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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魔 page 9 作者:朱蕾

  「你不该在大庭广众下讥刺夫人和少爷,夫人丢不起这个脸,会派人对付你也是可能的。」迟秀秀老实地说。

  邬夜星不在乎地冷笑道:「随她派多少人来,我都无所谓。只是……惹上我,她要有心理准备,死伤恐怕惨重。」

  迟秀秀看见他眼底的冰冷和杀意,不觉打了个寒颤。

  「不管你多恨夫人,但是生命是可贵的,你不要多造杀孽。」她拉着他的袖子,认真的说。

  邬夜星低下头瞪着她严肃的面容,一时间有些恼意,「你和他一样,未免管太多了。」

  迟秀秀愣了一愣,对他口中的第三人称有些好奇。「谁是她?」或他?

  邬夜星蹙起眉,不耐地说:「他是谁不干你的事。」

  直接而残忍的推拒,让迟秀秀的心抽痛了一下。

  是啊!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根本没有资格询问他的事,只是……乍然明白自己的身分,她才知道自己陷落得太深了。

  为了他的忧而忧,为了他的喜而喜,甚至害怕他的复仇心会伤到他自己,心情再也无法自在,这种牵挂不是她要的。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全然无意啊。垂下眸,她闭紧嘴不再说话。

  邬夜星察觉她的安静,忍不住回眸瞥她,「怎么不说话?」

  迟秀秀抬眼看他,又低下头。「奴婢怕自己说错话,所以不开口比较好。」

  「你在生气?」邬夜星挑眉笑道。

  「不敢。」迟秀秀轻声道。

  「看你总是一张笑脸,我还道你没有脾气呢。」

  「我没有发脾气,不过,大少爷,如果要离开秋水宫,我能去拿行李吗?」迟秀秀抬头挤出笑容。

  邬夜星望着她的笑脸,总觉得有些不同,却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对自己竟会关心起她生不生气又觉得不悦,淡下面孔道:「去吧,我等你一刻钟。」

  迟秀秀深深地望着他,微笑着转身。

  邬夜星看着她的背影在桥上愈行愈远,眉心不自觉地紧蹙。

  第七章

  三天了,他在这里等了三天,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望着白云山的尼姑庵,他满脸杀气,连修行尼姑都躲开他,更不敢问他为什么会在庵门前伫立。

  一天一天的过去,邬夜星发现自己的情绪愈来愈糟,向来冷漠的感情在这几日内迅速成为沸腾的火焰,心口那个前一阵子才开始吹起暖风的大洞,此刻则重新冰冷结冻,造成他改变的罪魁祸首竟然不说一句话的消失不见。那个笨女人竟然让他一个人在秋水宫的桥上站了一炷香时间。

  在怒火中,不经思考地就直上白云山,为的就是揪出那个不告而别的女人,好狠狠地臭骂她一顿,然而等了又等,她没有上山,他的怒气没有得到宣泄,随着时间过去愈加膨胀。

  他暗忖,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这么愤怒她的离去,甚至冷酷的心无法自抑地灼热、蠢动起来?

  每当深思,一种莫名的恐惧就开始阻止他继续想下去,只能用更深的愤怒掩饰自己的情绪。

  该走了,为什么不走?他反覆地问着自己,却总因为心中微微的不安而避开了答案,有问无答。

  远处稀疏的声响传入他的耳中,纷乱的脑子在一瞬间冷静下来,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有不知死活的人自动上门找死了。」

  就在敌人接近时,他决定了,再也不去想那个不告而别的女人,他要彻底地将她自心中拔起,不再有她。

  「咦?那个姑娘是从哪来的?」一名大汉瞥见一闪而逝的身影,好奇的问着客栈的刘掌柜。

  「熊爷,你怎么会注意起小姑娘?不担心崔姑娘难过?」刘掌柜打趣地问。

  熊武大笑道:「刘掌柜,你这个坏习惯是十年如一日,每见我一回就乱说一回,随儿是我师妹,我和她可没什么暧昧。」

  「哎!你这根木头要到什么时候才会觉醒呢?崔姑娘那么的好姑娘,你都不要,你到底要什么样的姑娘?」

  「这事就不劳掌柜费心,我问的是那个姑娘……」熊武皱着眉看着来往穿梭厨房与大厅的女子,总觉得眼熟。

  「怎么?你看上她了?」刘掌柜有些讶异,论相貌,他这个新请的丫头并不出色,除了那张笑脸外,就只有脾气好罢了。

  熊武笑道:「你想到哪去了,我只是觉得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会吧!她前些日子才到郑庄,说想揽些银子回乡,才在这落了脚。而且她看起来并非江湖人,你怎么会见过她呢?」刘掌柜不相信,认定他是为了面子才这么说。

  「不要用那种怀疑的眼光看我,我真的觉得她眼熟,而且是最近才见过……」熊武边笑边想。

  他记得那个女孩的身边好像有一个人……突然,一个黑衣冷峻的男子的面貌窜进脑中,他这才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女子。

  「我想起来了,是她!」

  「她是谁?」

  「刘掌柜,她是不是叫什么秀秀?」

  「咦?你怎么知道?她叫迟秀秀。」

  「果然没错,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熊武也去秋水宫凑过热闹,对当天发生的事情印象深刻,只是没想到和地魔一起离开的女子,却会一个人在郑庄做起丫头。

  「瞧你这么讶异,她到底是谁?」刘掌柜开始好奇了。

  「她是邬夜星的未婚妻,秋水宫未来的大少奶奶。」虽然邬夜星断然的与秋水宫脱离关系,伹他是秋水宫现任宫主乐微江的兄长,前任宫主乐天云的儿子的事实仍然不变。

  「啥?你说的邬夜星是指那个地魔吧?」刘掌柜虽非江湖人,却因为开了三教九流杂处来去的客栈,江湖中的消息也大多知晓。

  「除了那个地魔外,还有另一个吗?」

  「你不要开玩笑了!地魔的未婚妻会来这里当个丫头?砍死我都不相信。」刘掌柜瞪大眼低叫。

  「不用砍人,我们问问便知。」熊武即说即行,立刻朝迟秀秀定过去。

  刘掌柜好奇之外,也担心的跟了上去。

  「迟姑娘。」

  迟秀秀刚送完菜肴正准备回厨房,就被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拦了下来。

  她怪异的看着他,见他温和的面容和跟在他身后的刘掌柜才露出笑容,「公子有事吗?」

  「你是地魔的未婚妻迟秀秀吧?」熊武直截了当的提出问题。

  迟秀秀怔了怔,笑容不变的道:「我还未婚配,也不认识什么邬夜星,公子想必是认错人了。」

  「我没有认错人,几日前我在秋水宫亲眼见着你们一起离开……」他尚未三十,为什么大家都以为他的眼睛出了问题呢?

  「可是我真的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啊!」迟秀秀睁大眼装蒜。

  「我不知道你和地魔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我想告诉你最近有些人在找你们,你们要注意些。」

  迟秀秀又是一呆。找他们?是谁在找他们?她很想问,但之前已经否认自己是那个秀秀,现在也只能笑着装作不在意。

  「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自然也不会有人要找我。不好意思,我厨房还忙着。」她笑着点点头,随即不停留地走入厨房。

  「我就说你是认错人了。」

  「不,她是。」熊武摇头。

  「你凭哪一点说她是?」

  「凭我只说地魔,她就知道他叫邬夜星。」

  「只要是有一点常识的江湖人,都知道地魔就是邬夜星,怎么能用这一点来断定她就是那个秀秀?」

  「信不信随你,反正我相信她就是秋水宫的迟秀秀。」熊武耸耸肩,不甚在意地笑。

  刘掌柜被他信心满满的样子动摇了自己的想法,只能狐疑的望着厨房的方向嘀咕,「要她真是地魔的未婚妻,那我这间小庙不被夷为平地才怪。」

  一躲进厨房,迟秀秀的笑脸立刻垮了下来。

  原本以为离开邬夜星就能找回自己的平静,谁知无论走到哪里都躲不过他的影响。不是脑中莫名浮现他的脸庞,就是听到别人谈论他,尤其他最近突然增多的敌人,每一场打斗都让她闻之丧胆。怕的不是他残忍无情对付敌人的手段,而是怕他会在一场场的打斗中受到伤害。

  早知如此,她就不会在一时冲动下不告而别,也让她的一颗心飘飘荡荡没有个依靠。

  失去了,才知拥有的可贵,但名不正言不顺地,她又不能大剌剌的若无其事的回去找他,所以只能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将自己和他分隔得老远,以期淡忘他的存在。

  只是那样一个具有强烈存在感的男人,短短几日便侵入她的骨髓中,要想淡忘又谈何容易呢?

  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如今的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相同的情景重复发生,邬夜星懒懒地睨着突然包围自己的八名蒙面人。为首的那人有双精烁的双眼,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

  邬夜星面无表情地问:「你们是哪里来的?」

  「不用问我们的来历,只要知道我们是来取你的性命就好。」带头的男子沉声说道。

  邬夜星淡然地说:「要我命的人不少,你们以为自己能比之前的人行吗?」

  「行不行就看我们手上的家伙。」说完,每个蒙面人亮出手中的武器指着他。

  邬夜星扫了一眼蒙面人手上的武器,冷笑道:「爱落萍不派秋水宫的人,反倒要自己娘家的人来送死。」

  众人一怔,惊慌地对望一眼,带头的男人否认道:「我们不认识什么爱落萍。」

  「认识也好,不认识也罢,只要你们能有自信杀了我,就上吧。」邬夜星无所谓地说。

  众人见他一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的样子,不禁恼火。有人忍不住吼道:「好个狂妄的小子,你道天底下就只有你吗?今天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邬夜星不耐地皱眉道:「要上就上,少说废话。」

  「可恶!」其中一人随即冲上前,但不过几招便落居下风,见到同伴危险,其余的蒙面人也顾不得江湖道义,一拥而上,并肩作战。

  其中只余为首的男子立在原地,一双眼盯着混战中的双方,愈看愈心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己方的数名好手,合攻竟然都占不了便宜,一个个被邬夜星一双肉掌逼得近不了身,甚至窘状百出。

  「退下!」男子大喝一声,喝退己方的好手。

  七名蒙面人气喘吁吁地迅速退了下来,每个人的眸中满是惊骇与对自己力有未逮的愧意。

  「传闻果然不假,地魔的武功真的令人胆寒。」

  邬夜星撇唇哼道:「还不够让你们不来打扰我。」

  「年轻人太过自负并不是件好事,因为一旦你遇到挫折,随时会倒下。」男子的口吻充满了劝告之情。

  「挫折?」邬夜星闻言哈哈大笑,眼神冰冷地说:「拜爱落萍所赐,我生来就不知何谓顺遂。」

  男子眼神微微一闪,说道:「我说过我们和爱落萍没有任何关系。」

  「我很好奇大刀门几时与爱落萍断绝关系的。」邬夜星讽笑道。

  男子一怔,半晌才道:「你怎么看出我们是大刀门的人?」

  「刀。」

  「刀?」

  「大刀门的刀较一般的刀来得薄而宽,你们虽蒙了面却未换兵器,任谁都知道你们是谁。」邬夜星挑眉道。

  一句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只道蒙住了脸他人就不知道自己的身分,殊不知兵器代表的就是他们的人,刀一出,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们是谁了。

  「我们疏忽了。」男子苦笑着摇头,说实话,大刀门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从未隐藏身分过,也难怪他们会忘了换兵器。

  「既然我们合攻都打不赢你,我也不想再造成无谓的牺牲,只是,我想先警告你一句,注意你周围的人。」

  「我周围的人?」邬夜星眯眼盯着他。「什么意思?」

  「有些人并不是针对你而来,而是你身边的人……」他没有说明,但见邬夜星脸色一沉。

  「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是谁,但是大刀门出身的女人并不止有爱落萍一个人。」男子提示道。

  邹夜星的心脏莫名地紧缩,为了男子的话而心惊。

  「告辞。」男子一转身,其余人也跟着撤退,独留邬夜星阴郁的站在林中。

  早在白云山等下到她时,他就决心要将迟秀秀忘记,而这几日的表现,他真的相信自己做到了,为了应付一波波而来的敌人,他无暇去想任何的事情,直到现在。大刀门的一席警语,又将他的情绪拉扯入不安的波动中。

  他有能力自保,但是她呢?如果大刀门说的真是她,那她除了迷踪步之外,脆弱得一如平常人,她能逃过蓄意而来的敌人吗?

  但就算他为她的生命担忧,又能怎么办?天下之大,仅凭他一人又如何找得到她?当一个人有心躲藏,他人就算花上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找得到。

  焦躁轻易地上了心头,他嘴一抿,决定去找有本事找人的家伙,不论任何代价也要找到她,在他还来得及的时候。

  一场无明火将迟秀秀的小木屋全部烧毁,她呆呆地站在灰烬中,欲哭无泪。若不是她半夜被恶梦惊醒,闻到烟味而产生警觉地逃了出来,只怕她会在睡梦中不明不白的成了一具焦尸,见着阎王也说不出自己是怎么死的。

  她沿着屋子四周走了一圈,发现原本是窗户的地方有可疑的柴火燃烧的痕迹,她再乐观、再笨,也看得出是人为纵火,想杀的当然就是睡在屋内的自己了。

  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惹人厌的人,但近日来被人下毒、遭人纵火,三不五时还有些人在跟踪她?她不得不承认有人恨自己恨到想杀了自己。

  「真是惨,没想到离开那里,还是有人不放过我。」她自言自语。

  「啊!真是凄惨!秀秀,你是得罪谁了,竟然有人要放火杀你?」刘掌柜听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毕竟这个小姑娘是自己雇用的人,他总得表示些关心;更何况若她真是地魔的未婚妻,现在稍微关照,对他的客栈也有好处。

  迟秀秀抬眼,「掌柜,对不起,你借我住的屋子没了。」

  「哎呀!屋子没了可以再盖,重要的是人没事就好。」刘掌柜摇头笑道。「不过现在你没有地方住,要不住到客栈来吧。客栈后面还有一间小房间,本来是给跑堂的伙计住的,只因为你是位姑娘,我才没让你住那里。」

  迟秀秀摇头道:「谢谢掌柜,但是我不认为那是个好主意。」

  如果真有人针对她而来,住在客栈只会牵连无辜。

  「那你想怎么办?」

  「我这几日揽的银子虽不多,但也够我到下一个城镇了,我决定先离开这里再说。」

  「你要离开了?」

  「是的。」

  「秀秀,你一个姑娘家实在不适合一个人旅行,要不就询问有没有南下的商队,你跟着商队走也安全些。」

  「一个人走比较自由。」迟秀秀摇头,笑着拒绝他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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