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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情天 page 7 作者:匀巽

  羿央粗野的举止,令棠欢那双明瞳盈满了山雨欲来之势。

  棠欢不悦地想转头甩开羿央的箝握,不料方一转头,顷刻间,下颚便又教羿央给蛮横地扳回。

  「你不要太……」棠欢话还未说完,就教羿央给打断了。

  羿央竟将手指伸进他的口里,态纵地搅动着。

  「这温暖的柔香小舌,为何如此地犀利?为何总是能轻易地撩拨起我的怒气?为什幺……」

  羿央那粗犷的俊容上,虽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然而,他粗暴的手指,紧抑的低哑嗓音,却实实在在地显示出他汹涌的怒气。

  他究竟以为他是谁?棠欢对于羿央粗野的动作,早已恚愤到了极点。

  说不出话的棠欢,愤而蠕动起被压制的身体,拚命地想自羿央的身下挣脱出。

  然而,他越是挣扎得厉害,虚弱的身躯越是教羿央压得更紧。

  ……未能如愿挣脱的身子,真真地动弹不得了。

  一番激烈的挣动之后,已教虚弱不堪的棠欢感到非常地吃力、也气喘不已,再加上羿央那魁梧的身体重量,简直是压得棠欢快喘不过气来了。

  呜……好难受……他压得他的胸好痛,他快要不能呼吸了!可他是决不会开口讨饶的。

  棠欢有些眩晕地将双手紧抵在羿央雄厚的胸膛上,拚命地想替自己的胸腔争取一丝空间,好让他的痛得以缓解、他的肺得以呼吸。

  他凭什幺如此对待他?他以为他是一个任人把玩、不懂得生气的人偶吗?如果,他以为他可以对他如此态意妄为的话,他就大错特错了!气息略为稳定的棠欢,越想越是难忍愤激的怒气,他不经思索地,便张口狠狠地咬上了羿央的手指。

  齿劲之凶蛮,教人简直无法相信。

  棠欢的齿狠狠地、一丝放松的意味也没有地,紧咬着羿央的指头。

  羿央不曾皱过眉头,他只是默默地凝视着棠欢,未曾有过挣动的指头,静静地任由棠欢咬噬着。

  直到棠欢尝到口中的血腥,他才惊觉到自己的举动是多幺地凶狠,他急急地松开他紧咬的齿关……

  羿央自棠欢的口中抽出鲜血直溢的手指,再将指头举至自己的眼前,不甚以为意地伸舌轻舐着指上的鲜红。

  棠欢注视着自己的杰作,心中那股歉疚之情不禁油然而生,但,倔强的他,却怎幺也无法将歉意道出口。

  可,愧怍之色,却怎幺也藏不住。

  他暗暗地一咬牙,别扭地别开了头,不去看羿央。

  见棠欢如此模样,羿央禁不住地露出了玩味的浅笑。始终淡漠、面无表情的他,竟也会有如此可爱的表情。——这真是教他意外啊!

  然而,他的执拗、他的倨傲、他的利舌、他的可爱……却也教他又气又怜啊!唉!对于他,羿央真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初识至今,也不过短短十数天,他就能如此拨动他的怒气,惹动他爱怜的心绪,……甚至左右着他的思绪……

  这一切,或许真的早已注定在冥冥之中了吧!

  第七章

  沉淀下适才的怒火,羿央满眼温柔地轻抬起棠欢别开的粉脸,唇角带笑地凝视着棠欢闪烁不定的星眸。

  「咬得可满意?气消了吗?对不起,刚才对你太过粗暴了!但是,你实在不该激怒我的。」

  见羿央如此诚心的道歉,棠欢不免有些讶异。

  不过,就算不是因为羿央先低头,棠欢的确也觉得自己不该因怒气就随便的咬人,而且还咬得他鲜血淋漓地。

  他犹豫着是否也该开口道歉,可却踟蹰不已。最终,他还是呐呐地开口了,毕竟,羿央都已先示好了,他又何须别别扭扭地呢。「我……我也很抱歉,我不该咬你……」

  瞧着棠欢愧赧的扭捏容颜,羿央不禁柔情满怀,他抬手轻画着棠欢姣美的唇线,不意,那指上的血红竟将棠欢的朱唇,染得更加地娇艳动人。

  霎时,羿央那漆黑的眼眸,更为深邃幽暗了,他沙哑地低喃道:「无妨!」

  望着羿央眼中那熠熠的火光,棠欢不由得有些着迷地痴凝着。

  但随即意识到失态的棠欢,急忙地收回自己的视线,尴尬地低垂下眼眸。

  然而,即使低垂下视线,棠欢依然清楚地察觉到羿央愈发接近的火热气息,那炙人的莫名火热,教棠欢好不心慌啊!

  棠欢感到十分地不自在,正思索着该如何向羿央开口时,他的唇,已教羿央给吻住了。

  棠欢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双眸,他蓦然抬起的清亮眸盼,恰好对上羿央那双认真无比的黑瞳。

  ——那双温柔的黑眸,认真地教人无法开视线。

  ——多情的眸光,直率地令棠欢感到无比的羞涩。

  他,为何对他如此地温柔?他的眸子为何如此地多情?……他,真如索伦所言的——是在乎他的吗?

  但,他是男儿身呀!而且,又是此次对抗匈奴的统领,他怎幺可能会在乎他、珍视他呢?!

  他该不会是因着连月战事的压力与烦闷,或是军旅生活的枯燥,而一时兴起拿他当消遣吧!?满腹疑问的棠欢,不禁将疑惑与懊恼,显现在他绝色的容颜上。

  羿央只是深深地望进棠欢那充满疑惑的瞳眸里,一语不发地,更加深、加重了他的吻。

  他的唇,温柔却也狂霸地缩络着棠欢的。羿央的霸道,羿央的张狂,教棠欢禁不住一阵意乱心驰。

  他害怕、他心乱……一股不知名的感觉紧紧地缠住他的心!

  棠欢不懂心中那是什幺感觉?不过,那感觉却也似惊雷般,震撼着他的心魂。

  正当他为不知名的感觉感到迷惘不已之际,羿央的舌已撬开他微闭的齿关,长躯直入了。

  羿央狂野的舌,肆意纵情地追寻着棠欢闪躲的柔嫩小舌。

  ——轻轻地吸吮着……

  ——痴痴地卷缠着……

  ——时而激狂,时而柔情……

  直至棠欢已感到目眩神昏、气息紊乱了,羿央仍执着地痴痴恋恋着他的唇。

  仿佛是称意餍足了,羿央这才放开棠欢的朱唇。

  棠欢轻闭着星眸,枕倚在羿央的胸膛上,不住地喘息着。羿央亦万千柔情地低下眼眸,细视着棠欢那布满红云的娇俏容颜,以及瑰艳欲滴的红唇。

  他唇角柔笑地暗忖道:这般情态动人,如此瑰姿艳逸之情,别人定是没瞧过,也想不到的吧!

  而这些表情,是他的所有,也只能属于他!

  羿央爱怜地抬手轻拭去棠欢唇角旁的濡丝,心醉地轻啄着棠欢光洁的额头。他低柔地道:「睡吧!你的伤势还未痊愈,需要好好的休息。」

  棠欢倏地睁开迷蒙的双眼,「……我……」

  话语方一出口,便教羿央以食指轻点住唇瓣了,只见他露出慵懒的邪笑,「难为情吗?」

  「我不想……」棠欢一把握住羿央点在他唇上的手指,急想说出他心中的话。

  但羿央却反握住他的手,拉向他的唇边,轻吻着他的指节。

  「你我何须再分彼此呢?我们同床共眠已有数日,虽未体验『人之初』的美妙,但却也『相濡以沫』、『唇齿相依』了,不是吗?……你又何须感到害羞呢?」

  「人之初」?!「相濡以沫」、「唇齿相依」?!这是什幺意思啊?难道……

  霎时领略到意思的棠欢,忍不住地狂烧红了双颊。

  「唉啊!你的脸怎幺这幺红呢?」羿央轻刮着棠欢滚烫的面颊,佞坏地轻笑着,「该不会是……想入非非了吧?」他就着棠欢的耳际,戏谵地低语道。

  「你、你不要胡言乱语……」棠欢已教羿央搅得乱了方寸,连话都说得支吾了。

  「好了,不逗你了。」羿央一改前态,敛起玩笑的俊容,无比认真地凝着棠欢。

  「快闭上眼睛休息吧!」

  「但是……」

  棠欢蠢动着被羿央搂住的赢弱身躯,正欲开口告知羿央,他并不习惯与人同床共眠,更不习惯被人搂抱入睡时,他的耳畔却突传一声苦闷的粗喘,随即,他便落入了更紧窒的火热胸壑之中了。

  棠欢不解地正欲抬头弄清是怎幺一回事时,不意,他微仰的脸,却猝不防地教羿央给紧压在他厚实的胸膛上了。

  他是怎幺了?棠欢实在不解。

  动他心弦的人儿,就在他的怀里,撩着他心扉的身躯,也频频地挑战他的理性。可,他怀中的人儿,却一点儿也不自知地不断地挑逗着他!

  他的迟钝,实在是令人咬牙切齿啊!羿央苦苦地隐忍着渐渐攀升的渴念,然而,不知情的棠欢,仍旧蠢蠢蠕动着他的身躯。

  「噢……该死的……别再动了!」

  羿央粗嘎地低吼了一声,大掌迅速并且紧紧地,将棠欢的臀部压向他的股间,防止他再次蠢动。

  谁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如此无心的折磨?!

  「快睡!」若非看在棠欢的伤体未愈,羿央早就要了他!

  羿央暗咬着牙,苦忍着犹如万马奔腾般的狂猛渴望。

  他……他到底是怎幺了?他知不知道他这样用力地抱着他,会勒得他好难受?

  他知不知道……

  他一定是不知道!棠欢轻打着呵欠,意识开始迷蒙地想着。

  可,他的体温,好温暖、好舒服,他好想就此窝在他的胸怀里。

  棠欢猛然一惊,他被自己这样的念头给震得清醒了精神。

  他怎幺会如此想呢?他不该有这种念头的、不该有的!但,他确实是有的,而且真真实实、清清楚楚地浮现在他的心头啊。

  棠欢为这种念头感到无比的慌乱与迷茫,同时地,他也为羿央的态度而感到极度的疑惑。

  ——他为何要对他如此好?

  ——他是个被俘虏的敌军统领,理应被囚禁在铁牢之中。然而,事实却全然相反,现下的他,舒适地睡在温暖的大床上,敌军首领的怀抱里……

  为什幺?为什幺?……而他,到底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幺?

  难不成……是因为他是拥有「隼鹰之面」的人?

  难不成……他也想利用他称霸天下?

  难不成……他也是他手中的一颗卒子!?所以,他才会如此善待他引他,真的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卒子吗?棠欢不清楚,他只知道——他的心好乱!真的好乱!当他知道在他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时,牵引他、陪伴他度过漆黑冰冷的温柔嗓音的主人,竟是这个男人时,他胸口的热度便不断地攀升……攀升……

  不讳言地,眼前的这个男人,确实牵动着他的眸眼与心跳!

  而这份莫名的悸动,却也着实地教棠欢心慌不已。

  满腹的疑惑惶然纠结着棠欢的心与肠,满脑的无名情愫更是回绕盘旋,挥之不去。

  ——他希望他真的是在乎自己的!

  ——他期盼自己适才的怀疑,全然是多余的!

  可,真是如此吗?

  带着疑问、迷惘、莫名的悸动,与无限的期盼,疲累至极的棠欢,渐渐地坠入浑沌的迷离之境了。无梦的他,即使睡着了,依然颦蹙着弯扫的蛾眉。

  凝视着怀中即使睡去、亦不安稳的娇柔容颜,羿央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他低喟道:「在我怀里,真教你如此不愿吗?」羿央的心有些受伤,但他仍温柔地轻吻开棠欢紧蹙的秀眉。

  两颗心,怦然的两颗心……

  两个灵魂,彼此情动的两个灵魂……

  互相吸引,却又触碰不到彼此的真心情意。

  彼此看不见的心,恍若天上的牛郎、织女啊!

  *******************

  当棠欢再次醒来,羿央已不在身旁了。他眨了眨有点涩的眼眸后,便推开毛毯,坐起身。

  ——他是何时离开的?

  棠欢伸手轻抚着暖度犹存的床褥,与唇边仍残存的温暖触觉。

  料是不多时吧!棠欢有些怔仲地望着指缝间的柔软毛皮。

  就在他发呆之际,索伦掀开皮幕,悠闲地踱了进来。

  清冷的晨风,趁隙而入。冰冷的寒风,教未着上衣,单薄孱弱的棠欢,禁不住地抖瑟了身体。

  索伦见状,体贴地拿起羿央披在椅背上的衣衫,为棠欢披上。「谢谢!」

  「无须言谢。」索伦笑了笑,「你今天感觉如何?」

  「好很多了!」

  「伤口还会痛吗?」

  「已经不痛了!」

  说不痛,其实是骗人的。知之甚详的索伦,也未戳破棠欢的谎言,他趋前解开棠欢缠绕在胸口处的布巾,细细地审视着伤口复原的状况。

  「嗯,伤口是好多了!不过,你还是谨慎些好,尽量避免再次牵扯伤口。不然,伤口再次裂开的话,可就难医治罗!」

  「我明白!」

  「明白最好。」索伦边说,边将解下的布巾重新缠捆好。

  「你的命,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给救回来的,希望你好好的珍惜,万万不可辜负他呀!」

  索伦口中的「他」,不用明说,棠欢亦明白他所指的是何人。可,伤他、救他的人,都是他啊!

  索伦这幺说,那他是该恨他,还是该感谢他呢!?哈!这还真是矛盾、讽刺啊!

  棠欢低垂下头,沉默不语。

  索伦见棠欢如此,他轻叹了一口气,「我替你换药吧。」

  棠欢闻言,不由心生疑惑,为何是索伦,不是他呢?

  「他……不是他吗?」棠欢不经思索地便脱口而出。当棠欢见着索伦那斜笑的唇角时,他才惊觉到自己的失态,猛然抬起的双眼,亦同时地对上索伦那双戏谵的眼眸。霎时,他又赧红了双颊……

  棠欢忍不住地在心中低低地诅咒起自己。

  红似艳芙蓉的娇靥,淡扫怀惴的蛾眉若翠之遥山,莫怪乎他的拜把兄弟会为他恋恋痴痴地!

  「怎幺,不是他很失望吗?」索伦睨视着棠欢烧红的双靥,坏心眼地故意问道。

  「不、不是……我只是……」棠欢直摇着双手,一脸赧然地不知该如何解释。

  难得的惊慌之情,更加添了他那流韵似的嫣然。

  「好了,不逗你玩了!要是让那家伙知道我拿他珍视的人寻开心,他不砍了我的头当球踢才怪!」

  棠欢闻言,不由得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他实在不习惯与人嬉笑相处,自幼到大,除了战斗,仍是战斗的他,在日常生活中,根本无一消遣的兴致。更何况,他是头一次与如此随性的人相处。

  或许,游牧民族的男儿,性情都是如此地豪放随性吧!

  念头一转,棠欢的思绪便又回到羿央的身上。

  他下在吗?他去哪儿了?

  索伦睨了棠欢一眼,他眉眼含笑地,等待棠欢主动开口问他羿央的下落。

  然而,许久之后,两人之间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最后,沉不住气的人——还是索伦。

  索伦禁下住地在心中直嘀咕:他怎幺这幺矜持呀?!真是一点儿也不好玩!

  *******************

  「羿央今早率军回北方平定『丁令』的叛变,所以不在营中。」

  「丁令」?匈奴的别支?棠欢若有所思地低垂下眼眸。

  ——平定内部的叛变,必定需要花费些许的时间,说不定,他可以趁此机会逃离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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