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秘书送了一杯高山珠露茶进来,她优雅地轻啜着葛地,桌上的专线电话响起,她接起了电话。
“早安,我是悯悯……”知道这支专线电话的只有冰川家的人,而最常打电话给她的除了冰川老奶奶和夫人外,就是雾介大哥了。
“悯悯,你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似乎现在心情不错喔——”意外的,响起的是蓟正昊嘹亮又有精神的嗓音。
悯悯僵在座椅上,她把电话拿开,距离耳朵一臂之遥,两眼像看怪物一般直瞪着话筒。
“悯悯、悯悯……你在吗?怪哩,怎么突然没声音了?”那端蓟正昊纳闷地呼唤着她。“喔,我知道了,悯悯你一定太惊讶我会打电话给你,更没想到我在电话中的声音是这么有磁性、这么好听,所以一时之间听得呆住了,说不出话。悯悯,我说的对吧?”
超级无敌厚脸皮一个。她一手捂着额头,好气又好笑的摇头。
“悯悯——你行行好,说说话嘛,我不习惯在电话里自言自语耶,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一样。”一会儿,他的声音又变得委屈了。
长原悯悯的脑海里蓦然浮现他被噩梦纠缠,无助可怜的样子。
“欺,原来我这么不受欢迎,我的悯悯连跟我说一句话都不肯……”他夸张地哀叹了起来。“我觉得自己好可怜,不只身体受了伤,连心灵都受创。我看我还是……”说到这里时,他故意顿了一下。
还是怎样?他想离开了吗?长原悯悯屏着气等他说出下文,但忍到都快断气,一颗心奠名产生了恐慌的感觉时,他却还不接着说下去。
他的沉默让她不安。
“唉!”他只是对着话筒叹了一口气。
他干嘛叹气?“你叹气是什么意思?”她不经大脑地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我会叹气,是因为害怕你不关心我。”他忍着得意的笑容回答。
他害怕?“我……”她真的说不出话了。
他的话语透露出几分暖昧,让她尴尬,又想起和他缠绵的那一晚了。
“悯悯,你别自责了,我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他兀自接下她的话。“我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一声,我晚上有事出去,可能要晚点才会回去。”
你要出门干我什么事?何需跟我报备?长原悯悯在心中低斥着,但却又因为他的话而感到安心。
悯悯自个儿陷在纷乱挣扎的情绪里,所以蓟正昊接下来交代的事、说的话,她全然没听进去。
“我要挂电话了,你去工作吧。我会想你的,拜拜。”
话筒传来“嘟——嘟——”声,长原悯悯却还在出神。
许久,她回过神来,他挂掉电话之前说的那句“我会想你”突然劈进她的脑海里,惹得她心湖荡漾不止。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忙碌了一整天,终于在下午的四点半钟告一个段落。
秘书通知长原悯悯,约了造型师半小时后试装、做造型,然后直接前往宴会现场。
她离开公司,来到一间特约造型工作室,造型师知道她偏爱黑色,贴心地替她准备了一袭“香奈儿”经典黑色晚宴服,是低v领、半裸粉背的性感设计。
长原悯悯很满意这件晚宴服,但是她今晚却对黑色感到排斥——全因为早上蓟正昊赞美过她的关系——脱轨的念头让她想尝试不同的色系,于是她在造型师不解的目光下选了另一套同款的金色晚宴服。雾金色的窄款长摆礼服搭上时髦的彩妆,给人一种独特冷艳的美。
到了会场,宴会厅里全是穿着华服美裳的宾客,长原悯悯在宴会开始后不久才抵达,今晚她并没有携伴参加,而是独自出席这场盛宴。
几位由日本来到台湾的商场友人看见了她,上前与她攀谈。她的话不多,并没有因为和他们是旧识而跟着搭话聊天,只是寒喧几句就走开。
她对这样的宴会不喜欢也不排斥,从来就当它是一种工作而已。以往在东京时她总是和冰川雾介一同出席,至少还有个伴。现在被派来台湾,她就这样自己一个人,也没想过要找人陪她出席这类晚宴。
蓦地,她在人群里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循着那道声音侧过头,不意却看见了蓟正昊,他竟然也出现在这里。
他怎么会……长原悯悯恍然想起他早上打来的那通电话,他告诉她今晚有事要外出,想必说的就是出席这场宴会吧。
不过他会在这里出现也不让人意外,以他堂堂“蓟氏企业”副总裁的身分,刚在国际间冒出头来的“力华集团”能邀请到他亲自出席晚宴,算是给足“力华”的老板面子了。
长原悯悯失神地望着他所在的位置,几个台湾商界的企业主正热络地围着他,他的俊挺模样当然也吸引了好几位名嫒淑女们的青睐,她们的目光全密切投注在他身上。
她看了心头很不是滋味。
她在干嘛,他爱招蜂引蝶是他的事,她何必在意呢?
就在悯悯收回视线,懊恼得咬唇要走开时,蓟正昊意外的发现了她的存在。
她亮眼的金色身影引得他一阵惊诧,他从没看过她穿黑色系以外的衣服,他记得她连睡衣都是黑色的。
“悯悯~~”他无视众人讶异的眼光,唤住了她,虽然拄着拐杖,却神奇地快步走上前去。
从没看过腿受伤的人走路还能走得这么迅速的。长原悯悯瞪着他的腿,此刻她心中产生几分怀疑,她怀疑他的腿伤根本就是骗人的。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早上我打电话给你,你为什么提都不提呢?如果我知道你也会来这里,那我就可以邀请你当我的女伴,我们恩恩爱爱、连袂出席,那感觉一定很棒!”他又陷入个人的幻想世界。
长原悯悯当场想踹他一脚。无赖,谁要跟他恩恩爱爱的,这男人的脸皮简直厚到不行。
不想听他天花乱坠,她转身欲走。他却跟着上前,左手托住她的细腰,带着她往前走。
“你这是在做什么?”她瞪着他。
“去外头透透气。”他亲了一下她诱人的脸颊,领着她从侧门走出去。
一走到外头,他放开她,往前一步拉松领带,一手抚着胸口,夸张地对着冷冽的空气大口喘气。
他这种孩子气的举动,活像是脖子被人勒得快要没了呼吸似的。
长原悯悯杵在后头,不解地看着他。
“抱歉,我对领带这玩意儿的忍耐力最多只有半小时,超过半小时不松开的话,恐怕会窒息。”回过头,他对她爽朗地笑着。“还有,我的酒量差,只要沾到一小杯酒就会醉倒,还会陷入昏睡状态,那副糗样你上次也见过,就不必我多说了……”英俊的笑容里有一丝难得的羞赧。
她的心被他这样的神情给震了一下,璀亮的眸子美丽诱人。
“你……想不想开溜?”他凑上来,在她耳畔低语。
溜?“想走就走,我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离开,没必要鬼鬼祟祟的。”她拧着眉反驳,口气有点鄙夷。
“好,那我们就‘光明正大’的离开吧!”他欣赏她这种潇洒的个性。牵起她的手,就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喂,我没说要离开,你要走自己走——”她甩开他的手,转身。
“我也想自己走啊!可是我的腿不耐久站,现在就要没力气走路了,很需要人扶我……”他又拿他的腿作文章。
长原悯悯蓦地停住离开的脚步,但没有回头。她想强迫自己不要理他,但是却又不忍心看他不舒服。
“我、我看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回去好了。悯悯,你进去吧,祝你今晚玩得尽兴。”
他可怜兮兮地说着,说完还真的勉强地撑着,一步一步往前迈去。几分钟前的生龙活虎已经不复见,现在这样子活像一头疲惫的老牛。
一步、两步……蓟正昊心里赌着长原悯悯会不会理他。他表面镇定,心情却非常紧张,手心甚至已经冒出汗了。
走了约莫三公尺远,在他终于要放弃,打算厚着脸皮回头求她时,她却走了上来,主动握住他的手。
“悯悯……”他咧开嘴,开朗的笑了。
“不准笑。”美丽绝色的脸庞充满了懊恼。
“好,我不笑。”
“我的车停在停车场,我们一起回去。”
她牵着他,他则满心欢喜的跟着她回家。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打开门,她让行动不便的他先进门,她将两扇门关妥后,回头跟着要往客厅走。
不料,他却堵在她的前方,让她撞进他厚实的胸膛里。
“你……”
“悯悯——”他用深情款款的眼神看着她。
“干嘛?”她强迫自己冷着脸。他的眼神令她心慌,她极力保持镇定。
“原来除了黑色之外,金色也可以让你变得很美、很性感……”他赞叹着伸出手抚摸她的下颚,深邃的眸子从她的脸蛋往下移,轻瞟过她微微隆起的迷人胸线。
“别……别乱碰,也别乱看。”她往后退了半步,抵到门板。
“不行,我做不到。”他上前一小步,用宽阔的胸膛锁住她的去路。
好无赖的一句话。
她瞪着他,他咧嘴邪气地笑着。
他发现,她只要对他没辙,就会瞪着他看。他不怕瞪,反而觉得这是一种享受。
“走、走开啦厂她佯装冷漠想推开他,可是嗓音却在他热如火炬的注视下转为娇斥。
“我不走,除非你让我爱你。”他微笑着,俯下脸吻上她的唇。
他的唇瓣温暖了她的冰冷。趁她的身子蓦地一僵无法反应时,他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她逸出低呼,他将舌尖闯进她的小嘴里,与她嬉戏起来。
他爱过她一回,知道她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颗热情的心。她绝对有本事将男人的理智和体力燃烧殆尽,而他正好有幸是那个男人。
他吻着她,自她的嘴唇、颈际到胸脯。她迷失在他的挑逗里,轻吟扭身,慢慢地,他变得野蛮,将她的礼服撕裂一小块,开始热烈地品尝她的酥胸……
她任他需索着,这一刻,她的冷漠全不敌她天性之中的热情因子,她只能顺着感觉走,伸手抱住他埋在她腹部的头颅。
“悯悯,怎么了?”他半跪在她的身前,声音紧绷且沙哑。
她的礼服已破碎,褪至她的腰际,她裸露着性感的上身,娇躯倒映在他充满欲望的眼瞳里。
她是性感女神,他愿意一辈子只为她燃烧,包括他的身体、他的心灵、他所有的热情。
“不行……”她俯首含笑望住他,微张的红唇喘着气。“我们不能在这里……”
当机立断,他站起身抱着她,快步往房里走去。
房门关上之后,一场旖旎浪漫的缠绵正要展开……
第六章
从宴会结束后的那一晚起,连着几天,他们像亲密的夫妻一样,同床而眠。
长原悯悯对于自己和他的关系,一直厘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对他是有好感,但有好感并不代表愿意和他一直继续发展下去……就因为自己的心意拿捏不定,她曾试着要向他说明清楚自己对他的感觉。
结果他却可怜兮兮地扁着嘴对她说:“你的意思是,你只想要我的身体,你是在利用我喽?老天!这教我如何能接受,不——我的心好痛,我的身体好虚,我苦命的腿……”
他又来了。
长原悯悯无奈,只好闭嘴。这个关于“他们的关系适不适合继续发展下去”的话题也就此打住。
她打算等他腿伤好了再来谈,目前……就先维持这样暖昧不清的关系吧!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一晃眼,这已是她和他共同生活、共同迎接的第十二天的清晨。
清晨,他把她从睡梦中叫醒,边抱着她往阳台走去,边将他今天得回日本去的消息告诉她。
她听了并不感到讶异,她了解他的身分,身为“蓟氏企业”的副总裁,一个公司的重要管理人,不可能一天到晚都无所事事,他毕竟有他的工作。
也许是因为分离在即,他心情烦躁,所以吵醒她,带她到阳台上迎接晨曦,把握彼此相聚的最后几个小时。
“在水草丰美的季节,牧人由四方前来相聚,他们举行射箭、赛马,互相竞技。竞技时,草原歌手们会用他们高亢激昂的歌声鼓舞人心,原本平静的草原也因为他们这些人的聚集而热闹起来——”
将长原悯悯包拢在自己的怀里,他拥着她席地而坐,沐浴在晨曦之中。他用他那慵懒且还带着几分睡意的声音,叙述他在蒙古旅行时的美好经历。
“听起来很棒……”长原悯悯把他的胸臂当枕头,眼睛半睁半闭的,仍陷在半梦半醒之间。
“我昨晚的表现更棒对不对?”他突然低下头来,轻吻她的眼睫笑问道。
她的脸颊微微浮上粉红色泽,枕在他的怀中羞怯不语。
“不说代表不满意。那这样吧,我们回房间再重来一次,我保证这次一定让你……唔……”
他还没说话,她就抬起手捂住他顽劣的嘴巴。
“你如果还想要我陪你在这里吹风的话,你就给我闭上嘴。”她娇嗔。
“悯悯……”他一阵心动,温柔地抓开她的手。
“嗯?”她轻轻张开眼睛。
“请你答应我,和我交往好不好!”他问得真挚,不论是看着她的眼神,还是神情,真心真意得让人……
她不语,像是呆愣又好像是认真在考虑着,这样的情况让他好紧张。
“和我交往好吗?”沉不住气,他又问了一次。
长原悯悯感觉他紧抓住她的那只手,手掌心在冒着汗。
他在紧张,他正在为她紧张……长原悯悯心里偷笑,笑意全浮上眼底。
“拜托你,看在我脚受伤还搏命在床上卖力取悦你的分上,请你务必、绝对一定要答应,我是真心爱你的……”
“好。”她微笑地打断他的话。经过这一年多的时间,她对冰川雾介一直执着的情感已经想开,也淡化了。在她努力想走出情伤的这段期间,蓟正昊适时的出现在她的生命之中,悄悄地占据了她的心。她决定开始正视和蓟正昊的感情,给彼此一个机会,或许可以试着努力和他发展一段长远的关系。
“你、你、你答应了,那真是太好了,简直是棒呆了!”现在,换他呆住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快,东京市区已经开始降雪了。
和长原悯悯正式交往已经有两个多月,这些日子以来,都是蓟正昊拨空飞往台北和她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