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复史,珞妍了?!」和陆·坦达挑起一对白花老眉,直盯着自己的儿子瞧,眼里有说不出的激动,当然还有一丝丝怀疑。
「您不信?」乔寅双眉一扬,「不信算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要亲眼看见她才会放心,因为这事太顺利,顺利得让我难以置信。」坦达捻着须,眼神闪耀着光亮。
「要见她岂不容易,她就在我府中。」乔寅喝了口春茶。
「好,我现在就去见她,你应该是将她关在地牢里吧?」坦达站了起来,想立即去见她。
「不,我没关她,我让她在府邸里四处走动,但不能出府。」他搁下杯子。
「你说什么?」坦达很震惊地拍桌子,「难道你不怕她逃了?」
「阿玛,我试过她,她不会功夫,绝不可能逃得了,您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乔寅非常有自信地说。
「不管,我现在就得见着她,将她带回我这儿不可。」
「阿玛,见她可以,但带回您这儿我可不允。」他霸气道。
「你!」坦达不解,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势了?
「您别忘了,她可不是一般格格,而是皇上的义女,到时候如果皇上怪罪下来,是要我顶还是您顶?」乔寅的这番话倒是让坦达一震。
「我可以替您找到她,可以替您将亚禄引来这儿,但是您绝不能动她。」厉眼一撩,他反问的眼神瞟着坦达。
「嗯,我答应你就是,现在让我去见她。」就暂时妥协吧!
乔寅可看出了他的意图,「我看这样吧!您过几天再去见她比较好些。」
「为什么?」坦达紧握着拳问。
「因为我还不想这么早死。」丢下这句话,乔寅便离开下和克申王府的大厅,徐步走出大门。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坦达用力拍了下木桌,气馁低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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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府邸还真大,一点也不比京城的王府小,瑞珠在这儿绕了好几圈却只瞧见正门和后门,竟连扇侧门也没有。可偏偏这两扇门戒备森严,连只蚊子想飞出去都难呀!
「唉!该怎么办才好?」格格的安危她不能不顾,唯一能做的就是找机会离开这儿,再慢慢寻人去。
但是计划归计划,她连出去都办不到,更遑论找格格呀!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就算是再坚固的城堡也有漏洞吧!」她遥望着后门处两个守卫。
猛然,一个主意闪过她脑海,她立即奔回房里,由于自己的包袱被格格给错拿了,她只好打开格格的包袱,找出一件女装,换上之后又将盘成髻的发丝放下,梳成俏丽的两朵云鬓,然后步出房间,莲步轻移地朝后门慢慢挪步。
「姑娘妳是?」守卫瞧见府中出现这么一位漂亮的姑娘,无不张大了眸,痴望着她。
「呃……我是总管的侄女,有事来见他,现在正要回去。」她胡诌着。
「我怎么从不知道总管有个这么标致的侄女?」守卫笑说。
「我……我两天前才刚从北方搬来这儿,你们当然不知道啰!」她垂着脑袋,故作羞怯的模样道。
「原来如此。」其中一名守卫让了身,「姑娘住哪儿,要不要我们护送妳回去,妳初来江南,对这儿的路一定还不熟?」
「是不太热,不过回去的路我还记得,谢谢这位哥哥。」她妩媚一笑。
这一笑还真是倾城倾国,将守卫给迷得神魂颠倒!
「妳明天还会来吗?」另一位又问。
「当然了,除非你不欢迎我。」瑞珠的心口怦怦跳,眼神直往旁边瞟去,就担心被人给发现了。
唉……这两个男人还真嘴碎,怎不快点放人呢?
「欢迎,我们欢迎极了,明天记得得晌午时候来,我们是那时候的班。」交代后,他们才移开身让她离开。
瑞珠抚着心口微微一笑,哪知道才移动一步,却听见背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给我站住。」
「爷。」两名守卫被他这一怒喝,吓得立即拱手躬身。
瑞珠傻愣地站在原地,双腿发软……噤声不语的她只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为何老天爷不帮帮忙,让他晚来一步不就行了吗?
「妳很聪明嘛!」乔寅走上前,嘴角划开一抹笑痕。
「是呀!不聪明点怎走得了人呢?」她这么做还不是被他逼的。
「敢情是我做错了?」他勾起嘴角,淡淡一笑。
「你本来就做错了!」她气得对他大叫着。
一旁两名守卫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她居然敢用这种口气对督史说话,谁不知道督史虽然经常笑脸迎人,可笑脸背后藏着的却是深沉的霸气,谁敢得罪他就等于找死呀!
「哦?我做错什么?」他逼近她一步。
「你不该囚禁我。」瑞珠咬住唇。
「为什么?」他又靠近一步。
她连退三大步,「因为我是格格。」
「格格?!格格很了不起吗?」乔寅又上前三步。
就见一旁的守卫原就瞪得如铜铃般的大眼,这回瞪得更大了,话还没脱口就见瑞珠往后退时一不小心掉进池塘里。
「啊!救……救命……」她大声呼喊着,因为她根本就是只旱鸭呀!
乔寅双手环胸望着她在水里挣扎,残酷的不伸出援手,似乎是想眼睁睁看着她溺毙一样。
「爷。」两名守卫上前一步,「这……这样好吗?要不要属下下水救人?」
「哼!」没想到乔寅还笑得出来。
「你们以为这样的水深淹得死人?」乔寅这番话让两人恍然大悟。没错,这水深只及腰而已。
但是瑞珠像是受了惊吓,整个人在水里胡乱挣扎着,以至于整个人都沉入水中。
「姑娘别紧张,呼吸放匀,两只手放在身侧轻摆。」一名守卫忍不住上前喊道。
瑞珠像是听见了,依他所言的去做,果然身子不再下沉,也不再喝到水了。
「再来将双腿微曲,就可触及地面,一蹬站起就对了。」另一位也跟着提点,表情紧绷,好像溺水的是他的亲人似的。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呀?」乔寅转首瞪着那两个多事者,「是不是嫌看门太闲了?」
「不是,属下不敢这么想。」两人双腿又开始发软了。
「还不回你们的岗位去?」他的脸色深沉得让他们拔腿就跑。
「喂,你快让我上去。」江南虽比北京暖和,但池水还是很冰冷的。
乔寅笑着蹲了下来,望着她那受惊的狼狈模样,「得到教训了吧?看妳还敢不敢溜出去。」
「我……我不能一辈子留在这儿。」她还得找格格去呢!
「很好,我也没打算养妳一辈子,等妳阿玛来,我就会放了妳。」年少时他因为听闻阿玛的说法,曾对复史,亚禄有着很深的恨意与不谅解,但经过岁月的历练与成长,他成熟了许多,会从另个角度去思考。
如果没有这番经历,他或许不懂得奋发图强,亦无今天这番成就,说不定仅是个在北京城内游荡,无所事事的小贝勒罢了。
「什么?我阿玛!」如果王爷来了,不就揭穿了她的身分?!
问题是他们要王爷来此地,该不会是想对他不利吧?
「你堂堂江南督史,千万……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她深吸口气,发觉身子渐渐冻僵了。
「这不劳妳费心。」乔寅瞇起眸,见她似乎就要支撑不住了,也不管自己身上的华服,长臂一层,轻而易举的捞起她,搂在怀里直往西厢房走去。
「放开我……」她窝在他怀里抽搐不已,「我可以自己走。」
「事到如今妳还想逞强?」他望向她那两片苍白发颤的红唇,目光锐利高傲。
「我……」突然一道傍晚的凉风袭来,冷得她直往他怀里缩。
怀中这温润的小东西突地往自己身上一贴,令他全身神经绷起。想他身旁的女人众多,多少姑娘处心积虑要让他多瞧一眼,可从没能在他心底造成涟漪,为何她这样的触碰居然让他心神一动。
那感觉……就像牵引到好遥远的过去,他们已相识数百年!
进入西厢房,他将她放在圆椅上,她依旧可怜的发着抖,「把湿衣褪下吧!妳可以自己来吗?」
「可以。」她紧抓着衣襟赶紧说。
「真的可以?不需要我唤来丫鬟伺候妳?」好整以暇的目光紧锁在她湿衣下曼妙的曲线上。
「不需要。」瑞珠紧张地直摇着脑袋,连呼吸都无法自然了。
「可是我看妳抖得厉害,或是……妳希望我能替妳换上?」他拿了张椅子坐在她跟前,笑睇着她。
望着他那诡异的笑脸,瑞珠的心跳更不规则了!
「别……不要,我真的可以自己来。」为了证明她还没冷到浑身无力,她想伸手给他看。
但是……槽呀!
她的手居然抖个不停,非但如此,鼻子、眼睛和额头部微微泛红了。
「妳是因为害臊吗?怎么脸颊都红了?」他顿觉有异,伸手抚触了下她的额头。
「天,妳病了。」那红嫣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她发烧了。
乔寅不再逗弄她,以非常快的速度褪下她身上的湿衣,这动作让瑞珠目瞪口呆,完全傻了!
「别再脱了。」她尖叫着用手抓住自己仅剩的肚兜。
乔寅瞇眼盯着她那张惊愕的小脸,什么话也没说地挥开她乱舞的双手,继续他剥衣的动作。
「啊!」她慌了、乱了,脸上的潮红更加火烫。
现在的她不但发了烧,还全身冒着火……才不过一眨眼的工夫,瑞珠身上的衣物已被褪尽,此时的她已是光溜溜地窝在椅中,小脸枕在一对白玉细腿上,浑身抖得像朵正被狂风蹂躏的小花。
乔寅瞇起眸,勾唇一笑,接着走向床榻拿来暖被将她紧紧裹住,抱上了床。
瑞珠紧抓着被子瞪着他,久久才道:「你真的好过分……好过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哦?」他扬唇抽出纸扇,以扇柄勾起她倨傲的下颚,「能让皇上的义妹,可爱的小格格永远恨在心底,也是非常难得的呀!」
「你真不知耻。」她脑子微眩,但还是不肯任他欺凌,要骂的话不骂出口她还真不舒坦。
「小格格,我会要妳为妳刚才所说的话负责的。」抿唇一笑,他收回纸扇,「待会儿我会请个丫鬟来伺候妳,妳最好给我安分点,否则士强会不会对妳那位小婢女这么善良我就没把握了。」
「你--」瑞珠还想说什么,可是话语梗在喉头,最后她只能脆弱地斜卧床榻,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房间。
老天,这男人怎么这么可恶,她究竟要被他禁锢到什么时候呢?
但又为何,刚刚被他所触及的地方会如此的炽烫,心中更像是少了点什么,突觉空荡荡的?
第三章
瑞珠病好了之后,对于逃跑这事已然绝望了,只好成天失神地在督史府邸游荡,心底忧虑着格格的现况。
犹记得那位叫英士强的男人还算斯文,虽同是武人,但不像乔寅这般无理,他应该会对格格温柔些吧?
坐在凉亭,她仰望着树上自由飞翔的鸟儿,她好羡慕呀!如果她也可以这样自由自在的想去哪儿就飞哪儿,岂不太好了!
而现在呢!她被囚在这儿半个月了,却没再见到乔寅一面,就不知他何时才会放她离开,而偏偏她居然还会无由地想念着他。
想念……不该,她真不该如此呀!
「小云,爷儿他去哪儿了?怎十来天没看见人呢?」一位丫鬟从亭边走过,没发现坐在角落的瑞珠,小声地对另一位丫鬟说着。
「妳不知道吗?扬州衙门接了个悬案,已三个月没有半点进展,爷儿闻讯亲审去了。」小云扫着园子里的枯叶,边说道。
「原来是这样,这下爷儿不在,王爷如果一来可就没人应付了。」大家都知道王爷性子差,每每脾气一来就会来这儿咆哮,喊着大伙儿心底只有爷没有他,让下人们都噤声傻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妳的意思是老爷要来了?!」
「是呀!总管说的,他说王爷就快到了。」小云又道。
「那不行,咱们得赶紧到大厅瞧瞧去,否则总管一个人不好应付。」两个小丫头将扫帚一放,转身步向大厅。
眼看她们走远后,瑞珠才猛地站起,喃喃自语着,「王爷?该不会是乔寅的阿玛?」就在她猜测的同时,远方传来嘈杂声。
「王爷、王爷,您要找的什么格格不在府邸,您弄错了吧?」
「我绝不会弄错。」他板着脸色瞪着总管,「你给我滚开。」
「呃……王爷,爷交代的,您不能……」
「我是他阿玛,他能说什么?」坦达四处观望,突然看见站在亭子内的瑞珠,顿时眸子一亮,快步朝她走了去。
「妳是珞妍格格?」坦达直言问道。
瑞珠防备地望着他,久久才点头道:「对,我是珞妍。」
「好得很,我今天就是来找妳的。」坦达瞇眼道,眼瞳划过一丝奸佞的喜悦、
「你是?」
「我是乔寅的阿玛,也是妳阿玛的好友,算是妳的世伯呀!」坦达坐进椅中,笑望着她。
「哦?那请问您的大名是?」
「和陆·坦达,我想妳一定不认得我吧?」想也是,亚禄陷害了他,又怎么可能向任何人提及他。
「嗯。」她微微点头。
「那就对了,我特地来请妳到我府中坐坐,不知侄女可赏脸?」他打算先将她骗回自己府邸。
「有事就在这里说吧!」她不太信任眼前这位看来心怀不轨的老人。
「妳说什么?」他已忍了很久,不想再跟这黄毛丫头磨时间了。
「抱歉,我只想留在这儿,您先请回吧!」瑞珠已从他的眼神中看见凌厉与重重恨意。
「这可由不得妳,跟我走。」
他紧抓住她的手,强硬地直往外头带,总管看在眼里想阻止,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拚命追着跑,「王爷,您别急躁,等爷儿回来再说吧!」
「你给我闪开!」坦达用力将他一推,抓着瑞珠想趁乔寅不在的时候偷偷离开。
「阿玛,您未免太心急了吧?」才走到大门处,却正巧遇见风尘仆仆返抵府邸的乔寅。此刻他正坐在一匹白色骏马上,虽然已忙碌好一阵子,但仍神采奕奕。
「乔寅,你回来了?」坦达一震。
「放开她。」乔寅从马上一跃而下,撇嘴笑说。
「我要带她走。」坦达仍紧扣着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
「阿玛,她是我的人。」乔寅重申一遍,黑眸炯然地直望着坦达,「她跟着我不会有事,您为什么始终不肯相信我?」
「不是我不肯信你,而是这么久了,亚禄怎么还没来到这儿?」他天天等、天天望着,却天天等待落空。
「我根本还没有通知亚禄。」乔寅握住瑞珠的手,将她拉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