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眸在昏暗的灯光下寻找著,七彩的霓红灯闪耀,她并没有见到他。她的心猛地安定下来,喘了一口气,却又有种隐约的失落浮现……
她的加入终于被人发现,一群人全拥了过来。
“易小姐、易小姐,你怎么现在才来?”
“是呀,大家都在等你呢……”
大家七嘴八舌的凑了上来,平常看来很难接近的易希姮,在几杯黄汤下肚之后,看起来就和气多了。
“来来来,这一杯给你,大家敬你!” 一个工作人员将鸡尾酒放到她手里,大家也一同举起酒杯,她顿时成为众人的焦点。
易希姮无法推辞,与众人一起举起酒杯。 “这阵子辛苦了,谢谢大家!”她感谢众人的帮忙,知道今天的成功,单靠她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每一个环节都极为重要。
“干杯……”大家都笑容满面,纷纷高举手中的酒杯,高兴的一口接著一口,也趁这难得的机会,开始猛灌易希姮喝酒,也算是报个小仇。
易希姮自然无法敌过众人的轮番上阵,酒量不错的她也开始有了几分酒意,在众人的鼓噪之下,几个人下了舞池,开始随著音乐摇摆起来。
酒精果然有放松神经的效果,在稍有醉意之后,她不再紧张的四处张望,不再担心凌怀突然出现,她开始融入音乐里尽情的舞动著。
Pub 里空调适中,温度正好,只是正在热舞中的她开始热汗淋漓,已经盥洗过的身子再一次被汗水浸湿,白色的衬衫贴著她曲线完美的身材,看来充满野性,黑色的窄长裙看似活动不便,却因材质含有莱卡,贴身之外却又能配合著身体的摆动,完全衬脱出她修长的小腿,看来很诱人。
众人皆暗暗发出赞赏,鲜少见到她如此展露风情,大家都目不转睛。
“你还是这么迷人……” 一个男人的声音穿透热闹的音乐声,惊扰了正跳得高兴的易希姮。
易希姮瞪著来人好一会儿,半晌才突然冲到他面前。“方皇?!你回来了?”这男人不是正在国外出差吗?
“我回来看看你的发表会,担心介绍的人不够好,把你的发表会搞砸,那我就得长年流浪海外,只好先回来拜别父母,请他们原谅我的不孝。”方皇开玩笑说著。
“你还敢说?!”易希姮插著腰斥问,但澄眸已露出笑意。 “明知道发表会迫在眉梢,还敢给我出国,简直是不要命了!”
“就是因为担心小命不保,所以趁著你今天心情好,赶紧来请罪啰,请你看在小人千里迢迢赶回来的份上,饶了小人一命吧!”方皇打躬作揖的请罪。
在知道发表会空前的成功之后,他的心也放了下来,原本真的担心以易希姮的坏脾气,加上凌怀的独断独行,两人真会打起来,要不是当初事情迫在眉睫,眼下只有凌怀有这样的能力,就算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将这两个人凑在一起。
现在,事情有了圆满的结果,他也能放心的继续他国外的进修兼工作了。
“你还真会挑时间,让我想发脾气都没办法。”易希姮听到这,再也无法装出冷酷的面容,毕竟方皇已经是认识数年的哥儿们,也是少数能忍耐她坏脾气的朋友之一,又在工作上帮助她许多,无论如何,她还是感谢他。
“哇!真让人松了一口气。”方皇装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拭去一头的冷汗。
“好了,别扯淡了,快!来喝一杯吧!”极为自在的,易希姮挽起方皇的手到了自助餐与供酒的长桌上,主动帮他倒了一杯酒。
“虽然很想砍你几刀,不过,看在多年的交情上,我决定先灌醉你,这样可能少点痛苦。”易希姮把酒杯交到他的手中,方皇大方接过,一口干杯。
“我这人不啰唆的,再来,算是赔罪了。”方皇又接连喝了两杯,表示他最深切的歉意,当初他因为自己的前途考量离哥儿们而去,的确是他的不对。
易希姮也不客气,跟著干了三杯,笑意尽现眼底。
两人的互动众人早巳习惯,大家工作一起多年,早知道两人虽是异性,但似乎太熟,熟到无法擦出火花,有的只是朋友间的情谊,一点看头也没有。
“怎么没看到凌怀?我听说这个庆功宴是他办的,怎么没见他出现?”方皇与凌怀也是好友,自然会关心一下。
只见一口酒才喝进嘴里的易希姮,突地呛了一下,而后猛咳起来。
“怎么了?”方皇自然的替她拍背顺顺气。 “喝酒喝这么急,小心伤了身体。”
易希姮摆摆手表示没事,但仍是咳个不停。她在心里暗骂著,这个方皇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明白她整个庆功宴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凌怀吗?
像是要呼应两人的想法,凌怀挺拔的身影很快的加入两人的对谈中。 “不说一句话就离开,说是工作有多紧急,现在说回来就回来,之前的说法实在很没说服力。”黑色的视线扫了过来,停在方皇替易希姮顺气的手上,眼中的光芒转亮,闪烁得像黑夜里的星星,只是没星儿那样和善,看来多了几分杀气。
方皇敏感的打个冷颤,但只认为是里头的空调太冷,并不以为意,只因为易希姮的脸咳得都红了,他忍不住多拍了几下。
“我真的很忙,这次是特别回来看希姮的。”方皇一边说,一边微弯下腰察看她的情形。
“感情还真好。”凌怀淡淡地说道,表情冷硬,黑色视线凝视著她背上的那只手,动也不动。她周围的护花使者还真多,下午走了一个,晚上又来一个?!不是看她看得发痴,就是关心她关心到可以从国外赶回来……
“感情当然好,我们是多少年的交情了!”方皇还是搞不清状况,笑得可开心了。
凌怀浓眉挑起,冷漠的投来一眼,杀气更甚。
就算是垂著头,避开凌怀的注视,希姮还是能感觉他正盯著她看。在调整呼吸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迎视凌怀的眼睛。室内的音乐仍在播放,众人的交谈声也没因此而停住,但她却突然觉得周围变得很安静,静得只剩两人的呼吸,连近在咫尺的方皇也像消失了一样。
跟凌怀绵长沉稳的呼吸声比较起来,她的气息显得紊乱许多。他凌厉的黑眼,在一片黑暗中依旧能准确找到她的身影,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她像是被猎人盯住的猎物,因酒意而放松的身躯一下子又僵硬了。
气氛很诡异,打破沉默的反而是方皇。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我都快喝醉了!”方皇递了杯酒给凌怀,后者伸手接下。
“我该敬敬今天最风光的设计师吧?”凌怀举起酒杯,目光仍在易希姮身上。
她被动的跟著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颊上的嫣红在昏黄的灯光下仍显娇艳。
“谢谢你这一次的帮忙,虽然我们之间有很多争执,但至少结果是好的,不过大家以后还是别合作了。”易希姮先礼后兵,虽然双眼因喝酒而蒙眬,但对于凌怀下午所展现的掠夺眼神仍有畏惧,一心只想远离。
黑眸眯了起来。 “只可惜,不能如你的意。”凌怀直接的否定了她的话。
看著她醉脸酡红,看起来可口极了,他的心情没有好转,只因为她跟方皇站得极近,就像是站在他的怀中一样的惹人心烦。
“你接下来的活动我都接了,不会有任何人敢接下你的案子,要不然你就等著重演这一次的风波,比如找不到模特儿、订不到饭店之类的事。”凌怀毫不迟疑的承认这些都是他搞的鬼。
易希姮的头有点昏,她不确定是因为酒喝的太多造成的结果,还是因为他说的话让她神智恍惚。
她往后颠了一下,方皇自然伸手扶住了她,笑了出来。 “喝太急,也喝太多了吧?这下醉了看你怎么办?”方皇的双手自然的搂住了她,没有掺杂一丝男女之情。
只不过看在凌怀的眼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一把火在心口烧著,烧得他理智全失。“记得你下午问过,我究竟想做什么?”他突然提起下午的对话,猛地让易希姮的心口一跳。
“呃?”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更加偎进方皇的怀中,是一种出于直觉的退却与寻求保护。
这样的反应让凌怀更加火大。“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到底想做什么。”他往前迈了一步,只见她更加偎进方皇怀里。
“喂喂喂,现在是怎么回事?”方皇发现事情有异,伸手想阻拦,但被凌怀轻易的拨开。
“她醉了,我载她回家。”凌怀伸手,由不得她退缩,直接将她拉出方皇的怀中,简单交代了原由,在众目睽睽当中,将她带走。
“凌怀,你在搞什么?这是我的庆功宴,你想把我带到哪里去?”易希姮皱起了眉,被他拉得步履踉跄。
“到你该到的地方去。”他脸色极冷,摆明不接受拒绝。见他已打算不理会她的抗议,易希姮开始寻求协助。 “方皇,救我啊!”先找哥儿们好了。
“你醉了,的确需要休息一下。”方皇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此时不是强出头的时候,他太了解凌怀,决定要做的事,大家都挡下了,只是……方皇实在是好奇,凌怀执意拉走易希姮,到底想做些什么事?!
“方皇!”她皱起眉头,没想到这小子在火烧眉睫的时候还是靠不住!
“喂,你们!谁来拉我一把?”她转向任何一个能看得到的工作人员求救,只是在凌怀的森冷目光之下,没人敢轻举妄动,只希望她自求多福了。
“你们这些人……”到底是领谁的薪水呀?!求救无门,易希姮无助的被凌怀拉出了庆功宴,奔向另一个未知的地方。
第七章
一路狼狈的被凌怀拉著走,虽然他的手劲拿捏得刚好,并不会造成她的疼痛,但面子可丢大了!
“你这该死的混蛋,又在搞什么?”
她努力想挣扎他的控制,但发现只是徒劳无功。
因为他握住她的手劲恰好可以制住她,而不会造成痛苦,但是只要她一挣扎起来,他也不留情。
“我准备解答你下午的问题,让你知道我到底想做什么。”
他明确的回答,脸上虽带著笑意,看来却挺吓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威胁感。
“我并不想知道。”她一贯的勇气突然像泄了气的汽球,缩成一团。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他耸耸肩,继续拉著她往车子里走去。
他已经受够了!
在同一天内,同时见到两个男人对她示好,而她也“和颜悦色”的对待这两个男人,虽然这不关他的事,却严重挫折他男性的自尊。
他曾以为,自己能轻易掳获她的心。
只因为她偶尔出现的娇羞,让他以为她的心里对他也存有某种程度的好感,只是不想表现出来。
现在事情却摆明不是如此,他在难堪挫折之外,还有莫名的怒气翻滚。
他一定要证明,他的男性自觉没有错,她不像她外表看起来那么的讨厌他!
“别这样拉拉扯扯,很难看!”挣脱不了他的控制,她只好努力维持她的形象,不要在这一刻被他毁得一干二净。
“那你就别挣扎。”他瞪了她一眼,在眼神中无言昭告。
以他的个性是绝不会放手的,要是她怕难看,就得配合一点。
易希姮咬牙,决定忍下来。
这些日子的相处,他的独断专横与霸道,她虽不想领教却已经见识过太多次。
深深吸了几口气,她决定弄清楚他究竟想做什么。
一把被推进车里,虽然他有礼的顾及她的安全,没让她撞到车门,但是以他粗鲁的把她带来,让她丢尽脸的这一路,她还是决定判他有罪,找到机会非报仇不可。
两人一迳沉默,似乎在比谁的耐性较佳。
一直以来希姮的EQ就不好,但是为了不让自己一直被他骂泼妇,她咬紧了唇,不让自己对著他大吼。
只是随著车子停在一栋大楼前时,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这里是哪里?”她睨了他一眼,试图不让自己的恐慌流露出来。
“我家。”他停下车,朝客座走过去。
“你载我到你家做什么?”她的黛眉皱起,可以夹死一堆不怕死的蚊子,气冲冲对著替她开车门的凌怀问。
他看了她一眼,看得她心慌意乱,心跳都开始不规律的时候,突兀的对她说了一句。
“要你!”语毕,他扯住她的手,拉著她往屋里走去。
简单明了的字眼,易希姮一下子没搞懂他的意思。
“要我什么?”她回问,一头雾水。
“喂!你到底要我什么?”她的音量提高了一些。
心想这人做事不但独断,不喜跟人沟通,连说话都愈来愈简单了,叫人搞不清意思。
终于他停住脚步,拿起钥匙,将大门打开之后,回头用缓慢且低沉的嗓音对著她重复了一次。
“就是要你!”他挑了眉头,疑惑她真的听不懂他的意思。
“我知道你要我,但是你要我什……”说个不停的红唇,突然停了下来。
呃?后知后觉的易希姮,终于理解他这简洁的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了!
不是因为她突然对字汇的理解能力增强,而是从他热得几乎要烧起来的眸光中知道,他所谓的“要”,究竟是什么意思。
粉颊像是被炸到一样的转红,脑子像是一下子被糊住了,不过双脚倒是很自动的想往后逃。
“就是那个意思。”
从她的表情中,凌怀知道她终于懂了,也看到她的意图。
凌怀一把将她扯进了门,反手将门关上。
不会吧?!情况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喂喂喂!”
她开始猛力挣扎,反正周围也没有人,丢脸也不怕被人知道。
凌怀不管她的拒绝,拉著她就往卧室里走去。
“放开我……”她惊吼,又急又慌。
“我会告你的!”她换个方式,努力装出凶恶的脸。
只不过她太紧张了,装出来的气势实在没有说服力。
凌怀白了她一眼,还是继续把她往里拉。
“凌怀,你别开玩笑了,你怎么会想要我?我们可是死对头……”
她试图提醒他,希望他维持最后的理智。
终于,他停下了脚步,易希姮露出笑脸,以为是她点醒了他。
“对对对,这样就对了……”她露出放松的笑脸。
只不过,在看清周遭的环境之后,她才发现她高兴得太早,自己已一脚踏进狼窟了。
“砰”的一声,卧室的门毫不留情的关上,让易希姮吓得花容失色。
但是奇怪的是,他带给她惊慌失措的慌乱,是一种源于他眸中炙热的侵略气息,却不是害怕他的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