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周末才好啊!不管今晚怎么玩,明天都可以好好休息,没有压力。」
她突然停下所有的动作,含冤带屈地望着他。「你怎么可以这样?人家每次都很期待周末的。」
呃!现在是什么情况?周末,每个礼拜都有啊!又不稀奇,她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
「好吧!绣蓉,我道歉,我确实忘了这个周末答应过妳什么事,可以麻烦妳告诉我吗?」
「不是这个周末,是每个周末都要做的事。」她给他提示。
他想,努力、用力地想,但……「对不起,我还是想不起来。」
「你的人生计划表呢?」
早扔进垃圾桶了好不好?反正他都快死了,要那玩意儿有什么用?可又不能在她面前说出来,所以他只好继续想,好久好久……
「我真的很抱歉,我想不起来。」他放弃了。「妳可以直接告诉我答案吗?」
「每个周末我们都会……那个嘛!」她羞怯地跺脚。好吧!她承认,她好色,每个周末都万分期待两人相好的时刻。她留恋他肌肤的温度、身体的味道、亲吻时的快感,甚至是他高潮时那淡淡的呻吟都令她万分着迷。
他是她的丈夫,也是第一个教会她男女间性爱快乐的男人。
从十八岁嫁给他到现在,她二十四了,对他的迷恋越来越深。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成天缠住他不放,就算什么事都不做,单纯地抱着他,心都会觉得暖暖的,好满足。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事。那样浪漫的婚姻生活只有小说电影里才有。现实世界里,人是要工作、要吃喝拉撒睡的。他们不可能成天腻在一起。
一点点缺憾她可以忍耐,只要从周一开始慢慢数,每个礼拜都有一个周末,其他时间她就找些杂事来打发,日子也不是太难挨。
可是她还是最期待周末,日日想、夜夜盼,无论如何都不让那旖旎浪漫的时光白白耗去。
李鸣脑子转了片刻。「啊!」一抹可疑的红逐次浮上他白皙俊美的脸。「妳的意思是,我们每个周末……那个……上床……」
她用力一点头,好委屈、好哀怨的模样。
李鸣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了起来。
真是这样吗?他们夫妻的房事只固定在每个周末来上一次,他……他是如此没情趣的男人,把跟她欢好当成公事办?
不会吧?他记得他们的闺房生活一直很和谐啊!他又不是变态,连那种事都列入人生计划表里照章办事。
但瞧她现在的神情,他似乎不是个太称职的老公,总让老婆处在一种欲求不满的情况下。
怎么会这样?他有点头痛,又感到一丝口干舌燥。
「绣蓉,我……」他走到她身后,轻揽住她的腰,感觉到她浑身一震,同时也带动他体内一点欲火开始窜烧。「我很抱歉,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我……我似乎太不解风情了。」
「不会啦!」倚在亲亲老公怀里,她的小脸照样红得醉人。「你平常日子都要上班,本来晚上就该好好休息,反正我们都是夫妻子,来日方长。」
如果没有来日呢?生命中什么才是最重要、最应该珍惜的?也许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算真正懂得生命的真谛。
「绣蓉,过去我真的是太自大了,事实上我并没有自己所以为的那么聪明、了不起。下次我若再干出这样的傻事,妳尽管直接告诉我,好吗?」他轻含住她的耳垂,舌头探进她的耳里戏要着。
「嗯……」她娇躯一软,化作春水似的瘫在他怀里。「鸣哥,你这么聪明的人……如果连你都不知道……啊……的事,我又怎么会清楚,唔……」
「我也许比妳多读了几年书,但世界如此大,谁又敢说自己通晓所有知识呢?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即便强如圣人,也会犯错,更何况我一个小小凡人。」至少他现在就深深尝到后悔的滋味。
「鸣哥。」她知道他不太喜欢别人过问他的事情,他喜欢凡事操之在己的感觉。过去,她也一直遵守着这项游戏规则,不插手、不干涉他所有作为。她记得嫁进李家的第一天,婆婆跟她说过,男人就像风筝,总爱在天上飞,女人不可能把他扯下来绑在身边,那只会破坏夫妻问的感情。不如学那放风筝的人,给风筝系上一条线,女人只要紧捉住线头,也就不怕男人会飞到不见人影。那是婆婆与公公相处多年下来的心得,她一直放在心里。
真心喜欢他,就不要剪断他的翅膀、束缚他,她自信做得还不错。
但最近他的行为实在是太奇怪了,让她再也忍不住要弄个明白。「我不是太聪明的人,如果你有事,请直接告诉我,你这样暗示我是不会懂的。」
直接告诉她,他得了癌症,也许就快蒙主宠召丫?!开什么玩笑!魏绣蓉是那般单纯的人,让她知道这件事,还不把她给活活吓死。
他得病的事绝不能说,而这也是他最郁闷的事。任何人,不管他平时有多么坚强,患了病的时候,心情总是脆弱的,总想找个人诉诉苦。
如果这个时候还找不到人说,那不只是身体痛苦,连精神都要崩溃。
可李鸣却连崩溃的权利也没有,该说他太古板,还是做事太严谨?在他几近完美的人生计划表里压根儿没有患病这回事,当然他也不会想到碰着了这个「万一」该如何处理?
本来照计划,他现在应该是努力打拚事业,并调养身体,期待明年与魏绣蓉生个健康可爱的小宝宝的。
但现在……什么也别想了,那堆如山高的计划表已在癌症的魔爪下彻底灰飞烟灭了。
更郁卒的是,没有计划他就不会做事了。难道他得再列一份计划,然后一路照做到死?真是……怨哪!
「鸣哥?」魏绣蓉推推突然呆掉的李鸣。「你怎么不说话?」
「我……」他不说谎,这辈子从没骗过一个人,那么干脆就不说了。「我很好,妳别胡思乱想。」
「可是……唔!」她话还没说完,一张嘴就被他的双唇给堵住了。
他一边吻她,一边伸手关了瓦斯。
「绣蓉,反正妳刚才也吃了不少东西,我又暂时还不饿,不如我们今天就晚点吃饭,先做些有趣的事吧。」他的大掌探进她的衣衫,接触到一片粉嫩的肌肤,温润得像要把他整只手都给吸进去。
「鸣哥……」她娇吟地伸长手臂环住他的脖子。「真的可以吗?现在……唔,还不到九点半……」
「何必斤斤计较时间?」他另一只手解下她的裙子,隔着底裤揉弄她挺翘的丰臀,那绝佳的弹性令他心醉。
「可过去你一定是九点半才开始……啊,十点半……嗯……结束……」她半呻吟、半贴上自己的身体,与他拥吻得难舍难分。
呃!他是这么规律得像机器的人吗?该不会在她心里,他连行房都有一套计划表,回回照章办事吧?
他真的没有啊!只是……唉,突然觉得好讨厌自己,原来他是个如此不解风情的男人。
幸亏他可爱的小妻子天真不解世事,否则还不嫌弃他的守旧、不知变通到死?
可恶!他决定了,今天一定要洗雪前耻。
「从今以后,我们不会再有那种规律的行房表了。」他说,并在心里慎重又严肃地警告自己,爱做计划表不是件坏事,但连上床这种事都能在无意识间按表操课,就实在罪无可恕了。
「真的?」她大喜。
他用力一颌首。
「老公……」她笑得甜如蜜,用力扳下他的头,饿狼扑兔似的狠狠吻上,使致地舔吮他的嘴唇,几乎要将他的唇都给吮破了。
她双手急匆匆地撕着他的衣服,真的是彻底撕烂了。
隔着几条碎布,她爱恋地吻着他的身躯,那结实的肌肤,和自初解人事以来就是最令她感到安心的体味,让她体内的情潮翻涌成剧烈的海啸。
一股大浪打来,他和她彻底淹没在欲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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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云雨过后,李鸣疲累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而魏绣蓉却在闭眼暂歇片刻后,悄悄地爬起身。
她蹑手蹑脚离开卧室,来到他的书房。
在他书桌底下有一个保险柜,他所有重要的东西都藏在里头,而密码用的正是她的生日——0228。
这也许是他对她心意的一番表现,而他也从来没瞒过她,她也未曾起过探查他秘密的念头,直到刚才,他说出「不要再有规律的行房表」那句话。
她一直觉得他最近有些怪异,也在私下细细留意他的言行举止。
她发现他最近真的做了很多怪事,比如突然跟她亲热、提前下班、忘记开会的事、召开公司联谊会……太多太多了,恐怕她十根手指、再加十根脚趾都数不完。
但她一直只是留心着,没有真的下定决心去查个究竟。
她尊重他的隐私,如果他的心事是属于不想对人说的,那么就替他保留吧!
这个世上每一个人都有秘密,实在没有必要事事探究得一清二楚,那完全没有好处。
直到他表现出连「计划表」都愿意舍弃的态度,她直觉大事不妙了。
李鸣是多么严谨又规律的人,他甚至以他完美的「人生计划表」为荣。这样一个人突然说要抛弃计划?那等于天在一瞬间塌下来了。
再顾不得要尊重别人隐私这回事,趁他入睡,她潜入他的书房,按着密码,开启了他最宝贵的秘密。
偌大的保险箱里只有一个牛皮纸袋,显示他对她并没有太多的隐瞒。
她打开牛皮纸袋,首先看到的是一大袋药,还有一张名片。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药,成串的英文字,分开来每个字母她都认识,但连结在一起她就一个也不认识了。
不过没关系,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网路,只要进入国家网路药典的网站,再输入这一大串又一大串的英文单字,她很容易就可以查到这些药的用途。
至于那张名片,雪白的一张纸上只有一个名字——龙依,接下来则是一串电话号码。
魏绣蓉抄下那些药名和名片上的电话号码后,立刻将东西归回原位,并锁上保险箱。
「龙依」这名字,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不过她绝不会以为李鸣有外遇。
这不是说李鸣与某个姓「柳」的家伙有相同高尚的节操,可以坐怀不乱。不过跟李鸣做了六年夫妻,魏绣蓉自信对他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李鸣有精神洁癖,不是自己的老婆或女朋友,他无法与其发生亲密行为,因为他下意识觉得那很脏。
很符合他那严谨的个性不是吗?所以她百分百相信她老公不会玩劈腿。
那么他小心翼翼藏起一个女人的名片,内情就绝下简单了。
到底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要他这样费尽心思地隐藏?她努力转动脑袋思考着,边走进厨房。
人是铁、饭是钢,尤其在做了那么多剧烈运动后,不吃点东西补补,身体实在受不了,她现在好饿。
继续来煮饭吧!至于那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等吃饱再想。
空肚子的时候想事情实在太累,尤其她一向不擅长思考,或者说,她讨厌太费脑筋的事。
而这项习惯从她幼稚园起就展露无遗,及至小学,乃有大成。
记得有一回……那时候她应该是国小三年级吧!前一天晚上她照顾生病的弟弟,弄得整夜没睡,累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偏偏隔日第一堂课就是她最讨厌的数学,她理所当然在数学课上睡得口水横流,把数学老师气得半死,骂她是一根朽木,成天不用脑袋,脑袋早晚生锈。
平常他脾气是很好的,而且在课堂上睡觉也的确是她不对。
不过那天她实在太累了,情绪也就有些火爆,当场顶了老师一串话——我才不爱动脑,光动脑又解决不了事情,我觉得动手比动脑快多了。
老师被气坏了,直言若她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便要叫家长来。
她当时是这么回答——肚子饿的时候,光动脑想着鸡腿、荷包蛋、炒青菜……难道肚子就会饱吗?那只会落到饿死的地步,还不如直接动手做饭。
老师呆了,全班同学哈哈大笑。
她记得那件事过后没多久,那位老师就办理提前退休,回家养老去了。
唉!现在想想,当时她真不应该气走那位老师。因为后来的热血教师再也不跟她讲道理了,只要她不会,或者稍微打一下瞌睡,那教鞭就直接挥过来了。
与其皮肉痛,还不如被骂几句呢!真是好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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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小的咖啡长廊里,一股淡雅的咖啡香在空气中弥漫,蛊惑着路上来去行人的味蕾,吸引他们稍微停下脚步,直接走上前来品味一杯香浓可口的咖啡。
李鸣和龙依就坐在咖啡长廊的柜台边,一人轻啜着拿铁,一人品饮卡布基诺,低微的谈话声本来简称和谐,直到一通来电打破了一切。
他接起电话,听见那熟悉的声音,下到一分钟便懊恼地切断,同时将手机的电源也给关了。
她有趣地斜睨他愤怒的俊脸。说实话,身为一名逃亡专家,她走遍世界各地,各式各样的美男子也见得多了,但像李鸣这样英俊的,这还是头一回见到。
每多见他一回,她愈发了解那日她为何会突然多管闲事地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像这样性格严谨有如刻苦修士,气质却魅惑更胜恶魔的男子,让他如此轻易地跳楼死了,对人世间可是一种莫大的损失啊!
好吧!龙依承认,她也是个挺好色的人。
但贪恋美丽的东西本就是人性,有什么好说的呢?
「谁啊?让你这么深恶痛绝?」她笑问。
「王综合医院院长。」他冷道。
她一转眼珠子。「那个很有名的……癌症权威,叫什么……王连生的?」
他恨恨地点头。「王连生是我的主治医生,不过刚才打电话来的人是他儿子。」
「怎么,他对你的病有兴趣?」她转着咖啡杯轻笑。「那很好啊!他是个癌症权威,也许有办法治好你。」
「我知道他是个癌症权威,我的病就是在他的医院里检查出来的。」他是在公司例行性健康检查时,被查出消化系统似乎有问题,才会找上王综合医院做深入的检查,想不到得出的结果竟是他患了胃癌。「不过我要不要接受手术和化疗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他们一天七、八通电话吵死人。」
现在他庆幸没把家里的电话和住址留在病历上,如果让医院那边知道他家电话,那他还要不要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