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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勒的呆妾 page 6 作者:小陶

  这天早上,芸儿正在屋内裁剪布料,突然听见外面人声鼎沸,便好奇地开门探头观望。

  一向罕有访客的茅屋前,竟然集合了十来个村民,其中包括德高望重的村长乡绅、一些喜欢乱嚼舌根的姑嫂婆娘,及春花等人。

  她诧异地看着他们走近,心想村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正要开口询问,却听见有人对着老村长道:「李村长,真没想到芸儿年纪轻轻,就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我们还以为她会记取她死去娘亲的教训,哪晓得她跟她娘亲根本就是同一个德行,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众人满是鄙夷轻蔑的视线都集中在芸儿身上,她不安地揪紧了自己的裙襬。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芸儿胆怯地开口。

  春花抢在众人前头,恶狠狠地骂道:「亏妳还敢问发生了什么事?!妳窝藏野男人在自己屋内两个多月,以为没有人知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在干些什么好事吗?真是不知廉耻!」

  能够一雪前耻,大肆抹黑芸儿和那个嚣张傲慢的可恶男人,春花比谁都高兴雀跃!不枉她一直留意他俩的生活,辛苦等到那男人离开这里了,才带着一伙人来教训芸儿。

  春花轻蔑的话让芸儿的脸色登时刷白,但下一瞬间,她鼓起勇气低喊:「他不是野男人,他是个好人!」她不要康嗣受人诬蠛!

  「妳现在自身难保,还想维护那个男人?哼,他是会勾魂术,还是给了妳什么好处?!」春花讥讽地说。

  芸儿有口难辩,求助地看向在场熟识的几个大叔大婶,但他们却像在看戏般地对她投以冷淡的眼光。

  和之前春花诬赖她偷钱一样,这里没有人会为她说话,只有康嗣愿意相信她、保护她,可惜他却不在了……

  「我爱他……我爱他啊!难道这样也有错?」话落,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她的直言不讳简直吓坏了迂腐守旧的村民!一直保持沉默的老村长,也终于严肃地开口。

  「芸儿,妳跟那男人是否做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虽然是明知故问,但总得要她亲口承认才好办事。

  芸儿愕然凝视众人半晌,垂下头坦承道:「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她不想否认和康嗣之间的一切,那是专属于她的甜蜜回忆。而且……她从来没有后悔将身子给了他,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

  「芸儿,妳为什么这样胡涂!」几个原来都不太讨厌她的大婶,听见她亲口承认后,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老村长嫌恶地睨着芸儿,喝道:「妳还没嫁人,竟敢做出这种淫秽之事,如果继续让妳留在村子里,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好事来?!」

  「你们要……我走?」她瞪大双眼,失神地低喃。

  「像妳这种不守妇道的女子,我们这个小村子可容不下!谁知道妳哪天会不会又去勾搭什么野男人,干扰本村的安宁?」春花又睨了芸儿一眼,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

  「我不会!我不会再让其它男人碰我,我不会!」她像疯了般地嚷叫。除了康嗣,她谁都不要!

  「劝妳赶快收拾收拾离开这里,否则,就不要怨我们不顾情面把妳赶走!」李村长一声令下,就决定了她的去向。

  芸儿泪流满面地看着这群冷漠的村民,心中隐隐有股吶喊的冲动--她不要再留在这个没有温暖、没有他的地方!

  她想去找康嗣!天地之间,她除了康嗣以外,就只剩下自己了。所以无论他在多远的地方,她都想去找他。她想问他为什么要丢下她就走、问自己能不能留在他身边!

  「妳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快去收拾包袱滚蛋啊!」看着毫无反应的芸儿,春花忍不住又劈头臭骂了她一顿。

  芸儿突然像是有所觉悟地擦去脸上的泪痕,缓缓走进屋内。

  她彻夜不眠地把茅屋细细打扫了一遍。第二天一大清早,她拎着小包袱,踏出这间住了十七年的破屋,掩上门板,告别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向大伙儿口中那个繁华无比的京城出发--

  第五章

  一大清早,天空还是一片鱼肚白,山东济南城里便热闹了起来,不少摊贩纷纷出来摆卖,饭馆茶铺亦已经开始营业。

  「芸儿,去叫后头多准备一些清粥酱菜,再拿一壶热茶来!」

  「好!」城东一间客栈的厨房里,传来一个清亮好听的嗓音,应着前头店小二的吩咐。

  满面笑容却掩盖不住疲态的芸儿,像清晨的露珠一样清新可爱,穿着整洁朴素的浅蓝色粗糙衣服,头发简单地东在脑后,穿着一条围裙,在厨房里头来回穿梭。

  她娇小标致的模样,和北方女子的高大豪爽截然不同,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来自南方。

  可是她这个看来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工作起来时却异常辛勤,又很能吃苦,个性更是善良淳朴好相处,所以她才来了不足半个月,便已赢得客栈上上下下的喜欢。

  趁着客栈的饭堂客满,所有的吃食也都送上了,芸儿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揉揉有些酸涩的双眼。

  她拿自己这几年的积蓄做为盘缠,从苏州一路北上,到了山东,她的盘缠也几乎要用尽。如果再不想办法挣些银两,她就身无分文、得沿街乞讨过活了,所以她只好留在济南城内,找了这份能供吃供住、收入也不太低的客栈工作。

  康嗣留给她的金子和玉佩,她一分都没取用。

  自从她开始了北上的旅途,她便从不同人的口中得知:男人给女人财物,有可能是因为爱她,也有可能是想跟女人撇清关系,从此互不相欠,又或者根本是把对方当作妓女!

  她想知道……他是属于哪一种!

  她不希望让康嗣误以为,自己是为了得到这些东西才喜欢他、寻找他;也想告诉他自己不认为他这样走了,是负了她,他不需要给钱作为补偿,因此假如她真的用了,就只是在羞辱自己。

  这几天客栈的生意特别好,大家都忙得晚睡早起,她睡觉的时间用一只手来计算都嫌多。但为了赚取盘缠,她不得不咬紧牙关,努力工作,否则会延误她继续北上的时间。

  「芸儿,快进去厨房帮忙,现在客人又多了起来,又有得忙了呢!」林掌柜呼唤在厨房门口发呆的女孩。

  林掌柜虽然市侩,但仍是个有良心的人。他知道芸儿是为了北上寻人,路经济南却盘缠用尽,才来他的客栈应征杂工。尽管如此,她仍比谁都努力工作,所以他多少会关照她,多付她一些工钱。

  「知道了!」芸儿脸上的倦容霎时一扫而空,打起精神走进厨房。

  她被厨子指派帮大婶们清洗碗筷,可是小凳子不够,她便让给年纪大的大婶们坐,自己则蹲下来清洗。

  「我说丫头啊!妳去北京究竟是要找谁?」闲话家常间,其中一个大婶问身旁的芸儿道。

  「我去找……我的大哥。」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明康嗣跟她的关系,只好说出这个一直在她心内的称呼。

  「大哥?他去北京做什么?怎么可以留下妳一个小姑娘在家乡?」

  「他……在北京当差,临时有急事,所以要回去处理。」这个则是她一直叫自己相信的原因。

  「这样啊!那妳许了人没有?」另一个大婶试探性地问。「我有个儿子,今年二十了,想给他讨个媳妇儿作伴,就看妳有没有这个意思。」

  她看芸儿年轻漂亮,乖巧勤劳,是人人心目中的好姑娘,便想先下手为强,将她收为媳妇儿。

  「不要!」芸儿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吓了众人一跳,她回过神,不好意思地垂头道:「谢谢刘大婶……芸儿的意思是,我已经心有所属,恐怕没那个福气,不得不辜负您的好意了!」

  「别这样说,我也是随口问问而已,妳不必放在心上。」唉,究竟是谁家的公子有这等福气,得到这么善良美好小姑娘的青睐?刘大婶暗暗可惜着。

  芸儿感激地笑着说:「谢谢刘大婶!」

  话声刚落,芸儿只觉得胸口突然一紧,所有的血液全都涌上头,一阵眩晕,她脚底虚浮地退后一步,一屁股重重地跌坐地上!

  「铿」的一声,她不小心把水盆踢翻,污水溅了一身,盆子里的碗筷瓷器掉到地上所传出的破裂声音,让人胆颤心惊!

  「糟糕了!」芸儿只觉得一阵头昏眼花,她甩了甩头,顾不得晕眩的感觉,强撑起无力的双眼,急着检视自己摔碎了什么。谁知不动还好,她一甩头,却只是更加天旋地转,她痛苦地捧着脑袋,眼前突然一黑,便昏厥过去。

  众人见状都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刘大婶边冲出厨房,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声嚷嚷。

  「林掌柜,不好了,芸儿她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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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床上的芸儿终于徐徐转醒,彷佛已睡了好久好久。

  因为她操劳过度,又没有好好休息,才会闹出这场风波,等一下她一定要好好向大家赔不是才行!

  她好想好想康嗣……想着他那俊朗刚毅的面孔,想着昔日那段短暂却美好的时光,想着他曾经如何将她牢牢密密地拥抱着、呵护着,为她赶走一切不如意的烦恼。

  她伸出了手,彷佛想抓住脑海中的男人,但立刻收回抓空了的手,眼神空洞,嘴角噙着苦笑,笑自己的傻气。

  她现在只剩下康嗣一个亲人了,寻找他已经成为她现在生活的支柱。日子虽然过得相当辛苦,但是为了再见他一面,她真的无所谓。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在什么地方她都要把他找回来!

  可是康嗣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丢下她,一声不响地就走了?如果他肯给声交代,她一定会更加坚强的!

  压抑了很久的泪水,此刻才从她的眼角一涌而出,她捣紧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想独自承受那股埋在心底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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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八大胡同--

  和往常一样,今夜的欢玉仕房仍旧笙歌鼎沸,灯火通明。门前的熙熙攘攘,大厅的歌舞升平,让只想寻欢买醉的人,留意不到后堂的紧绷气氛。

  一个俊美中带着点邪气的男子,不太端正却不失贵气地坐在首位,身旁还伴着一名美妓,整个人流露出不羁戏谵的气息,但却能让心里有鬼的人感到恐惧,浑身动弹不得。

  「贝勒爷,这个人真是不识趣,竟敢打扰你饮酒的雅兴,还想伤害你,真是太胆大包天了!」

  美妓像是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了,她毫不惧怕地上那些血迹斑斑的男人,若无其事地向身边的男人娇瞋。

  「对,他们真是该死。」康嗣瞄了瞄奄奄一息的刺客,面无表情地喝了一杯烈酒。

  浑身是血的杀手无力地趴在地上,从康嗣幽深不见底的眼瞳里感觉到一股寒意,瞬间恐惧的感觉布满全身,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真好笑,你们以为我会傻得再让你们得手一次?」康嗣咧开一抹残酷的微笑,像在嘲弄对方的愚蠢。

  上回就是这群杀手在苏州城郊攻击他,害他不得不躲藏起来先行疗伤!这笔旧恨他还没空跟他们清算,他们就趁他来欢玉仕房这种青楼妓院,以为他毫无戒备时偷袭他,真是罪不可恕!

  「贝勒爷……求贝勒爷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拿人钱财、为人消灾啊!」杀手们齐声哀求。

  上回他们仍不觉得这康嗣贝勒有什么厉害之处,而且仗着人多势众,所以才毫不顾忌地攻击他。但现在单单是他所流露出的气势便已经凌驾一切,他们不禁深深后悔接下这份委托!

  「饶了你们?你们不是死士吗?」他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语调轻柔地问:「不打算事败之后集体自杀?」

  「不,我们不是死士,我们还不想死!」杀手们纷纷挣扎爬向他,一旦面对生死关头,便成了软脚虾。「贝勒爷,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只求你能大发慈悲,放我们一条生路!」

  「红红,他们说不想死呢!」康嗣轻轻地笑出声来,站起身来走到那群刺客的面前,蹲下身子。「濒临死亡的滋味好玩吗?要我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当时可有对我手下留情?!况且,你要说的我可不想知道呢!」

  「就是你们刺伤贝勒爷,害我快三个月见不到贝勒爷?」红红生气地拉着康嗣的衣袖。「贝勒爷,咱们赶快处置他们这群浑蛋,然后回我房里去用饭嘛!」

  「来人,把这堆废物扔出仕房。」康嗣毫不留情地向外头守候的侍卫们下命令。「还有,我不要再见到他们。」

  「喳!」侍卫们急忙应声,等主子离开以后,便进去处理贝勒爷口中的「废物」。

  红红偷偷觑了他的侧面一眼,看康嗣贝勒平日漫不经心,轻浮爱玩的模样,原来处理起事情来可以如此严格强悍,精明决断,难怪朝中大臣都那么怕他,甚至还有人处心积虑地要除去他。

  「贝勒爷,你好久没回京了,不要被那些坏蛋给气坏啦!」回到房里,红红替他倒了杯酒。「看看丫头摆上了多丰富的菜色?有鱼翅、荷花鱼丝、烤鸭……全都是郡王爷吩咐下来,要厨子准备的宫中菜肴,叫红红帮您洗尘!」

  康嗣看着满桌的佳肴,却迟迟没有动静。

  「贝勒爷?」红红奇怪地唤他。

  「有没有清淡一些的东西?」

  「例如呢?」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哪一个客人来到仕房,不都是大鱼大肉、大口喝酒的?

  「青菜豆腐之类的。」康嗣喃喃地说着。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些色香味俱全的宫中膳食,他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哈哈哈,贝勒爷,咱们仕房又不是庵寺,哪来的斋菜侍候您?」红红笑着望向突然转性想要「斋戒」的男人。

  虽然自康嗣从江南回京后没什么大变化,仍旧风流倜傥,但她总觉得他有点不一样。

  「说得也是。」他举起筷子,开始品尝这桌好友特地为他准备的洗尘宴。

  照理说吃了将近三个月的粗茶淡饭,他应该要感到很烦腻才对,但看见眼前的丰富菜肴,他怎么反而怀念起那些食之无味的粗食?

  他该不会是想念那个原不应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吧?如果真是这样,他必须早点忘了她才行,因为她只是个「意外」。

  红红抬起手来,用手指轻轻抚摩他的手背,妩媚地暗示道:「贝勒爷那么英武威猛,实在无须『斋戒』,枉费了府上姬妾和红红的心意……」

  康嗣顿了一下,眼神逐渐回复为以往的玩世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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