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恬心在听见冠惟鑫的名字时,眼神微微一黯,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
自从她搬回来之后,她和他已经有半个月没见面了。
她一直以为,冠惟鑫自欧洲返国、得知她搬回来后,至少会来找她谈一谈,但是都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了,她也从报章杂志上得知他的确早已返回台北的消息,而他却迟迟没来找她。
根据报章杂志上最新的八卦报导,他将在近日内接受他父亲的安排,参加一场相亲宴,据说对方还是某跨国知名集团的千金。
看来,在他的眼中,她真的只不过是一个任性的女人,而他也无法容忍她的无理取闹,打算另结新欢了……
「他托你来找我……有事吗?」有什么话非得透过律师来谈不可?!巩恬心内心浮上强烈的不安。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没等到冠惟鑫的人也就算了,竟然还让她等到了一个律师?!而且瞧这律师的表情,再加上她心头不好的直觉预感,她大概会像靳可爱所说的那样,又遇到麻烦事了。
「冠先生要求妳于三日内偿还妳向他借贷的所有款项,这笔金额包括他帮妳清偿贷款的二百三十万,以及购买跑车的一百二十五万,加起来总共是三百五十五万元。」
阙鸿宇推了推眼镜,心头却在苦笑,他也算是个颇具知名度的大律师,何时却变成讨债公司的人了?!
巩恬心一听,登时俏脸生黑。
冠惟鑫要她立刻还钱?!
他怎么可以这么恶劣?这笔钱根本就是他自己在未告知她的情况下,主动先替她垫偿的。而且买车子的事情,她也是事后才知道,更何况她并没有开走那辆车子,一直都停放在他住处的地下停车场呀!
他怎么可以……不,他可以这么做;因为他财大势大,他想藉此惩罚她的不知好歹,并且挽回他男性高傲的自尊。
「巩小姐,妳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达冠先生吗?」阙鸿宇盯着巩恬心颇受打击的表情。
巩恬心忧虑又难受地开口。「如果我三天内筹不到钱呢?」
「三天之后,冠先生会对妳提出控诉,而妳势必会躲不掉一场官司缠讼。」只要是冠惟鑫决意惩处的人,截至目前并没有一个人能幸免逃掉的。
虽然他曾经为冠惟鑫打过不少的官司,但是他这次却对冠惟鑫的要求感到不解。
眼前这个女子看起来既单纯又甜美,哪有男人舍得对这样的女子下手……阙鸿宇对巩恬心深深感到同情起来。
巩恬心虚弱地垮下粉肩。「阙律师,请你回去转告冠惟鑫,我会尽量在三天之内筹到钱还他……还有,请你顺便帮忙将这条手炼还给他,谢谢。」
她难受地取下皓腕上的钻炼上父给阙鸿宇。
阙鸿宇看着手掌中这条价值不菲的名家钻炼,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这冠惟鑫在搞什么鬼?
他既然如此大方地送人家名贵的钻炼,干么还在意对方欠他的那笔钱,而且还大费周章地要他这个名律师出马代为讨债?!
他这举动简直是想刁难人家嘛!
脑筋灵活的阙鸿宇开始揣测起冠惟鑫和这位巩恬心小姐的关系……
把钻炼交给律师后,巩恬心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要上楼。
「巩小姐,请等一下。」阙鸿宇喊住她。
「还有什么事吗?」巩恬心防备地回头看向他。
「我想冒昧的请问一下,妳到底是怎样得罪冠惟鑫的?」基于好奇,他非常的想知道,向来不屑浪费时间和心力舆女人交手的冠惟鑫,怎么会突然对巩恬心采取这样的举动。
「是我的任性和不知好歹得罪他的……像他这样一个强势又擅于命令别人的男人,实在不是我能惹得起的。我很后悔自己去惹上了他,如果可以,但愿我从没遇上他……」她幽幽地吐诉,叹了一口气后,茫然地转身上楼,不想再多说什么。
她宁愿自己从没遇上冠惟鑫……
哇喔?,这可是他头一回听女人这么说耶!
阙鸿宇眼中闪动着诡异的光芒。
或许他该把这句话顺便传达给冠惟鑫知道,不知他听到后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已经等不及想看到冠惟鑫听见这句话的表情了……
第九章
下班前一刻,「亚洲财经顾问公司」的首席办公室内气氛凝结……这是因为名律师阙鸿宇大驾光临的结果。
冠惟鑫此时俊脸泛着铁青,琥珀色的眸子紧紧瞇起,昂藏的身形紧绷,浑身散发出可怕的怒气。
这是他看见由阙鸿宇转交到他手中的钻炼,还有听见他所传达的话后,所出现的反应。
她不但不要这条钻炼,而且还选择去筹款还钱,却不打算来向他求情;更可恶的是,她还表示她宁愿没遇见过他……
该死!
咬牙在心中低咒,他抬起怒气腾腾的眼面对一脸要笑不笑的阙鸿宇。
「你可以出去了。」对着阙鸿宇下逐客令。
阙鸿宇从椅子上从容起身,面对他严厉的命令,他倒是一点也不以为意,因为他很高兴自己发现了冠惟鑫终于对女人起了情绪反应。
想不到巩恬心这个女人竟然可以轻易地影响冠惟鑫的心情,看来她在冠惟鑫心中的地位非同小可,不容小觑喔!
就在刚步出办公室门口时,阙鸿宇蓦地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铁青着俊脸的冠惟鑫。
「我先走了,如果还有需要我出面的地方,你尽管通知我,我就算再忙,也会为老朋友你两肋插刀。你知道,凭我的能力,要整巩恬心这样一个女人,实在是非常的轻而易举,我一定可以让她──」他是故意想激冠惟鑫的,他很想知道他的情绪到底会受巩恬心影响到什么程度。
「你现在不马上从我眼前消失的话,我会直接赏你两把刀插上!」恶狠狠的威胁声从冠惟鑫紧抿的唇中迸出来。
阙鸿宇在心中暗暗惊讶,然后耸耸宽肩,潇洒地关门离去,将一室可怕的凝室气氛全丢给冠惟鑫自己独享。
不过,冠惟鑫并未让自己关在办公室太久,在阙鸿宇前脚走了之后,他后脚就跟着离开了公司。
他本来是想外出透透气,顺便找个乐子解解郁闷愤怒的心情,但在半途中,他却把车子转了向,往巩恬心的住处驶去。
他去找她干么?
他打算去见她,并在见了她之后狠狠地吻她一回,然后再掐断她的小脖子以示严惩!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他扑了个空。
巩恬心不在家,而且根据他向管理员询问的结果是,她在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就和两个邻居外出了,直到现在都还没看见她们回来过。
冠惟鑫垂眸瞥了眼腕上的名表,时间指着十点钟,他六点钟就来这里等,已经足足等了四个钟头。
这是他头一回肯耐心等候一个女人,但这个女人却该死又任性的完全不屑于接受他的心意。
时间用着极慢的速度走向十点五十分,冠惟鑫看着一辆红色小车缓缓接近社区大门,停在大门门口。
接着从红色小车的后座下来一个身材高挑、打扮入时的性感女人;那女人下车之后,又弯身扶着另一个女人下车。
琥珀色的眼眸瞇起。
他一眼就认出那辆红色车子,还有从后座被人扶下来,看似一点走路力气都没有的巩恬心。
冠惟鑫打开车门下车,夹带着强大的气势,以极快的步伐靠近她们。
就在丁蔤蓎扶着醉倒的巩恬心要踏进社区大门时,冠惟鑫以强占之姿从丁蔤蓎的手中将巩恬心揽了过来,充满占有意味地将她紧箍在自己的怀中。
丁蔤蓎张着明媚的大眼,看似无辜却隐含控诉地看着冠惟鑫。「呃……冠先生,你这么快就来跟恬心要钱喔?你很缺钱吗?」
她记得巩恬心刚刚在PUB喝酒时,对她和靳可爱提到,冠惟鑫逼她还钱的期限是三天不是吗?怎么还不到一天,他就出现在这里?还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
他来跟女人要钱?!
这句话对他而言简直是侮辱!不过,他却没立场反驳……因为这正是他用来对付巩恬心的烂手段。
面对丁蔤蓎的指控,冠惟鑫眼角微微抽动一下,锐利的眸扫向也有几分醉意的丁蔤蓎,紧凛着俊容,不发一语地揽着巩恬心,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你不能把恬心带走。」丁蔤蓎带着一脸妩媚的笑意挡在他的面前。
「我为什么不能?」他冷冷地撇唇。
「不能就不能,不需要理由。」
他从不曾见过有哪个女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的!
冠惟鑫嗤之以鼻地说:「她是我的女人,妳说我有没有权利,」
她无惧地扬高下巴瞪他。「如果你不爱她,就放开她,别老是把『我的女人』这句讨人厌的自大话挂在嘴边。」她驳斥回去。
「我爱不爱她不关妳的事──」冠惟鑫冷然地撂下话。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就有个女人来抢白。
「你不尊重她,以为替她安排一切就是对她好,硬是让恬心失去女人该有的自主权和尊严,这样的你根本没有权利拥有她!」
冠惟鑫僵硬地转身,看见了一名个子娇小的年轻女郎──她是斩可爱。她把巩恬心的红色小车暂时停在路边,然后马上就跑过来为丁蔤蓎肋阵。
看来胆敢对抗他的女人,不只一个而已,眼前一下子就又蹦出两个来。
冠惟鑫俊颜阴沈到难看至极。
「冠惟鑫,如果你还这么沙猪的认为巩恬心是你的附属品,必须听你的安排、受你的气,那么你这辈子都没有权利再接近她一步!
「女人并不需要靠男人才能过活,如果你把恬心当成你身边的那些拜金女郎,那你就错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冠惟鑫脸色更显难看铁青。
丁蔤蓎乘机上前,企图要把醉得不省人事的巩恬心,从他怀里抢回来。
但是依冠惟鑫霸道的个性,他是决计不可能会轻易拱手让出巩恬心的。
他俊容线条紧绷地将巩恬心扛上了宽肩,并以长臂挥开在他身边叨念数落的丁蔤蓎,然后昂首闯出两个女人包围的范围外。
「喂……你不能把恬心带走……」靳可爱人虽娇小,但胆量可不小,她首先追上去要拦人。「你要走可以,但是你得把恬心留下!」
笑话!他要是将巩恬心留下,他就不姓冠!
「冠惟鑫,你这样做简直是土匪的行为!」穿着高跟鞋的丁蔤蓎也扭腰摆臀地跟着追了上前。
敢当街骂他是土匪?!
这个女人他会记得的,冠惟鑫眼眸泛冷,脚步拉大加快。
由于冠惟鑫的长腿步伐矫健,他很快地把那两个微醺的女人抛在身后,并将巩恬心抱上车,迅速驾车离去。
靳可爱和丁蔤蓎瞪着绝尘而去的跑车瞪眼插腰。
醉得一塌糊涂的巩恬心就这么被冠惟鑫给掳走了,不知道她醒来见到冠惟鑫后,会有什么反应……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会,只盼巩恬心能自求多福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将烂醉如泥的巩恬心扛进屋,放至大床上,冠惟鑫倾身直盯着她酡红的睡颜瞧。
看来,她酒真的喝多了,脸颊红如火焰,浑身充满酒气。
但,她干么喝酒?心情不好吗?
看来受情绪影响而心情恶劣的不只有他而已,她也是……冠惟鑫这样子一想,心情好过了些。
至少不是只有他一厢情愿的把自己搞得情绪大坏,看来她也是如此;见她也不好受,他冷硬的心霎时柔软下来。
他有半个多月没碰她了,他该死地想念极了她的滋味……
他情不自禁地俯下唇,想吻一吻她;此时躺在软床上的巩恬心,轻嘤一声翻过身去,刚巧避开了他凑过来的嘴唇。
冠惟鑫嘴角抽动一下,僵在床边,眸子迸出恼怒的火光,直盯着她纤细的背脊。
巩恬心睡得烂熟,压根儿感受不到他所投来的薄怒目光,被属于他气息的被单暖暖地围绕着,她睡得舒服极了。
尝不到甜头的冠惟鑫,凛着俊容步出房间外的阳台,沉默地点了根烟抽起。
烟雾在周身袅绕,他敛起了眉眼,仔细回想着那两个胆敢拦他,还对他放话的女人所说的话。
他的霸道和命令式的态度,真的会让巩恬心不好受吗?
冠惟鑫破天荒地检讨起自己向来傲然自负的个性。
在他的世界里,他向来都是使用命令式的词汇来支使别人,而且从来没有一个人胆敢不接受的,唯有巩恬心……
他认为她反抗不愿接受他的安排,是因为他太过宠她,才会让她过分地作出如此不智的举动来。
但是按照巩恬心那两位邻居所说,事情似乎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巩恬心她想要的只是保有在他面前的尊严,而非恶意地要反抗他。她有她的想法、她的理想;她想要拥有独立自主的空问……
琥珀色的眸闭了闭,他霍然想通了──她的坚持只是不想全都仰赖他过活而已。
事情原来竟是如此的简单,但他却把它搞得既复杂又混乱。
冠惟鑫不得不自嘲的承认,这一回他的手段错了,而且他的一些指控言词还深深地伤害了她……
熄了烟头,他转身回房,立在床边解了衣服,然后躺上床褥。
熟睡的巩恬心仍背对着他,他伸出长臂将她扳过身,亲密地将她揽进自己宽阔的怀中,倾身在她的额心落了一个宠溺的亲吻。
他拥着她,一夜好眠……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长密如扇的漂亮眼睫眨了眨,再眨──
她怎么会躺在他的床上,还赖在他的怀中?
她该不会是喝醉了以后,自己送上门到这里投宿的吧?!
这是巩恬心清晨睡醒时的第一个念头,她错愕的脸上浮现像被雷劈到的惊诧表情。
他裸着身,结实黝黑的手臂占有性地搂着她的腰,紧闭的眼和沈稳有序呼息,显示他还陷于熟睡状态当中。
震惊的巩恬心悄悄移开他摆在她腰肢上的沉重手臂,并挪开他缠在她下身的长腿,然后屏着气小心翼翼地起身下床,大气不敢喘一下的脚步直往房外移去。
现在这个情形她实在是难以揣想,毕竟目前他们之间的情况很糟糕,而她却厚脸皮地自己送上门来,这岂不是更让他有侮辱取笑她的权利?!
天哪!他该不会是以为她没钱还他,又怕官司缠身,所以又再次打算来色诱他吧?!
想到这里,巩恬心一张俏脸就蒙上层浓浓的郁色。她无法再次面对他的嘲讽谴责,所以她头疼地边往大门移动边祈求,但愿他别醒来……
不过,事与愿违。
正当她一手紧张地抓着裙襬、一手碰到门锁的同时,冠惟鑫沈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妳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