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质的关系,我的身体有点凉。」他很干脆。
「你……是说……」她欣喜若狂,发亮的眸子掩不住单纯的开心,一时回眸却又要假装不是很在意,顿时手忙脚乱得很。
他率先躺下,然后把毯子拉开,「来吧!」
她小心翼翼的躺下,离他一臂那么远。
程门笑伸长胳臂将她揽过来,收拢她柔软香馥的身子,然后不忘替她盖上同一张毯子。
依偎的姿态,彷佛他们是对真正的夫妻。
「睡吧。」
「好。」
他的身子很凉,窝着,很舒服,像嫩嫩的豆腐。
「要是睡不暖,要记得告诉我,别让我害妳着凉了。」
「不怕,我的身体再健康不过了。」她的身体从小底子打得好,富贵人家首重养生,餐餐鲍鱼燕窝不说,冬虫夏草、参枣药膳拿来漱口,风邪病寒完全不到她身上来。
「妳的身子很暖……」她的身子触感极好,搂在身上带给他一种无法形容的舒畅。
「你的脸色看起来就不好,我在桃园子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咳得厉害呢。」
「知道我体质不好,妳还选择我?」家族遗传的单薄体质,想要长命百岁还有点难,大概是福薄寿短,程家男丁平均寿命都不到五十岁,到他这代,他也不敢多想能够寿终正寝。
「那又怎样,把身体养好就是了。」她不甚在意。
「顺其自然就好,我也不在意。」既然命该如此,又有什么好争的。
阎金玉悄悄打了个哈欠,半撑开眼皮更偎近他。「你放心,你是我的夫君,虽然我们还未成亲,但是,我会照顾你的……」
程门笑摸摸她睡意已浓的面颊,轻柔淡定的低语,「谢谢。」
「我说真的……我会好好训练你的。」像是怕他不信,她口齿不清的重申。让他头好壮壮,头……好……壮……壮……
训练?不是照顾吗?
「笑笑……我……有个请求。」慵懒的嗓音听起来离周公不远。
程门笑的背脊瞬间僵硬,这称呼……会不会太不伦不类。
「唔?」稍稍的沉寂,让阎金玉打开因睡意而迷蒙的眼。
「妳说吧。」
「我可以脱光衣服睡觉吗?」
这下,用力收摄的心神立刻散功。
莫非……她一点都没有把他当男人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明天再谈好吗?」
「当然不行,我现在就很难过了。」
「妳……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全身都火热了起来……
「我知道这样的要求离谱,你会以为我很随便,可是,我就是习惯了咩。」越把头颅往他的胳肢窝钻,不让他看见火红的脸蛋。
「妳难道不觉得我的身体比一般人的温度要低?我怕妳冻僵会生病。」他白担心一场了吗?
「才不,我喜欢你抱起来很舒服的肉肉,摸起来像丝那样滑。」这是真心话,从头一遭扑到他身上的时候就爱上了。
「只要妳喜欢我会让妳一直抱着我睡觉的。」
「那……把衣服脱光的事情……」她没忘记这件事。
欸,原来她就是这样子「照顾、训练」他的哇。
「需要我把身体转过去吗?」
阎金玉听到他无可奈何的叹气,藏在他胸膛下的美目露出满意的笑意。
「以后我们天天在一起你都要别过头去吗?」
「妳别捉弄我了。」
「哪有,我的身子再难看你也看过啦,没什么好害臊的。」
这是堂堂千金小姐该说的话吗?他要头痛了!
「来,把头转过来!」听得出来她是存心恶作剧了。
但是,当程门笑真的回转过头来,她却是惊呼一声用力的想藏进毯子里。
真是言不由衷的小姐啊……
他倾前不让她得逞,将她如花瓣的唇含住。
她人美,连唇瓣也柔软得如同天上的云,细细品尝,慢慢描绘,吻起来的感觉真好!
她均匀的气息乱了,黑暗中,两人都闭上了双眸……直到感觉阎金玉有点喘不过气他才离开。
两人的目光胶着,瞬也不瞬的凝视。
她很香,勾起了他奇异的食欲,他想吃。
知道这是不合礼教的,礼教……经过天人交战……又交战……一点都不重要!
起先,是阎金玉碰了他的胸,像触动某个敏感的机关似的,程门笑将她整个从毯子里挖了出来继而搂她在臂膀里。
他用修长的指腹摩挲她光华四射的五官,全部滑过她细致的容颜后移到她彷佛一摸就会碎的锁骨。
她的皮肤真好,是上等的玉,带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润泽,触手皆是享受。
缓缓来到她美丽的酥胸,程门笑用指揭开了衫子的蝴蝶结,如雪般的肌肤裹在素白的散花绫肚兜,辉映着她披泄及地的乌黑秀发是一幅华丽得令人窒息的美景。
「你不要这样碰我……」她呻吟。
「妳不喜欢?」
她闭眼。「……很喜欢。」
「妳喜欢就是了。」他把头埋进她的酥胸,大掌从肚脐往上游走隔着肚兜轻触她美丽的丰盈,慢慢包裹。
他的指头拂过她最敏感的花蕊,最后清除了覆盖在她身上的衣料,让她从束缚中完全解脱。
她说不出话来,任他的唇和手到处在她身上点火,心跳轰隆隆的响个不停。
她迷蒙的看见高挂的银月又大又亮,像亮晃晃的银盘,接着她的唇被重新占有,月光在他眼瞳中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原始的火热。
他们在原野中紧紧相迭,忘情的吟哦--
事后。
「妳觉得我……行吗?」
「第一次不要要求太多。」她软软的吟声是半催眠状态。
「我很差。」
「我们以后有很多时间可以练习。」
这个千金小姐真会泼人冷水啊!
「我……要再试一遍。」不认输还有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输人不输阵,输阵就难看了,而这难看……可能是一辈子。
「你没体力了。」
「我……」
他今晚很难睡得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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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往北走,早秋,满山枫叶各有姿态。
几天前阎金玉就换到驾车座上来跟他作伴,两人谈谈笑笑倒也其乐融融。
程门笑的手艺不错,煮的虽然是简单的家常菜,却都很道地。
吃饭简单,洗澡却是一件大事。
两人互闻几天没洗澡的身体,一同掩鼻皱眉,继而发笑。
于是,到了比较有规模的小城,他们找了问客栈好好的洗了个澡。
因为只叫了间房,程门笑又让阎金玉先洗,等他走下楼来就看见已经点好菜的她被团团围住,就连店小二也口水流满地。
她走到哪,只要是有第三者的地方就会投来注意的眼光,没办法,因为她的美貌实在人间少有。
即使有这份自知,看见她被企图不明的男人给围着,一向温文无害的眼无法避免的涌起怒气。
她是唐僧肉,谁都想来吃。
「我们到别的地方去吃!」他硬碰硬的穿过人群,从中把她给拉出来。
「耶,你来了。」她叫了一桌好菜准备给他补一补。
「欸欸欸欸欸……先来后到你懂不懂,酸书生!」有人大声嚷嚷。
「就是啊,大家说好不能动手的,你凭什么拉人?小姐的手可不是你想拉就能拉的。」
「她是我的妻子,诸位……请让一让!」花作肌肤、玉作骨肠,这走到哪都不能免掉像这样的麻烦了。
「什么?」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能娶到这样的老婆,真是好狗运!」
说来说去,没句好话,左言右语把程门笑给贬得一无是处。
「诸位大哥,我相公来了,谢谢大家刚才对小妹的看护,我才免了让无聊分子骚扰的困窘,现在大家可以放心回去喝茶、吃饭了。」她想做人的时候就是能把别人安熨得服服贴贴,一番话说下来,不仅心存肖想的人收了色心,也让大众知晓她是端庄的女子,早是名花有主。
人群散了。
两人重新落坐。
阎金玉让店小二拿过碗筷殷勤的递到程门笑面前。
道过谢,他对她说道:「赶紧吃吧,等等我们还要上街采买呢,那些人……没对妳怎样吧?」他依旧不放心。
「大叔、大哥们都是好人,只是好奇我从哪来的而已。」一张张憨厚的脸孔,没有京城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发现乡下人好可爱。
「妳应该在房间等我的,抛头露面的害我流了一大把的冷汗。」喝掉整整一杯水,他几时开始这么紧张她了?
也许,从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发生了。
「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存心逗他。
「戏弄丈夫是不道德的!」看着她就有快乐的感觉,他想这样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
阎金玉动手夹了块蹄膀去了骨头之后放到他的碗中。「这是店家推荐的招牌菜,不吃可惜。」
「妳也吃。」不习惯为谁,记忆中也没替谁布过菜的手自己有了动作,一筷子的蕹菜放进她没吃几口的碗中。
「好!」她快乐极了。
才几天过去,她瘦了脸颊,身子骨娇贵如她,当真吃得了这样苦日子的折磨吗?
阎金玉想快快扒完饭,她可是要留着肚子买零食吃呢。以前听答应说过外头的零食花样可多着很呢。
她没瞧见程门笑一双沉静的眸子里都是深思。
用过几天来最正式的膳食,两人顺着店小二的指点往十字大街而去。
这是个说起来有点乱又不太乱的朝代,几年中总有几次外犯,又几年太平日子,人民就忘了苦痛,像这样人口不满百的小城镇热闹非凡,庙寺钟声袅袅,码头鱼获活蹦乱跳,卖菜小贩的担子上青菜蔬果还沾着晨露,农家妇女拎着从鸡笼子跑掉的鸡鸭扠腰护骂,那生动活泼的言语绝对不是南方的呢哝软语,是直挺挺北方的犀利精明和干脆。
「我们进去买点东西!」经过估衣铺,阎金玉指着招牌就要往里面走。
铺子里头都是布料,柜台后圆润润的老板看见客人哈腰点头马上亮起招牌的笑容。
和气生财。
「我看你换来换去就那两件衣服,天气越来越凉,你该多添几件衣裳才是。」
「两件衣服也就够了。」
「不够、不够……」别泼她冷水嘛,好难得采买的经验跟乐趣耶。
她跟老板交头接耳,老板乐得嘴巴咧到耳后,一套套崭新的衣服裤子长袍让学徒搬了过来。
阎金玉也不问程门笑,照着自己的喜好作选择,夏衫、秋袍、冬袄子给买了好几套,差点连春衣也一并搜罗了。
她像个孩子似的快乐的变换着衣服给他穿,从来都是别人伺候着她,转换过来,她觉得很好玩,那些衣衫穿在程门笑身上不只英挺,书生气息更是厚重,果然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她通通买了!
第四章
半个月前他们来到周镇,也就住了下来。
朝气蓬勃的城镇人们和乐善良,就连空气都是香的,怎么看都是讨生活的好地方。
「也好,越是危险的地方安全性也高。」程门笑点头赞成一点反对的意思也没有,他原来就有这打算。
这里距离京城不过百公里远,其实不管他们逃到哪,早晚是会被追上的,他不介意这样的生活,可是奔波劳碌的马车生涯对她来说却是太辛苦了。
「你会盖屋子吗?」听说可以安顿下来,阎金玉雀跃得像小灵鸟,八字还没一撇已经开始想象了。
建立一个两人共同的家庭,这是她最幸福的愿景。
「唔--我没试过。」
「不必勉强,你是书生,拿不动斧头是正常的!我们请木匠来就可以了。」对他,阎金玉没有任何要求,不会盖屋,不是太大的缺点,不会赚钱,够吃饭就好了,最重要的是在她身边,那就够了。
程门笑摩挲着干净的下巴,自言自语,「怎么听起来我这丈夫的角色像个软脚虾……」完全不称职呢。
「以后我们男主外、女主内,做一对真正的夫妻。」身为应该端庄淑女的千金小姐说得兴湍飞扬,反倒站在一旁的男子不自然的红了脸。
她对做夫妻这件事还真乐此不疲,会不会他之前的表现都无法让她满意?这才是他当人家另一半最大的败笔吧?
说真格的,她从来没有赞美过他那方面的能力……
「小娘子……妳会不会也觉得夫君我那方面不太行?」想了很久,终究要做长久夫妻,厚着脸皮问应该没关系。
「你身子不好,不能做太多要求。」
吓!好像也太直接了,就不能稍微拐弯抹角一下?「我最近常晒太阳,妳买的补药也吞了一大堆,妳都没感觉吗?」
说到底,他是要讨赏吧……阎金玉融了的心偏偏不想让他如愿。「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你也要面子喔。」
「面子、里子对男人都很重要。」不成文的默契里,出了马车就算家门外,不管程门笑说什么都算,至于进了家门,就要听小娘子的喽。
「欸,我说了你又不信,我说过你很好哇。」
程门笑挨过去,「金玉娘子,妳给我一点时间,我证明给妳看。」
「欸,大白天的。」狗急跳墙了吗?他真是禁不起一点激啊。
「我说可以就可以的!」他可不依了。补药吃都吃了,总不能说补到狗尾巴上去,花钱要花得值得啊。
「你别冲动……大家都在看了!」这是大马路,在马车上做那件事……不用等他们住下,也不用等追兵来就会把脸全都丢光了。
「要不然晚上呢?」他不放弃再接再厉。
「这种事等我们安定下来再说。」尝到这样的纠缠,阎金玉的脸蛋几乎可以煮蛋了。
呃,「好吧。」
想想是有点奇怪的,他向来清心寡欲,却在这段时间里被彻底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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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的炊烟从窄窄的烟囱管冒上青天。
清粥小菜一样样上了桌。
「移一移。」
「哦。」占满桌面的书本换了个方向,挪出三分之二的桌面。
清水婶看着依然埋头在书堆里的阎金玉,重复这半个月来每天都要她说一遍的台词。
「我说程公子他娘子啊,该请他回来用早膳了。」
「人家正看到重要的地方……」
一只很有分量的手掌啪地拍上她所谓重要的地方!
「我就去!」书也不管了,她跳开长板凳,不分东南西北的往外跑。
「就是要人凶才肯动!跟我家那个丫头有什么两样呢?」清水婶嘴上嘀咕,琴棋书画又不能拿来当饭吃,即使会了又怎样,那些全是有钱人家打发时间的玩意,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要能把家务理好就是贤妻良母。
她念她的,阎金玉却早一溜烟跑出去了。
窄袖大领的青蓝色袖衣绣着浮雕的图腾,这是美丽的绉绣,前襟、下襬,后背、衣袖都钉缀着许多四方形、长方形、半圆形的银片和银泡、银铃等錾花银饰,至于头饰她自己整理不来,什么云髻、船形髻之类的麻烦玩意,尖帽、头巾她也戴不来,也就干脆用帕子简单束在腰际,苗族的服饰即使在别人看起来不伦不类,她却很能自得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