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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魔掌 page 6 作者:夏树薰

  痴迷地,难以做正常反应的零,呆呆地瞅着在眼前愈益放大的俊颜,任温热感覆在他的薄唇上。

  发觉零没有预期中激动地甩他一巴掌,不急于探究的暗彝当然不可能放弃这个大好机会,他终于知道为何他那四个弟弟,除了粗暴又不知跑哪儿去的三弟暗 外,其余的都老是紧黏着自己的情人,还不时嫌他碍眼般公然在他眼前亲热刺激他,原来这滋味是如此美好。

  就像吸食毒品,虽然理智告诫自己不可以上瘾,但只消尝过一次便抗拒不了它的诱惑。

  将唇覆上温度较自己高些的薄瓣,暗彝灵活的舌尖一次又一次轻吮零颤抖的双唇,也许是急于吸进新鲜的氧气,让火舌得以乘隙窜进,舔吮芳唇内的每一处,最后更变本加厉的纠缠住其间怯生生的小舌,不让它逃离。

  “嗯……”不知是难受抑或是激情难耐,零口中逸出轻吟。

  捺不住炙热,不顺的呼吸令全身沸腾的血液冲向脑际,零的双膝再也撑不起平时撑惯了的全身重量,几乎全倚向暗彝怀中。

  暗彝不肯罢休的直逼向被自己困住的人儿,将他略显纤细的蛮腰向后折,不知其承受的极限为何。

  他用大手压住零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则扶在他的腰肢上,像保护极重要的宝贝般,温柔地将他放在草地上。

  微微放开被自己蹂躏得红肿的唇瓣,给予不适的人儿补充新鲜空气的机会。

  “你唇上有我的唾液,我帮你舔干净。”低哑的嗓音再度扬起,只可惜被告知者仍处在迷离中,听不清他话中的意思。

  “嗯?唔……”

  好不容易可以呼吸的机会又被夺去,零紧揪住抵在自己胸前的衣襟,被抓皱的衣物有被扯破的危机。

  原以为自己冷漠得连情欲都没有的零,识得暗彝后情绪的起伏日益加大,被汹涌的情潮淹没,他只能攀附身边惟一的浮木,任其造次。

  初次体验到的激情来势汹汹。

  “零……喔,零……”

  他原以为名字只是个没用的代号,但从特别的人口中说出时就是那么特别。

  暗彝呼唤他的时候似有股暖意渗入心房,让被灰暗掩蔽的真性情有了不一样的光泽,那抹暗在强光的照射下,显得微不足道。

  *  *  *

  于二楼找寻不知又躲到哪儿去的暗彝,水 望向窗外,竟瞧见现场演出无修饰的限制级画面。

  啐,就知道暗彝从不做白工,正狐疑他怎么会突然菩萨心肠大发地救了一个没用的人类,原来是看上人家了。

  啧,我还孤家寡人一个,暗彝竟先他找到另一半,这太不公平了。

  以他平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实在看不出他只要一盯上猎物就会咬定不放,还好他从小就认识他,所以不被他列入猎取范围内,否则他老说他喜欢自己这张脸,难保哪天一时不察,自己会被他一口吞下。

  拉上窗帘,水鹊优闲地决定去祭祭自己的五脏庙。

  *  *  *

  在草地上沾染上湿意的两人,根本不在乎衣裳上的泥泞,只是紧拥住彼此,聆听彼此阵阵鸣响的急速心跳。

  魔幻的空间笼罩住相依偎的两人,望进彼此的眼底,是此时仅剩的爱意,赤裸裸地让对方审视,在彼此眼里看见彼此的身影,曾几何时,两人已如胶似漆般密不可分?

  “零!”

  突然,划破空气传来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迷咒。

  “爷!”

  第六章

  就在设有结界的大门外,站着一个看来相当冷酷无情的人,外形和零相像,都是属瘦削精壮型,体内蕴藏不可测知的力量,使他们的灵魂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与零不同的是,这人懂得如何收敛自己的气。

  零的情愫霎时像被冰水浇熄,恢复暗彝初见他时的排拒,排拒所有人于心门外。

  好不容易才借由肢体的交流让彼此的关系跨进一小步,如今却因这陌生男子的出现徒落梦一场。

  暗彝努力甩掉心底涌升的些许怅然。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与零纠缠到底,谁教自他见着他后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我要走了。”

  走向大门的脚步踌躇了下,零内心正挣扎着自己有没有必要向暗彝道别,他本该是来去皆不管他人是否在意的人。

  是为了感谢暗彝这些日子以来,带给他如梦似幻的纯真自在生活?不,他只是想请他撤下结界,不然他走不了。

  是该道别的时候了,零长期集中的攻势可使结界裂开小缝,再加上外头那个深藏不露的人,万一真让他们给打破结界,那他暗彝的名誉岂不是不保?

  常笑谑别人,也常自我调侃的暗彝,方才好不容易拾回的笑又勾起,那似乎早已是皮相的一部分,他无法舍去,尤其突并无坏处。

  “既然你的伤已经好了,那我也没有留你的理由。”

  其实为了零好,在他的心结未解之前,最好别再使用他特有的能力,否则下次病发不知能否再被压下,还有,想必他回去后一定又得继续服用那蚀心之毒,他还没帮他完全解清呢!

  暗彝摊开掌心向上,将气凝聚其上,须臾,散发出浅紫色光芒的结晶体自他手心浮现。

  “留下你的这些日子这么美好,还真教人不舍得放你离去;我身边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希望你能收下这条紫晶坠,聊表我硬将你困住的歉疚,也希望你能多记住我些时日,别太快把我忘了。”这种违心之论,反而是在暗示零能将他牢记在心,永不忘怀。

  暗彝的轻易说再见,不见不舍的神色今零的心更冷,这也让他更加相信世间根本不会有“永远”这两个字。这不是他早就明了的吗?为何要对早就料到、早就知晓的事感到不愉快?

  暗彝只是默默的望着相偕离去、冷淡疏远的两道背影。

  “你就这么放他回去?”怎么可能!明明就不可能放得下。水 难解心中疑问,干脆直接开口问他,否则嘴巴是作啥用的。

  “呵呵。”暗彝笑而不答。

  “喂,快说,你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就不信你会轻易放走看上眼的猎物。”知暗彝者,非水 莫属也。

  “呵呵。”

  “你快说!”水鸽追向走往屋内的暗彝,直嚷着要他替他解惑。

  *  *  *

  回到这座美丽的牢笼后,零就常常望向以前不太注意,由防弹玻璃阻隔的窗户。

  这窗子的高度几近到天花板,一般人是不可能长到如此惊人的高度,能平视望向窗外。

  可是零不是一般人,他也没兴趣踩在椅子上,跪起脚尖很吃力的仰头望向外面;他略施异能,让自己飘浮在半空中,盘腿直盯着阳光照射得到的世界。

  这类特技对他而言只是雕虫小技,耗费不了多少能量,因而他才能长时间一动也不动的浮在半空中。

  “下来,我有话对你说。”

  脚步虽极轻,但背后锐利的视线他就是能感觉得到,这般轻的脚步声使他想到一个人。

  明知有人进来,明知对方是谁,但零就是不想作回应,也不想下来。

  “算了,你如果不想下来,唔。”爷使用超能力将原本拿在手中的东西递至零眼前,“下次的任务。”

  零望也不望向那东西一眼,继续呆望着窗外,一片沉默弥漫在一上一下的两个人之间。

  “真的只到一百?”失去得力的助手,多教人不舍,没有其他人能做得比零更好,更不留痕迹,所以明知没用,爷仍不想放弃。

  他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静止不动的零,也不知他听进爷所说的话没。

  又望了零的背影一眼,爷不再说话便走出房间,向一旁的守卫使眼色。

  在厚重的钢门掩上的那一瞬,守卫的思绪飘进零刻意放空的心扉—

  又要加重药量?那岂不是会死人!?

  *  *  *

  他也会内疚?对他眼中被着人皮的怪物?

  零讥诮地勾起嘴角,露出右颊上几乎没人见过的小笑窝,那神情实在与暗彝十分相像,只除了暗彝眼底会蕴有笑意外。

  看来爷是打定主意非要他死于非命不可。

  其实何必那么心急呢?犯不着他大费周章的动手,等他解开心锁后,来日恐怕也不多了。

  零收回心思,再度放逐意识,任它飘向千里之外。

  他在想他吗?不!打死他也不会承认。

  *  *  *

  “请问部长在吗?我是XX日报的记者,与部长约好要做一对一的访谈,请问部长在吗?我想和他再确认一下时间。”零操着道地的英国正统口音,让人绝对不会怀疑他并非本地人。

  (先生,请问你有先预约吗?)尽职的女秘书查看行程表后,发现部长并未交代此事。

  “没有,不过昨天我与部长在XX饭店聚会时相遇,两人相谈甚欢,相信部长应该有对我留下不错的印象才是,可以麻烦声音甜美,肯定人也长得很美的秘书小姐帮我转接一下吗?”

  (稍等一下。)确认对方所言无误,昨日部长确实有场私人不对外公开的聚会在XX饭店举办,秘书小姐于是将电话转至部长专用办公室的内线。

  (部长,XX日报记者,二线找您。)

  那是谁?不过对于记者,尤其是大报社的记者,自己还是少得罪为妙。

  (接进来。)

  身材已中年发福,啤酒肚令他无法弯下腰的部长倾身接了二线。

  不久,部长办公室内传来一阵惊人的惨叫声,一时之间整栋大楼陷入一团混乱,警车与救护车的警笛声交错,响彻云霄。

  办公桌上,空留未挂上的电话,被人忽略地、小小声地嘟嘟作响。

  *  *  *

  数条街之外,在公园内较不醒目的公用电话旁,一道纤细的人影攀附在电话上,有随时要昏倒的危险。

  零凭借着电讯将异能传送至远方,使得接电话的对方全身顿时磁场逆流,扰乱他身上重要器官的功能,若对方是健康的人,也许能在感到不适的刹那甩开话筒,但对全身脂肪过多、血压过高、心脏又不好、年逾半百的中老年人而言,心率一旦失调,几乎是回天乏术。

  零原本略显纤细但精壮的身形,如今看来竟相当脆弱,仿佛风一吹,他便会随风而逝。

  额际不断沁出冷汗,身体颤若秋风中凋零的落叶。

  “暗……”零一咬牙,硬是将话尾吞回咽喉深处。

  不知能否撑过这一回?不知能否再见……

  生死存亡关头,心底的那道锁在此刻竟变得一点都不重要,零甚至连想都没想到,脑海中浮现一道抹不去的人影,竟是……

  意识愈是昏沉,那道人影便愈是清晰,渐渐的泛满一片紫光,连俊逸容貌的肤色亦变得紫红。

  好像妆点上一层粉彩,想不到他化妆后也还挺俊的。

  *  *  *

  零终于昏了过去,倒在梁柱后隐密的公共电话下。

  “零啊零,为何你就是不肯出声求救呢?”暗彝眼中带着满满的怜爱,满满的疼惜,若这痛是痛在自己身上,而不是零的身上,那该有多好。

  暗彝趋身向前。

  “暗彝,你又要救他?”

  “你说呢?”明知就请别故问。

  “从不知咱们暗冥界殿下暗彝会是个古道热肠、满腔仁义的人,见人受伤就急于伸出援手,其后还慈悲心肠大发,不管去哪儿都以那曾救过的人为优先考量,要不是亲眼所见,我可怎么也不能置信。”本就与暗彝是物以类聚的童年玩伴,水闲不忘展露爱捉弄人的本性。

  暗彝此时根本无暇理会水龙的嘲讽,虽然蕴含他丰沛能量的紫晶能守护零,但若不及时救治,恐怕不知会留下什么堪虑的后遗症。

  在非假日而显得有些冷清的公园内,刻意避开他人异样眼光的他们,如幻影般消失在空气中。

  *  *  *

  不时散发出令人倾心的高贵香味的柜子花季已过,总是魅诱着他的心的花气不再,留下满树欣欣向荣的绿叶枝极,迎接多雨的夏秋。

  零平心静气的倚窗而立,吸取大自然的健康芬多精。

  “你还没完全好呢,别起身坐在窗边吹风,小心受凉。”

  等了许久没得到回应,暗彝以为零不想说话,于是他体贴的想让他一个人安静独处。

  他也是这样,想一个人静一静时,最厌恶有人来烦他。

  对外人来说,这绝不会是总是以笑脸迎人的暗彝会有的想法,因为他看来总是那么爱热闹,似乎一刻也不得闲。

  所以人还是别笑太多,该笑的时候适度的笑笑就可以。

  可是适度的拿捏又岂是件简单的事。

  “为什么又救我?”人会对对方好、给对方好处一定是别有目的,他从不相信别无所求、仅是善心大发这类的蠢事。

  零刻意不提起上回他救了自己后,两人曾共有的、充斥着暧昧气氛的日子,他原以为经过这些日子,他早将他忘却。

  而他,也将他遗忘了。

  “你说呢?”

  说来常带着微笑的暗彝其实是个挺龟毛的人,他认为对方应该明白的事,自己就绝对不会说出口,只是静静等待对方承认或想通,他从不想,也用不着点破。

  这该也是自尊心极强的人的通病之一,以为对方必定知道的事,也许对方正等着你亲口说出,他才能稳下不安的心。

  “唉,你该知道我俩是不会有结果的。”因为他是个没有过去、未来的人,因为他沾满血腥的双手,因为他即将腐朽的肉体。

  他屡屡帮他,就是为了要得到他这个人、他这颗心吧!可是连他自己都无力掌控的,又如何能给得了他?

  “是吗?”他想要的,从来没有要不到过。

  暗彝固执的从不允许别人向他说不,直的不成,他会拐个弯,但绝不会放弃,继续前进。

  看来,除非先解开零心中的那一把锁,他曾在他心灵深处见过的那一片灰色地带,否则零是不会全然将心交给他的。

  他是能解读其间的涵义,但纵使据实告诉零,对他而言并无好处,况且那片灰暗还有个未解的疑问。

  狂妄如他,要就是要全部。

  “我煮了碗粥,你趁热吃吧,摆凉了就不好吃。”暗彝替零披上外衣,手也顺势搭在他肩上,眷恋不已。

  “你做的东西能吃吗?”不是嘲弄暗彝,而是零真对他的厨艺没有信心;看着不停冒出白烟的热粥,为了自己的味蕾及空胃,零仍有却步的念头。

  “别太瞧不起人,这种事情对我而言是轻而易举,我怎么可能做不好。”这可是他熬了很久,浪费了一大堆食材才完成的自信之作,怎么可能会不能吃!

  将零扶至床沿,暗彝端起碗、拿起汤匙,舀了一口热腾腾的白米粥,吹了又吹,待它凉些,手即往零的嘴边靠去。

  “啊……”

  “你这是干嘛?”总是一个人吃饭,也总是自己吃的零,不懂他的意思。

  “你没看过妈妈喂小宝宝吃饭吗?”

  这和那有关联?

  “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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