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吧台了吗?现在走去哪儿了?
利蕥葇猜想她们三个女孩所指的「他」,应当就是易炘镌,因此她趁这个时候,迅速离开座位,朝洗手间走去。
她想洗洗冒汗的小手,并且平息一下自己莫名鼓动的心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纤妙的身影经过走廊,无心留意壁画,快步地往前走。就在她走近挂着红色高跟鞋标志的门扇时,易炘镌却意外的从另一扇挂着黑色烟斗标志的门扇内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
利蕥葇是骛惶,易炘镌则是一脸逮到妳的表情,两人各自僵站在原地。
「我就知道见到妳不是我的错觉。」易炘镌向前跨了一步,挡在她的身个,幽眸很快地打量着她美丽迷人的身影,就着店内晕黄的光线,他发现今晚她显得成熟几分。
「你、你有看见我?」这下她是该进去,还是后退走人?利蕥葇迟疑地往前后看了看。
「妳的意思是……妳早看见我了?」幽眸骤然瞇起,她美颜上的那分惶恐,似乎是针对他而来的。
干么?她想避开他吗?
「我没有看见你,我没有要躲--」
唇角勾起一抹冷诮。「我有说妳在躲我吗?」她这分明是不打自招。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脚底往上漫开。「你是没说……」身子往后退了一小步。
修长的身干欺上前。「我什么都没说,但是我--」毫无预警地伸手拨开她落在左肩上的发丝。
利蕥葇曼妙美丽的身子惊讶一跳,惶惶然侧过脸看着他覆在她肩上的黝黑大手。「你怎么……」修长的五指微张,像一张网一样,紧紧把住单薄的肩。
「我们得离开这里。」
利蕥葇想挣开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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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被他带走,不过这回并不是从山上一路奔波到市区,而是从市区一路奔波回山上--她老旧的公寓。
在易炘镌的坚持下,她掏出钥匙打开了斑驳不堪的铁门,钥匙才刚喀啊转开锁,站在她身后的易炘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伸长手臂推开铁门。
门在她面前打开的瞬间,她被他推进了屋内。
一个踉跄进入屋内的她,骤然转身想将他阻拒在外。「我没有请你进……」
「我已经进来了。」他的动作飞快,反手关上铁门,黑色俊拔的身形杵在门前,双手抱着胸,目光凝在她的身上,那眼神是她难以看穿也别想看透的复杂。
四目交接,她愣然地望着他。
他短暂的凝视过后,朝她走近了一步。
「妳……」那双复杂的眼闪了闪。「妳刚刚在PUB逃开我,是因为那天妳问我是不是有很多女朋友,而我却没给妳答案就催促妳走开,所以妳在生我的气,想避开我对不对?」
对不对?
不对不对!
美颜凝着一抹哀怨,她摇摇头。「你说错了,我没有生气。」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生他的气,地只是懊恼自己这辈子第一个有好感的男人,竟是情场上的花花公子。
「不生气?!那妳干么躲我?」他猜错了吗?不耐的唇角撇了撇,他的手再度柜住她单薄的肩。
「我没躲你。」脸蛋上的哀怨被懊恼和沮丧取代。
「妳没生气?也没躲我?!要我信妳,妳等下辈子吧!」看着她的神情,原本带怒的胸口一阵紧缩。
妈的!她的情绪居然可以轻易地牵动他?!活到这么大,他还不曾被哪个女人如此影响过,就连他家那三位姊姊,他向来也不太甩哩!
「好,那你就慢慢等下辈子吧!」恼了,她绷起脸蛋想转身走开。
「我没耐性等到下辈子,我现在就、要、妳。」他蓦地伸手勾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怀猛力一带。
要?!美目惊讶瞠大。
「呀--」她毫无选择地跌进他胸前,剎那间他的唇掠夺住她的,狂野的灵舌直直入侵她的口内,给她一记销魂又孟浪的激吻。
利蕥葇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心跳狂飙。
他他他怎么可以……
扣在她细腰上的手更紧压了下,让她的身体密实地贴着他的。
他的吻既烈且狂,长腿一个回兜,将她压在门板上,完全地将她困住,这个密合的姿态让他更有利于掠取她的美好。
「嗯……」他的气息和他的爱抚,撩得她心痒皮麻,身体燥热起来。
「葇……小葇,别拒绝我……」易炘镌的胸口也是一阵异样鼓噪,这是欲望来袭的狂躁感觉,这深切的欲望里夹带着他不曾经历过的、有如惊涛骇浪卷起般的动情因子。
生涩的利蕥葇哪能拒绝得了他?自然是无力招架、任他摆布。
一阵更恣情的挑逗之后,利蕥葇浑身虚软无力。
蓦地,易炘镌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进这屋内唯一有摆床的房内,将她轻轻搁在柔软的床垫上。
稍稍离开她,他站在床畔,开始动手脱掉衣物。黑色衬衫被拉出裤腰外,钮扣一颗颗解开,露出他精壮的胸膛和平坦结实的腹肌,接着是一双有力的臂膀。
黑色衬衫被他甩了开来,接着他拉掉黑色皮带,解下裤头--
躺在床上,双眼掩不住迷蒙却又带着期待的利蕥葇,愣愣地看着站在床畔有如神祗的他。
他的肤色黝黑,身材劲瘦精壮,原本穿着黑衣的他是落拓而潇洒,现在赤裸的他则是昂藏而迷人。
利蕥葇先前被他挑逗得艳如红花的嫩颊更加炫红了,心口狂烈地鼓动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揪住一旁的被单,在他伸手准备要拉下长裤时,屏住气息--
易炘镌勾起一记性感的笑,唰地脱掉了长裤。
「啊--」利蕥葇难掩臊意地抓起被单,掩眸尖叫起来。
易炘镌失笑地走近她。「我有这么可怕吗?」
他都还没脱光哩,她就不敢看了?!
「你……求求你,快把裤子、衬衫穿上……我、我们不能做……那个……」呜,脸蛋快要烫到爆,利蕥葇虚弱的声音从被单内传出来。
「为什么不能?」老天!她不会要他在这节骨眼自行去灭火吧?!
「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妳觉得气氛不够?那没关系,我们再慢慢重来一次,妳要我取悦妳多久我都配合--」说着,他上了床,欲拉开蒙住她头和身体的被单。
「不不不……我不是指这个,我的意思是……是……」
「是、什、么?」牙一咬,他忍着身体的绷疼感。
他的没好气让她透着气恼的美目露出被单之外。
「易炘镌,你又不爱我,我也不想成为你短暂的床伴,所以我们不能做……做、做……爱。」最后一个字,她的声量特小,像猫呜声。
「爱……」那声猫呜声对他而言,犹如晴天霹雳。
「爱」是一颗笨男人拿来砸自己的脚,搞得自己鸡飞拘跳的硬石头,他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去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咧?!
「对,你不爱我的话,绝不能……碰我。」她坚持道。
易炘镌伸手覆上自己冷冷的宽额,心头的欲望一截截凉了,他无力地抬头对上她那双露在被单外的清莹美眸。「如果我说,目前我还不敢确定自己到底爱不爱妳,但我承认妳对我而言是特别的呢?妳肯不肯通融--」
特别?!
「不、还不能。」
「哦~~」覆额哀嚎。「那我该怎么做呢?」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感觉到自己对她的喜爱?
不过这也不能怪易炘镌不懂得「爱」的深层意义,因为他从来就没对哪个女人用心过、在乎过--直到遇见她。
「你要像小说上写的那样,对我展开追求……或许我们有机会……」
小说?!易炘镌的视线朝利蕥葇望去的地方扫射过去。他迅速跳下床,大步走过去拿起小说。
「啊~~啊~~你不能看,那是我的……」掀开被单,她急忙跳下床跑过去。
来不及喽!他已经将小说拿到手,还很顽劣地举高双臂,仰起头来,对着天花板翻看起小说。
啊?!他看了,怎么办?
利蕥葇杵在他身边,纤细手指绞成麻花,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易炘镌也不理她,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重点式地翻阅着小说--
他大略浏览着小说的剧情,时而皱眉,时而不屑地扯扯唇,整副尊容没好看到哪里去,直到他修长的手指翻到了某页,原本微瞇起的幽瞳倏然瞪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邪气的笑痕。
啊哈~~总算出现吸引他的剧情了!前头写的那些全都是肉麻当有趣的狗屁,只有这段才是有看头又写实的--激情床戏。
「哦~~原来妳要求是这样的顺序呀!妳喜欢我追求妳?!嗯,我知道了。好吧,我就照妳的意思来办。」为了达成最后的目的,他心甘情愿付出一些努力。
小说合上,抛向她身后空荡的床铺。
「不必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看着他的表情,利蕥葇窘得直想化作一阵轻烟飞走。
不敢看他俊脸上露出的那抹邪笑,酡红着脸腮的她,随着小说抛去的方向紧急兜转,想回到床上拿小说,再以最快的速度将小说藏起来,免得又落入他的手中。
扬眉扯唇一笑,易炘镌抢先一步勾住她的纤腰,轻笑的唇瓣欺向她柔腻的颈子,低笑呢喃--
「小葇,妳想要的,我绝不会让妳失望的。」
利蕥葇没听见他说什么,整个人僵在他光裸健实的怀中,粉臀抵着他结实的大腿……
她转头瞪着他的裸胸,红晕的脸腮更加爆红。她这时才迟钝的想起,他全身除了一件性感的黑色内裤外,其它地方都光溜溜的。
呜……她快要喷鼻血了!
第七章
易炘镌才刚与洋酒经销商们结束长达三小时的会议,还没来得及腾空扭扭脖子,活动一下坐僵的腰背,就被闲闲来到公司串门子的朱育汉给拦了下来。
「兄弟,我总算认清你了,你真是不够意思到了极点。」一拳偷袭向他的左胸。
手臂夹着档案夹的易炘镌,反射动作的想伸手挡,结果是资料散落一地。
朱育汉的拳头在易炘镌胸前几公分处停住。「啊--档案夹掉了!真是不好意思。」抓抓头,他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结果害得整个走廊散落一堆纸张。
「你只要把地上的数据全捡起来,再分好页码还给我,我就不跟你计较。」从鼻头哼出冷飕飕的气,易炘镌傲然地转身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捡就捡咩,这没什么了不起的。」自认倒霉的朱育汉,一脸苦命地蹲下身捡资料。
他原本是来找易炘镌大发牢骚,顺便臭骂他一顿的,结果没想到却反过来给自己制造了这个麻烦。
唉~~
易炘镌头也不回地潇洒走进宽敞豪华的办公室去了,而朱育汉则是留在走廊努力捡资料。
十五分钟后,他完成了易炘镌交代的工作,大松一口气地抱着数据进入他的办公室。
易炘镌已经脱了西装,扯松了领带,卷起袖子,一副很忙的样子,在他的L形办公桌后,一边审阅公文一边批示。
「啧,看你工作的样子还真拚命,跟我平常认识的你完全不一样。」关上办公室的门,朱育汉抱着数据走到桌前,将档案夹搁在桌面一角。
「我看你在台上演奏时,和私底下的你也是天差地别。」易炘镌头抬也未抬的回敬过去,同时在公文上振笔疾书。
「喂,你连讲话都不抬头看我,真有那么忙啊?」不甘被这样冷落对待,朱育汉大声抗议。
「我的确很忙,你如果没重要的事就别来打扰我。」
忙还有假的呀?!
这几天他忙着审核经销商的资格,忙着和国外酒商联络新一季酒进口的事,忙到焦头烂额,忙到连去「追求」利蕥葇的时间都腾不出来,更甭提抽空理会这位不请自来的好友。
「看你这么忙,找还敢打扰才怪!欸,算了,今天就当我没来过……」站在桌前的朱育汉反常地吐出一声轻叹,高胖的身形一个兜转,就要离开。
易炘镌所有动作蓦地停住,他缓缓抬眼看向那落寞的宽背。
「等一下,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别理我,你忙吧!」摆摆手,朱育汉打开门扇就要离去,开门时还不忘哀叹一声。
「我可以腾出五……」冲着他那句令人头皮发麻的哀叹声,易炘镌好心地延长时间。「我有十分钟的时间,你把门关上,进来再说吧!」
啪地丢下钢笔,他起身离开办公桌,推开旁边的一扇门,进入酒窖里头,取出这一季最新进口的bourgogne白酒。
bourgogne素有葡萄酒之王的雅号,这里所产的许多酒都是鉴赏家的首选。
易炘镌为两人各倒一杯白酒,朱育汉已经坐在会客区的名贵沙发上。
「有什么事?」递给好友一杯,他在对面坐下,趁这机会放松一下紧绷的情绪。
「哼,你真是不够意思,星期二晚上我的新曲发表会,你还没听完就给我走人。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坐在台下的那些女性观众也跟着跑了一半?」
朱育汉举杯一饮而尽,宽脸上的神情显得相当抑郁。
「她们要跑干我何事?」优雅地啜了口白酒,易炘镌失笑地看着好友,险些被酒给呛到。
「你明知道那些女人是冲着你来的,否则我干么要你每场发表会必到?我就是要你来替我撑场面的……」这家伙简直明知故问,朱育汉心情超级不爽。「再来一杯。」
拜托~~他当这名家首选酒是路边随便买都有的啤酒哦!
易炘镌起身又为朱育汉倒了一杯。今天是看他心情不爽才这样低声下气,要不然他是绝不会多喂这头「朱」一口酒的。
「音乐好自然就有人懂得欣赏,你勉强那些把随手丢垃圾当成家常便饭,连『环保』两个字都会写错的女人去听你的音乐会,那不如杀了她们比较快。」
不是他嘴巴毒,这实在是真心话。
当易炘镌说出这些话之后,朱育汉原本抑郁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难道我为环保尽心的音乐真的无法被认同吗?」手中握着又空了的酒杯,语气是沈痛而难受的。
「你的音乐并不需要那些无知少女的认同,她们向来只认同名牌。」宽肩耸了耸,易炘镌并不认为少了那些女人当听众,会是多大的损失。
「是吗?」易炘镌的话,让朱育汉的心情稍微好过一些。
只是,这也许是好友刻意说给他听的安慰话而已。
「我建议你,下次改挑别的地点办新曲发表会,比如公园、广场……要不我公司楼下的中庭也行。」这些地点人来人住,随便都会有人潮聚集。
「你认为换地点会好一些?」狐疑的语气飘了过来。
「绝对比在夜店演奏给那些一心只想泡帅哥的女人听来得好。」易炘镌从沙发上起身,放下高脚酒杯,边朝办公桌走回去,边伸展僵硬的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