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影意识到接下来可能要发生可怕的事情了,赶紧捣住亦祺双眼,不想让血腥的画面影响他。
只听到妖艳女子扬手高喊著,“孩子们,出来吧!”
就见队员其中几个哀号惨叫不住在地上翻滚,忽然从头顶迸裂开来,娱蚣、蜘蛛、蛇、蝎等等,成千上万令人恶心至极的毒物们,纷纷跟著喷出的血水蜂涌而出,人皮“刷”的一声脱离人体,血淋淋的颤动肉身不一会儿便给这群毒物啃得只剩白森森的骨头。
接著这对男女一张嘴,嘴巴竟裂到耳腮帮子旁,从口中吐出条长长的鲜红血舌,轮番进入剩下的队员口中,吸取他们的精血,很快被吸光血的干尸,就由那些刚生出,饥渴的毒物一拥而上吃个精光,一个好好的人转眼就成了一具具骷髅。而这些初生妖邪像尚未餍足般竟吃起同伙,那对男女也不阻止,反而极有兴趣似的睁大眼看著眼前这同类相残的画面。
“吃啊!我可爱的孩子们!只有最强的才能活下来,喔呵呵呵……”
玄影庆幸著将亦祺的眼睛遮住,没让他看到这惊心动魄的骇人画面。
没多久,数以万计的小毒物自相残杀到只剩最强的十数只毒怪,吸收同类精华的他们瞬间就长得跟人一样高大,此时正乖顺的跪在女子的两侧。
“这次的贡品不错,真是辛苦你了。”女子吐舌在嘴唇四周舔著,似乎意犹未竟。
那个领队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能、能让银丝大王高兴是小人的荣幸。”
被称作银丝大王的女子媚笑著,“好好服伺我们,包你有享不完的财富。“手一指,那领队跟前竞多出一堆黄金宝石,让他乐得磕头,捧著珠宝眉开眼笑。
舔舔舌头,血盆大口的男子开口问,“不是说有特别的贡品,东西呢?”
领队回头看著。“奇怪,明明把他们带进来了,洞口封印没被破坏,他们应该还在洞里,八成被吓醒了,躲在洞内某处。”
“喔——那么是活生生的人罗!”
“是,完整无缺,属下刻意带回来,秀丽如女子的少年,是献给金丝大王,健美壮硕的男子,是献给银丝大王,一定可以满足两位大王的乐趣。”
两个被称为大王的男女眼睛睁大,这个下界人类为钱为命出卖同类的举止虽然让身为魔物的他们也感到厌恶,但了解他们的喜好设想周到却颇能博取他们的欢心,有这样贪得无厌的人为他们找食物跟乐趣,逃狱到下界果然是明确的选择: “好,很好,快给我找。”
众妖物的狂啸声在山洞内隆隆的响著,打猎活动就此展开。
看到洞内奇形怪状的妖怪,已经无法克制的发颤,叉知道自己是被寻找的猎物,亦祺全身抖得更厉害,此时玄影再次对他作出噤声的手势,按了按他的肩膀,竞倏地消失在眼前。
心脏差点要停止跳动,玄影……不要丢下我,晕眩的感觉袭来,不断提醒自己——呼吸,呼吸,别晕……可别晕过去。
突来的一阵烈焰,将正往亦祺方向而来的妖物烧得吱哇乱叫,然后在另一端形成一道猛烈的火墙,吸引众妖们的注意,现世未久的妖物们果然上当,纷纷朝另一边而爬去,亦祺见状稍松了口气。
“是谁?快给本大王滚出来。”金丝咆啸的吼著。
一身玄衣黑发的俊逸青年,由火墙中翻出翩翩而降,玉树临风的姿态,让银丝眼里喷火:“呵呵……好俊的小子。金丝,快把他制服了,人家要他。”一双媚眼向黑衣青年频送秋波。
金丝眯起一双眼打量著站在他们前方毫无惧色的男子,微挑起一边眉毛。“好胆色。”
又露出暖昧的笑意边回答银丝的话边看向玄影,“我也想品尝品尝这小子的滋味了。”
“讨厌,跟人家争,我先开口要的。”银丝娇瞠著。
“那咱们一起享用好了。”金丝哈哈大笑,回头对属下命令,“去把另一个人找出来。”下属接了令,又开始努力要突破火墙。
竟在我面前说这些浑话,玄影深吸口气稳住自己情绪,双掌合十再缓缓左右张开,两掌问亮光处形成一柄蓝色长剑,剑身凛冽,寒气逼人。
“大胆妖精,竟敢凶残人命,还害死柳家小公子,我要你用命来偿。“玄影持剑纵身刺了上去。
“哈哈……原来你就是守护柳家的狐仙啊!告诉你,白白嫩嫩的柳家小公子,玩起来真令人爽快,可惜呀!才玩了一次,他就咬舌自尽了,可惜,可惜,哈哈哈。“金丝未将玄影看在眼里,以言语挑衅著撩拨玄影的怒火。
“可恶!”玄影咬牙切齿,双目赤红,先化剑气为剑盾,应付蜘蛛精凌利的攻势,轻巧地闪躲著迎面而来的蛛丝毒液,再以俐落剑招直喂金丝胸前,飘忽剑影快得令人防备不及,险险闪过利剑的金丝,脸就被剑气划伤了,他见玄影厉害,微变了脸色,收起三分玩心,使出更上层妖法。
“臭小子,看不出你还蛮有两下子的,竟敢让我英俊的脸受伤,看本大王怎么收拾你……”金丝发怒,摇身一变,回复成一只巨大且五花斑斓的蜘蛛,喷出毒液,纵身向玄影扑去,玄影不慌不忙,从容应战。
躲在岩石后的亦祺,胆颤心惊的看著下方的战局,这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剑客,虽说艺高人胆大,可是面对的并非人,而是大妖怪,亦棋不由得为他担心不已;却见原先只在一旁观战的银丝见金丝被伤了,想上场助阵,出现在剑客身后偷袭,亦棋心头一慌,顾不得玄影交待他的事,拿出塞在嘴里的布,急得大喊,“小心后面。”霎时,所有人的注视焦点全集中到亦祺身上,隐身的法术,被亦祺自己给破了;亦祺心头大喊著要糟,被发现了。
玄影旋身一剑隔开银丝的偷袭,想飞上岩石保护亦祺,却被金丝一爪拦了下来无法抽身,看银丝朝著亦祺身上抓去:心急如焚,招式慌乱,一个不留神,腹部中了金丝一掌,朝山壁重重撞去,顿时头昏眼花。
亦祺见银丝飞过来要抓他,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一边抓起身边石块乱砸过去,一边努力使唤著虚软的双脚在大石间奔著,银丝媚笑道:“真可爱的娃儿,不过我现在没空陪你玩躲猫猫,给我过来。”
话语一落,银丝口中吐出丝线捆了亦棋一身,被包得跟颗茧似的,亦祺拼命蠕动也挣不出半分空隙,就在银丝以为手到擒来之际,一匹白练比她更快一步把人卷走,亦祺轻巧的落在白发少年的怀中,使白练的人原来是赶来救人的小白狐映月炽雪。
小白狐跟著亦祺的气息追踪到这个山洞,施了好大气力才把洞口封印打破个小口钻了进来,才想看清洞内状况就听到亦棋的惊叫声,见到银丝正用丝线把亦祺捆起来,想也没想就打出腰问白练先将恩人卷过来再说。
炽雪还来不及探看亦祺究竟,只听得耳边“吼——“的一声,紧跟著一道毒液喷来,炽雪抱著亦棋吃力的闪过,双脚向后疾退,一手使劲将白练打向银丝,远距离的还击,不让她靠近。
银丝冷笑了声,只手捉住白练一卷一拉,功力不及千年蛛精的炽雪赶忙松手,免得自身也被拉了去,转身想跑,但手上的重量实在太累赘了。
银丝以其人之道还之狐儿,手中白练狠狠打上炽雪后背,炽雪哀鸣吐血,连同怀里的亦祺一同飞了出去,眼见就要撞上洞口封印再受一次冲击,那结界却从方才炽雪钻人的小破洞处往上碎裂开。
一道火红烈焰般的身影威风凛凛的立于洞口,不消说,正是九尾狐烈风。
话说烈风离了妻艳山正要赶回水荷连天见小情人,才到中途就突然一阵心血来潮,凭藉著他注人炽雪体内自己心头血气的相互连系,转了向朝炽雪的方向寻去,正巧赶上瞧见他的小情人吐血的一幕。
烈风一手一个接过被打飞的亦祺跟炽雪,在瞥见小雪呕红之际,一双赤眼转为灿金瞪视著银丝,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银丝刹那问只觉阵阵寒颤自脚底往上窜,忙镇定心神问道,“你,是谁?”
“烈、风!”黄金般的眼珠闪过一抹残酷的流光,嗜血的眼神。
饶是千年道行的银丝,听到这个名也不禁变了脸色,冒了一头冶汗,身体就像本能避开危险似的迅速蹬回金丝大王身边。
“你怎么回事?那娃儿呢?”正与玄影打得兴起的金丝见银丝一脸仓惶,架开玄影挥过来的剑锋,趁隙朝洞口望去。
玄影也回头,见是烈风,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见烈风已使出看家本领,瞧这气势,怕有十成功力都用上了,赶忙一个蹬步飞窜到高处。
“九、九尾神狐——”金丝终于知道银丝害怕的原因了。
背光中只见烈风的一双金睛闪闪发亮,还有九条烈焰似的狐尾正像火舌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横扫过来。
“快闪——”金丝乍然受惊,第一个反应就是拉著银丝先逃为妙。
“哇——”不及闪躲的小妖们,被狐尾打到当场毙命,不一会儿妖尸遍地,恶臭冲天,金丝银丝早巳遁地溜之大吉。
玄影自地上抱起亦棋,用剑小心的切开缚住他的蛛丝,亦祺只看了玄影一眼,便像安下心似的昏过去。
“烈风,你跟小雪怎么会……?”
“回去再说。”记著怀里奄奄一息的炽雪,烈风转身倏地就消失了,玄影抱紧了亦祺急忙跟上。
片刻宁静后,躲在岩石后的领队才软著脚爬出来。
“我的金子,我的珠宝啊!啊哈哈……还在还在……”
兀自在尸骨残骸中找寻散落一地的金银财宝的贪心人,没注意到妖气附到被他害死的队员骨骸上,一具具白骨正向他慢慢靠近……
第六章
白晰后背上一个明显的黑点,前胸相对的位置也是一个同样的黑点只是比后背的印子要大了些。
烈风一双焰眉紧紧的皱上—小狐儿伤得好重。
那银丝蛛精根本就是想要这小狐儿的命:白练打在炽雪后背时,力量全集中在一个点上,想一举击碎炽雪心脏,幸好小狐儿命大,打击的位置略偏了准头不致于当场毙命,但体内仍是受了极大的创伤,此刻不单昏迷不止还连连吐血。
“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裸著上身的烈风叉气叉怜的抚开小雪被冶汗湿透的头发,将全身光溜溜软绵绵的少年小心翼翼的扶起,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头靠在肩上,背紧贴著自己胸前,右手护住少年心脉,左手贴在少年丹田处。
“会有些痛,要忍住喔!”
烈风亲了亲炽雪侧边额头,闭上双眼,开始运起元功为炽雪疗伤。
“呜呜—痛!好痛……!爹,娘,阿雪好痛……”小小白狐蹲在地上揉著眼睛不停的哭,“好怕……好怕……呜呜——”
疼痛自左胸向全身漫开,小狐儿躺在黑暗里不住的痉挛,他大声哀叫,想喊救命的喉咙却只喊得出单音,“啊——”
到最后,疼得连喊叫的力气都没了。
要死掉了,我要死掉了,我快要死掉了。
死掉了是不是就见得到爹跟娘?
小狐儿闭上眼,静静的等待死亡的那刻来临。
尾巴、尾巴不能动了,左脚不能动了,右脚不能动了,手不能动了,身体不能动了,然后……
“雪儿!”黑暗中一声温柔的呼唤。
“谁在叫我?”“是我!”
“你?你是谁?”好亲切、好熟悉。
“烈风!”
“是烈风啊,烈风,我快死了……”
“不会,我不会让你死的,再忍耐一下唷。”
温暖的热流一点一点的注人他冰冷的体内,像涓滴小雨汇成小河再聚成大海流入他的五体百穴,漫过他所有知觉,疼痛一点一滴的退去,好舒服,好快意,这死过又重生的感觉,以前……似乎也经历过。
炽雪慢慢地睁开眼睛。
一片光亮—侧躺在炽雪身边,烈风单手撑著下巴,细细的欣赏这美丽叉带点稚气的容颜,轻拨开他额前艳红浏海,手指抚著花瓣般细致粉嫩肌肤,想起子雪儿成人式的那天,他也像现在这样尽情恣意的看著他,抚触著初初成形的手指、脚掌,像婴儿般的肤触,带著纯净的新鲜味道,他为他深深著迷。
好怕!好怕失去你,这种惊心动魄的事下想再来一次.知道吗?小家伙,天下怕地不怕的烈风,为了你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害怕,你真是让烈风尝足了新鲜滋味,让烈风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啊。没想到有这般的心情,为了他大动肝火,见他受伤就心慌神乱:烈风呀烈风,炽雪这只小狐狸精,真是迷去你的魂勾走你的魄了。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甘情愿,什么是甘之如饴,自己原来比想像中还要爱他。嘴角微扬,感觉其实不错,只是小家伙似乎不像他爱他一样吧,他连以身相许都不懂呢,无妨,他会教他的。滑画雪儿的脸形,大姆指摩挲著淡红纤薄双唇,忍不住轻啄……不够……想要得更多,深深含吮探索,手也不安份的抚向柔滑身躯……雪儿雪儿,好想将你揉进身体里融在一起,不再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雪儿……
“嗯——”从恍惚中醒来,还未搞清楚状况,就惊觉唇舌正遭人侵犯,一拳打过去,被烈风的大掌握住压过头顶,另一拳打去,同样的下场。
扣住狐儿两手的烈风,放过他被亲得又红又肿的可怜嘴唇,一双因情欲勃发而变成金眸的眼珠直勾勾的看向他。
炽雪定睛仔细一看,是了,喜欢亲他的人除了烈风没别人,刚刚在他身上游移的手自然也就是烈风的。
“你!”双手被压制,整个人像被拆散了骨头再装回去般酸痛,还被烈风魁梧身躯压著,炽雪不断的扭腰挣扎,下意识只想快快解除这令人不舒服又脸红心跳的不明情势。
“笨蛋,快起来啦,你重死了,压得我好疼。”
烈风眯起一双由红转为灿金的眼睛,哑声在炽雪耳边轻语,“你不要乱动,否则我忍不住,不知会做什么事出来。”
什么?……静默一会儿,炽雪满脸忽然通红,因为他发现有“异物”正抵著自己下腹,吞了吞口水,果然不敢再动。
“你想怎样嘛?我都不乱动了,你还不赶快起来。”
望著身下人楚楚可怜的模样,真叫人想一口吞了他。不行呀,还不到时候,会吓到他的……何况,他的伤才初初痊愈。
烈风深深的望著炽雪无辜般的眼神,叹了口气,压抑下满腔炽热的渴望,翻身下床,拿起外褂披上。
炽雪见烈风向门口走去,正待松了口气,却见他叉折回,惊慌的正打算爬下床,烈风更快一步把人压下,盖上丝被,俯身在他耳际沉声说:“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你才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别乱跑,我回来时见不到人会把你吊起来打屁股。“说完,金色瞳孔再次深深的凝视他,然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