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正常的生活?找个男人嫁了,天天在家插花刺绣?」
「如果能这样,当然最好……」
见他点头,梁咏诗气到快脑溢血,猛然向前抱住他的腰,脸蛋在他宽广胸膛上厮磨,「我真会被你气死。」
「妳要干什么?快放手,我很难受。」李镐隆想推开她,无奈她像个八爪章鱼黏在身上,如此亲近让过敏症更严重。
她觉得痛快多了才放手,「哈哈!就是要你难受。我要跟儿子出去压马路,你慢慢在这里反省吧。」
砰一声,浴室的门被她狠狠甩上,当听见大量的水声又响起,她心里马上浮现歉意。怎么会这样?明明是想解开他的心结,偏偏弄得更糟。
整个下午,她都心不在焉,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被迫关在饭店里的家伙,尤其儿子不时提到他,让她更不安。
那男人会不会洗到全身破皮,还是被水给淹死啊?
傍晚,母子俩早早回饭店,梁咏诗为了维持李镐隆父亲的尊严,还特地找借口支开儿子,独自回房间探望他。
「书烨呢?」李镐隆很意外她会这么早回来。
「在楼下的游泳池,喏!这件衣服送给你。」她很不自在的别扭道。
「谢谢。」太惊讶了,她竟然会送礼物给他。
「你穿穿看台下台身?」他脸上的红点淡了许多,但她仍是不放心。
李镐隆感觉很怪异,不过仍是顺着她的意思,拿着衣服走到更衣间,没想到她会跟进来,「我要换衣服。」
「快换啊。」梁咏诗倚在门板没有回避的意思。
「又想偷袭我?」他提高警戒。
「你想太多了。我踹你都觉得浪费力气,也不屑摸你。」可恶!这男人就是有本事让她火冒三丈。
两人僵持一会,最后李镐隆当她的面换衣服,梁咏诗则睁大眼睛仔细瞧。啊,还有一件内衣,她想也不想就掀开他的内衣……
「还说不是偷袭。」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又不是黄花闺女,看一下会死啊!」她照看不误,换伸出左手掀开衣服,确定他身上的红点也淡了,立刻甩头走人。
更衣室独留李镐隆呆愣着。她到底是在做什么?
关心吗?这想法令燥热感窜起、心跳加快,他不禁想,原来过敏症也会带来好处……怪!为什么会因受宠若惊而兴奋?
第七章
不敌儿子祈求的眼神,她终究还是被押回台湾,梁咏诗切牛排时像是在泄恨,利刀刮过瓷盘发出刺耳声,再狠狠叉住,放入口里用力咀嚼。
成功制伏母老虎,李镐隆心情格外愉快,不被她这种两岁小孩的行为影响,悠然享用餐点。
梁咏诗食之无味,切丰排的动作更是夸大。如果将牛排切飞,往他脸上砸去多好啊,喝果汁喷得他满睑,一定更痛快!
然而,她想归想,却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只因双方父母、儿子已经走过来。
不气下气,明天她就会飞回上海去,到时候可以重回极速快感的怀抱里,还有奖杯与荣耀等着她呢。
「咏诗,婆婆在问妳话呢?」方淑华拍了拍女儿的手。
梁咏诗回神,无法连接她们的话题,一脸困惑的问:「婆婆?我哪有婆婆?」
叶怡蓉呵呵笑道:「好媳妇,妳的婆婆当然是我呀。」
「嗄?叶妈妈别说笑了。」不好的预感陡升,她此刻非常想逃走。
「为什么这么说?妳本来就是我的媳妇,名正言顺。」在看过聪明孙子拍的照片后,她再也不掩饰想要咏诗当真正媳妇的想法。
李镐隆抬起头来,面对热闹喧哗的情形:心情很复杂,不知该怎么处理,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我跟镐隆……」好复杂哦。梁咏诗皱了皱眉头,不知该从何说起。可恶!坐在对面的男人竟然不吭一声。
方淑华想尽办法全力撮合他们,把听到的事又添油加醋了一翻,「妳和镐隆在上海过得甜甜蜜蜜,我们都听书烨说了,真替你们小两口开心。」
天啊!梁咏诗差点被口水噎住,她强压下坏脾气,轻声问道:「书烨,你到底跟爷爷奶奶说了什么?」
「说我们在上海一起玩、一起吃饭,还睡同一张床而已啊。」此刻李书烨的笑容特别纯真。
「你……」你这个臭小子啊!为了顾及好形象,她不好骂人,正想找借口化解误会,长辈的期望却令她无法招架。
福福泰泰的李迎天洋溢着笑容,「你们能够复合是喜事一桩啊。」
梁任秩也朗笑凑热闹,「是啊,再补办一次婚礼,这一次要隆重举行,昭告天下。」
「对对!」方淑华、叶怡蓉兴奋得不得了,两个女人猛点头,马上化身为媒人婆,婚礼习俗通通都提出来讨论。
「哎呀,在教堂结婚也不错,年轻人喜欢浪漫啊。」
「婚礼?」莫名的,李镐隆的嘴角微微上扬,思绪跟着话题走,脑海里已经播放交换戒指、亲吻新娘的画面……
什么跟什么啊?!梁咏诗瞠大美眸,几乎快被他们的口水给溺死了,「爸妈、伯父伯母,请你们别再讨论!」
「为什么不能讨论?难得大家都在,是讨论喜事的好机会。」讨论得太热烈,长辈们忘了当事者还没点头答应。
「我们之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李书烨头上长出恶魔的角,拿出照片晃呀晃,「嘿嘿,有照片为证喔。」
「你们感情真好。」
好烫手的照片,李镐隆看到内容虽然生气,但不好意思的成分居多,「书烨,不许你恶作剧。」
梁咏诗则是气得快喷火,「这是假的。」
「你们是夫妻,同房不用不好意思……」
这情形真棘手,不!这是说清楚的机会。
她板起严肃神情,重重的打断谈话,「对不起,我慎重宣布,我跟镐隆已经决定离婚,不会复合,更不可能再办一次婚礼。」
「离婚?!」热闹气氛瞬间冻结,在场每一个人都错愕万分,尤其李镐隆的脸色更是难看。
一直知道咏诗提离婚不是开玩笑,初时他并不觉得受伤,但此刻她在众人面前提起,如此绝情,他彷佛被狠狠痛击,这才惊觉不肯答应离婚的理由增多,不只是为了阻止她远离赛车、为了孩子,还有为了……他自己。
「这是真的吗?」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李书烨脸色刷白,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而碎裂。
是他太贪心、全是他妄想,父母亲根本没有想要复合!这么一闹后,他连一点幸福都得不到了吗?
糟糕!梁咏诗看到儿子的反应,懊恼没有事先跟他沟通,「书烨,你别难过,我……」
李镐隆从容的走到她身后,轻轻搭上她的肩膀,对大家笑道:「是啊,书烨别难过,妈咪刚刚只是开玩笑,事实是在上海相处三天后,我们决定再交往。」
这男人居然撒下漫天大谎,她气极了,正想反驳,「才没……」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妳伤到书烨了。」
这句话彷佛富有魔力,而且看见儿子一脸受伤,她只好强压下怒意,很努力的维持笑容,「镐隆说的对,我是跟你们开玩笑的。」
「吓死人哪。」方淑华顺了顺胸口,「你们好不容易合好,我们正高兴,居然又冒出这种话。」
「是啊,书烨都被你们吓坏了。」叶怡蓉心疼的搂了搂孙子,忙着检查他的手指,「有没有被玻璃割伤?」
「我没事,你们到底……」李书烨仍是不安,惶恐的望着他们。
「真的是开玩笑的啦,谁叫你恶作剧,就回敬一下喽,呵呵。」梁咏诗很努力装出整人得逞的贼样子。
「我们期望未来会有隆重的婚礼。」李镐隆满脸洋溢着幸福。
他妈的!谎言竟然愈扯愈大,激得她想出拳揍人,无奈为了安抚孩子,她只好先委屈配合。
「呵呵,婚礼是令人期待啦,不过呢,万一我们合不来分手……总之,婚礼的事别这么早安排。」
母亲摸棱两可的话,又让李书烨陷入不安,「分手?是指离婚吗?」
「对啊,离婚断得干净。」切!她现在就想切八段。
「妳别又乱开玩笑,会吓到书烨的。」李镐隆低头在她耳边说话,语气带着宠爱,「我们的感情只会愈来愈浓。」
被男人气息吹拂着,梁咏诗不禁耳朵泛红,柔柔的笑着,「嗯。」
这样的情形她应该发抖、鸡皮疙瘩掉满地,但恶心的感觉完全没有,甚至配合得非常好,她真像个恋爱中的女人,洋溢着笑颜、很自然的脸红、心脏也跳得特别快,她的演戏天分竟好到这种境界?!
嗟!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等两人独处的时候,她一定要狠狠的痛踹这可恶的男人。
热闹的家庭聚会持续到十一点,回到家后,父母亲又拉着梁咏诗聊天,直到凌晨一点才放人。夜已深,她没办法找借口回自己的窝,更别提开车兜风透透气。
紧绷着情绪无法发泄,她思绪乱成一团,在床上翻来覆去,愈想愈生气,根本没有办法入睡。
她赤着脚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望着月色,幽幽叹息。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但一想到孩子受伤的表情,她根本无法开口说要回上海……难道真要放弃比赛?
不!只要镐隆别再生事,她可以安抚好孩子且顺利完成比赛的。
坏事的男人真可恶!她气得牙痒痒,怒火难以平息,迅即换上休闲服,准备到隔壁找他谈判算帐。
梁任秩与李迎天是结拜兄弟,当年购屋成家时,特别挑选双并别墅,庭园相通共有。这些年来,两家相处和乐融融,彼此没有因为飞黄腾达就另购豪宅搬家,只是将庭园扩大、增添设备提升居住品质,至于主屋格局仍保持原有。
梁咏诗蹑手蹑脚的来到属于李家的庭园范围,抬头望着李镐隆的房间,微弱灯光晃动,今晚他没有回公司睡,一样也是住下来。
哼哼,你完蛋了!她转身走往后门,运用一根细铁针开锁,轻而易举的进入屋内。
耶?李家的厨房没什么变嘛。梁咏诗忽然失神,从前的画面掠过脑海。
她的心怦怦跳,脸蛋嫣红。以前想念他时,只要把小石头抛掷至他房间的窗户,他就会开启后门接她上楼……
胡思乱想!她敲了敲额头要自己清醒一点,旋即翻越楼梯上楼,小心翼翼的穿越长廊来到尽头,再次拿起细铁针开门,无声无息的进入。
原本是打算飞奔至床铺偷袭,可是这房间的气息好熟悉,扰得她思绪紊乱,又忆起往事--过去每当他带她上楼,进入这甜蜜天地时,他就会迫不及待的将她压在门板拥吻,澎湃热情随即引爆……
梁咏诗的背在发烫,急急远离房门,不小心撞到花瓶。幸好,反应够快没有把花瓶摔破。
李镐隆听到声音一探究竟,很意外她的出现,「妳是怎么上来的?」
回忆里的男主角出现,他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香,头发微湿,有股洒脱不羁的性感。轰!她顿时像被炸红般,双颊红艳艳的,呼吸急促,只因她又想起从前的事,他们曾经共浴……
要死了,干么莫名其妙的想起这些无聊事?
梁咏诗为了挥去从前的错误,她的口气特别冲,「废话!当然走楼梯上来。」
「妳发烧了?脸好红。」
「是被你气红的!」她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刚刚在想的旖旎往事。
她肯定吃了炸弹!李镐隆一派悠闲的偎在沙发里,故意轻松笑问:「半夜两点偷偷找我有事?」
梁咏诗打开窗户让凉风吹散纷乱回忆,环视四周打量,家具全都换新的,根本没有从前的影子。
紧绷情绪一放松,她摆出母老虎的架式,「你这是什么意思?扯下天大谎言以后如何收拾?」
「我不想让书烨伤心。」他知道又有得吵,倒杯茶以防口渴。
「给他希望,以后失望会加倍。」
李镐隆的语气充满不悦,「妳不该提出离婚!」
他竟然还对她凶!梁咏诗更气了,「我没有事先给书烨心理准备是我的错,但是我们闹到要离婚这是事实,你应该让他们清楚了解情况,而不是扯出要复合的谎言。」
「不许妳再提离婚。」
「为什么不行?我要自由,要回上海参加比赛。」
怒意陡升,李镐隆眼底簇起火焰。真是绝情,她依然为了赛车要离婚!「别老是把赛车放在心上。」
梁咏诗坐在沙发扶手上,双手环在胸前,试着好好谈,「我愿意退让,在完成上海的比赛后,会减少出赛场次,拨出一半时间陪孩子,而你所谓的危险就会减半,以后就不必再花心思干涉我的事。」
忽然他笑了,「不必想得这么复杂,因为妳会一直留下来。」
「说清楚,什么意思?」好诡异!她提高警戒,只见李镐隆指了指,她走到床铺边探视,「我的皮包为什么在你这里?」
他的嘴角勾起浓浓贼意,「我跟伯母说,要给妳一个惊喜,然后皮包就弄到手了。」
「真过分!我的护照证件呢?快还给我。」她的脸色铁青,一个箭步向前揪住他的衣领。
「都锁在保险箱里。别问了,我不会告诉妳保险箱在哪里。」
「混蛋!」她的拳头毫不留情的击向他宽广胸膛,然后转身急急寻找保险箱,在翻箱倒柜后,终于在壁画后找到。
看着惨状,李镐隆不禁摇头,「啧啧!台风过境,灾情惨重。」
梁咏诗卷起衣袖走向他,随时准备动武,「告诉我密码,否则有你受的!」
「妳很笨!如果我会说,那何必大费周章把证件锁进去?」他噙着笑意欣赏她发火的模样。她就像一朵艳红带刺的火玫瑰,怒火愈旺盛,色泽就愈鲜艳。
「想我把你揍成人干?」她恨恨的磨着牙齿。
「妳根本打不过我。」眼见拳头袭来,他防卫挡下。
「那就试试看。」梁咏诗不服输,抬腿猛踹,以手掌为刀连续劈砍。
李镐隆迅即闪躲,猛然擒住她的手,这一回将她带进怀里牢牢困住,「没机会耍小手段,妳怎么可能会赢?」
她整个人动弹不得,仍不放弃挣扎,「你的过敏症发作了,快去冲澡。」
「多亏妳的训练,我现在很能忍,恢复得也比以前快。」他手臂上的红点不多,也没有像以前迅速蔓延全身,相信再过不久,这过敏症可以痊愈了。
「镐隆,发生了什么事?」听闻碰撞声,李迎天前来察看,而一开启房门便被眼前乱象吓了一跳。
「对不起,我们会小声一点。」李镐隆将粱咏诗抱得更紧,还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别调皮了,会吵醒全家人。」
「……」闷得快窒息的她,没办法开口反驳,只能任他抹黑自己。恨哪,这下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跟随在后的叶怡蓉一把推开老伴,「哎呀,原来咏诗也在啊!呵呵,你们继续继续,镐隆明天就别急着去公司了,准你睡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