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日狂悄悄勾起了唇角,因为她的表情多少泄漏了她心里对他在乎的程度。
「刚刚就是她打来的电话,她问我何时有空与她见面?她还邀请我今晚陪她一起去参加一场社交晚宴。」焉日狂手握方向盘,但是却悄悄注意著她的神情。
「我还在考虑今晚要不要陪她,也许我该利用今晚的机会和她把事情说清楚,你认为如何?」公司方面已经给了他最新消息,和「扬升」的合作案已经於昨晚正式签约敲定了,他现在可以放心的大胆拒绝邹丽芬的倒追。
杜乐霏俏脸凛了凛,她的反应是沈默不语,转头看向车窗外。
这场雨来得急去得也快,车窗外已经见不到纷飞的雨幕了。
「小霏,跟我说话——」车子仍以平稳的速度往前奔驰著,车内在短暂的沈默之后,焉日狂吐出一句小小的威胁。
「你自己决定,这事跟我无关。」杜乐霏转过脸来,看著他专注凝视著前方路况的侧脸。「还有,我们之间说好了是没有任何承诺和压力的交往,请你别再逼我做任何不需要做的选择和回应。」
她一直认为只要她母亲在的一天,他们之间就不可能有未来,所以地不想让他因为两人之间的交往有太大的牵绊,那对他是不公平的。
话一说完,她注意到他握著方向盘的手因此抓得更紧,手背上清晰可见浮起的青筋。
他生气了?!
杜乐霏睁大眸子,微感慌乱地看著他紧抿的唇线,还有那忽然变得阴沈的脸色。
他会对她的话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吗?杜乐霏身子往旁缩了缩,有点害怕……
「谢谢你的提醒。」一阵冗长的缄默之后,焉日狂的反应竟是出奇的冷淡。
「我差点忘了,我只是你在婚前体验男女感情的对象罢了。」
焉日狂的心情恶劣到想飙车,想开车去撞山,但是他力持镇定的忍住了。
这个女人……等著瞧吧,总有一天他会想出法子对付她的。
杜乐霏悄悄松了口气的同时,心情却也变得低落。
他竟然感谢她的提醒?!这意味著什么?他和她真的能够毫无负担的分手?!
刚才那一吻的温度到现在还在她唇上热著,可是现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变僵了……
杜乐霏的心情也变得恶劣万分。
长长的沈默一直持续到回家,当焉日狂把车子停在杜爷爷住处的门前时,杜乐霏看也不敢看他那张冷凝的脸,只是低低的道了声再见,拿起搁在脚边的简单行李,开门就下了车。
焉日狂用他那沈怒的深眸,瞪著她曼妙的身影走进家门,直到消失在门后,他才将目光缓缓收回。
她就这样走人了?!
连个道别吻都没有?!
她用话来气他还不够,居然还要这样折磨他?!
焉日狂气怒得想下车去追讨,但是却又碍於面子,他压抑地隐忍住了。
用力踩下油门,车子张狂地呼啸离去。
门内的杜乐霏,听见车子毫不留恋就远去的声音,心情低落到极点。
看来他真的气炸了,以后可能不会再理她了吧……他们之间的爱情体验,或许就此告一个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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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梳洗换装之后,焉日狂又赶著出门。
他穿著体面的西装赴宴,在饭店的门口和邹丽芬见面。
这场宴会是纯属私人性质的非正式晚宴,参加的宾客为数不多,大多是朋友熟人,所以不必太过盛装。
邹丽芬穿著一款香奈儿亚麻质料的白色洋装,长发俐落的绾起来,展现她平日优雅的干练形象。
「日狂,我原本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看见焉日狂,邹丽芬欣喜的迎上前。
「我有事跟你谈,所以必须来这一趟。」焉日狂开门见山的直说。
邹丽芬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看著他。「你要和我谈的事,可以等宴会结束后再说吗?」
「当然可以。」他大方的答应,趋前与她同行,一同搭乘电梯前往设於顶楼空中花园的宴会场合。
两人相偕赴宴,与他们熟络的友人不时投来询问的目光,有些还干脆直接追问。
对於这些疑问,焉日狂只是微笑,没否认但也不承认,至於邹丽芬则是巧妙的转移话题带过。
在她和焉日狂还没有进一步交往前,她很聪明的不让别人在他们之间贴上既定的标签,给自己保留一些行情,好让在场一些优秀的男士有探问的机会。
在短短两个多小时的宴会中,焉日狂的态度表示得很清楚,他对她并没有多大交往的兴趣,邹丽芬也彻底接收了他想传达的讯息。
好不容易宴会进入了尾声,许多宾客已经陆续离去,邹丽芬约了焉日狂到宴会一角,她半倚著白色栏杆,手拿著一杯鸡尾酒,目光带著几分落寞地望著台北市缤纷繁华的灿烂夜景。
「不好意思,把你留到这么晚……」裙摆在晚风中微扬,她艳丽一笑,举杯敬同样和她倚栏而立的焉日狂。
可能是宴会上喝多了,身体闷热,所以他脱了西装外套,拉松了领带;现在他的模样看起来更加俊帅,还带几分狂野不羁,他和眼前眩目的夜景一样令人迷惑。
「反正也没事,在这里还可以打发时间。」他也举杯敬她。
两人各啜了一口酒液,然后是一阵沈默。
「你不是有事跟我谈吗?」打破缄默,邹丽芬转头睨著他,他实在出色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关于你提出的交往,我很抱歉。」焉日狂带著歉然的目光迎视她。「你是个不错的对象,但也许是因为我们部属於同一类型的人,所以我——」
「所以你对我动不了心。」邹丽芬迳自接下了他的话,红艳的唇又喝进一些酒液,让酒精掩没她心口的那份失落。
「我们适合当工作夥伴。」邹丽芬姿色不赖,是个颇吸引人的女子,但却很奇怪的吸引不了他的心。
焉日狂将她的失落看在眼底,心里除了觉得歉疚之外,没有其他怜惜揪疼的感觉,能让他的心情起伏不安的,只有杜乐霏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而已。
她要的不只是工作夥伴而已。
「你的话真伤人。」邹丽芬说著,把高脚杯里的酒全部喝得精光。
「我只能说抱歉。」就算伤了她的心,他也没办法。
他的歉意反而让她火大。
「我不想再听你对我说抱歉了,不交往就不交往,没什么了不起,我又不是没人追。」邹丽芬难过得情绪失控,把手边的空酒杯塞给他,负气地伸手抢过他的酒,一口饮尽。
这连续的两杯酒,让原本就有点微醺的她,醉了。
站立的脚步不稳,身子往前颠软了一下。
「小心点。」焉日狂伸手扶住她。「你醉了。」
糟糕,她这一醉,可就麻烦了。
「我没醉……」她承认她很伤心,但是不承认喝醉酒。
她又不是酒鬼,向来没有藉酒浇愁的蠢习惯,只除了这一次……
「我送你回去吧。」叹口气,他将两人手中的酒杯随意搁下,然后搀扶著她,离开已经结束的宴会。
这就当作是他惹她伤心的一点小小补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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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乐霏从农场回到家,没想到却意外的见到了继父的得力秘书——韦先生。
他的出现,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带她回德国。
面对韦先生,杜乐霏的反应除了震惊之外,还有更多的不解。
为什么母亲没有亲自来找她,而是派了韦先生过来?
「继父和我妈她……」在杜爷爷关爱的眼神下,杜乐霏走向面无表情的韦先生。
「克里斯夫人正积极筹备小姐与凯斯?金爵先生的订婚宴,没空前来。」韦先生看著杜乐霏的穿著打扮,眼神中明显写著不认同和一丝嫌恶。
他的话让杜乐霏的心凉了一半。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离家会让母亲试著退掉这门商业联姻,但……母亲非但没退婚,还积极筹备婚宴?!
手中的行李滑落在地板上,她无心去捡,只是静静地定向沙发,不发一语的坐了下来。
「小霏啊……」爷爷担心的走了过来。「这事要不要跟阿狂讲一声?」拍拍杜乐霏的肩,杜爷爷对於孙女即将离开他的身边回德国感到不舍。
他只有这个孙女啊……早逝的独子只为他生了这个孙女,原本他还庆幸至少儿子还替他杜家留了这门命脉,但是想不到却因为媳妇的改嫁,让他这唯一的孙女也被别人给抢了。
杜爷爷此时心中的万分感慨,没人能懂啊!
「爷~~跟他讲了也没用,他不会理这件事的。」刚刚他已经被气走了,不会再来找她了。
韦先生对祖孙俩的对话不感兴趣,迳自走了过来。「至於克里斯先生,则是因为公司最近发生了一些财务危机,他必须亲自坐镇处理走不开身,所以才会特地派我来接小姐回去。」
他面无表情的丢下一枚炸弹。
「公司出了事?!」为什么之前她都没听说?
杜乐霏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看向仍然没有多少表情变化的韦先生。
「很遗憾的,公司这回面临的财务危机,必须藉由小姐和金爵先生的联姻才能获得帮助,如果小姐不跟我回去的话,克里斯先生将面临破产的惨况。」
把先生和夫人想出来的说词,照本宣科说一遍,韦先生并不会因为欺骗杜乐霏而有什么罪恶感。
事实上,杜乐霏只是继室凌慧心带进克里斯家族的拖油瓶,克里斯先生这样无怨无悔的养育她这么多年,要从她身上图点回报并没有什么不对。
杜乐霏俏脸生白。她原本还以为自己可以在回去后,和母亲争讨她对婚姻的自主权益,但在听了韦先生这些话之后,她再也不抱任何一丝的希望了。
「小霏……」杜爷爷想留住孙女。
「爷爷,我……有机会再回来探望你老人家。」凄涩地苦笑,杜乐霏转身准备上楼收拾行李,跟韦先生回德国去。「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在二楼楼梯玄关口,她顿下了脚步,转头问著韦先生。
「明天一早七点的班机,我今晚住在饭店,早上四点半钟会来这里接小姐。」他站在沙发前,仰望著杜乐霏说话。
「好,那就明天见吧。」
杜乐霏看著韦先生告辞离去,突然间,她有个强烈的念头,想再见焉日狂一面。
在确定韦先生已经离开之后,她跑进房间拿起一本素描画本,然后又匆匆跑下楼。
「小霏,你要去哪里?」杜爷爷不解的追到门口,看著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前。
「我去找阿狂。」跟他道别。
第八章
寂静的黑夜中,一辆车缓缓驶近焉家门口。
焉日狂拖著疲惫的身躯,从车上下来。
落了车锁,他一手将西装勾在右肩上,单手抹了抹带著一丝困意的俊脸,转身走进家门。
门前晕暗的一盏灯光让他看清了腕表上的时间——凌晨两点半。
老天,这邹丽芬还真是有够缠人的,原以为她是个理性的女人,谁知她竟然藉酒装疯,硬是缠他缠到半夜才肯放他走。
活像打了一场仗一样,焉日狂现在累得可以一沾枕就呼呼大睡。
掏出钥匙打开大门进屋,客厅内大亮的灯光令他大感惊讶。
奇怪了,三更半夜的,谁还没睡?!
老姊焉小靉早就不住在家里了,至於二哥焉日烈目前人还在花莲……是老大吗?可是他最近都不常回来的呀,听说他已经有个想认真交往的女人了……
三步并作两步,他直接推开玄关的门,进入客厅一探究竟。
这一瞧,他顿时傻住——杜乐霏曲膝窝在沙发,下巴搁在膝盖上打著瞌睡,沙发下掉了一本有著蓝天图案的画本。
他缓步走近她的身边,蹲下身来捡起画本,俊脸上还是一脸震愕的表情。
看著她纯真的睡颜,再将目光调至画本,他随手拾起翻开,却发现里头竟然有一张他的脸部素描——她所画的线条细腻而精细。焉日狂没想到,她竟然曾画过自己?!
乍见她的震惊刚褪去,又再度面临另一回惊诧。
将画本和他手上的西装随意搁在沙发的另一边,他起身顺势将她抱在怀中。
杜乐霏在他的怀里醒来。
「你……回来了?」带著困意的美眸眨了眨。
「刚进门。」他应道。「你怎么来了?」是来道歉的吗?!
信手关掉了客厅的灯,抱著她往他楼上的房间走去,她既然都自投罗网跑进他的手掌心了,岂有放她走掉的道理?
「我……」原本还浑浑噩噩的脑袋,因为焉日狂这句问话而倏然清醒。
「嗯?」挑一道眉,等著她开口道歉。
「我突然想见你,所以就跑来了。」她看著他用侧身推开虚掩的房门,走了进去后,再用同样的动作把房门关上。「我在门口碰巧遇见你大哥,他正好要出门,就顺便让我进来等你。」
她被摆到床上去,这张床充斥著他的气息,躺在上头就如同被他团团围拥住一样……令她迷眩、心动。
让她心头颤动的不只是这张床,他旋即将伟岸的躯干覆贴上来,杜乐霏又是一阵悸动的晕眩。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说说你来找我的目的吧!」压著她娇软的身子,他的身体在第一时间有了生理反应。
「我来道……」她来道别的。但此刻杜乐霏竟然开不了口,她愣愣地看著他那双炯热的黑眸。「我来跟你道歉,今天下午在车上讲那些话是我不对。」
忍住即将分开的酸涩心情,她强逼自己露出一抹微笑。
她并不能肯定,他会不会跟她一样,因为两人即将分开而感到不舍和难过,她只确定自己在临走前想再见他一面。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她的话令焉日狂心口一阵狂喜和悸动。
「你真乖,我就知道你不会眼睁睁看我伤心的。」他俯唇密实的吻住了她,随著热烈的吻落下,他的动作开始放肆起来。
「狂……」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剥除,而令他意外的是,向来羞涩的她竟然也主动替他宽衣,她的动作还带著几分热切。
焉日狂身体的反应因为她的渴切而变得更加强烈,杜乐霏的轻吟声更是一种情欲的催化剂……
一张床,两具火热缠绵的躯体,他紧紧的拥住她,与她相缠几回,直到餍足,他才疲惫的一手轻搂著她,沈沈睡去。
身体酸疼不已的杜乐霏,在他睡沈之后悄然起身,无声无息地离开他那令人迷恋的怀抱。
她看了眼他手上的腕表,时间是四点十分。
离她和韦先生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的时间足够她散步走回去爷爷家和韦先生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