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恬恬苦笑,她这是在安慰自己吗?端起茶几的酒杯欲饮,开门声响起,倪显宗回来了。
轻轻放下酒杯,她站起身,看着走入屋里的他。
倪显宗回视她的眸光,下一刻,纤巧的身影便扑入他怀里。
「她伤得如何?」
「没伤到韧带,缝了十多针,不过流了不少血,要休息几天养伤。」
「宗,伊能熏喜欢你,她用割腕来胁迫我答应与她分享你,我不同意,她就用割腕来恐吓我,但我没料到她会真的划下去,太病态了。」在他怀里,她的心安定多了,但仍余悸犹存。
「妳若没刺激她,她就不会割腕了。」倪显宗淡淡的说。
蓝恬恬的身体一震,抬头望着他,「你在责怪我,你真以为是我逼她自残的吗?是她一再提出过分的要求,要我不能防碍她亲近你,要我不能管你们的事,甚至要我不得到公司,是她在逼我啊,我不答应,她就闹割腕,宗,我好讨厌处理这种事,为什么你身旁有这么多女人纠缠你呢?」
「恬恬,只要妳放宽心,别过分紧张,妳会发现她们并非妳所想的对我有意,是妳误会了。」
「你以为我多疑?我没有,我亲耳听她承认的,她从没隐瞒我她对你的企图,之前你们一起应酬时,她就故意在你的衬衫上沾上唇印,向我示威,伊能熏是个很有心机的女人,你别被她装出来的可怜样给骗了。」她将那女人的作为全部说出。
「衬衫?唇印?我怎么都不晓得?」倪显宗疑惑。
「你都喝醉了,我也不想让你心烦,才没对你说,没想到反而纵容她越发的我行我素,自以为是,还一遇挫折就发狂,宗,我不要伊能熏留在你身边,你将她调职好不好?」
倪显宗看着她,眉头紧蹙,「调走她,这才是妳真正想要的吧?」
「宗,你没听清楚吗?是她……」
「好了,别说了,恬恬,公司的事我会处理,妳别再插手,这次的事就算了,我不会怪妳的。我好累,去洗澡了。」放开她,倪显宗走入房间。
这算什么?为什么要她背起责任?她才是受害者啊。
蓝恬恬不甘心的追上去拦住他,「宗,这次真的不是我的错,我没有诬陷伊能熏,一切的起因真是她,我没乱吃醋,也没多心乱想,伊能熏更不是你所想的单纯。」
「我与伊能熏认识的时间比妳知道她还久,或许她对我有意思,但不可能像妳说的那么夸大,恬恬,女人会吃醋不是可怕的事,但是别让醋意蒙蔽了理智,这才是妳要学习的。」倪显宗捺着性子开导她,吃醋一事,一直是他们争执的导火线。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够了,老天,恬恬,我很累了,不想再为这种事烦心,妳让我好好的洗个澡好吗?」绕过她,倪显宗不耐烦的脱下衣服一丢,走入浴室。
蓝恬恬看着关上的浴室门,眸里满是失落,为何他们之间的认知总有落差?为何他就不能相信她?在他们经过许多波折后,有些事依然没长进,这才是她和他之间最悲哀的事。
她走出房间,拿起茶几上的酒杯,一口饮尽,再倒了一杯喝下,然后才踩着微醺的脚步回房,将自己重重掷到床上。
这些酒精至少可以让她入眠,但愿在梦里,她能忘却烦恼。
第九章
本已增温到沸腾的感情,现在就像关了火,还加上了冰块,所有的爱恋心情再度疾速下降,少了温柔笑脸,少了撒娇黏腻,蓝恬恬和倪显宗的相处模式又回到之前的模样。
倪显宗当她在闹脾气,加上工作忙碌,也没多费心劝解,想她过一阵子就会恢复正常了。
蓝恬恬怎会不明白他的想法,他永远是让她自行平复心情,但这回不同,想到自己还背着莫须有的罪名,她就无法释怀,两人间的冷淡关系便持续着。
幸好,这时也有事情可以让她忙碌,冲去些许烦闷,J&J的广告企划已经出来了,选好时间便能开拍。
不过她对于其中有些场景设定有意见,考虑一番后,她决定向倪显宗提出。
只是他现在在公司里,要去公司找他吗?蓝恬恬迟疑了下,但马上就否决自己的退却,错不在她,她何必心虚,反倒要看看伊能熏要如何面对她!
蓝恬恬换上外出服,拿着企划案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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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显宗对伊能熏交代事情,她的伤好了,不过腕上都会戴着手炼饰品,掩饰伤疤。
「以上那五项就照原订计划交给日本公司处理,并吩咐他们要仔细,不可以再出错了。」
伊能熏点头,「总裁,京王企业的饭局订在七点,在上合屋,京王董事长齐腾先生将会出席。」
「嗯。」
「我会准备完整的文件,到时带着前往。」
「伊能,妳将文件交给姚真,晚上由她随我出席。」倪显宗吩咐。
「为什么?京王的事一直是我在联络,为何要换姚真去呢?」伊能熏不解的叫道。
倪显宗抬头,目光清亮的看着她,「应酬是辛苦事,本该互相轮替,姚真也与京王接触过,可以胜任的。」
伊能熏不敢直视他的眼,低下头咬了咬唇,「我知道了。」
倪显宗挥挥手,伊能熏拿着文件要离开,门一打开,蓝恬恬就站在门外,吓了她一大跳,轻叫的后退三步。
「恬恬,妳怎么来了?」倪显宗意外的连忙从办公桌后走上前来,那模样似乎在防止两个女人再发生冲突。
「我有事要找你。」蓝恬恬扬扬手里的企划案。
「妳可以打电话跟我说,不必亲自跑一趟。」
蓝恬恬飞快瞄了身侧的女人一眼,走近倪显宗,娇俏一笑,「不喜欢看到我吗?」
好几天没见到她的笑颜,倪显宗忍不住捏捏她的俏鼻,「调皮。」
蓝恬恬更主动亲了下他的唇,对某人还以颜色。
男主角挑高眉,怎会不明白未婚妻在打什么主意。
伊能熏的心像被狠狠撞了下,低头急着要离开。
「伊能秘书,等一下,我想喝茶,麻烦妳泡壶茶进来。」蓝恬恬叫住她并吩咐。
伊能熏唇都咬白了,但在倪显宗面前,她不敢这次,僵硬的点了下头,快步走开。
蓝恬恬神色自若的关上办公室门,「我们到沙发那里谈吧。」
「妳是真有事找我,还是故意来挑衅我的秘书?」
蓝恬恬在柔软的皮沙发上坐下,歪头看着他,「好像都有呢。」
她可爱的模样逗得他好气又好笑,在她身旁坐下的同时,也一把将她拥入怀里,重重吻了下她的唇,「坏毛病,以后不准了。」
「哦,不准我吻你吗?」小指点点他的唇。
「装傻,该罚。」唇再落下,这回就是火热缠绵,弥补这段时间的隔阂。
叩叩的敲门声没打扰到里面的人,轻巧的脚步走入,见到沙发上热吻的男女,她的讶叫才惊动他们。
倪显宗放开怀里的宝贝,示意伊能熏将茶放下。
伊能熏放下托盘,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送到倪显宗面前,另一杯要摆在蓝恬恬面前的茶几上时,手抖了下,整杯热茶就往她身上洒去。
蓝恬恬反应快速的闪避,只有衣角受到波及。
「对不起,我的手腕突然抽痛了下,才会拿不稳茶杯,抱歉。」伊能熏边揉着受伤的手腕边道歉。
蓝恬恬却能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忍不下气的指责,「端给旁人没事,端给我就会出错,妳是故意的。」
「恬恬,只是意外,妳没受伤就好。」倪显宗出声。
「如果这真是意外,伊能秘书连端个茶都会手疼,表示她的手根本还没痊愈,应该留在家里休息,不该这么快就来上班,对不对?」伊能熏想装,她就陪着玩到底。
伊能熏低下头,呜咽起来,哭泣是最能得到同情票的。
倪显宗沉下脸,「恬恬,别说了。伊能,妳出去吧。」
「总裁,我手好疼,想请假。」伊能熏挤出小媳妇般的声音委屈的说。
「好吧,妳就回家休息。」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蓝恬恬冷笑的接着说:「这么虚弱,那最好多请几天,反正妳的工作有人代理,不会有任何影响的,姚真也该升为正式秘书了吧。」
果真找对了罩门,伊能熏瞬间脸色转白,她最怕的便是被取代了。
「恬恬,不准再说,妳越来越胡闹了。」倪显宗斥责,身为未来的总裁夫人却找小秘书吵架,成何体统。
蓝恬恬霍然站起身,蹙紧秀眉,「你为何只会数落我,却不追究真正的原因呢?就算我胡闹又如何?身为总裁的未婚妻,我有这样的资格吧!我还可以除去未来老公身边有企图的女人,所以我要将伊能熏调到别的部门,不得再当总裁的机要秘书。」
伊能熏倒抽一口气,可怜兮兮的看着倪显宗,「总裁。」
「不用叫了,我说调就调,未婚妻和秘书,总要有个选择的。」蓝恬恬知道她在出极招,如果他真疼爱自己,就该纵容她的骄蛮一回。
倪显宗神色很难看,忍着不发作,只淡淡的喝令,「恬恬,回家去,想谈的事晚上我们再谈。」
「你还没回答我,你的选择?」蓝恬恬执拗的要捋虎须。
「恬恬。」他的眸光迸出火焰。
「我要回答。」她坚持不退让。
「该死的,公司的事是我作主,不是妳,别再给我添麻烦了,离开。」倪显宗怒声下逐客令,不再顾及她的自尊。
「这就是你,永远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却推开了我。」蓝恬恬苦笑,转身奔出办公事。
倪显宗心一紧,眸光竟然瞥到伊能熏脸上有笑容,他眉尖拢聚,他这么做真的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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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恬恬奔入电梯里就不能自己的哭了起来,眼泪像断线的珍珠,纷纷坠落。
电梯停下,门打开,倪氏员工看到里面的情形,没人敢进入,电梯门又关上,继续往下降,在九楼时又停下打开,要搭电梯的男子见状也是一愣,却在电梯门关上前闪入,陪着哭泣不止的蓝恬恬直达一楼。
门一开,她冲出电梯就直往外跑,不敢停下脚步,就怕自己会撑不住在路边嚎啕大哭。
这是一点都不意外的结果,她该习惯了,为什么还要这么伤心?为什么还要哭?她不是有很长的时间不曾再为他掉眼泪吗?为什么要破戒呢?
哭得满脸泪的她哪还可能注意交通号志,红灯了仍直往前跑,这时伸来一双手紧急拉住她。
「红灯,危险。」
是他吗?蓝恬恬连忙抬头看去,却见到一张陌生县人的脸孔,她失望的再落下两串眼泪,「谢谢。」推开他,转个方向走开。
抹着泪,蓝恬恬快步走着,也注意到后面有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终于在绕过一条街后,她倏地转身,看到的是刚才帮她的男人。
「你为什么跟着我?」她警觉的看着他。
「蓝小姐,我是担心妳才跟着妳的。」
「你认识我?」她更起疑了。
男人失笑的拿起挂在身上的证件,「蓝小姐,我叫施名杰,在倪氏工作,我们曾在电梯里见过面。」
蓝恬恬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脑里隐隐约约有了印象,「谢谢你,我没事了。」想找面纸,才发现她连皮包都忘了带出来。
施名杰体贴的从手提箱里拿出面纸递给她。
再道声谢,蓝恬恬拿起面纸擦去泪水,深吸口气,对眼前斯文的男子摇摇手,「我走了,再见。」
「蓝小姐,妳想去哪?我送妳。」施名杰不放心的说。
蓝恬恬再度用不信任的目光看他,「你到底想做什么?」这男人殷勤得太过头了吧?
「妳别误会,我没有恶意,只是妳心情不好,看起来好像也忘了带钱包,我怕妳会无法回家,要不我给妳车资。」他连忙掏钱包。
蓝恬恬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你常常这么热心助人吗?」
「我助人,人也会助我,是好事,妳总算笑了。」
「我被最亲近的男人伤了心,他也没有因为担心而追出来,反而要一个陌生人来安慰我,很讽刺吧?」她苦涩的扬起唇角。
施名杰当然明白她说的男人是谁,好声劝解,「我想他不是不担心,而是男人的自尊让他无法抛下一切追来,毕竟他的身分不一样嘛,但是相对的,他也能给妳寻常男人无法供给的生活,有缺点也会有优点的。」
「所以我就像他包养的小姐啰。」可以任凭他糟蹋。
「我不是这个意思,人没有完美的,而他一定也有更吸引妳的地方,否则妳也不会仍与他在一起。」
「我贪图他的钱啰。」蓝恬恬报复般故意这么回答。
「这样就很简单了,用他的钱来享受快乐啊,给妳三个建议,一,到百货公司血拼,买十件衣服、十双鞋,让他的荷包大失血。二,奸险一点,干脆卷走巨款,到他乡重新过生活,让他人财两失,捶胸顿足。三是最简单也最直接,到牛郎店去,要牛郎们在一分钟之内想出一百个逗妳开心的办法,当是为同为男人的他赔罪。三选一,如何?」
蓝恬恬被他夸张的说词逗得坐在人行道上的椅子上哈哈大笑。天,真亏他想得出来。
「看来妳心情好很多了。」施名杰也在椅子上坐下。
蓝恬恬笑着点点头。
「其实我要说的是,我相信他是很爱妳的,十个有钱有势的男人,有九个半是花心大萝卜,偷腥外遇对他们来说只是权势外的附属品,但有人却是那难得的半个,若不是心有所属,怎能对外在的诱惑无动于衷呢?蓝小姐,妳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吧?」施名杰看着她。
蓝恬恬没想过这一点,神情惊愣。
施名杰微笑的继续说:「所以或许妳该学着对他放心,让他用自己的方法处理沾身的桃花,而不是让两个人的生活都被搅乱了,这样一来妳也可以过得更自在快乐,要相信真正的感情是禁得起考验的。」
类似的话她不是没听过,但现在由一个不算熟识的男人说出,却让她有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感觉,思绪霎时变得清明,笑若春花绽放。
「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指引我的天使,谢谢你。」
施名杰有些不好意思,「不,别这么说。」
「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帮我?别拿我是总裁未婚妻这种理由,我不相信,一定有更深入的原因吧?」她好奇的深深探索眼前温和的笑脸。
「妳想知道?」
「当然。」
施名杰回答:「因为妳是我的救命恩人。」
呃?蓝恬恬睁大眼,强忍住笑,「这是什么答案,你在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