必也是这件事情的关键。
封希月又转了个夸张的口气道:“转变?没有啊!我哪有变?我只是学你啊!”
“学我?”乐平不解。
“对啊!”我只是学你把自己心里的事情表现出来而已。”
乐平听了非常不悦,这种话一听就是个借口,她冷冷地应道:“我怎么不觉得我什么时侯像你这么虚伪过了?”
“……”任何人在被打压了那么久之后,总会爆发出一些连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吧!只是对于她被打压的经过她无意多谈,那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事了,所以她只能沉默以对。
“你……”见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乐平心中的火气更大。
封希月突然打断乐平的话:“乐平姐,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让我住下来,因为我无家可归了。”
“封家呢?封老爷即使生气也不可能把你赶出来啊!更何况封希文那么疼你,更不可能让你在外面流浪。”留她住下来不是问题,问题是她不想对着封希月那张苦瓜脸。
“他们是不会把我赶出门啦!只是会把我送回夫家而已。”
“可是你离家出走也不是办法。”
封希月笑道:“只要等夫家把我休了,我就可以回娘家了。”
乐平看她笑容中的无力感,实在也不忍再拒绝她的要求,只是这样逃避真的是好方法吗?“也许你跟你相公之间只是误会,你何不再跟他谈谈?”
“我说乐平姐,你不要以为全天下的夫妻都像你跟孔大哥一样恩爱好吗?”
乐平红着脸娇斥:“你胡说什么呀!”
封希月感叹了一下,又道:“为什么孔大哥爱的是你而不是我呢?”
“你又来了吗?”
“放心吧!我没有要跟你抢丈夫的意思。”封希月笑看乐平的小心翼翼,其实男人若有心要寻花问柳,又有什么可以管得住他?
封希月的话引起了乐平的不安。“其实圣昕他根本没说过他爱我的话。”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因为相爱而结合,孔圣昕是被逼娶她的。
封希月了解乐平的不安,因为她自己也是如此,不过,对于乐平这件事,她只是旁观者,虽然知道孔圣昕对乐平是在乎的,但是乐平的心结不是光凭她说的几句话就能解开的,解铃还还须系铃人啊!只是对于这桩婚姻,孔大哥应该也同样的不安吧!或许她可推他们一把,让他们早日认清彼此的感情。
封希月想了想之后,问:“你呢?你说过你爱他的话吗?”
“嗯……好像没有。”
封希月鼓励道:“何不从自己先开始呢?孔大哥他只是不擅于表达感情,不是个无情的人。你若跟他说了,相信他会有回报的。”
“真的吗?”乐平不确定的问。
“你何不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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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乐平根本来不及跟孔圣昕吐露心声,因为孩子来了。
孔圣昕焦急的在房门外踱步,产婆已经进去好几个时辰了,却还没有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孔圣昀匆匆忙忙的走进来,看见孔圣昕便喊道:“大哥!”
“什么事?”孔圣昕口气烦躁,已经失去平日的温文。
“钦差大人来了!”
“钦差大人来做什么?”
“他说他是皇上派来接大嫂的,现在正在大厅上坐着呢!”
怎么会有那么随便的钦差?没有先派人来通知,也不用人去迎接,自己就无声无息的来了。孔圣昕边走边猜想,钦差大人的官可大可小,但总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皇上面前有什么人是这样的呢?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人吧?
“圣昕,好久不见!”
果然!孔圣昕一见柳子政那笑容可掬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咦?你叹什么气啊!难道你真那么不高兴见到我?”
柳子政一脸大受打击的模样,十足惹人发笑,可惜孔圣昕现在没心情跟他说笑,他冷淡的问:“你怎么会来的?”
“皇上见一年之期将近,就特地委派个钦差大臣要来接公主,而我刚好想到曲阜来看看,所以就毛遂自荐。”
“你不怕你一不在,朝中会大乱吗?”
“这个你放心,我当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敢出门。我是特地来问你答案的。”
实在没心思跟他虚应,孔圣昕没什么兴趣的问:“什么答案?”
“就是要怎样留住天下的人才啊!可别说你忘了。”他可是为了这个才大老远跑到曲阜来的。
就为了这个?孔圣昕没好气的说:“你就不能等我回京再说吗?”
“我怕你跑了啊!”
“我答应你我不会跑,只是要麻烦你捎个信给皇上,说乐平回京的事要再延一下。”
“那怎么行!理由呢?”
“因为她要做月子。”
“咦?”柳子政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她现在正在生孩子,我没空招呼你了,请自便吧!”
孔圣昕丢下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完全没有把他这个钦差放在眼里,但是柳子政没空计较这些,因为他已经沉浸在乐平正在生孩子的惊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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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的满月酒摆的是流水席,酒席开在孔家的门口,整整摆了三天,几乎请了全村的人,当然,包括孔圣昕的学生们。
席中一个名叫欧阳谨的学生对他身旁的人道:“喂!你们看老师是不是有点乐过了头?”
坐在同桌的仲文顺着好友的目光看去,见孔圣昕抱着儿子笑得合不拢嘴,虽然有些不敬,不过那模样还真是有点呆,他微微一笑,手肘推了推坐在身边的另一位好友冯蔚芝,示意他看看老师的表情。
冯蔚芝看了也笑道:“看来咱们的小师弟很得老师的宠。”他正要通知坐在身边的梅星限,坐在梅星娘身边的程曦已经先喊出来了:“真的耶!”他一边兴奋的抬头看,筷子仍是不停的夹东西,分不清楚他的兴奋是因为食物,还是因为孔圣昕的傻笑。
梅星照显然也已经听到他们的对话,只是淡淡地抬头看了一下,随即又低头静静地吃饭。
坐在程曦对面的欧阳谨忍不住敲了一下程曦再度伸过来的筷子。“你够了没啊!自己吃自己煮的菜,吃成这样你不觉得可耻吗?”程曦家是开酒楼的,这三天的宴席便是他家办的。
程曦收回筷子,委屈的道:“可是很好吃啊!”
仲文恶作剧的笑道:“谨,你就由他吧!他也知道小曦除了吃,什么都不会。”
程曦果然如他所料的马上放下筷子,辩道:“谁说我什么都不会!我还会烧菜跟读书啊!”在学里他的成绩可不输仲文呢!
仲文还要再开他玩笑,梅星娘淡淡地插话:“可以送礼了吗?”
其他四人这才想起要送给小师弟的见面礼还没给。“谨,东西准备好了吗?”
“早就好了。”欧阳谨得意洋洋的从包袱中拿出一副弓箭。“就是这个。”打造这弓箭可花了他不少心力。
众人一齐看向那副弓箭,十分的精致,看得出来是出自名家之手。
“那就走吧!”梅星娘说完便起来往抱着孩子的孔圣昕走去。
其他四人早就习惯他那不多话的个性,没有再说什么,便鱼贯的跟过去。
等他们走到孔圣晏身边时,才看到他身后早堆满了礼物,而封希月则正在帮婴儿戴玉佩。
“孔大哥,不好意思,我出门时太匆忙,没有准备什么好东西,这块玉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听说可以保平安,愿小宝宝平平安安的长大。再者书上说:‘君子之德如玉’,希望小宝宝将来长大,能跟他父亲一样是个谦谦君子。”
“谢谢你,小月。”
“孔大哥,你别太客气了,你跟乐平姐都那么照顾我,这点小小的心意是应该的。”封希月迟疑了一下才又道:“孔大哥,我有些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问你?”
孔圣昕一边轻轻摇着怀里的婴儿,一边笑道:“有什么话你可以尽管说,别客气。”
“我听说那个柳大人是来接乐平姐的是吗?”
孔圣晏仍是笑着答道:“是的。”
“不知道乐平姐这一回京城,可还会回来曲阜?”
孔圣昕脸上的笑容在瞬间凝住,过了一会儿,才又笑道:“为什么问这个?是乐平跟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啦!这只是我个人的好奇,因为若是乐平姐不在,我也不方便再住下去,所以才问一下孔大哥,难道乐平也没对你说什么吗?”
孔圣昕看封希月那欲盖弥张的模样,心情不由得一沉,可是仍是勉强的笑道:“我也没有听她说起这事。”
“那就没事了,孔大哥你忙你的,我去找乐平姐聊聊。”
“嗯。”孔圣昕轻轻地应了一声。看着封希月离去的背影,心神开始有些不宁。
“老师,这是我们合送给小师弟的礼物。”仲文等人见封希月离开后才走到孔圣昕面前,送上弓箭。“希望小师弟长大可以跟老师一样文武兼备。”
“呃,谢谢你们。”孔圣昕心不在焉的笑着道谢,心绪还停留在封希月的话语中。
仲文等人见老师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不禁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老师的心情转变得那么迅速,刚才明明还好似要乐得飞上天,现在则好像是从天上重重地摔下来。
第十章
“乐平,乐平,起床喽!”
“别吵我!”乐平昨天被儿子折腾了大半夜,她还没睡够呢!她没好气的从丈夫的手中抢回被子,翻个身,又继续睡。
孔圣昕无奈又好笑的看着妻子。“我的好娘子,为夫的求你起来行吗?”
乐平在被子里闷声应道:“不行!”
孔圣昕换了一个态度,威胁道!“你再不醒来我就要出绝招了。”
乐平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掀开被子坐起来,她看了一下窗外,再转头怒视孔圣昕。“你那么早叫醒我要做什么?”天还没亮呢!
“你别管,总之跟我走就对了。”
两人吃完早饭,天色还是昏暗着,孔圣昕提着大包小包带着乐平上牛车。
乐平看见那些包袱疑惑的问:“你为什么带那么多东西?”平时跟他出门都只是轻身便装就走了,没见过他这么大费周章。
“没什么东西,只是带了一些衣物跟伞罢了。上车吧!”
乐平一坐上牛车之后,顿时精神一振,心情马上兴奋了起来,东摸摸西碰碰,这可是她第一次坐牛车耶!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家有养牛?”
“这牛跟车是都跟七叔公借的。”孔圣昕看见乐平那么高兴,也开心的笑了。
“要出发喽!”孔圣昕手中的藤条一挥,牛便懒懒地迈开脚步,拖着车子往前走。车子行进的速度很慢,孔圣昕也无意加快,任着牛儿像散步似的闲晃着。
天仍黑着,四周一遍灰蒙蒙的,乐平在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后,便开始四处张望
。发现原本在白天走熟了的路,在灰色的笼罩下,竟然展现出不同的样貌,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有种陌生又熟悉、又有点不真实的奇异感觉。
清晨的街上,没有白天的嘈杂纷扰,清清冷冷的。乐平将外衣拉拢,缩着身子往孔圣昕身边偎去。春天的早上仍是有些寒意,幸好孔圣晏替她准备了外衣,她转头看着孔圣昕俊雅的侧脸,不自觉得发起呆来了。
自从来到曲阜以后,她似乎天天都被新奇的感觉包围,她像是来到一个新的世界,所见所闻都是前所未有的。现在的她跟从前的她,明明是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站在同一片黄土上,不是吗?
忽然,孔圣昕转头对她一笑,她感到胸口一窒,惊得说不出话来。为什么明明天色这样昏暗,她却觉得他的笑容在发光!
孔圣昕感觉到妻子的注视,笑问:“你在看什么?”
看你!乐平的眼波在他脸上流转一圈,低头暗道。
见妻子娇羞的低头不语,孔圣昕含笑的转过头。见牛车已通过市集旁边的小巷,他右手的缰绳一拉,指示牛儿转弯。
靠着孔圣昕的肩,乐平看向远方的天空,发现那儿有些微曦光,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忽然说:“为何你从没想过要往仕途发展?”
“我对名利没有太大的野心。”孔圣昕顿了一下才又道:“而且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看了看孔圣昕儒雅的面容,乐平转头看向前方,慢慢地说道:“我,好像也开始喜欢上这样的生活了。”
孔圣昕听了并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只是勾着嘴角道:“希望你回京以后还可以抱持着这样的心态。”
“你是什么意思?”感觉出他的话里充满了对她的不信任感。
孔圣昕望着远方良久之后才说:“我的意思是,现在的想法,并不代表以后的想法,等你回京后,想法也许会改变。”
顺着孔圣昕的目光看去,太阳渐冒出山头,她又突然道:“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乐平的话算是很露骨的表白了。
孔圣昕听了却沉默不语。
乐平失望的转头看向远方,过了良久,才重新打起精神,笑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孔圣昕轻轻地说:“去可以看见曲阜的地方。”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
接下来乐平没有再开口,孔圣昕也没有说话,坐在车上的两个人,就这样任凭时间在静谧中流过。
天色渐渐亮了,牛车沿着蜿蜒的山路慢慢地往上爬,不知道究竟转了几个弯,眼前忽然出现一片开阔的景致,路到了尽头竟然是一大片平台。
“哇!”孔圣昕才将牛车停下,乐平便迫不及待的跳下车,冲到平台边往下俯瞰。整个曲阜都在脚下,远望还可以看见大海,仰天一看,只见满天的白云被晨光映得金黄。,”究竟是哪里?”
孔圣昕微笑道:“我说的,看得见曲阜的地方。”
“这么好的地方你早该带我来了,怎么今天才……”乐平说到一半,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一件事,她半是开玩笑,半是试探的道:“啊!我知道为什么你要带我来这里了!是不是因为再过几天就要回京,你怕我一到京城就不想再回曲阜,所以故意带我来看这么迷人的地方。你是想要我对曲阜恋恋不舍,死心踏地的留下来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