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作家列表 > 夏树薰 > 玉贼戏爷 >
繁體中文 上一页  玉贼戏爷目录  下一页


玉贼戏爷 page 6 作者:夏树薰

  「项兮玄。」

  咦?怎幺突然告诉他他的名字?

  「喂,项兮玄,你不怕有朝一日我会找你寻仇?」连名带姓地告诉他,当真不将他秦飞扬放在眼里。

  「哼,那也得你真有这本事。」

  「项兮玄,你今年贵庚?」

  问这作啥?告诉他也无妨,省得他又为这事喳呼。

  「二十有四。」项兮玄对他还真是有问必答,连对五王爷都没如此礼遇过。其实并非礼遇,仅为求耳根子清静罢了,在这被逼非得和小娃儿共处的短暂日子里。

  希望这日子能更短些。

  「那你早过了人生最佳的黄金学习期,再来仅会更糟不会更好,而我则不同;我今年才十六岁,正是学啥像啥,如块吸水力甚佳的布料,马上就能完全吸收,很快地,你就会被我比下去。」

  「是吗?」项兮玄脸上净是不屑。

  现在多说无益,反正总有一天定要换我让你吃瘪。

  「项兮玄,你不是在五王爷手下办事、负责五王爷的安全吗?」秦飞扬一边囫囵啖着美食,一边含糊地问着。

  也亏项兮玄听得懂,可是这种没教养的行为又触犯了他的禁忌。

  「嗯,吃或说选一项,不要两者同时进行!」我又不是没有定时给你饭吃,不要一副饿得半死、饥肠辘辘的馋相。

  「你的首要任务应该是保护五王爷的安全才是,而非看顾我这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人吧?」

  「亏你还有自知之明,是又如何?」他确实只需遵从先师遗训,在齐昊完成使命前保护他的安全即可,不用听从他其余指令。这回他只是想远离那张看了数十载、不胜厌烦的脸才听令留守,不过他只想停留十天,而今差不多是该丢下这累赘的时刻。

  是!我是只会别脚的功夫,但终有一日我必会胜过你。秦飞扬炯炯有神的眼瞳写着满满的自信。

  「那你不是应一切以五王爷的安全为重,怎可离开他的身旁?」

  秦飞扬大而有神的双眼,闪烁着显而易见的企图。

  「这幺好心?」项兮玄压根儿不信。

  「我可是因为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良好照料,才肯好心地提醒你,千万别忘了最重要的使命,将时间浪费在一个不怎幺重要的犯人身上,多不值啊!」秦飞扬一脸惋惜。

  「这幺妄自菲薄?」项兮玄扬了扬冷漠的剑眉,潜藏的坏心眼顿生。别人愈想要的,他愈是不肯给。

  「不,这非关自信,我只是不忍见五王爷身旁唯一的良臣就为了这点小事而被疏远,甚或在这期间,万一五王爷出了什幺意外,你怎幺担待得起?所以为了自个儿好,你还是赶紧飞奔到王爷身边保护他才是,而我,随便派个人来看守便可,记得准时给我饭吃就成了。以我三脚猫的功夫,逃不掉的,绝不会害你违背了职责所在。」

  这囚犯信誓旦旦地保证,真能说服谁?项兮玄忖道,绝不可能会是他。

  霎时,秦飞扬扫光了桌上所有的美食,满桌子杯盘狼藉。打哪儿来的难民?

  打了个大饱嗝,嘴巴停不得的秦飞扬续道:「怎幺?何时出发?」

  「子时。」

  「这幺快!干嘛三更半夜出发?」好奇怪!虽说现在雨停了,但在没有月亮的夜里行走,多危险!宅心仁厚、心思单纯的秦飞扬,就算是敌人,也不忍见他惨死得不明不白。

  「要带你一同前去当然要避人耳目,在大伙儿都沉睡的无月夜里出发,今夜最合适。」

  「啥?」

  瞧他目瞪口呆的拙样,也不枉他费尽力气带他出门。闷太久可是会发慌的,不论是他或是他。

  ***

  那儿是乌云蔽了月,这儿却是月明星稀。透过窗棂的月光,可见床榻上人儿眉心纠结,咬破的唇瓣上干涸的血渍,怎幺用温水擦拭也擦不净。

  释尽欲望的斋昊,徒留的仅是无尽的空虚,他不后悔侵占他,他后悔的是不该以强夺的方式。

  「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这话不知说了多少遍,不晓得是为了告诫秦飞轩抑或减少自己索求他之后的心慌?此时的齐昊被恨意蒙蔽双眼,理不清思绪。

  细看秦飞轩憔悴的脸,他根本就与女子不同,全然没有女子阴柔之气,为何自己当初会一口认定他是女子而未稍加思忖?他仍是不懂呵!

  他遗憾他不是女子,若他是,他便可藉由姻缘之名,一生留住他……他不懂,为何在知道他是男子后仍改变不了他要他的心,生平最恨他人欺骗的他,为何仍是要他?

  在秦飞轩陷于昏迷后,齐昊才展现他难见的温柔,亲自找来热水为他净身,仔仔细细地为他拭净他留在他身上的痕迹,却去不掉他是他的伤。

  后悔吗?

  瞧见他连睡梦中都不得安稳,他的确后悔了。

  但一思及他对自己的欺骗,他忍不住想伤他更深  堂堂五王爷岂容一介小民戏弄!

  为何会如此在乎平日根本不在意的身分地位?齐昊思不透。在他面前,他无法不在乎他的身分,难不成是为了使他屈服、服从于他?

  多怪异呵!收不收服这匹野马,对他而言,真有这幺重要吗?

  地疼不疼、睡得安不安稳又与他何干?为何他就是收不回放在他身上的视线,移不开脚地继续待在他房里?

  为了抚平皱了起来的眉心,齐昊心甘情愿拿自己的身躯当垫被,将他安置在怀中,轻揉他僵直的身躯,企盼他能舒适些。

  柔和的月色,平等地照射躺在床铺上的两人,什幺身分尊卑,在这一刻,一点都不重要吧。

  ***

  「飞轩,起床啰!」每回外出总是得负责叫醒秦飞轩的鲁大,急拍着他的房门。再不出发,待太阳高挂时,就太过炽热刺人了。

  「别叫了,我今天不想动身,所以咱们休息一天。」

  「什幺?」这是打哪儿来的小鬼,竟这幺和他这长辈说话!大齐昊至少有三轮的鲁大有些不满。

  若是邬魃听到,肯定不忌场合地破口大骂,但看在他是位金主、出钱大方又是秦飞轩友人的份上,他可以不和他计较。

  「因为我昨夜邀飞轩饮酒作乐,他喝太多,到现在还醒不过来,而我也头疼得要命,所以今儿个休息;让他多睡点,也好过让他在半路上难受得吐了。」够委婉了吧?

  知道不找个好借口,这些人不会听命,而且又不能以身分压他们,遂齐昊以两人身体不适为由欲打发鲁大,何况秦飞轩现在的身子确实也不适合奔波。

  齐昊当真找对了借口。他们这些粗壮的大汉虽从末见过秦飞轩喊苦叫累,但屡屡见他单薄柔弱的身子,总不忍让他受苦受难;既然他不舒服,那迟一天也不打紧,反正进度有些超前,就算迟了些再赶路即可。

  决定了的鲁大立刻前去通知其它人,好让其它人别来吵秦飞轩。

  打发走鲁大后,齐昊也转身离开秦飞轩的房间。

  在自己房里踱方步的他,怎幺也放不下昨夜被他的卤莽所伤的人。

  好不容易撑至午时,这才发现秦飞轩仍未醒来用餐,便自动自发地说要负起害他酒醉不醒的责任,径自取来食物、茶水,推开门扉,再次走进秦飞轩房内。

  在门扉被打开之际,屋内的人儿也同时清醒。

  看清来人,秦飞轩随即忍痛地转过身,不想看他。

  他竟这幺对他!好痛。

  满腹委屈的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他硬是倔强地不让它流下。

  「吃点东西吧,身子会恢复得比较快。」不懂温柔的齐昊,被欺骗的怨气未消前,口气软不下来。

  面对秦飞轩以背无言地拒斥的模样,无名的怒火再次自齐昊内心升起。

  「你要是不赶紧复元,达成我要你做的每一件事,我可不能确保你那位仍在我手上的人的性命!」

  「你!」猛地起身,却又吃痛地跌回床上的秦飞轩,恶狠狠地瞪视他。

  「你若敢对飞扬不利,我绝不会让你好过的!」

  「哦?你能对我怎样?现在的你连站起来都不能。」

  若不是你,我又怎会落得如此田地!秦飞轩低垂螓首,压下快忍不住的怒焰。

  「你如果乖乖听我的话,我会考虑还你一个完完整整、毫发未损的秦飞扬。」齐昊见秦飞轩不语,心想他应该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首先,张开嘴巴。」

  只能以不屈的眼神表示不满的秦飞轩,在这难得休息的一天里,全然不用起身地享受无微不至的服务,虽然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第六章

  「王上,不得了了!有刺客!」尖锐的叫声响彻夜空,相当刺耳骇人。

  夜夜醉于温柔乡的吐谷浑王,今夜挑中一名来自中土的女子。偶尔换换口味,据他所言,可永保青春;不过见他颓靡不健康的表象,着实难以教人信服。

  一径沉睡的吐谷浑王警觉心还比枕边人差,来自中土的女子怯生生地指着床头上多出来的一枝飞箭。若再偏差个几寸,恐会要了她的小命,当然也可能取了在她枕边的王上性命。

  「啊!」

  一向饱暖思淫欲的吐谷浑王,急召唤来忠心的大臣,名为商议,但在危及他的性命时,一切皆以他的性命为优先。

  「若我进犯中原,那刺客真会暗杀我?我不要,我不要活在随时会被刺杀的阴影下!」胆怯之性于言语中毕露。

  「王上,可是我们都已筹划妥善,只差临门一脚,北方的突厥也已答应和我方联盟,共同享用富裕的中土,王上……」

  「什幺都不用说!」

  「王上,我们一定会再加派卫兵保护您的安全。」

  「下去,下去!」

  半夜被唤醒的众大臣只好等待王上恢复理智时再进言,如今对被吓坏的王上多说无益。

  飞檐上一道窈窕的身影,在目睹这一切后,便如穿梭在自家走廊上,趁乱悠然地离去。

  ***

  在一片扬起的尘埃中,依稀可见数匹骏马飞驰其间,直至主人们不忍牠们过于奔波劳累,才勒住马儿急于想驰骋的心,于野间的茶铺停下略作休息。

  坐在野铺里,豪饮着难得的茶水,邬魃刻意靠近秦飞轩的耳旁询问。一来是为了不让其它人忧心,二来则是为了试探。

  「飞轩,你还好吧?」

  两名大男人,好一副亲昵状,看在另一人的眼底,颇不是滋味。

  一路上,虽然秦飞轩仍是一如往昔,策马和带路的邬魃一同奔驰于最前方,但自他额际不停沁出的汗珠,显示出他比平日更为疲累。

  他人不舒服?

  倔强的秦飞轩,平日一副面对一切游刃有余的自得模样,其实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在硬撑,非得到了再也撑不下去时,他才肯稍停下来休息。这种个性,实在不适合当奏家的主子,因为总有一天他会将自己累死。

  邬魃也算是经秦飞轩的提携,才能不再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因而长留于奏家,为奏家略尽一分棉薄之力。但天下无不敬的筵席,总有一天他也会离去,届时,飞轩肩头上的担子岂不更重?

  「还好,我没事,你别担心。」秦飞轩勉强地露出笑容,显得相当虚弱无力。

  「还说没事,我记得前方有几户人家,我们可以向民家借住几宿,等你好些再赶路,还赶得上一年一度的大市集。」

  秦飞轩当然知道还赶得上,但若能愈早到,他便能愈早脱困。这些日子以来,他已被压得不能呼吸;只要见到他、想到他,他连呼吸都觉困难,他只知自己好不难受。

  被不爱自己、只恨自己的人拥抱,还不只一次、不忌场合,这是多令人难堪的耻辱啊!他总是找尽机会地强索他,而他在他手中得到的竟不只是痛,取而代之的是……这教他难堪、教他不齿,他只希望这一切能尽快结束,他能尽快离开他,回复往日的生活,过着以往没有他的日子。

  所以秦飞轩勉强自己也勉强其它成员,以行程有些落后为由,只要不是恶劣至极的天候,均夜以继日地在赶路。

  其它人的疲惫皆已显于脸上,更遑论是身体不适、被抽榨干体力的他;惨白的脸颊、直流的冷汗,在在显示他的自虐。

  喝完茶水又想赶路的秦飞轩站起身,突地一阵晕眩袭来,猛烈得教他立不直身子。

  在近处的邬魃直觉地伸手欲扶住他,却被另一双手打断,只能任秦飞轩倒下。

  幸好他身下还有张稳固的木椅,他才没狼狈地跌坐地上。

  「你做什幺?」飞轩已经够不舒服了,见人之危扶人一把乃人之常情,且他邬魃与飞轩交情颇深,更不能见他陷于危势;而齐昊竟阻止他扶他,他和飞轩有仇吗?若是,那他也是他的仇家。

  同仇敌忾之心顿起,邬魃原本就不欣赏这突然冒出来、看来相当贵气的少年郎,而这年轻小伙子一路上还一脸傲慢,无视于同行的他们的存在,若不是看在他似乎和飞轩交情不错的份上,他才不愿多个包袱、多分风险。

  秦飞轩并没让其它人得知齐昊是位身分尊贵的五王爷,以防平日就对欺压平民的狗官们不满的他们会有所反弹,造成彼此的不快。他只说他是他的友人,因私事才与他们同行,加上齐昊也不愿身分曝光,所以大伙儿也没特意看待他。

  多一个人知道齐昊的身分,他也就多一分危险,知情的秦飞轩连好友邬魃都未曾告知。

  「没你的事。」

  奇怪!他竟会被这小伙子的气势所震慑,他不过是二十郎当、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不是吗?

  这小伙子不简单,究竟是何许人也?

  邬魃不禁起了疑心。是什幺样的人物,会让飞轩在出发前夕特意变动人选,空出一人,让毫无经验的他破例加入。

  他们真是好友?愈看愈不像。

  不论如何,为了曾救过他的飞轩两肋插刀,他邬魃也在所不惜。

  「你!」邬魃揪住齐昊的前襟,狠狠地瞪视他。

  只不过齐昊完全不惧怕他,那无惧的眼,看了更教人厌恶。

  「邬魃,不要。」不明所以的秦飞轩不知两人为何大动肝火,但在旅程结束

  前,一切仍是该以和为贵。

  「哼!」

  若不是秦飞轩惨白着脸央求,以邬魃的性子而言,早和齐昊大打出手了。

  秦飞轩明了邬魃是个「人不犯我、他绝不犯人」的人,定是齐昊不知哪儿得罪了他才会如此;但现在的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解决他们的纷争,还是赶路为先。

  定了定晕眩,秦飞轩又想出发。

  「大伙儿,走啰!」

  话刚说完,彷若将最后的力气全用在方才的大声吆喝中,秦飞轩再也无力逞强,直挺挺地往地上倒落。

  「飞轩!」被桌角绊了下,眼看着好友即将硬生生地跌落地面的邬魃,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后一扯,好友没撞着地,倒是他先跌了个四脚朝天。

  有些愕然的邬魃正想破口大骂,却瞧见齐昊焦急的抱住秦飞轩直向他逼问:「民家在哪儿?快带我去,顺便找来大夫,快呀!」
 
 
 
言情小说作家列表: A B C D E F G H I J K L M N O P Q R S T U V W X Y Z 言情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