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那些女人做夫人,妳们的身分是一样的,无须用这样的尊称。」康嗣的目光触及芸儿那被咬得红润的唇,心中某一根弦陡然被拨动,他忍不住低下头去吻--住。「原来我的芸儿这么会吃醋!」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只不过想你多爱我一点……」
「我知道。」就算她真是和其它女人争风吃醋,也只不过是想博取他的注意,他不会介意的。
「康嗣,我好爱好爱你……我的生命里就只剩下你了……」芸儿伸手环抱着他的颈子,整个人窝进他怀中,直率地表达心中的感情。
「那就好好爱我吧……」
他目光渐渐变得幽深,因为她的表白而意乱情迷。他发出一声低吼,猛地再次贴上她温软的唇瓣,爱情的火苗正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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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难得来访的济傎还没走近康嗣的书房,就看见外面有四、五个侍女和小厮,一边小声地议论著什么,一边朝房间里头张望。
女人对康嗣外貌倾心的情况,济傎早已习以为常,因为在欢玉仕房中也有不少挂牌姑娘对康嗣的风采念念不忘。可是她们似乎是在为其它事而大惊小怪--究竟是什么事情这样有趣?
济傎走上前,轻轻拍了其中一个小厮的肩膀,在他耳边问:「你们都是在这里当差的?站在这里做什么?」
那个小厮正看得专心,突然被吓了大一跳,他回头见到问话的人是郡王爷,连忙跪下行礼。「郡王爷吉祥!」
「免了,先告诉我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贝勒爷在看公文……」小厮小心翼翼地回答,眼神游离。
「那有什么稀奇的?」看他们鬼鬼祟祟的,分明就是有事发生!
「还有……芸姑娘在旁边……」那个小厮继续补充。
闻言,济傎不禁大感意外。康嗣从来不让他的侍妾进书房,为什么今天却让那个什么「芸姑娘」破例?
他要下人别发出声音,自己也凑近窗缝望进去。
此时,康嗣坐在案前书写批阅公文,而一旁的花梨木直背椅上,坐着一个正在缝制衣服的女孩。她的脚下踏着一个小矮凳,正好让身材娇小的她踩着,不必吊着脚丫子。
那女孩穿着浅黄色的丝绸衣裳,搭配嵌花百褶裙,外罩一件白纱罩衫,上面绣着几朵粉红的花朵。仔细一看,她那细瓷一样的小脸带着愉快的神色,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辰,虽不至于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但仍能轻易让男人心动。
「芸儿,我说过很多遍了,我的衣服鞋履有专门的裁缝打点,妳不用再费神做衣服给我。」康嗣从公文堆中抬起头来,忍不住对一直在旁边默默努力做着针黹的芸儿说道。
「这是我由苏州带过来的,已经缝好一半了,我不想浪费它。」她对他露出美丽的笑靥。「我想看你穿我亲手做的衣服。」
那是每个女人的心愿,如果能看见自己心爱的男人,穿上由自己一针一线缝制而成的衣服,实在是世间最幸福的一件事!
「真要做的话,做给妳自己就好。等一下我命人送些上好的布匹到妳那儿去,妳爱做多少件就做多少件。」康嗣以为她是把这当作打发时间的消遣。
事实上他公务繁忙,一天里待在府中的时间不算多,每日操烦公务已经让他心力交瘁,可是一回到王府和芸儿说说话,他紧绷的身心就能得到舒缓。
所以除了晚上到芸儿的房里与她同床共枕外,他也决定由今天开始,让她到书房陪他处理公事,也多些与她相处的时间。
「不必麻烦了,你送给我的新衣裳已经很多,而且每件都那么名贵漂亮,花上一年的时间也穿不完!」
「什么一年?!那些只是秋衣,等快要立冬的时候,我会再叫人送冬衣过去。北京的冬天很冷,动不动就下雪,妳这南方人可能会受不住,不多穿点厚衣服保暖不行。」他不想她因为缺少了什么而病倒,那他可是会心疼死的!
「无论如何,我都想完成这衣服……难道你不喜欢我替你做衣服?」考虑到这个可能,芸儿不禁忧心忡忡地问。
康嗣叹了口气,忽然走过去将她揽入怀中。「不是不喜欢,只是从来没有女人亲手帮我做衣裳。」所以他不知道如何响应她这份浓浓的心意。
看她那么认真专注地缝着眼前的衣裳,彷佛它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他就觉得她每一针一线都把他的心给缝进那温柔的陷阱里。他真怕自己会不小心,堕落在她毫无止境的情网中,无法自拔!
「你娘从来没做过衣服给你吗?」芸儿疑惑地问道。
「我额娘她娇生惯养,连女红都很少亲自动手做,加上我从小到大都有王府的奴仆打点生活大小事务,她从没为我做过衣裳,也是很正常的。」
「原来是这样……」那她非得要完成手上的衣裳不可了!她暗自下定决心。
见芸儿对他露出一脸同情的模样,康嗣便故意将怀中的她像抱娃娃般地高高举起,以惩罚她小看自己。
他本人都不介意这等小事了,她还在忧心个什么劲儿?真是的!
「啊--」芸儿被他吓得不停地挣扎扭动,惊叫出声。「不要这样,快放我下来!康嗣--」
「不要,我觉得这样很好玩。」看她还敢不敢乱同情他!
「一点都不好玩!你再这样欺负我,我以后都不理你了!」她没什么弱点,就是怕高,偏偏她的男人长得极为高大,单是抱起她就让她害怕。
「那可不行,我晚上还要去妳那边……」他意有所指地暗示,随即放她下地。
算了,还是别捉弄她吧!再这样玩下去,万一她真的气起来,他今天恐怕就吃不到最爱的「甜点」了--
「大白天的,别这样不正经……」她明白他的意思,羞红了一张俏脸娇瞋道。
康嗣炙热的唇落在芸儿的唇上,轻柔缠绵地吻着。
「妳是我的!」他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宣誓一般地说:「妳绝对不可以喜欢上别人,要一辈子这样爱着我……」
他承认自己很贪心,但试问哪一个男人不会贪求在乎的女人的爱?不想让自己成为对方心中的唯一?
「我不会喜欢上别人,会一辈子爱你!」两人在书房温馨地相拥着,良久,门外传来小厮的通报。
「禀告贝勒爷,克勤郡王正在门外求见。」
听见有人来访,芸儿紧张地跳出他的怀抱,整了整皱掉的衣裙;康嗣则神色自若地吩咐道:「快请他进来。」
济傎这时才慢条斯理地走进来,脸上堆满了笑意。「康嗣,几天不见,你最近似乎更加春风得意了呢!」
「你这新任阿玛还不是整天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康嗣嗤笑一声,岂会听不出好友话中的揶揄?
「是,托皇上和大家的福--」济傎笑望一旁低头不语的芸儿。「你不替我介绍一下这位姑娘吗?」
「她叫芸儿,是我在苏州受伤时的恩人,现在是我的爱妾。」康嗣伸手将她拉近身边。「芸儿,这位是我的好友,克动郡王济傎,请个安吧!」
「郡王爷吉祥。」
看她进退得宜,举止大方,想必是得到康嗣的教导。「不必多礼了,一切自然而行便好。」
芸儿抬头朝济傎扯出一抹羞怯的笑容。那一刻,济傎忽然怔住,然后凝重地看向康嗣。
天!这姑娘的笑容竟与记忆中某张面容渐渐重迭!难道康嗣从没有发现吗?
「妳……和她很像,难道妳是……」他忍不住指着芸儿,喃喃地道。
「济傎!」康嗣突然打断他的话。
看着济傎和康嗣两人诡异的神色,芸儿心里猛然涌上了许多疑问。
这郡王爷看她的眼光怎么会这样奇怪?而且他还说自己和「她」很像?这是什么意思?
「芸儿,我和济傎有事要谈,妳先出去吧!」康嗣坐回案前的大椅上,淡淡地吩咐道。
「我……想去马厩看扬风。」芸儿顺从地回答。
「去吧,带几个婢女陪妳去。」
她点点头,微微向男人们福身后,便走出书房。
济傎盯着他,直截了当地道:「康嗣,你一定知道我要说什么。」否则他不会支开芸儿。
「我是她的男人,当然发现了。」他轻描淡写地带过。
「她像昭铧,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济傎直接挑出事实,尽管这个禁忌的名字他们已经很多年不曾提起过。「你果然还不能对那件事释怀,到现在,你心里还一直想念着昭铧!」
「没错,我心里确实还一直有这个女人!当年她因为要享受荣华富贵,竟然背弃我和她的婚约,在我们快要成亲的时候,成为八王爷儿子的妾室!她宁愿去当人家的妾、也不要当我的妻子,那种莫大的羞辱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看着康嗣的眼睛仍有着痛恨的痕迹,济傎回忆起当时的事。
康嗣自从被昭铧悔婚后,一度成为京中的笑柄,说他连一个女人都留不住,枉为一个男子汉。
高傲如他自然不能承受这样的屈辱,但却无处宣泄,便自动请缨,领兵到边疆打仗,一去就是一年多。
回来后,康嗣性情开朗不少,姬妾一个接着一个地宠幸,妓馆亦不难发现他的踪迹,似乎已经完全忘记昭铧这个人。
「原来你一直没忘掉。」济傎叹气摇头。「可芸儿又是怎么回事?你把她当作昭铧的替身?」
看刚才康嗣和芸儿之间的甜蜜,康嗣不像是要在她身上发泄恨意,反倒像要将自己一直想宠爱昭铧的举动投射在芸儿身上一样……
听到济傎的话,康嗣浑身一震,双手紧握成拳,怒气冲冲地喊道:「我没有!芸儿是芸儿,那女人是那女人,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的芸儿柔顺纯真,对他更是全心全意的爱慕,昭铧那种忘恩负义的女人哪里比得上引
「真的是这样?」济傎表情复杂地望向康嗣,拍了拍他的肩。「我看得出芸儿
很爱你,无论你用什么样的心态看待她,都不要伤害她。女孩子既能坚强如钢铁,有时也会脆弱如花儿,一旦被摧折,便很难复元!」
「够了,芸儿是我的女人,我当然不会伤害她!你用不着替她担心!」康嗣深邃的眼里充满狂傲的火舌,不容他人对自己有任何质疑。
他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芸儿绝不是昭铧的替代品,绝对不是!
第八章
京城的气候已经开始冷了,不过在微微吹拂的柔风里,朝阳仍然带着温暖降临大地。
现在王府内谁都明白,新进府的芸儿是贝勒爷的新宠。
贝勒爷不仅晚上都在她那儿过夜,两人甚至连白天都腻在一起。这件事令其它姬妾眼红得紧,深怕终有一天无法在府内立足。
这日,康嗣在婢女侍候下梳洗完毕后,亲手将新打的簪子插入芸儿的发髻里。
每当看着芸儿纯真的脸孔,康嗣对她总有满心的怜爱和不舍,也因此常常对她做出平日不会做的事来。
「谢谢。」芸儿道谢,笑意依旧,非常珍惜他为自己所做的每件事。她开始懂得接受他所赠与的礼物,因为她希望他高兴,而每当她想到那是一个男人对心爱女人示爱的方式,她便喜上眉梢。
「不用谢。」康嗣凝视她美丽的容貌,不禁想起济傎的话,他的确因好友的一席话而对他与芸儿的事想得更多……
「你在想什么?」看他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放在她肩上的手劲越来越紧,芸儿忍不住问。
「没事。」他回过神,淡然一笑。「今天我不用上朝,能和妳一起用早饭,不如咱们到『风园』的凉亭吃吧!」
「好!」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到哪里都没关系。
趁着厨房仍在准备早膳,两人在风园有着流水淙淙观景的亭子里,呼吸着使人精神爽利的空气。
「康嗣,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啊!」芸儿发自内心地向他倾吐。
「嗯,最少妳不用天天疲于奔命去劳动。」昔日在她小茅屋内过日子时,她整天都忙东忙西的,没有一刻可稍作休息。
「不是这点,就算要我继续工作,我也无所谓,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就觉得非常幸福。」
「妳这小丫头,太容易满足了吧?」不过他就是喜欢她这点,在她眼中世界彷佛只容得下他,令他觉得自己很伟大。「难道妳不想要其它东西?」
「例如呢?」
「得到正式名分,做我的福晋。」其它姬妾无不为了这头衔明争暗斗,竭力博得他的欢心。
她愣了一下,嘴角泛起些许无奈的笑。「其它姊姊比芸儿早进府,要轮也轮不到我,所以我不敢强求。」
「要成为我的福晋不用排队,只要是我最喜爱的,我就能扶正她。」他搂着她来到一处无人会到的楼房后,将她压向墙边,猛地吻住娇美的她。
「康嗣?」芸儿趁着他停下来时低唤道。
「芸儿,怎么办,我好像怎样也要不够妳……」她明明就不是冷艳的女人,更不懂狐媚男人的手段,可他就是迷恋这个乡间姑娘。
芸儿涨红着脸不住喘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康嗣近几天说不出来的奇怪,不仅对她好像特别关心,与她欢爱的次数亦特别频繁。
才这样想着,下一刻又被他吻住了,害她连想制止他,也因浑身酥软无力而制止不了。
她闭上眼,迷乱在他的体温与侵袭中,仅存的理智渐渐远扬。
康嗣看着那张因他的吻而涨红的小脸,男性纯粹的征服感油然而生。
正在这时,两人的耳间响起了一阵缥缈、凄然幽怨的笛声。就算是不懂音律的人,也能听得出吹笛人似乎满怀心事。
康嗣略一皱眉,不舍地放开芸儿,而从激情云雾中清醒过来的她,则羞怯怯地拢好凌乱的发丝。-
他与她走到花园中,芸儿躲在他身后观望声音从何而来,深怕对方会瞧见自己和康嗣在房外大胆的行为。
假如当真被人瞧见,她真是没有脸见人了!
「哪个奴才一大早就扰人清梦?给我滚出来!」被人中途打断好事,康嗣脾气有点暴躁,低沉充满磁性的嗓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语气。
「我可不是奴才呢!」吹笛的人停了下来,缓缓地吐出这句话,笑盈盈地朝他们走去。
来者是个拥有着美丽容貌,衣着华丽贵气的女人。她手持长笛,脚踩三寸高的花盆底鞋,看来婀娜多姿、成熟明艳。
芸儿仔细一看,发现这女人眉目间竟与自己有五六分相像,她不禁诧异疑惑地看向康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