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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号敌人 page 15 作者:镜水

  他察觉得到,抱着他的男人全身都在隐隐颤抖,也发现了他大笑的声音里深藏着一丝丝不为人知的脆弱哽咽。

  半晌,邵守辰笑声渐歇,他将脸埋入雷聿的肩窝当中,拼命地呼吸着这令他思念到发狂的味道。

  「我以为你死了。」他垂首闷声,热气扩张在彼此之间。

  「我知道。」雷聿感受着肩处传来的湿意,轻轻地响应。

  「我睡不着觉。」一闭上眼就看到他。

  「嗯。」他体会着他不安的鼓动心跳。

  「我每天都到靠近海的地方找你。」跟神经病一样。

  「嗯。」他放低声。

  「……我很想你。」几乎就要崩溃。

  「我知道。」他缓语,温敛美眸。

  邵守辰不再说话了,就这样抱着他沉默了好久好久,才慢吞吞地开口: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窝囊?」

  雷聿低笑:「是有一点。」

  真是诚实青年楷模。

  「你还敢说!」他猛地抬起头来,感伤的气氛整个瓦解碎裂,新仇旧恨一古脑涌上,他皎牙切齿地暴吼:「你到底去了哪里!?平安无事也不会通知我一声!明明早就跟警方串通好追缉行动,还把我蒙在鼓里,要不是我莫名其妙没送处分、上级无缘无故地颁了个奖章给我,我还不知道你的诡计!消失整整一个月,害我为你难过了这么久,结果你现在居然站在我面前说我窝囊!?」没情没义的冷血恶魔!

  雷聿扬起嘴角,抬手轻抚了抚肩膀上因为濡湿而色泽变深的痕迹,刻意地把那真情流露的泪痕展现给他观赏。

  邵守辰脸一热,他才不承认他刚刚掉过眼泪!

  「我有点感冒,那是鼻水。」他睁眼说瞎话,说得好正经,还假咳两声增加真实性。

  「喔。」雷聿一笑,笑得他狼狈不堪,恨不得念个隐身咒把自己变不见。

  「你别想转移话题!」他恼羞成怒地抓着他,加重逼视,从齿缝低语:「这几十天你究竟去了哪里?我明明看到车子爆炸,你怎么一点事也没有?」还无预警地突然出现,依然哭得这么狡狯奸险。

  「你怎么知道我没事?」光是善后就花了四个星期,他忙得很。

  「啥?」他着急地放开他,审视打量。「你有受伤?哪里?」刚才他有没有弄痛伤口?

  瞧见他一副心慌的模样,雷聿笑弯了魅眼。「我没受伤。」

  邵守辰忙乱的表情顿时僵硬住,一下子又冒火!

  「你又耍我!」太过分了!亏他这么关心!

  「我没耍你。」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在大吼大叫。

  「那你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他问,迫切紧急。

  雷聿看着他,而后牵起唇色:「你觉得人性本恶,还是本善?」

  「啊?」为什么……他为什么又问这个问题?邵守辰大皱其眉。「你问了好几次,你到底——」

  「你说你相信人性本善,所以,像顾东延那样的人,也会是善良的?」

  「这跟那个有什么关系……」

  「你知不知道顾东延有个女儿?」雷聿打断他。

  邵守辰怔住,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跟他讲这些话,不过却嗅到了一缕不为人知的秘密意味……

  「他的妻子,在他坐牢的时候惨死,那时候,他的女儿不满五岁,他一直以为连他的女儿,对方也没有放过。」

  邵守辰顿悟。「所以他会找上雷氏,也是在帮她们母女报仇?」

  「答对了。」雷聿赞赏地微笑。「顾东延知道陷害他的人已死,可是报仇的意念却还是这么深刻坚决,他疯狂执着的恨意让我怀疑,所以我推论原因绝对不只是那十七年的牢狱之灾。」

  「那他女儿呢?」听他刚说的语气好象是没死。

  「他的女儿,被我父亲所救。」他瞇着眸,对上他的讶异。「顾东延曾跟随过雷氏,我父亲无法坐视不理。因为担心对方会赶尽杀绝,我父亲隐瞒我们照顾她十几年,将她保护得很好,连我都不知道有这件事。」而父亲也不晓得他对付的敌人是谁,毕竟顾东延换过身分,他也没多讲,幸好最后一切都被他查到。

  邵守辰吃惊道:「那顾东延不是错把恩人当仇人了?」原来一开始,这场对峙敌仇是可以避免的。

  雷聿抬眼。「所以,我才会赌他的人性本善。」他可以为了亲情变成厉鬼,那么,同理,他也有可能为了他的女儿放下屠刀。

  「咦?」他衔接他的话,开始觉得有地方不大对

  而且是大大的不对!

  「如果他知道他的女儿活着,你想,他会不会愿意丢弃罪恶的一切,斩断血腥人生?」他问,笑得和煦。

  「等等……」邵守辰打个中断的手势。「你是在告诉我……」他有很糟糕的预感。

  「人性本善,你不是这样说?」他因为他的回答,才临时起意下决定换个做法。不过,事实也证明这个道理的确可用。

  「我是这样说没错……」但是……脑海中乍现一线光明,将所有的片段串接一起,他霎时睁大了双眼。

  为什么他会毫发无伤,为什么警方捞不到尸体,为什么顾东延会轻易地放过他,为什么他完全不抵抗的就跟顾东延走——

  难道他早就跟顾东延谈判好条件,用他的女儿来交换他放弃所有作恶,招降他从善,然后上演惊魂飞车的障眼法,耍了所有人吗!?

  只要把发信器装在车上,很容易就可以眶骗众人,因为他也告诉警方以发信器为追踪重点,他们很可能根本就没有坐在车子里面,这只是一场闹剧,生死一瞬间的特技表演……邵守辰推演各种理由,知道雷聿狡奸巨猾、极富心机,又爱斗城府玩手段,只要他想,一定有方法可以唬弄全部的人!

  雷聿邪魅的笑意挂在脸上,一点都不觉得抱歉。

  「雷聿!」邵守辰掳住他的肩膀义正严词:「我问你,顾东延呢?」他都可以站在这里好好说话,另外一个人也肯定……

  「死了。」雷聿阻断了他的猜测,回答的决绝爽快。

  「说谎!」邵守辰真想好好教训他一顿,可是他压根儿就舍不得。「你是不是放走他了?」他认真地问道,不敢相信他的胆大包天和恣意妄为。

  「他死了。」雷聿回答的斩钉截铁。

  他才死了,被他气死的!「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你很有可能会因为这样而——」

  雷聿靠近他,贴上自己优美的唇片,封印住他的哇哇大叫。

  「我没想过,因为他死了。」他淡淡地在他嘴边吹气,慑人神智的眼眸轻撩他的心口。

  他浓醇悦耳的吟喃犹如催情音韵,绽出动人迷雾,怎么也无法闪躲逃离。

  邵守辰有一剎那的僵直,但很快地,就彻底被他的魔力给撂倒。

  「你这样是……犯法的……」低喘一口气,他情不自禁,开始茫然不觉地吻起他的唇色。

  「嗯?」雷聿轻笑。「怎么会,他死了。」而他是命大。

  「你不能……这么卑鄙……」居然用这种方法扰乱他……邵守辰颊边滑落汗意,死命地拉起一丝冷静意识,双手却已不受控制地抚上他紧窄的后腰。

  「我有吗?」他什么都还没做。「相信我,你承诺过会选择相信我。」他用着强势又柔雅的声音,收服他的归顺。

  「可是……」哪有这样的……话还没问完……他懊恼不已却又泥足深陷。

  雷聿微微一笑,半垂下眼,伸出温润的舌尖轻舔他直毅的唇,给他最后一击!

  邵守辰瞬间抽息,就要逼断自己气管。管他什么顾东延还是顾西延,整个理智被拔空,终于再也忍不住,他放肆地和他唇舌交缠。

  「至少告诉我……」他在狂吻的空隙中垂死挣扎,克制自己不能再进一步。

  「你为什么……吻我?」他可以不知道任何事,唯独这个答案,他要亲耳听他说明。

  除非两情相悦,不然他不能碰他。

  雷聿低沉地笑,当然清楚他什么意思,只是没想到他这么保守清纯。

  若他不当面做个说明,他大概一辈子都不敢确定他对他的感情。

  又多了个乐趣。

  「你自己想。」他恶劣地将手伸进邵守辰后背衣衫,一路留下煽情的抚摸。

  他大惊,就要把持不住,忙扭动身体制住他在衣服里乱来的双手。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恶狠狠地对着他粗喘气,几乎要咬断齿根。「我是个忍耐力差劲的男人,禁不起你刻意的诱惑!」动心的人就在眼前,他又不是圣人!

  雷聿凝睇他半晌,笑得异常邪恶。

  「我也是。」

  话落,他吻住他思而想后的无用唠叨,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们两个有多相似。

  邵守辰兵败如山倒,什么不能碰他的见鬼自制全数崩坏。他没办法仔细思考雷聿是不是能够接受他这样同性的男人,也没有多余脑浆去探索雷聿明他自己想什么拐弯答案,他只能顺从火烫的欲望,感觉两人间满溢到极限的吸引再地无法抵挡隐藏!

  他拉开他的衬衫,饥渴地吮尝他美丽的锁骨曲线,平滑的胸膛肌理,富有弹性的每一寸角落,把一切禁忌丢到九霄云外。

  他只想紧紧地和他交经,证实这个俊美绝伦  可恶又可恨的男人,的的确确是存在他拥抱中。

  虽然他老是让他火大,让他焦虑,还耍得他团团转,但他仍是不能没有他。

  他失去过他一次,不管是真是假,不论理由为何,他都绝对不能再失去他!

  以炽热的体温接触取代一切说不出口的话语,藉由一个又一个的深吻,他们逐渐窥视着对方的真心坦露。

  「等……等等……」等邵守辰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衣衫散乱地躺在卧室的床上了。

  「嗯?」雷聿依然是用他醇酒般的低沉嗓音,进行可怕的挑逗。

  「等……」感觉自己裤子被强硬地址下,他慌得隔开袭击拼命保卫。「等一下!」不对,这跟他想得不一样!

  完完全全不一样啊!

  「你还有什么话没啰嗦完?」雷聿用手肘撑起身,往下俯视着他,因情欲激增而显邪美的表情隐然已有恼意。

  邵守辰被他压倒性的态势给镇压住。一向如此,雷聿总是给予他人一种不可侵犯的错觉,他很早就清楚明了,但是、但是……

  「你……我……上……」结结巴巴,他胀红着脸以请了三字天书。

  雷聿瞇超俊眸,随后,极为缓慢地,他微启唇牵出艳魅的笑。

  这种笑容有多美、多诱人,邵守辰再明白不过,但他也知道,这种笑容背后附带的魔鬼含意……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雷聿贴着他残留胡渣的下巴吟出低语。抬起手,他摸上他紧实的臀部暗示宣告。

  「等——」邵守辰差点没跳起来!「你不能这样,太独裁霸道了!」为什么是由他来主导决定?还蛮横无理地不给他发表意见的机会!

  「你好吵。」雷聿悠悠然然地打回他的上诉,就要把手伸进他裤子中。

  「不——不行!」邵守辰急忙推拒,心理尚未做好健全准备,无福消受。如果他细心一点,或许可以看到那双美丽的眼眸里有着恶作剧的笑意,不幸的是,他早就方寸大乱得什么地分辨不出来。「等、等等!我还没说完!」他的脑子烂成面糊,只能使出拖拉战术,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应付。

  「你要说什么?」求他放过他吗?雷聿翻过手擒拿,不客气地压制住他的抗拒。

  「我……」

  邵守辰的惶恐和他的闲雅成了过度反比,他开始觉得自己好可悲,就要不明不白地被妖邪野蛮的撒旦给吞吃人腹。

  不行!他要拿出他豪迈的男人气魄来与之抗衡!

  「快说。」雷聿沙哑低喃,故意更加贴近他,他清楚地明白这样做会造成的影响有多巨大,但还是狠心地狙击身下人满脸的正义凛然。

  他垂落的敞开领口露出美好的肩颈,上头还有着适才被烙下的吻痕,细致的肌肤映落蛊惑朱红,朦胧的水雾薄漫,性感的知梦似幻。

  邵守辰被引诱得目不转睛,没用地吞一口口水,壮丽气概顿时毁灭大半。

  「我、我们先讨论谁上谁下的问题吧?」

  真是……蠢毙了。

  然后

  「喂?」

  「是我。」极低稳的男音出声。

  「大哥。」

  「事情办妥了吗?」

  「万无一失。他们父女已经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优雅地笑道。

  「那就好。」男人微顿。「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做。」

  「连我这种人都有人说是善良的。」有个蠢蛋还深信不疑。「所以,赌一睹也无伤大雅。」所谓的人性本善。

  「无伤大雅?」他可知他耗费多少资源?将多少人耍弄于掌心之中?「你还是一样自我。但我更有兴趣的,是说你善良的那个警察。」男人沉笑。

  「嗯?」

  「他一定猜不到,你最后费尽心思,只是为了要得到他。」简直胡来。

  「我是吗?」他悠哉地回避问题。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男人低声道,略带责备。

  早在他清查到那个女孩子的事情后,就曾经拥有多次机会,以最简单的方法一举完结这错误的混仗,却偏偏按兵不动,只是因为他想拉长跟那个警察相处的时间。

  处心积虑地摆布他,又帮他整理好之后的烂帐,最后居然玩起假死这种卑劣把戏,让对方深刻地体认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他的痛苦恐惧,好把他绑死在身边一辈子。

  切断所有可能退路,还找上他的家人昭告。

  他牵线搭桥,迂回摆阵,运用最纤细难察的心思,牵扯一大群有关无关的人,绵绵密密地布下毫无隙缝的天罗地网,仅仅只是为了要得到一个男人。

  他是最美丽致命的绝顶毒药,一旦被他盯上,就只能随之起舞。

  「对于想要的东西,我一向都不择手段。」他勾起极度诡魅的笑。

  「我怎么会不清楚。」这个幺弟的骄纵都是他们宠的。男人在心里微叹,而后又淡语:「桀很生气,因为他最后才知道。」三天两头就打电话骂给他听。

  「喔?」他还以为全家人都不会反对。

  「他说他要把姓邵的警察大卸八块。」极内敛的男人,难得地稍现他的愉悦:「你好自为之。」他不打算介入两个弟弟间的大斗法。

  「他赢不了我。」从小就是。

  「我们向来都对你没办法。」他的个性太强烈,表面上温谦有礼,其实发起狠来,阴冷得教人战栗。他们时常都很替他担心,要是有个人能锁住他也不错。

  只可惜,留在他身边,免不了被拿来当乐子享用的附属后果。

  不过,他心中有人,就表示会有顾忌,加上那个警察为人正直,肯定可以给予他不少提醒。

  这次的行动结果,就是一例。

  曾几何时,他们傲视一切且骨子里淡漠无情的小弟,开始相信,而且愿意下赌注在那种温柔亲和却完全没有根据的定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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