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你。」余昱璇瞟瞟他说。
「她告诉妳的?」
「第一天就和我开诚布公了。」
「稚气。」他评论。
「她想嫁你。」
「可笑。」
「真的是可笑吗?」余昱璇幽幽道:「柏翰,我知道一个女孩认真和开玩笑的差别在哪里。」
「她第一次见到我就说想嫁我,她连我几岁、有没有对象、喜好、个性,毫无所悉,她那不是发神经是什么?」
「柏翰,你很有魅力啊!」她一语双关的说,「你不能怪她。」
「我不喜欢主动的女孩。」
「展妮只是没有城府。」
「我们一定要谈她吗?」倪柏翰不再看向展妮。「我过两天要去一趟印尼,有什么事妳可以联络我的特助,他会处理。」
余昱璇不想他烦心这里的事,这里有她就可以了。「我想我都可以搞定。」
他一脸真诚,「如果没有妳──」
她打断他,「不要强调我的重要性,不然,我真的会以为自己很重要。」
「妳是很重要。」他笑着道。
「你会害展妮把我当成情敌哦!」她拐弯说。她不像展妮那么的坦荡荡,更怕自己表错了情,她可忍受不了自己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的窘境。
「妳不要理她的疯言疯语。」
「意思是,我不会成为她的情敌?」她的心一沉。果然,她不该存有太多的幻想。
「昱璇,千万别跟她一起发疯。」
「你真的没把她放在心上?」
「她只是一个小女生。」倪柏翰嘴角露出讽刺的笑。「麻烦的小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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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妮正抱着一个身体不舒服的小女孩轻摇,她有些发烧、嗜睡的现象,虽然吃了药,可是情况并没有太大的改善,所以她只好把她抱在怀里,希望能减轻她的不舒服。
简伟帆看到的就是这一幅画面,这和他想象中的展妮差了好大一截,在他的心目中,她应该是公主、是要人呵护的温室花朵,结果这一会她居然温柔照顾着小朋友。
「我听到消息了!」他劈头就说。
「什么消息?」她小声的问,并且用唇语要求他说话要小声,不要吵到她怀中的小女孩。
他压低了音量,不敢说得太大声,「这里成了临时的育幼院?」
「没错!」
「妳自愿留下来帮忙。」
「我爸说的?」
「他说他不知道是低估了妳,还是妳的头壳坏了。」简伟帆简洁的回答。
「我正在做的事哪里不对?」
「妳真的有耐心?」他严肃的问。
「我有。」
「不是三分钟热度?」
「我已经撑了半个月了。」
「爱心?」
「每个人都有爱心。」
「所以妳会这么搞下去?」
「简伟帆,我不喜欢你的说词。」展妮轻拍着小女孩的背,哪怕自己的双臂已酸了,她还是不想放下小女孩,尤其想到自己其实也是从育幼院被领养的,她对这些小孩们就更有感情了。
简伟帆四处张望,问出疑惑,「那家伙呢?」
「他出国了,你想干么?」
「会会他。」
「这里又不是他在负责。」接着她一脸不以为然。「而且你是以什么身分要来会他?」
「我差点成了妳的老公。」他理直气壮道。
「错,我根本不曾考虑嫁给你。」
「错,如果这家伙没有出现,妳终究会为了妳爸妈而嫁给我。」他一直很咽不下这口气。
展妮一脸得意的表情,「但他出现了。」
他就呕这一点,只差那么一小步,他们就可以成为夫妻,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懊悔不已的东看西看时,他注意到有个气质很优的女人瞄向他们这里。
「那个站在游泳池边的女人是谁?」简伟帆也回看了下。游泳池里有一些小孩在游泳,她衣着整齐,并没有下水的意思,只是在泳池边注意孩子们的安全。
「算是这里的负责人。」展妮朝余昱璇点点头。
「这么年轻、漂亮?」
「好像快三十岁了,学音乐的,气质一级棒,全身上下找不出一丝缺点。」她真心的赞美。
「很少听到一个女性这么诚恳的称赞另一个女性。」他挑挑眉。
「余姊是有这么好。」
「如果她这么好,妳不怕妳想嫁的那家伙……」他故意要激她。
她不以为意的解释道:「他们本来就是旧识,以前一起在育幼院长大的,所以她才会在这里帮他处理一切大小事。」
「那妳到底算什么?」
「简伟帆,你再挑拨离间,我就叫你叔叔。」她也有狠招。
「妳到底有没有胜算啊?」简伟帆又看看余昱璇。「妳是比她年轻、比她漂亮一些,但是论风韵、气质,妳又略逊一筹。」
展妮不吭声。
「我还是把简太太的宝座空出来等妳。」
「不必等我了。」
「我怕有天心碎的人会是妳。」
「你讲完了没?」
「我可以去和那位气质高雅的小姐聊聊吗?」
「简伟帆。」展妮喝斥。「你想干什么?」
但他已大步的朝游泳池走去。他这个人一向大胆、霸气,而且不拖泥带水。
余昱璇奇怪他为什么朝她走来?他应该是展妮的朋友,可是……
「我先自我介绍。」简伟帆给了她一个很绅仕的笑。「我叫简伟帆,展妮的叔叔。」
「叔叔?!」余昱璇没有听她提起过有个叔叔。「是真的叔叔吗?」
他诚实道:「不,但她都这么叫我。」
闻言她点点头,不知接什么。
「妳负责这里?」
「是。」
「和展妮想嫁的那家伙青梅竹马?」
「你……」他的语气带着挑衅、嘲弄与火药味,她的态度也好不起来,「我不知道我们的交情已经可以有目前这样的深度。」
「我想娶展妮。」他没有隐瞒或是掩饰。
「那祝你心想事成。」这一句话她是百分之百的由衷、真心。
「问题是,妳那青梅竹马是个障碍。」
「我想决定权是在展妮身上。」
「不,展妮根本是盲目的迷恋。」
余昱璇站在中立立场,「柏翰有那个魅力与条件。」
「所以妳也是那家伙的崇拜者?」
她转身背对他,「我想结束谈话了。」
「妳说妳叫什么?」看不出她这么有脾气。
她头也没回的说:「我没告诉你我叫什么。」
「展妮叫妳余姊。」简伟帆绕到她的面前,「但妳不会就叫余姊吧?就如同我也不是叔叔。」
「请你离开。」她忍无可忍道。
「我是要走了,不过是我自己要走,绝不是因为妳的命令。」他强调。
「随便。」她只要他走。
「后会有期了!」他硬要气她。
她回顶一句,「无期。」
「哈!本来我还以为是一杯白开水,原来是加了糖的柠檬汁,妳放心吧!妳一定会再见到我的。」简伟帆向她保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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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柏翰从印尼回来的第二天,立刻就到临时的育幼院,每个人都有礼物,不管是大人、小孩,连余昱璇都有一套印尼的传统服饰,结果等了半天,展妮连一盒糖果都没有拿到。
不是她硬要礼物,她很清楚他所送的东西都不是多值钱,只是一份心意、一份他的在乎,他的心中有这些人,但是,为什么就独漏她一个人呢?
追到了他的车边,她气喘不已,语气又冲又急又恼。
「我的东西呢?」她质问。
「妳的什么东西?」他没当一回事的问,打开了车门准备要上车。
她狠狠的挡了车门,动作很粗鲁而且充满了宣战的意味。
他不高兴的看着她,「妳在做什么?」
「你忘了我的礼物。」她不悦。
「什么礼物?」他不耐烦的问。
「你一定也买了我的礼物。」
「我没有买妳的礼物。」倪柏翰明明可以不这么残忍,但是他就是要她死心,不要她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他用行动来表示。
展妮愤怒的嚷嚷,「不可能。」
「我就是没买妳的!」
「理由呢?」
他不以为然的看着她,「谁规定我一定要买给妳?」
「但每个人都有。」
「妳没有!」
「你真没人性。」她一副想打他的表情。「即使是一粒糖果我都会很开心。」
「如果妳这么想吃糖,那么妳随便跟一个小朋友要好了,我相信他们会愿意分给妳的。」倪柏翰存心说得冷血。
「我不是乞丐。」
「那妳跟我要什么东西?」
「倪柏翰!」展妮气得发抖。「你、你真的这么厌恶我?」
「我不厌恶妳,只是没有把妳放在心上。我记得院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共有几个,员工有几个,还有昱璇。」他知道这些话是绝对冷血无情。
展妮努力克制住打他的冲动。她必须承认他有不送她东西的自由,她不能强迫他!于是她一语不发的默默转身跑开。
看着她愈来愈远的身影,他倒有些怔住了。她的背影看起来好凄凉,且他的心里怎么突地涌起一股莫名不舍?
第五章
有四、五个人硬闯入倪柏翰的办公室,虽然这群人看起来不像善类,但是起码他们没有带着球棒或是武士刀上门。
本来他是可以叫警卫上来的,可是他隐约觉得这批人一定和那块地有关,既然如此,干脆大家面对面的讲个清楚,所以他冷静、无畏的坐在他办公椅上,表情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
为首的男人被手下称为雄哥,他大剌剌的叫手下搬来一张椅子,在他的办公桌前一放,和他直接面对。
雄哥的眼神凶恶,「我这个人不喜欢说废话,所以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要那块地。」
倪柏翰眼神犀利,毫不输他,「我已经和地主签了草约。」
「这年头什么约都可以改。」
「是吗?」
雄哥使出利诱。「倪先生,我知道你要那块地是想要盖育幼院,我很钦佩,所以愿意弥补你一些损失,你觉得如何?」
「我不缺钱。」
雄哥一副他要定了的表情。「钱没有人嫌多,反正你可以另外再找地。」
「育幼院在原址重建,除了感情、熟悉的因素之外,也方便以前的院童回来寻根,或是一些把孩子放在育幼院的父母们回来找他们的孩子,我想这之中有些金钱无法取代的意义存在。」倪柏翰没有让步。
「但那个地段那么好,拿来搞育幼院,」雄哥一哼。「太糟蹋了!」
「我想地段好的地还有很多,你不妨──」
「我一定要这块地。」雄哥咆哮的打断他。
倪柏翰没有接腔。他又不是被吓大的,他冷冷的看着他。
「姓倪的,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吗?」
「我只是讲理。」
「你是在和我过不去。」
「地是我们育幼院的。」
雄哥鸭霸的说:「你和地主只签了草约,只要我们对他稍加压力,他会宁可付违约金也不敢把地卖给你。」
「这国家还有法律吧?」倪柏翰不动怒。
「法律是讲给不懂法律的人听的!」
倪柏翰仍是一脸冷酷的表情。
而雄哥所带来的人这会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好像随时准备要开扁。
「现在你的回答是什么?」雄哥拿出烟来抽,好像已胜券在握。
「我更要这块地。」
「你……」
倪柏翰的个性是如此,和他来软的,他反而客气,但和他硬碰硬的话,他会比你更硬、更加坚持到底。
「你以为我不敢动你吗?」雄哥把才抽了两口的烟用力的往地上一扔,气得头顶要冒烟了。「你以为在惹了我之后,可以全身而退吗?」
「你们只是要开舞厅,又不是为了什么多崇高的目的……抱歉,你们可以另外找好地段的地,我无法答应你的要求。」倪柏翰毫无所惧。
雄哥的手下闻言已经有人起身,但是他用一个手势给阻止住。他知道拳头或是暴力,对某些人是一点用也没有,反而会更激发他们的斗志与对抗力。
他一脸邪恶的表情,「姓倪的,你一定有深爱的人吧?」
「你想暗示什么?」
「你不会希望你所爱的人出事吧?」
「你是在威胁我?」
「废话,不然我是在讲笑话吗?」雄哥大手用力的往他的办公桌面一拍。
「你以为威胁我有用?」倪柏翰仍然不低头。
「除非你是个冷血动物,什么人都不爱。」雄哥露出冷笑。「你的眼中只有你自己。」
他没有回答。
「姓倪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哪一天出了什么事,才怪我们没有给你一条生路。」雄哥放话。
倪柏翰冷淡道:「你讲完了没有?」
「靠,你这什么态度?」
他按下内线交代了几句才转看他,「警卫快要上来了!」
「你以为我会怕几个警卫?」
「几个你不怕,如果是一、二十个呢?」倪柏翰可不是笨蛋或是呆瓜。「如果来的不是公司的警卫,而是人民的保母呢?」
「你……」雄哥怒火冲天。
「我不是个爱惹麻烦的人,如果可以放手,我一定会放手,但是这块地不是只对我一个人有意义而已,我不能屈服于压力或是暴力之下就退缩,我有责任与义务在。」倪柏翰诉之以理。
「那就没有什么好讲的了。」雄哥起身的动作之大,把他原先所坐的椅子都踢翻了。
倪柏翰亦起身。
「姓倪的,你要小心点了。」
「谢谢你的提醒。」他微笑回应。
「你身边的人也要小心一点。」雄哥狠狠的一笑。「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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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妮一口气几天都没有咽下去,她愈想愈觉得屈辱不堪。要伤害人也不必做得这么彻底、这么明显,他真的是很不道德。
尤其在气得失眠了几天之后,她决定去找倪柏翰讨回公道。
向余昱璇请了假,也向要了他家的地址,她直接找上了门。
很叫她意外的,他的住家位于一幢高级豪华大楼的顶楼,差不多百坪而已,不过若只是他一个人住,那真的绰绰有余,而她一进门的第一件事是注意到,屋里拨放着她听不出来也听不懂的音乐。
倪柏翰让她进来,虽然他不喜欢她的打扰,但是想必余昱璇一定认为有给她他家地址的理由。
「这是什么?」展妮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问他她所听到的是什么。
「莫札特的安魂曲。」他答。
「你都听这个?」
「妳都听什么?」
「周杰伦、张学友的歌。」
他耸耸肩,一副他完全不知道的表情。他在维也纳学的可不是流行音乐,而回来台湾后,又没有时间可以知道台湾目前哪个歌手比较红。
「这音乐好……」展妮不知怎么形容。说她没有文化、没有水准都行,这种没有歌词的音乐,她还真的是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