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连以恬这种神偷世家出身的人来说,机器警备是最不堪一击的。
打开阻隔阳台与客房的落地窗,连以恬确定自己离任务完成只差一步了。
在确定任务即将完成的此刻,连以恬简直是兴奋得无以复加,长年被逼婚逼得彻底烦透的她,总算要得到解脱了。
姐妹们,我可是要从拒婚俱乐部永久毕业啦!过了今晚,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逼着我嫁啦!哇出运啦--
连以恬愉快地想着,只要完成这个任务,根据约定,她的家人就不准再管她要不要嫁的问题。眼看着她的任务即将达成,教连以恬如何不兴奋呢?
将小型手电筒咬在嘴里,连以恬蹑手蹑脚的踏进了客房,她毫无犹豫就直直朝着墙面走去,根据可靠的情报指出,传家之宝就被挂在这间房里。
定眼一瞧,一幅彩墨绘制的美人图就挂在面前的墙上。
连以恬拿着手电筒,仔细又迅速地照过美人图四周壁面,在确认没有任何警备装置之后,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一时之间她放松了警戒。。
「老妈,按照约定,你可要放我自由啰!」
连以恬才伸出手,正想要将壁上的美人图取下时,一只大掌却突然地从后方伸出,并覆上她的右臂--
「怎么会有一只迷路的小猫咪跑来这里?」
温暖的气息吹拂过她耳边,却让连以恬瞬间吓出一身冷汗。
有人?而且还在她没意识到的状况下接近她?!
虽然自己刚刚的确放松了警戒,但是,她也并没有放松到完全毫无知觉的地步啊!
在最初的惊吓过去后,连以恬马上恢复冷静,她立刻抬起没有被压制的左肘,狠狠给了身后的人一记拐子。
「碰!」
是有击中肉体的感觉,但却不是她预料中的腹部肌肉撞击声……
「哎呀,没想到还是只有利爪的小猫咪。」
调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从左肘传来的触感也告诉她--她被抓住了。
不能放弃!连以恬在心底吶喊着。
只是双手被制住不算什么,目标就在眼前了,她说什么都不能放弃!
那可是她期盼许久的自由吶,怎能这么轻易就打了退堂鼓?
连以恬双手成拳,藉以稳定自身的力量,然后双肘同时使力向后重重一击,试图挣脱男人的控制。
但男人完全不为所动,仍是稳稳地抓着她,连以恬也不灰心,因为男人的动作完全在她预料之中,虽然双手受制,但她早已做好下一步的计画。她将男人当成承轴,然后抬腿蹬上壁面,不过两步的动作,连以恬的身体已跟墙壁呈九十度角,她再接再励,一扭腰,整个人便翻到男人的背后。
这下子,总算让她挣开了男人的控制。
「好活泼的小猫咪,这么想玩吗?那我就陪妳玩玩吧!」虽然到手的猎物被挣脱,但男人一点也不沮丧,反而玩性大发。
「这件事跟你无关,你不要阻碍我,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连以恬生气地喊道。简单的任务因为这男人的出现而突生变数,这完全是她始料未及的。
只差一点点……只要再一步就可以成功了,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自由,怎么会突然杀出这个程咬金呢?!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小猫咪,你这么说可就错了,我难得来表弟家住一回,如果东西在我房里被偷,那我不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男人表面上说得正经,可那语气仍是如出一辙的轻佻。看得出他根本不在乎东西会不会被偷,只在乎眼前的「小猫咪」能否给他乐趣。
显而易见地,连以恬已被他归入为有趣的那一方,所以男人也不介意多花点时间陪她玩玩。
一想到这儿,连以恬可火了。
「我管你会怎样!总之,这幅画我要定了!」连以恬拿这个死皮赖脸的男人没辄,偏偏打又打不过人家,只能跟他在嘴皮子上耍狠。
虽然刚刚不过交手几回合,但两人的程度高低立见。既然硬着来不行,那她就干脆来耍阴的吧!主意既定,连以恬毫不犹豫地抬腿踢向男人的下部--
「小猫咪,攻人下盘可不是君子所为喔。」男人笑咪咪地抓住连以恬踢过来的长腿。啧啧,这只小猫咪好凶吶!
「反正我是女人,本来就不是君子。」这番话连以恬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完全不认为自己使出这等下流的手段有什么问题,毕竟,如果自己不卑鄙,到时就换别人卑鄙她了。
自由就在眼前,不努力争取的就是傻瓜!
「不不不,小猫咪你这就错了,君子不分男女,全是一个品格问题。你这样让我很失望,我本来以为你是更有格调的小偷。」
男人一边叹着气、一边说着教训人的话。
此刻,若光听男人说的话,可能会以为他有多么高风亮节,可是……
「在你说漂亮的鬼话之前,可以先把你的手从我腿上放开吗?!」连以恬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抓着她的脚就算了,但那只手干嘛还乱摸一通?!
天啊,她是倒了什么八辈子的楣?居然让她遇到一个大色狼!
「小猫咪你这就错了,我只是要让你亲身体验,当小偷可能会遇到的情况。」男人还是笑着,完全没有放手的打算。
「是啊,我现在可知道遇到色狼的情况了。」连以恬恶狠狠地瞪着他,她死命想抽回自己的腿,偏偏男人却不动如山。这实在太不公平了!他明明看起来这么轻松惬意,为什么力气却那么大?!
技不如人她已经够生气了,可耍阴又耍不过人家,还要被人吃豆腐……连以恬这辈子还没这么呕过。
「小猫咪,你真是太伤我的心了。枉费我还特别陪你一起玩呢!」男人说得好不惋惜,仿佛连以恬的讽刺真的伤了他。
「玩?!我看只有你自己玩得很开心吧!你这个色狼,快把我放开!」连以恬深知这男人不可能轻易放过她,所以她假装与他说话,实则想让他放松戒心。
就是现在!
看到男人微笑的瞬间,连以恬弓腿弹身、一跃而起,将男人捉住她的左腿当作转轴,飞身踢向男人带笑的脸庞。
她非要打掉这个臭男人的笑容不可!
如果再踢不到他,她连以恬从此跟他姓!
第二章
翌日
清爽的早晨、灿烂的阳光、啾啾的鸟叫声,晨间时光是如此的美好。
古筱亚走出自己的房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昨晚睡了个好觉,今天早上一起床,整个人就觉得神清气爽不少。
但某个固定响起的招呼声却难得地没有响起,她看看左右,那抹熟悉的身影居然也没出现,这下子古筱亚可疑惑了。
表姐呢?怎么一向早起的她,却还没有起床?
平常来说,十次当中就有九点九次是表姐起得比她早,至于唯一的那零点一次呢……就是表姐不在家的那一次啦!
像表姐那么早起的人,今天却开始赖床,真的是太奇怪了。
「以恬姐?以恬姐?你还在睡吗?」古筱亚打开连以恬的房门,探头问道。也难怪古筱亚会这么问了,毕竟她从没见过表姐比自己晚起啊!
只见连以恬脸色铁青地倒在床上,对古筱亚的问话恍若未闻。
「以恬姐?你还好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古筱亚担心地走到表姐的床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脸色这么差,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直到古筱亚碰触她的身体,连以恬这才回过神来。
「……啊!怎么了吗?」表妹什么时候进来的?
「以恬姐,我看你似乎真的很不舒服,今天要不要帮你请假?」古筱亚担心地问道。她们表姐妹两个一同住在台北,有事总得要互相照应一下。
「我、我没事的,只是有点睡眠不足而已。」干笑两声,连以恬随口敷衍了过去。她怎么能告诉表妺,她是因为昨晚失风被逮而生自己的气呢?
「睡眠不足?你昨晚是去哪里做贼了,不然怎么会睡眠不足呢?」古筱亚一脸疑惑地问道,明明她们很早就上床睡觉,怎么表姐会说自己睡眠不足?
做贼?!忽然听到这个词,让连以恬心头一惊,险些就要露出马脚来,不过这件事她是打死也不可能告诉表妺的。
「哈哈,怎、怎么可能啊,我只是因为昨晚做了个恶梦、没睡好所以才睡眠不足罢了,再让我赖一下床就可以准备去上班了。」她还是只能干笑几声,对于这个毫不知情的表妹,连以恬除了敷衍之外,还是只能敷衍。
「以恬姐,你真的没问题吗?如果真的身体不舒服,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少上一天班公司又不会倒闭,你不用这么拚啦!」古筱亚还是怕她勉强自己。
「我真的没事,倒是你,上班还来得及吗?」连以恬指指床头的闹钟,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短针已快指到九,对于通勤时间至少要半个小时的表妹来说,再不出门肯定会迟到。
一看清楚闹钟上的时间,古筱亚立刻哇哇大叫,连跑带跳地冲出了连以恬的房间,她还没洗脸刷牙换衣服呢!
匆匆忙忙打理好一切,古筱亚随即乓乓砰砰的奔出两人共同租赁的住处大门。
「跑这么快真的没问题吗?」看着表妹慌张离去的背影,连以恬不无担心,她这个表妹老是跌跌撞撞的,哪天如果摔一跌,从楼上一路滚到楼下去,她也肯定不会感到意外。
虽然对表妹隐瞒了许多事情,但连以恬对古筱亚确实是很关心的。
关于连家暗中操持「神偷」旧业,这事情绝不能让古家人知道,毕竟当初两家联姻的条件,就是他们必须金盆洗手,绝无二话。
只不过,昨晚的事情实在是逼不得已,事关自己一生的自由生活,连以恬才不得不潜入那间宅院,可没想到她居然碰了个大钉子,非但没将传家之宝偷回,还被那个臭男人吃尽了嫩豆腐,这件事情实在令她大受打击,差点忘了还要上班。
虽然表妹说,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别拚命了,但如果要她为了昨晚的事情跷班,不就等于为了那臭男人而丢脸两次吗?
主意既定,连以恬迅速的起身梳洗,出门上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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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以恬生平第一次晓得什么叫「后悔」。
早知道她就听表妹的话,今天别来上班了,这样一来,也不用跟那个色狼正面接触啊--连以恬欲哭无泪地想着。
她到底是倒了什么八辈子的楣呀?!
在见到「那个人」的瞬间,连以恬几乎要当场走人,昨天晚上被他吃尽豆腐不说,今天早上却又发现那个色狼竟成了她的顶头上司?!
虽然昨晚月色昏暗,但连以恬还是借着几分月光看清了男人的容貌--他有一对飞扬邪肆的眉、百分之百的桃花眼。连以恬实在没看过比他更会放电的男人了,即使是他们公司的花花公子总裁也没他那么厉害。
微勾的唇角带了分自然轻松的笑意,可一配上那双电眼,那抹笑看起来就变得十足十轻佻,挑逗的意味甚是浓厚;英挺的身形不管穿什么都好看,更别提他身穿着三件式的标准西装,将他的外型修饰得更加高大挺拔。
光瞧这男人的外型绝对可以拿满分,但连以恬很清楚,他浑身散发的那股邪魅之气,不只是因为那双桃花电眼,还有他那迷人的低沉嗓音,总是不时吐出令人脸红心跳的话语。连以恬真是搞不懂,他到底是打哪儿学来这些莫名其妙的字眼?
他绝不是女孩子心目中正统的白马王子类型,但他的邪和魅却足以掳获每一颗少女心,让她们心甘情愿成为他的爱奴。在连以恬统整出以上的结论后,似乎更能了解--那些女孩为什么会为他痴狂了。
在一般情况下,连以恬或许会觉得他很迷人,不过……自从发现他是害她昨晚栽了大跟斗的元凶后,连以恬心中只剩下一个「呕」字。虽然是恨不得把他给千刀万剐,但表面上她仍维持着标准微笑向他打招呼。
「华先生你好,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秘书连以恬。」
那名色狼……不,他的名字叫做华天昊,却是拧着眉头,表情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半晌都没反应。他的表情令她有些心慌意乱,心想难不成他认出她了吗?!
不可能!她昨晚明明戴着头罩,没有人能看出头罩下的她是长啥模样--连以恬不停的自我安慰,毕竟她昨晚在华天昊手里栽得那么难看,也难怪她会担心。
虽然她对自己的安慰起了作用,但被华天昊这样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前前后后不知被看了多少时间,就算她再怎么有自信,也被看得心虚起来了。
「华、华先生,请问……我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你一直看着我?」连以恬问得心虚,眼神也不敢对上他,就怕被他看出什么不对劲。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会穿成这样来上班?」华天昊非常认真地说着,还一把抓住连以恬的双肩,激动异常地喊道:「身为服装设计公司的员工,而且还是在内跟随主管、在外与人交际的秘书,怎么可以穿得这么平凡无奇呢?!」
华天昊的生活周遭向来不缺乏莺莺燕燕,尤其是美丽脱俗的尤物;再不然就是虽称不上美艳,但至少也很懂得打扮自己的女人,像连以恬这种简直是「自然」、「朴素」的平凡女性,他实在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说是自然朴素还真的太恭维她了,事实上华天昊真想仰天长啸,怎么会有女人能把自己搞成这副德性呢?!
平平是跟大家穿一模一样的制服,为什么她穿起来特别黯淡无光?
华天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奇景」,没错,一般女性穿起来都很不错看的制服,唯独她穿起来特别不适合,这不是奇景是什么?
「平、平凡无奇?」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也已盘算好怎么与他应战了,但连以恬却怎么也没想到--他是在指责她的服装?!
这臭男人有没有搞错啊?她只是个领薪水的秘书,又不是服装模特儿,上班用得着特别打扮吗?
「没错!平凡无奇的服装、死板僵硬的发髻、毫无特色的平底鞋……就连脸上的妆也不知道要化得青春活泼一点,你看起来死气沉沉的,活像是七老八十、一只脚快要踏进棺材的老人。像你这样的人待在我身边,我的青春活力好像都快要被你吸走了。」
末了,华天昊还扶着额际,好像自己的精力真被她吸走似的。
华天昊说得正经又认真,但连以恬却听得非常想揍人。什么青春活力被吸走?他以为她是千年老妖?还是吸血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