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雯,妳疯了啊!为什么打人?」
「你问她啊!大骗子。」
「我没骗妳。」桑雨柔冷冷的开口。
「妳明明就骗了我,还敢说没有。」
桑雨柔从不怕人家凶她,她怕的只有自己内心的心魔,所以崔佩雯的歇斯底里吓不倒她的。
「妳要我离开台北,但没有说要我离开多久,而我,确实离开了台北两天,所以妳的指控我不能接受。」
打人的手先搁一旁,巩浚哲抓住重点,气愤的问崔佩雯,「妳凭什么要小柔离开台北?」
「凭我是你的女朋友,凭她是第三者,我就有权要求她离开。」
「妳好像忘记我已经公开表示过,我和妳已经成为过去式。」
崔佩雯气得形象都不顾了,「我没有同意。」
桑雨柔见状,找个空档插话道:「你们慢慢吵,我要先回去了。」
「等一下,说好要来见我爸妈,别走。」
巩浚哲一把拉住她,崔佩雯却上来穷搅和。
「妳放手!」他瞪着她命令着。
崔佩雯活像听不懂人话,扯住了他另一只手不放,「要我放开你,你就先放开她,否则免谈。」
「别那么幼稚可笑。」
「随你怎么说都好,我就是不放开你,这辈子都不放。」装淑女抓不住他的心,她只好耍无赖了。
「拜托你们要吵自己吵,我不想听人吵架。巩浚哲,你先放开我啦,这样很可笑耶!你家的佣人都在看了啦。」再上头条,她舅肯定把她抓回南部去种田。
「好吧!我送妳回去。」
「你不能走。」
桑雨柔看崔佩雯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摇头叹气,「你还是留下来和她说吧,随便找个司机送我回去就好了,或者帮我叫部出租车也可以。」豪宅最大的麻烦就是在郊区,而郊区出租车难招,她也不想徒步走下山。
「阿福,送桑小姐回去。」
「是。」
再看了一眼歇斯底里的崔佩雯,桑雨柔突然有点同情他,「保重!」
「桑雨柔,妳那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崔佩雯受不了她的语气和表情,朝着她的背后大吼大叫。
桑雨柔很同情崔佩雯,可是爱情不是物品,不是她退不退让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崔佩雯,妳闹够了没?」
「不够,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崔佩雯开始哭诉着他不顾情义,不念及过去的种种情分。
「妳可以恨我、怨我,但是我必须坦白告诉妳,我从来没有爱过妳。」
「不可能,我们都已经要论及婚嫁了,你在说谎,你只是一时迷惑对不对?你只要承认是自己一时迷惑,我可以原谅你,你说啊,你快说啊!」
「很抱歉,我是认真的,而且从没有这么认真过。」他知道事实是无情的,可是继续如此纠缠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难解,长痛不如短痛。
挥开她的手,巩浚哲冷冷的警告,「不要再去骚扰桑雨柔,我的任何决定都和她无关,就算我没有认识她,我也不可能和妳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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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雨柔真的搞不懂崔佩雯为什么每次闹自杀都要找上她,这种无止境的精神折磨她实在受够了。
这回崔佩雯更夸张,直接把地点选在她住的公寓顶楼,当她抵达现场楼下,便看见舅舅及舅妈都在场,她在心里暗叹了口气。
「小柔,妳怎么跑回来了?」陈春芝看见她,心底的疑问彷佛获得了解答,指着顶楼上的渺小人影问着,「那个是不是巩浚哲的前女朋友啊?」
「小柔,妳去跟她说,说妳要和我们回南部,再也不会和她抢男人了。」桑永泉气急败坏的吼着。
桑雨柔最怕这种场面,感觉真的很像坏女人。
「有什么话等下我们回家再说吧。」
直接冲上顶楼,她看着这回连妆也没化的崔佩雯,「妳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手?」
「到妳自动退出为止。」
「如果我不退出呢?」反正大家都说她是色女郎,换男朋友像换衣服一样快,在外人眼中,她根本就是坏女人,何必刻意维持什么鬼形象。
「妳有办法就把巩浚哲抢回去啊,那我会替妳鼓掌叫好,但是妳这样算什么?让我成为众矢之的有什么屁用,我又不是上流社会的人,面子对我来说一斤不值一块钱。」
「妳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看她步步逼近,崔佩雯开始紧张。
不理会她的威胁,桑雨柔快步的走向围墙,并且爬了上去。
「妳干么?」
「干么?妳不是要跳楼,那我们一起跳啊,手牵着手一起跳下去,黄泉路上好有个伴,去阎罗王那里也可以对簿公堂,不错吧?」
她越靠近,崔佩雯就越紧张,被逼到无路可逃,她索性跳下围墙,「妳神经病,谁要和妳黄泉路上做伴?!」
「妳这样三天两头的闹我,我不变成神经病也很难啊!」看见她跳下去,桑雨柔故意扬高音调,「妳下去干么?不是很想死?快过来啊!」
她坐在围墙上对她招手,一脸老神在在的模样,其实她根本不敢往外看,她可是有严重的惧高症呢!
「崔佩雯,不要老是做个放羊的小孩,快点过来,我们一起跳吧!」
楼下,桑永泉夫妻看见桑雨柔爬上围墙,吓得扯嗓大叫,「小柔,妳不要意气用事啊!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向妳妈交代。」
桑永泉丹田有力,声音够宏亮,在六楼楼顶的桑雨柔听得一清二楚。
妈?早在七岁那年开始,这个名词已经从她的心底消失,她现在认定的妈,就是舅妈。
她表情倏地变得忧伤,更像要跳楼的人,手还不停的对着崔佩雯招唤,吓得她节节后退。
「搞什么,妳到底要不要跳啦?」
「妳想死,我才不想死呢!」
「耶,还真是放羊的小孩啊!」桑雨柔早看出她闹自杀只是一种伎俩。
管她怎么看、管她怎么说,她的疯狂行为已经把崔佩雯吓坏了,她一路后退,逮到机会拔腿就头也不回的落跑了。
「哼!还真怕死咧,死有那么可怕吗?」哼了声,桑雨柔偷偷瞄了一眼底下。哇!还真高咧,她飞快的跳下围墙,想起刚刚的高度,顿时头晕脚软。
死,还真的很可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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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似乎是圆满落幕了,但是桑永泉不放心桑雨柔继续留在台北,他这回不听任何人求情,硬是要把她给带回南部。
「舅,您答应要给我三个月时间的耶,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我是说不要有任何状况下,可以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做考验,但是现在那个崔小姐都闹自杀了,连妳也跟着一起起哄,我可不想替妳收尸。」
「我都解释过了,那是为了让崔小姐打消跳楼的念头,我没有要跳楼啦!」她是真的怕到了,下次打死她也不理会崔佩雯发神经了。
「不管妳有没有要跳楼,都得跟我回台南去。巩浚哲和那个女人牵扯不清,将来妳跟着他也会很辛苦,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妳跳进去。」
「舅……」
「别舅了,再叫几次都没用,妳要是不想认我这个舅舅,大可以不要上车,我们走。」桑永泉拎着手提行李上了直达台南的巴士,陈春芝也只好跟上。
桑雨柔在巴士门口杵了好久,想留下,却又不想惹舅舅不开心,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小柔啊,妳还是听妳舅的话啦,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南部再好好商量。」
最后拗不过老人家的要求,她无可奈何地上了巴士。
车子一路驶离台北市区,就在上了高速公路之时,她的手机响了,看来电显示是巩浚哲,她迟疑了一下,直到前座的人转过头来看她,她才不得不终止那吵人的声响。
「喂。」
「为什么不告而别?」
「你知道了?」她不答反问,「谁告诉你的?」其实这也是多问的,肯定是四姝之一,也只有她们知道她准备离开台北。
「我知不知道不重要,我要妳下车跟我回台北。」
「太迟了,我已经在高速公路上了,我想趁这个机会,我们彼此冷静的想一想也好。」
她怎么会突然想哭,为什么会在要失去的现在才想要好好珍惜?
如果她过去不那么愚蠢,会有更多美丽的记忆可以回想的啊。
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
「我忘了告诉你,在法国的时候,我向圣诞老人许了一个愿望,我向圣诞老人说,给我一个男人吧,而且那个男人一定要是我在机场遇见的那个男人,而圣诞老公公完成了我的愿望,可是我却一直不懂得珍惜,这也许是报应吧。」
躲在巴士后方的一角,握着手机,泪几乎模糊了桑雨柔的视线。
「以后珍惜还不会太迟,妳看看窗外。」巩浚哲再度要求。
「拜托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很难过了,可是这是没办法的,没人祝福我们,没人赞成我们在一起,忘了我吧!」
「很难。是妳说的,妳向圣诞老人许了愿,而他对我施了爱情的魔法,我说过,妳在哪,我就在哪,拜托看看窗外。」
他的话让她起了一丝丝希望,不自主的把视线转向窗外,却错愕的发现他的轿车正和她搭乘的巴士并驾齐驱。
「你……」
「我说过了,不管妳在哪,我都会在。」
第七章
陷于两难的情况下,桑雨柔还是回到了台南,不过是在取得巩浚哲的谅解下回家的。
当巴士抵达台南,巩浚哲立刻自愿充当接送的司机,桑永泉闹了许久别扭,最后才上了他的车子。
但一路到家,桑永泉都当他不存在,倒是桑家在台北发生的事情已经在邻居间传遍了,看他们回家,不少真探八卦假意关心的邻居都跑来串门子。
「啊!这个是不是就是电视上常常出现的那个巩什么的。」欧巴桑看见巩浚哲,指着他不断嚷嚷,活像他是飘洋过海来的国宝级动物。
「你们都回去啦,这没有什么好讨论的。」桑永泉一怒,把人都赶走了。
赶走了邻居,他立刻头也不回的离开客厅。
「很抱歉为你们带来许多困扰。」巩浚哲深深的对陈春芝致歉。
「不要紧啦!乡下地方就是这样子,一点点小事情就大惊小怪的,可是那些人心肠都不坏啦!过阵子就没事了。」
「可是舅他……」养育之恩大如天,让他丢脸、伤心,等于是大逆不道,一想到这些,桑雨柔的心情沉重得轻松不起来。
「妳不用想太多,妳舅那个人妳又不是不清楚,之前妳哥认识那个女孩他不是也反对的半死,可是自从知道她帮了你哥那么多之后,他还不是一句话也没说了。」
「可是……」
「重要的是,你们是不是很认真的想在一起?还有那位崔小姐,你们确实伤到人家了,得好好处理,不然若真的出了意外,那你们终身都会良心不安的。」
「我会再好好的跟她道歉。」巩浚哲点头允诺。
桑雨柔附和,「我也会去。」
「好啦,小柔,妳先带巩先生到处走走。」
「舅妈,叫我浚哲就可以了。」
「嗯、嗯!让小柔陪你到处走走,我们这里虽然是乡下地方,可是空气比台北好多了,没事散散步,闻闻稻草香也是很舒服的呢!」
「嗯,我相信。」
「走吧。」
「小柔啊,记得带巩……浚哲回来吃晚饭啊!」他们走到门口时,陈春芝追向前叮咛。
「知道了。」
挥挥手,桑雨柔走到脚踏车旁问他,「会不会骑自行车?」
「当然,在美国我都是骑自行车上下课的。」可惜回台湾接管公司业务之后,他所谓的运动,大部分是在健身房进行的。
在大自然的环境下运动,和在健身房运动是有极大差别的,在大自然的环境下运动,除了可以达到真正的运动效果,更有洗涤心灵的功效,绿色会让人不自觉的放松心情,那是健身房无法取代的。
「也许我们老了可以在这里养老。」
「喂,八字都还没一撇就想到养老,会不会想太多了点。」桑雨柔赏了他一记卫生眼,脑海却不自主跃上「大茂黑瓜」的广告。老夫老妻牵手过一生,大概是许许多多人的梦想吧。
「别忘了我们同床共枕过。」巩浚哲跨坐在自行车后座,越过她掌起方向。
他们的举止实在太过亲昵,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一眼,她慌乱的想要逃避这种不熟悉的亲昵举动,却让他给制止。
「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人活着是为了自己。」
「为自己?」可以这么自私就好了,可惜她就是容易想太多,像现在,她越甜蜜幸福,就越担心崔佩雯会不会又想不开。「我怕。」
「怕什么?」
「怕抓不住幸福。」就像七岁那年,小圣诞老公公送给她的洋娃娃就要到手了,她却在拿到礼物的前一时秒被妈妈给拉走。
停下自行车,巩浚哲把她整个抱住,笑说:「妳若是抓不住,我会帮妳抓,所以妳只管把妳的忧伤丢给我、把妳的不确定丢给我,懂吗?」
桑雨柔回头看他,背对着夕阳,他灿烂耀眼得令人目眩。这个应该是属于云端上的人真的爱她?
「你可以跟我说那三个字吗?」渴望被爱,她突然变得胆小。
「我爱妳。」
称了她的心,也顺了她的意,她感动的赏了他一记深吻。
迷咒在这一秒中破除,因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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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羊的孩子再度放羊,崔佩雯吃了安眠药,吞药之前还嚷得整个崔家上下都知道,当然,她成功的获救了。
但是这仍令疼女过头的崔志勇气得火冒三丈高。
兴师问罪在所难免,但是除此之外,他还把矛头转向妻子桑虹,「该是妳出面的时候了。」
「什么?」桑虹一脸怔愣。
「妳的过去我都知道,那个女孩是妳女儿吧!原本我不想提及过去,但是她却不断的伤害佩雯,现在该是妳回报我的时候了。」
崔志勇的一番话让她吓得脸色发白。她一直以为他不知道她曾经生过一个女儿,更不知道她那些不为人知的丑陋过去。
连退了几步,她连辩驳的勇气都提不上来。
「妳还是可以继续做妳的崔夫人,但是妳要帮佩雯把巩浚哲抢回来。」
「你要我怎么做?」
「妳是桑雨柔的亲生母亲,如果妳去求她,她应该会心软,除非她不顾妳们母女亲情,也不顾妳的死活。」
他在商场的手段她多少知道一些,如果是过去,她深信他不会拿对外人的手段来对付她,但是现在她却一点把握也没有。
「妳是我的妻子,佩雯是我们的女儿,为了我们的女儿,妳会愿意去拜托那个女孩吧?」崔志勇上前抓住她,狠狠的把她拉向自己后,单手捏住了她的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